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姑妙手救孤子

2025-03-09 08:02:1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个绝代高手拼搏，招式诡异精奥，但见人影翻飞中，旋即又乍然分开，也各退三步。
　　在场武林人，又是一阵错愕——弄不清楚二人胜负。
　　“鬼歌人”说道：“你十招不败，令我难信。”
　　“接我十招的人，你也绝无仅有。”
　　——两个人在一阵交手搏斗，已各攻出十招，双方心里有数，“鬼歌人”的武功，似是略胜杨毅一筹。
　　但“鬼歌人”想在短时间制服杨毅，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杨毅有着坚毅与狂傲的个性，纵是豁了性命，也要下手除去“寒山剑神”这个仇人，是以，他猝然一声大喝：“接招——”
　　话落、身起、掌到——这一次出手他用了“无情十二式”。
　　“鬼歌人”一旋身，闪开了杨毅快如闪电的攻击，左手—挥，连续猛厉攻出三掌。
　　杨毅左手封开了“鬼歌人”的猛厉攻势，右手两招“情天长恨”、“恨海悠悠”同时出手。
　　这两招均是“无情十二式”的诡谲杀招，就在杨毅两招出手之际，“鬼歌人”一声诧讶惊叫，身子也突然暴退，杨毅趁隙身形一闪，惨叫声骤起——
　　但见“寒山剑神”膛开腹裂，惨死地上。
　　杨毅掌毙寒山剑神手法之快，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鬼歌人”全身像触电地震动了一下，颤声道：“‘无情十二式’？你施了‘无情十二式’？”
　　“算你有见识。”
　　“‘无情十二式’？哈哈哈……你是‘无情浪子’传人？”
　　杨毅心头一震，他第一次听到“无情浪子”四个字，那是谁？他乍然想到“无情浪子”可能就是那位他不知名的师父。
　　杨毅心忖后，惑然问道：“谁是‘无情浪子’？”
　　“你别故意装蒜，这一阵算你赢了——你杀了我要杀的人，不过，我多给你三天生命……”
　　“你主宰不了我的生命。”
　　“嘿嘿嘿……三天之内把你该办的事办完，三天一到，瞧瞧你是否还能活于人世。”
　　“你以歌杀人，我正想在三天后，听听你的歌声。”
　　“好……如你能活过第四天，我从此不出江湖——”
　　话落，他身形一划，飘然而逝。
　　杨毅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心里涌起，也有着一丝恐惧，因为这个“鬼歌人”绝非等闲之辈，如非对方突然发觉自己使用“无情十二式”收身后退，自己绝对杀不了“寒山剑神”。
　　——他究竟是谁？
　　杨毅的师父真的是对方口中所说的“无情浪子”？这“鬼歌人”所唱的那一首歌，就是他师父要他找的那一首？这一首歌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有何惊人之处？
　　饶是他智慧过人，也想不出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
　　杨毅镇定了一下情绪，抬眼一看，那个“百合仙姑”已消失不见，他又是一阵意外与错愕，这个“百合仙姑”是谁？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她没有取走“长生扇”，为什么又突然离去了？
　　——层层疑云使他疑惑不解。
　　杨毅拾起了地上的半把扇子，也急向一旁的“黑煞神”问道：“老哥哥，那位‘百合仙姑’呢？”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在那个‘鬼歌人’人走后。”
　　杨毅就想不出“百合仙姑”为什么要救自己，而不是用“万蛇灵芝液”就能叫他逃出了“鬼门关”这的确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呀。
　　“寒山楼”沉入一片死寂——参与“寒山楼”盛会的所有武林高手已悄然离去，蓦地，杨毅的耳朵传入细小声音：“杨少侠：
　　萍水相遇，能与你相识，甚为荣幸。
　　要问我是谁？你就叫我‘百面女郎”吧。
　　半只“长生扇”暂存你处，我会救你，当非无故，我推测
　　你一定会到开封城一行，我有事先走一步，以后见面会晤时，
　　再取回长生扇，春暖乍寒，请珍摄。”
　　声音虽小，但句句清晰，对方竟能以至高武学“传音入密”把话传给他，就凭一手，就让人见识到这位“百面女郎”——“百合仙姑”武功是何等惊人了。
　　池冰心经过“黑煞神”为她运功疗伤，加上自己一番调息，伤势已愈，她早已站起，看着杨毅，一阵莫名感触乍涌心头——她眼眶泛红，泪潸然。
　　杨毅注视着池冰心，看她眼眶泪湿，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池姑娘，妳？……怎么了？”
　　“你？……你的伤痊愈了？武功恢复了？……”
　　“是的……”他把“百合仙姑”救他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池冰心欣然，道：“你终于得救了，可以活了，感谢上天……”
　　“我更感谢妳的救援，也让妳受了重伤，我深感愧疚与不舍。”
　　“应该的，不管你灵魂是谁，你外貌是陈雨青，永远是我的挚爱。”
　　“我跟陈雨青都亏欠了妳。”
　　“不欠了，你心里有我就够了，但愿以后……”喉哽、语止。
　　“以后我们会相知、相惜……”
　　“但愿也能相爱……希望这不是侈求，也不会是梦……”
　　“但愿……不是梦……但愿能相爱，我说过陈雨青亏欠妳的，也愿我能偿还……”
　　“我会记得你的话，更会记得这些日子相聚，生死与共……我想我该走了。”
　　“啊?!走？去哪儿？”
　　“我要回‘天寒庄’去了，我该回去处理一些后事。”
　　“不跟我去查访陈雨青的仇人？探寻他的过去？”
　　“不了，由你去追查就够了，我在你身边是累赘也是负担，我只盼望你能想我，有空来看我……”又是心酸语止。
　　“我会……会想妳，也一定会去看妳。”
　　“那就好……关心我、爱我就好好保重身子，下次见面我要看到是活生生的你，不要让我牵挂、流泪……”
　　“我会牢记妳的叮咛。”
　　池冰心含泪颔首，转向黑煞神施礼道：“老前辈，谢谢你救我、医我，恩情会常记我心，我告辞了。”
　　“好好好，一切保重，有事记得来找我们。”
　　池冰心含泪点了点头，再看杨毅一眼，终于转身走向院外大门，望着她孤独背影，杨毅忍不住脱口叫道：“池姑娘。”
　　她闻声止步，但没有回头，杨毅看见她抽搐抖动的背影，知道离别这一刻给她带来的伤痛——因为从此一别，此后朝朝暮暮是思念与牵挂，甚至阴阳两隔啊。
　　杨毅也泪湿了，他再度叫了一声“池姑娘”，急跨步上前，池冰心闻声终于转身回头，泪眼相望，她叫了一声：“雨青”，突然投在杨毅怀里哭了。
　　相拥、情生、爱萌，对池冰心这样一个心地善良、为爱挚着、生死与共的女孩，杨毅那能不由怜生爱？何况陈雨青欠她的情爱，他有责任偿还她。
　　杨毅强忍离情伤痛，安慰她说：“离别是短暂的，不要再哭泣……”
　　“我怕……我怕从此一别……雨青，不，杨毅哥，我怕你像雨青遗弃我……不再回来……我再也承受不起啊……”
　　“我会回来，永远会记得对妳的承诺，陈雨青亏欠妳的，我一定会偿还、弥补妳，也会记得妳说的相识、相知、相爱，我会永远当妳是我的亲人。”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失去的又得回来了……不再是梦了……不再挂碍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杨毅轻轻吻着她的泪水……吻着她的脸……像对亲人、对妹妹那样情深……
　　“我走了……该满足的走了，杨毅哥，请你别再叫住我……否则我离不开啊。”
　　池冰心说完，挣开身子，转身急走出院外大门……
　　如她所求，杨毅没有再叫住她，让她不再难舍难离，注视她远去的背影，杨毅有些感慨，这样一个心地美好又绝色花容的女孩，陈雨青竟然遗弃她，跟着那神秘的女子走了，然后丧命了，那女人是谁？另外，陈雨青为人所不耻的原因是为了什么？谜！
　　杨毅轻叹了一口气，转脸看见“黑煞神”木然呆立，歉然道：“老哥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啊啊……不算什么，唉，老哥哥从来没看过这么感人的离别，小弟，你福气啊，这样漂亮姑娘爱你，要珍惜啊。”
　　“是是，我一定会珍惜。”
　　“若妳辜负她，老哥哥也不会原谅你喔。”
　　“是，我会谨记……唔，老哥哥，你现在真正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了，你是杨毅。”
　　“对，我是杨毅，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
　　“先到开封城郊外，我要先去看一个人。”
　　“黑煞神”颔首，当下两人一弹身，飞奔出了“寒山楼”……
　　“寒山楼”恢复了原有的静寂。


　　几天后——
　　“寒山楼”死了九个武林高手的事迅速传开，也震惊了江湖。
　　——这九个武林高手死于何人之手？无人知晓，因为没有人敢把当时的情形泄露出去。
　　这日，杨毅偕着“黑煞神”已到开封城外不远，但觉三三两两的武林人物朝着开封城而去。
　　这情形看在杨毅眼内，大感疑惑，止步，向“黑煞神”道：“老哥哥，等一等……”
　　“有事？”
　　“开封城里好像有事发生？”
　　“对，我也有这感觉。”
　　“你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最慢两个时辰就到，对了，二年前城里有一家‘天宝客栈’，还在的话，你在那里等我。”
　　“好，我先走了。”
　　“黑煞神”别过了杨毅，奔向开封城。
　　杨毅一转身，向西南方飞跃而去。
　　蓦然——
　　娇笑之声破空传来，杨毅陡然止步，放眼望去，但见两个青衣少女，迎面而来，与杨毅擦身而过，朝着开封城奔去。
　　杨毅正待离去，突闻“噫”的一声，出自那两个少女之口，杨毅一怔，不由又把脚步停了下来。
　　两个青衣少女陡然止步，右侧一个盯着杨毅，脱口道：“啊?!你？”
　　惊呼“你”字，是带着讶异，杨毅一阵错愕。
　　那个少女又骇然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这话令杨毅心头一震，他不认识这两个少女，她们所指的“你”，必是陈雨青了。
　　杨毅心想：“对，她们这一句话是冲着陈雨青说的，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陈雨青死了，除了这两个少女之外。”心念疾转，问道：“二位姑娘怎么知道我死了？”
　　“啊——”
　　两个少女同时因失言而惊叫。
　　杨毅一时疑窦丛生，现在，他希望能把陈雨青为何而死的事，弄个清楚，问道：“二位姑娘认为我死了？”
　　“是呀？”
　　“可是我还活着，二位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你是陈雨青。”
　　“对，我是陈雨青，二位姑娘……”
　　“你不可能活着，我知道了，你是另外一个人化妆成陈雨青。”
　　“错了，我是他本人。”
　　“哪有可能？”
　　“可能，也错不了。”
　　那两位少女又讶然色变，右侧的姑娘忙说道：“小妹，我们走吧。”
　　话落，弹身一跃，飞射而去。
　　杨毅陡然一声大喝：“站住。”
　　喝话声中，人已弹身而起，疾如闪电，截住了两个青衣少女去路，左侧那少女骇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如果不把那一句话说清楚，我就不得不留下妳们。”
　　右侧少女突展颜一笑，道：“什么话说要我们清楚？”
　　“妳们不是说我死了吗？”
　　“是啊。”
　　“为什么我已经死了？”
　　“你既然是陈雨青，会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反问得杨毅哑口无言。
　　那个青衣少女又道：“何况你现在还活着，我们只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
　　——当然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但杨毅无法反驳，如果他自己是陈雨青，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死亡呀。
　　如果他说不知道自己死因，这无疑是自打嘴巴。
　　两个青衣少女发出了一丝诡异笑容，娇躯轻弹，犹如巧燕掠波，刹时已走得无影无踪。
　　杨毅呆立出神，他推测这两个青衣少女与陈雨青的死亡，有绝对的关系，而他竟轻意让她们离开了。
　　杨毅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啊……”
　　“当然不对了。”
　　乍然传来的声音，令杨毅暗地一骇，抬眼一看，但见一个身着青袍的老人站在了自己面前约五丈处。
　　那个老者的脸上一无表情，注视着杨毅，诡笑声中，朝着杨毅走了过来，口中喃喃自语说道：“‘风尘孤子’，‘龙风掌’……杨毅与陈雨青，哈哈哈……”
　　杨毅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话，惑然不解，讶然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呀。”
　　“笑我什么？”
　　“笑你被誉为武林绝代奇才，却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你知道我是谁？”
　　“陈雨青。”
　　杨毅笑了笑，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高人两字，老夫承受不起，陈少侠，当年老夫曾受你一掌之援，得予今日还活在人世，感怀在心，但对你所作所为，老夫甚感痛心。”
　　杨毅心头又是一阵颤动，道：“前辈刚才为何提到‘风尘孤子’？”
　　“为什么提到他？是因为江湖人物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排在一起，他们尊敬你，可是，哼！陈少侠，恕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
　　“怎么样？”
　　“套一句江湖人骂你的话，无耻……”
　　“啊?!”
　　“你曾被人尊敬，现在又被人说成无耻、凶残邪恶之徒，不知你陈少侠又有什么感想？你的名字配与‘风尘孤子’相提并论？”
　　杨毅心头一寒，道：“前辈，陈雨青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落得无耻、邪恶骂名？”
　　“你心里有数啊。”
　　杨毅又是一愣，这样谈下去，他那能问出一个结果来？但他又不能自揭身份真相，他能用什么办法，才能问出陈雨青往事来呢？
　　杨毅无奈，只能说道：“前辈，就算我错了吧，你也说我当年援你一掌，算是对你有点小恩小惠，我是当局者迷，你应该替我谋求解决之道呀。”
　　“陈少侠，那我先问你，那一个女人是谁？”
　　“哪一个女人？”
　　“还跟我装蒜。”
　　“喔……”杨毅开始思索，终于说道：“她是一个绝色美人。”
　　“当然是个绝色美人，我问她是谁？”
　　“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你就被迷昏了头？陈少侠，为爱落得身败名裂，可悲啊，唉！……不谈了，我走了。”
　　话落，就待弹身离去，杨毅倏然叫道：“前辈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
　　杨毅蹩了一肚子无名火无从发泄，被问，难于作答，只说道：“没什么，你请吧。”
　　青袍老人发出一声冷笑转身疾走而去。
　　杨毅咬了一咬牙，忍着满腹疑惑，正等举步前行，背后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唉！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惜可叹啊！”
　　杨毅转脸看去，一个老乞丐疯疯颠颠地朝着开封城方向而行，杨毅无名火起，陡然一声大喝：“站住——”
　　老叫化止步，翻了翻惺忪醉眼，道：“怎么？你叫住我？是想请我老叫化吃饭？”
　　“想请你吃拳头。”
　　“呵呵呵……我与你陈雨青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再说我肚子饿了，动拳头没力气……”
　　话落，理也不理杨毅，举步离去。
　　杨毅身形一跃，截住了老乞丐去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怎么样？”
　　“你心里有数呀。”
　　又是一个心理有数，这简直把个杨毅气炸了，双目一瞪，怒道：“我要你说出明白。”
　　“不说呢？”
　　“毙了你。”
　　“是变了是变了……”老乞丐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女人的魅力真不小呀。”
　　“哪一个女人？说。”
　　“我怎么知道你所爱的那个绝色美人是谁？”
　　杨毅不悦道：“你认识我陈雨青？”
　　“难道你否认认识我？”
　　“那请问你，陈雨青跟什么人最要好？”他迂回探问。
　　“‘东海渔童’。”
　　杨毅记下了这个“东海渔童”之名，又问道：“那么，你知道我生平最尊敬什么人？”
　　“‘风尘孤子’杨毅。”
　　“除他之外呢？”
　　老乞丐双目一翻，道：“这就奇了怪了，你是脑袋瓜子有问题呀？你自己清楚的事何必问我？我老叫化现在没有空，你好自为之，说不定能英名重振啊……”
　　话落，醉酒、脚步踉踉跄跄往前走……
　　杨毅越想迷惑，也越必须解开谜团，他一弹身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