第二十六章

 

2024-08-13 12:55:15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她太了解陆扣青，他必然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的凶手，梅小竹若是听他自承其事，更是绝不可疑，那么一个人对付杀人的凶手又会如何，这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陆扣青为了救向千衣，也绝不会有丝毫反抗，若是自己动手，却不会坏了陆扣青的名头。
　　陆扣青笑了一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老公，你居然敢不听老公的话？”
　　小棉道：“我就是不听话，就算你立刻将我休了，我也绝不听你这一次。”
　　陆扣青摇了摇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就绝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他向小棉摆了摆手，对梅小竹道：“杀你父亲的人就是我。”
　　他话说得极快，小棉就算想制止也来不及了。
　　梅小竹冷冷地看着陆扣青，似对这个答案毫不吃惊，他静静地道：“陆大侠敢作敢为，果然是一条好汉。”
　　小棉忽然道：“陆扣青，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梅瘦竹，梅瘦竹和你无怨无仇，你杀他做什么？”
　　陆扣青不由怔住，梅瘦竹和自己的确是无怨无仇，自己根本就没有理由杀他，也根本没有杀他，小棉的这句话倒实在难以回答。
　　梅小竹冷冷地道：“他害死了柳昭南柳公子，逼迫家父说出柳昭南本是自杀，他为了不使真相暴露，自然又杀人灭口，又杀了家父。”
　　小棉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件事的确是不能帮他了，我倒有一个计较，梅先生不知道听也不听？”
　　梅小竹此刻心乱如麻，虽然已得知凶手是谁，可是如何复仇，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陆扣青武功极高，自己又能拿他怎么样？听到小棉的话，也没有听真切，只是点头道：“你想说什么？”
　　小棉笑道：“我的老公既然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也只能将他送给你处置，不过你刚才答应他的事情却要先做到才是，你为这位大哥治好伤，我就把陆扣青交给你。”
　　梅小竹冷笑道：“等到我治好了这位伤者之后，陆大侠扬长而去，我又能怎样？”
　　小棉笑道：“此事极易，你既是名医，自然有各种奇门毒药，你将一种毒药给陆扣青服了，那么治好伤者之后，陆扣青就算逃了，也是死定，若是留下来，你自然可以亲手处置，要杀要剐，还不是你拿主意？”
　　梅小竹一听，此计甚妙，只是想不通这个小棉姑娘为什么却要帮着自己，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可是思来想去，这件事对自己只有利而无害，毒药由自己来配，陆扣青一但真的服了毒药，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走了。
　　无论这件事是一个多么大的阴谋，给陆扣青下毒，总是梅小竹极愿做的事情。
　　小棉又道：“陆扣青对朋友倒也情义深重，他若是看不到他的朋友康复，是不会心甘情愿死去的，所以梅先生的那些见血封喉，沾着必死的毒药，就不用拿出来了。”
　　梅小竹道：“我既然已答应他救活这个人，自然要等到救活伤者之后，再跟陆扣青算账。”
　　小棉道：“梅先生千金一诺，说不治伤，就不治伤，别人用刀也是不应，我们对梅先生的话自然会信。”
　　梅小竹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瓷瓶，小棉见瓷写着“鹤顶红”三个字，不由叫道：“鹤顶红是天下第一奇毒，中者立毙，你怎么能用这种毒药。”
　　梅小竹道：“这虽然是鹤顶红，却被我用其他的药物混和，鹤顶红的毒性不会立刻发作，要等到三日后，克制的药物慢慢消失，鹤顶红的毒性才会显出。”
　　小棉道：“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梅小竹道：“我也和陆扣青一起服用毒药，若是他死了，我自然也死了，这样做姑娘总算不会有意见了吧？”
　　小棉却想这样做还是不妥，若是梅小竹报仇心切，拼着一死，他死了自不打紧，自己岂不要陪上一个好老公？
　　正在踌蹰，该用什么方法才好，陆扣青忽道：“不错，这个方法极是公平。”
　　走到梅小竹面前，接过瓷瓶，自己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先服了一粒，梅小竹也服了一粒。
　　小棉偷眼看去，柳如烟已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对这件事极是满意，他眼看陆扣青服了毒药，梅小竹报仇心切，哪里还能再给他解药的道理？
　　梅小竹便依着前言，果然替向千衣用心医治，向千衣虽然受伤极重，在梅小竹的眼睛，却只不过是寻常的感冒、发烧，不过顿饭功夫，梅小竹已为向千衣接好了骨，疏通了脉，内服外抹，向千衣口中“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黑血。
　　众人虽然不是名医，终日在江湖上打混，对跌打损伤之症，也了解不少，看到向千衣口中吐出黑血，说明药力已达，至于完全康复，自然要假以时日。
　　小棉将向千衣抬到轿子里去，自己和林飞城分站左右，梅小竹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小棉忽笑道：“梅先生，看来此间大事已了，陆扣青已为你所制，你大仇可报，可喜可贺。”
　　梅小竹心中暗道：“我知道你此时必然要行诡计，不过无论你怎样，我绝对不会给你解药，大不了我和仇人一起死就是。”
　　小棉笑道：“既然这里已无事，我们也该走了，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倒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梅小竹冷冷一笑，不置一词。
　　小棉笑道：“你可知道这位柳公子是什么人？”
　　梅小竹道：“这位柳公子是柳昭南的弟弟，也是你的哥哥，这件事众人皆知，何必你来说。”
　　小棉笑道：“我记得你五年前曾去过柳府一次，那一次你虽然没有看到我，却看到了我的哥哥。”
　　梅小竹道：“不错，那一次柳昭南柳公子受了重伤，左臂中毒极深，在下效关公刮骨疗伤，柳公子一边坦然受治，一边谈笑自若，那种风采，时时难忘。”
　　小棉笑道：“在左臂刮骨疗伤，可是要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这种伤痕就算死了，还是无法消除，是也不是？”
　　梅小竹道：“不错，那条伤痕极大，自然是终生难除，在下这几日正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恢复复这种伤痕，若是一个人容貌被毁，又该如何恢复容貌。”
　　小棉道：“若是梅先生真的可以恢复被毁的容貌，小女子替天下苍生感激先生厚德，不过我哥哥左臂上有一个极大的伤痕，却是无可置疑之事，是也不是？”
　　梅小竹道：“不错。”
　　小棉笑道：“梅先生不妨看一看这位柳公子，看他的左臂是不是也有一条极大的伤痕。”
　　梅小竹一怔道：“这是何意？”
　　小棉笑道：“若是这位柳公子的左臂上真的是有一个极大的伤痕，那么他自然就不是什么柳如烟哥哥，而是我的柳昭南哥哥。”
　　梅小竹道：“柳昭南明明已死，他虽然和柳昭南面目生得很像，可是柳如烟和柳昭南是孪生兄弟，这也是事实。”
　　小棉笑道：“你为什么不让这位柳公子袒臂一观，若他左臂上真有一条伤痕，那么他就是柳昭南，若他是柳昭南，那么陆扣青害死柳昭南之事，也是虚言，既然陆扣青并没有杀死柳昭南，那么他强逼你父提供假证之事，岂不也是一派胡言，依此推算，陆扣青自然不是害你父亲的凶手。”
　　梅小竹只听得瞠目结舌，可是小棉的一番话极有道理。
　　如果柳昭南真的没有死，那么陆扣青是自己的杀父凶手便极是靠不住。
　　他看着柳如烟，道：“那么请柳公子袒臂如何？”
　　柳如烟大笑道：“此事极易，我给你看就是，看我是柳如烟，还是柳昭南。”
　　他走近梅小竹，似要卷起袖口，忽然间五指成抓，扣向梅小竹的咽喉。
　　梅小竹丝毫不会武功，若是被这一抓扣住，必死无疑，就算他练过十年八年武功，也绝计躲不过这一抓。
　　梅小竹大惊之下，口气不畅，叫道：“你……你……”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地从梅小竹的背后伸出，食指点向柳如烟的手腕，柳如烟若是不缩回手去，就像将手腕上的穴道送上这根食指一样。
　　柳如烟后退一步，大笑道：“小妹子，你果然了不起，这一仗，就算你胜了。”
　　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梅小竹虽然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件事他心里雪亮。
　　这位柳公子必是柳昭南无疑，虽然柳如烟为何又变成了柳昭南，梅小竹极是奇怪，可是江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复杂，无论多么奇怪的事，也是可以发生的。
　　他看着小棉，怔怔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棉知道这时若向他说明真相，他一定不会像刚才那样绝不相信了。
　　小棉将这件事源源本本地向他说明，梅小竹一边听，一边大叫：“厉害，厉害。”
　　等到小棉说完，他已不知说了多少个“厉害”。
　　当下再不怀疑，立刻为陆扣青服了解药，叹道：“看来这江湖，还是一步都不能进的，我以前的立誓，实在是不错。”
　　小棉道：“什么叫做江湖，江湖就是人群，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算你想避，却怎么避得了？”
　　梅小竹大叹道：“不错，不错，看来我这立誓不为江湖人医治之约，到今日，也该废了。”
　　小棉笑道：“正是。”
　　到了晚间，梅小竹摆酒相邀，想不到梅小竹虽不是武人，酒量却极豪，立刻便和陆扣青打成一片，他笑道：“若是陆大侠早已和我喝起酒来，就不必由小棉姑娘说那么多了，酒量这么好的人，必是一个英雄，英雄的话，哪里有不可信之处？”
　　话中之意，无疑也将自己当做了英雄，看来他是醉了。
　　向千衣在梅小竹的精心照顾之下，不日恢复，梅小竹心中存了显耀之念，心道：“将他治好，有什么稀奇，必要让他武功全复，才显得出我的本事。”
　　这几日在梅府，倒也清静，柳如烟一去不返，竟没有回头找什么麻烦，林飞城派人探过，才知道苏州城里的四海帮人众，早已走了，据说前几日聚宝楼里热闹至极，甚至还有人动刀动剑。
　　陆扣青道：“这必是四海帮里有了什么大事，所以柳如烟来不及对付我们。”
　　小棉道：“柳如烟新近做了帮主，又是用的诡计，帮中人自然不服，四海帮一乱，柳如烟自然没有心情来找我们的麻烦。”
　　林飞城道：“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去找他们的麻烦。”
　　他对柳如烟极恨，对上一次遭擒之事，更是耿耿于怀。
　　众人正在议论不已，忽然家人来报，说是有两位客人要见陆大侠。
　　陆扣青正感奇怪，一个人哈哈大笑着从外面走进来，笑道：“陆大侠，看到贫道，是不是会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陆扣青一见那个人，不由微笑道：“原来是师父驾到，小徒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唐飞羽大奇道：“陆扣青什么时候拜了青木道人为师？”
　　小棉将前事低声告诉了他，唐飞羽道：“他一来，定是又要让陆大侠做什么为难之事。”
　　和青木道人一起来的是岳藏珠，他笑道：“唐姑娘这一次没有猜错，我们的确是又有事情来难为陆大侠了。”
　　青木道人道：“上一次我们的屠龙计划，四海龙王已死，现在已算是成功了。”
　　言毕，连连叹气。
　　陆扣青笑道：“既然四海龙王已死，道长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却不知愁从何来？”
　　青木道人道：“我们本来的计划是，若是江姑娘做了四海帮的帮主，就渐渐将四海帮解散，那么天下武林纷争已无，江湖总算可以平静一时。想不到做了帮主的却是柳昭南，更想不到，他居然比海龙王更有野心，居然想一统江湖。”
　　陆扣青心中道：“若是江梦君还好好地做她的帮主，天下恐怕更要大乱。”
　　口中却道：“柳如烟又想做什么事情？”
　　青木道人道：“柳如烟这一个月来，已连挑了“凤尾帮”、“六合刀”、“海蛟帮”十七个帮会，现在声势极大，他的下一步恐怕就是灭武当，诛少林了。”
　　小棉对什么武当、少林均无好感，是不是会为四海帮所灭，并不放在心上，她问道：“四海帮这一段时间以来，内战不息，为什么不先平复内争，却和其他的帮会动什么干戈？”
　　青木道人道：“柳姑娘有所不知，历朝历代，若是内部不和，更好的法子，就是打几个大胜仗，这样主子威信渐高，别人就算是不服，也只是认了。”
　　统领江湖豪杰和治国之道，本就差相仿佛，陆扣青点头道：“不错，柳如烟若是灭了武当、少林，那么他便是天下第一人，帮中大多数人必敬佩得五体投地，就算有人想反他，也无人应合。”
　　青木道人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来找陆大侠，就是要听听陆大侠对这件事有什么高见。”
　　小棉道：“高见没有，低见倒有一条。”
　　青木道人笑道：“柳姑娘智慧无双，计变百出，柳姑娘的低见也一定比我们的高见还要高的。”
　　他知道小棉主意极多，陆扣青对她也很是看重，是以先拍一拍小棉的马屁，料想有益无害。
　　小棉笑道：“我看道长这武当掌门也不必做了，再去劝一劝少林方丈，叫他方丈也不必做了，大家都去投靠四海帮，若是天下都是四海帮的了，那么什么干戈，什么烽烟，就算想看，也是看不到了，江湖一统，天下太平，岂不是安静得很？”
　　青木道人想到，若是江湖真的由一人统领，那么天下太平倒也不差，只是这件事大大有错，只是错在何处，却一时找不到话说。
　　岳藏珠笑道：“柳姑娘的建议极好，我是双手赞成，只是就算青木道人肯投靠四海帮，少林方丈也绝不同意，就算少林方丈同意，华山派，峨嵋派，崆峒派，也绝不肯屈服，那么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任何人都想像不出，柳姑娘以为然否？”
　　小棉知道投靠四海帮云云，别人绝计无法赞同，她这么说来，只是让青木道人和岳藏珠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打扰陆扣青。
　　她知道陆扣青心肠极热，一旦有利于江湖苍生的事情，无论多么危险，也一定义不容辞。
　　她笑了一笑，道：“我们只有这么一个意见，并且坚持己见，绝不动摇。若是岳先生和青木道人还有高论，那是你们的事，我们管不着。”
　　岳藏珠笑道：“我们既然是江湖人，就要管江湖中事，柳如烟倒行逆施，要和天下为人敌，这件事情，就算不想管，也总有一天要落到自己头上，陆大侠和柳如烟仇恨极深，若是有朝一日柳如烟真的一统江湖，恐怕第一个就要拿陆大侠开刀。”
　　小棉道：“中原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到海外去，听说海外有一个东瀛国，清酒极是有名，那里的女子个个多情美貌，我想我们的陆大侠一定神往已久，若是柳如烟不容我们，我们就泛舟出海，再不理中原之事。”
　　岳藏珠笑道：“柳姑娘一心替陆大侠着想，我们都是很欢喜的，只是陆大侠性格刚烈，这种临阵而逃的事情，他恐怕是做不出的。”
　　陆扣青忽然笑道：“你怎知我做不出，这几年来江湖奔波，一事无成，早已把昔日的雄心渐渐消磨，既然东瀛国美酒无尽，艳女如云，我倒是真想去看一看。”
　　岳藏珠道：“陆大侠居然有这种想法，倒让在下好生奇怪。”
　　陆扣青笑道：“人的想法时时会变，我既然有两个娇美动人的老婆，对这世间已无所求，若是和柳如烟一较短长，万一我有一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们，以前我对这条命看得是极轻的，现在却看得极重。所以青木道人和岳先生有什么锦囊妙计，就只好去和别人说了，在下是一个字也听不进的。”
　　小棉和唐飞羽听到陆扣青这么说，心中都是极为欢喜，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不由地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青木道人和岳藏珠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棉笑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道长和先生还是请回吧。”
　　青木道人和岳藏珠怏怏不乐，可是见陆扣青和小棉却意见一致，态度甚绝，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说服他们。
　　青木道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陆大侠心里已有了好去处，只是临走之时，不要忘了告诉贫道一声，贫道也好到海边送行。”
　　两人兴冲冲而来，却灰溜溜而去，走了很远，大家还可以听到青木道人的叹息之声。
　　向千衣道：“我们正要去找柳如烟的麻烦，他们也是此意，若是联起手来，岂不是更易成事？”
　　小棉笑道：“向先生有所不知，这两个人虽然是为了天下大计，可是向先生想一想，扳倒柳如烟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向千衣道：“自然是效张留侯博浪坡一击，柳如烟一死，四海帮群龙无首，继任之人，也不一定有柳如烟这样的野心。”
　　小棉道：“不错，若是我们和青木道人联手，那么柳如烟一死，青木道人想做的就是将四海帮化整为零，那么天下就再也没有四海帮了，难道向先生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向千衣冷冷笑道：“我看他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棉道：“青木道人是白道领袖，他究竟有没有能力灭了四海帮，已很难料，若是在他的领导之下，我们又杀了柳如烟，那么他的人望一定更众，就连四海帮中柳如烟的人也一定唯他马首是瞻，那么他究竟还能不能灭了四海帮，我看就很难说了。”
　　向千衣沉吟不语。
　　小棉道：“刺杀柳如烟是一定要做的，就算是青木道人主持，他的意思也自然是让陆大哥出手，那么这件事，又何必让青木道人占什么功劳？”
　　向千衣心道：“果然不错，若是陆扣青只是在青木道人主持之下杀了柳如烟，和陆扣青自行杀了柳如烟，局面大大不同。”
　　小棉道：“我看青木道人野心极大，是不是想做武林第一人，也难说得很，若是柳如烟一死，而青木道人又分了陆大哥的功劳，那么他振臂一呼，再成立一个什么天下帮之类的组织，那么天下可真是他的了。”
　　小棉道：“正是如此。”
　　向千衣道：“可是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要想杀得了柳如烟，却困难得很。”
　　小棉笑道：“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羽姐姐是唐家的大小姐，陆大哥就是唐家的乘龙快婿，柳如烟几次想得到唐家的暗器图谱，唐家的人又怎么不与他为敌？”
　　向千衣沉吟半晌，却没有说话。
　　他想到，唐家也是野心极大，你怎知唐家的人不会做出和青木道人一样的事情？
　　小棉早已看出向千衣的心事，她道：“唐家的人虽然野心勃勃。”
　　她看了看唐飞羽，歉然笑了一笑，唐飞羽轻笑道：“棉妹但说无妨。”
　　小棉道：“唐家的固然也有野心，可是他们的力量却比青木道人弱了很多，就算柳如烟死了，他们也没有胃口一口吃掉四海帮。”
　　向千衣大笑道：“不错，不错。”
　　小棉笑道：“再说，唐家的人精于暗器，对暗杀一道，更是大大的行家，我们既然是暗杀柳如烟，请唐家的人来相助，最好不过。”
　　向千衣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唐家的人极难打交道，我看就算是唐姑娘去和他们说明，也不太有用。”
　　他知道唐飞羽拙于口舌，和小棉的机智聪慧，不能相比，她若是和唐家的人说明，恐怕真不能成事。
　　忽听有人道：“唐家的人极难打交道，你怎知道？难道你和唐家的人打过交道？”
　　大家都是一怔，陆扣青却笑道：“来的可是唐七公子？”
　　外面那人笑道：“唐七还是唐七，只是唐七有愧于故人，实在没有脸见陆大侠。”那一次唐家的人追杀陆扣青，陆扣青正是上了唐七的当，若不是小棉急中生智，又有“天绝地灭，花雨神针”，陆扣青早已死在唐柔和唐情之手。
　　可是江湖中事，波谲云奇，今日之友，昨日之敌，敌友变幻，恩仇难明，以陆扣青的胸怀，是绝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陆扣青笑道：“真的奇怪，你有什么事负我？难道你还记得上一次你输了我十两银子没有给的事情？”
　　唐七大笑，道：“不错，看到债主，我总是惴惴不安的。”
　　向千衣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剑眉朗目，英气逼人，正是唐家七少唐七。
　　唐七眼睛一转，便射到唐飞羽的身上，唐飞羽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红，骂道：“臭小弟，紧看什么？”
　　唐七笑道：“奇怪，奇怪。
　　小棉笑道：“奇在哪里？”
　　唐七笑道：“羽姐姐前几日一天到晚寻死上吊，别人总是相劝，所以她就跑了出来，我是她唯一的小弟，怎不知她心意，所以急急赶来，生怕外面的绳子不合姐姐的意，所以特地从家里带来一根绳子，想不到姐姐一下子又变得春风满面，看来这根绳子，是不该带了。”
　　唐飞羽薄怒道：“你想找死？”
　　唐七笑道：“小弟事事都依着姐姐，姐姐要到江湖来闯一闯，是小弟放你走的，姐姐要学暗器，也是我苦口婆心向老祖宗求的，姐姐想死，小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大家不由大笑，唐飞羽早已立起，在唐七的头上狠狠地啄了几个暴栗。
　　唐七叹道：“看来为一个人事事想得太周全，还是要免不了挨揍的，这倒有些难了。”
　　唐飞羽你还说，还说，你这一次来，究竟是干什么的？”
　　唐七笑道：“本来是送绳子的，既然绳子用不着，只好做一些别的事情。”
　　他向陆扣青道：“从现在起，陆大哥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唐家这一次来了三十六个兄弟，但凭陆大哥调遣。”
　　唐飞羽道：“这么说，家里是同意和陆大哥合作了？”
　　唐七道：“柳如烟是唐门大敌，唐门别无所求，只要诛杀了柳如烟，唐家的人立刻回到川中，再也不问江湖中事。”
　　向千衣不由大喜。转目向小棉，目中露出钦佩之意。
　　陆扣青喜道：“能有七弟来帮我，最好不过了。”
　　唐七笑道：“除了我，唐情和唐柔也来了，只是他们死活不好意思见陆大哥，不过陆大哥若是有什么差遣，他们绝无异议。”
　　陆扣青道：“他们这样做，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他们在哪里？我一定要去见一见他们。”
　　唐七道：“他们现在正在追一个人，这个人关系重大，刺杀柳如烟的大事，恐怕要着落到这个人的身上。”
　　陆扣青道：“这个人是谁？”
　　唐七道：“这个人却是一个女人，武功极其怪异，我们见她暗中杀了柳如烟手下的几个高手，知道她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以想请她过来，见一见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