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恨不相逢在当年

 

2024-11-06 15:18:3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任何一个人均能体会出江雁的心情，他一生之中，爱过两个女子，但他把他所爱的女子，均让给了他哥哥！这是为了什么？
　　江涛急急问道：“叔叔，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将她们让给了我父亲？”
　　“因为我敬怕他，我这一条命是你父亲救的，那是很小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我早已死在水中了！……于是，从那时之后，我的心里存下报恩之念，凡是他所爱的，我都给他——于是我将我所爱的女人，也让给了他！”
　　“爱情不是用转让可以得到的！”
　　“是的，但，我离开了这两个我最爱的女人，可是，他并未得到了她们……”
　　“自然……她们并不爱我父亲。”
　　“或许是的，我记得我离开‘香妃玉女’之时，‘香妃玉女’的脸上，充满了杀机，骂道：‘你不是江上的雁，而是一条狗，没有骨头的……’她的骂声，我一辈子不会忘怀……她爱我最深，也恨我最切，我忘不了……忘不了我一生毁了两个女人！”
　　他的眼眶里有珠泪在滚动着……
　　江涛亦不由为他感到了一阵黯然，当下说道：“叔叔，过去的不提也罢……‘魔疯手’、‘洒花手’及‘神魔剑客’真的害死了我父亲？”
　　“是的！”
　　这当儿——
　　朱华突说道：“这‘魔疯手’就是那一个假冒的江涛了？”
　　“不错。”
　　“不对呀，假如这‘魔疯手’与白天基是同党，难道不会知道这白天基就是江涛？而把他杀了？”
　　“你问得是，这就是他们故布的疑阵，‘魔疯手’明明知道白天基就是江涛……”
　　江涛接道：“‘魔疯手’第一次见我之时，便告诉我是江涛！”
　　“对了，‘魔疯手’告诉你叫江涛之后，你自然会追问身世，于是，他编造了一个故事告诉你——那就是他刚才所说的……”
　　“于是，我便认为父母既亡，凶手也死了，就不必寻找仇人报仇，那一件血案，便永远没有水落石出之日了？”
　　“不错。”
　　“他们存心好辣！……”
　　“是的，很辣，可是，他们想不到我还活着……”
　　“他们为什么说你死了？”
　　“因为我跟白天基交过手，而被‘洒花手’分点四处死穴，被打下了万丈深壑……”
　　“叔叔，你把这一件事说明白吧。”
　　江雁惨然一笑，道：“也好，第一、那‘云山别院’的火不是‘江浪’放的，火是东西两边同时着火……”
　　“这是两个人放的。”
　　“对了，火是两个人放的，在事发之前，我的确是去见过你父亲，我向他劝言，凡事不必太嚣张，以及注意他三位妻子……”
　　“那三位？”
　　“‘醉美人’‘花美人’及‘蝶花仙子’——尤其‘蝶花仙子’，她因我走后，有了孩子，才嫁给了江浪，她存心害江浪……”
　　“那么，我父亲怎么失踪的？”
　　“你父亲之死，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这谜我还无法解开，不过，你父亲是真的死了……”
　　“死了？怎么证明？”
　　“我看你父亲的尸体在后山的一个深壑之中，死状甚惨。”
　　“我父亲武功不是很高么？怎么会如此轻易遭人毒手？”
　　“是的，你父亲武功虽然不弱，但天下还有人武功比他更高，‘神魔剑客’白天基就是其中一。”
　　“什么？白天基武功高过我父亲？”
　　“对了……”
　　“但，他只是‘天下九剑’排行第二……”
　　“你错了，白天基武功高过你父亲，我也只不过高出他一点点，而他就是胡佩珊的爱人……”
　　“什么？”江涛与胡丽芬均为之脱口而叫！
　　江雁说道：“这是实话，不容你们不信……”
　　胡丽芬悚声道：“老前辈，你说白天基是我父亲？”
　　“对了！”
　　胡丽芬睁得一双妙目，骇然地注视着江雁，她为这件事吃惊与骇然。
　　江雁又说道：“在你父亲死后的第三天，‘玉美人’就约了‘天下九剑’到‘云山别院’，除了约‘天下九剑’之外，还约了三人‘洒花手’‘魔疯手’以及‘血罗剑客’……”
　　“谁是‘血罗剑客’？”
　　“朱华的师父！”
　　朱华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血罗剑客’？”
　　“因为你的‘三绝筒’，这‘三绝筒’江浪自成名之后，便很少用它，平时均交由‘血罗剑客’保管，江浪死时，这‘三绝筒’还在‘血罗剑客’的身上……”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当时所约之人，除了‘血罗剑客’之外，同时，到达的，还有白天基，其余八剑一个未到……”
　　江涛又问道：“为什么？”
　　“他们还没有到达之前，‘云山别院’已发生了惨案，事情确实不错，有人叫了一声：‘江浪，你好辣……’但这只是凶手故布疑阵！……”
　　“我明白了，使人相信这事是我父亲所为？”
　　“对了！”
　　“那么，我又怎么被带出火窟？”
　　“当时在大火发生之时，所有之人，自然惊惶失措，于是，‘洒花手’与‘魔疯手’便出手先杀‘醉美人’‘花美人’及‘蝶花仙子’……”
　　“他们不是这三个女人的奸夫么？”
　　“不错，为了斩草除根，也只好如此了。”
　　“真狠！”
　　“是的，可是，‘蝶花仙子’可能当时逃了出来，当时，‘玉美人’也逃了出来……但被白天基截住了……”
　　“啊……后来怎么样？”
　　“自然，白天基不会放过你母亲的，当时，你母亲哀求他，要他放过你……”
　　“白天基答应了？”
　　“当然不，而是你母亲许于相当代价！”
　　“相当代价？”
　　“是的，那是谁都知道，你父亲得了‘血屋图’，这‘血屋图’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有‘玉美人’知道，于是‘玉美人’将这秘密告诉了……”
　　“为什么五位妻子之中，只有‘玉美人’知道？”
　　“因为你父亲要将它留给你，因为他只有你这个儿子，至于胡佩珊与‘蝶花仙子’的两个孩子，他知均非自己所出，因为在嫁给他不到半年，这两人已双双生产了！”
　　“我母亲告诉他秘密之后，白天基便放过了我？”
　　“是的，但他一剑刺了你母亲，把她踢下了断崖，这时我正好赶到，便与他动手！……”
　　“经过半日血战，白天基终于败在我手里，可是这时‘洒花手’突然赶到，他突施辣手，点了我四处死穴，把我踢下绝崖，好在我被人所救，否则，早已经死了……”
　　“那么，‘玉美人’呢？”
　　“据我判断，她可能也没有死，因为我找遍了绝崖，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后来呢？”
　　“当时我想再找白天基，已经找不到他了！”
　　“那么，白天基为什么把他名字给了我？”
　　“好叫别人杀你——因为假如五个女子之中，除当初胡佩珊回‘雷云山庄’去之外，必然还有一个人活着，这个女人一番杀了你，然后，再找真正的白天基，你懂了么？”
　　江涛说道：“好可怕的阴谋呀！”
　　“是的，这阴谋非常毒辣！”
　　江涛说道：“可是，他待我很好。”
　　“我相信他待你很好，他并不想杀你——却叫你慢慢死亡，你心痛症因何而起？”
　　“我不知道。”
　　“这是一种绝世毒药，在你不注意——或喝茶吃饭之时，叫你服下！……”
　　“对了，对了，那是三年前，我在吃饭时，突发觉饭有异味，我问我师父，他说没有的事，隔了三、四天我便发生了心痛症。”
　　“这就是了。”
　　“那么，他为什么给我一本书叫我练武功？”
　　“让你的武功震惊江湖，受各方注目，那四个妻子之中未死之人，才会找你呀，就想如果你武功如无惊人之处，谁还会注意你？是不是？”
　　“有道理！”
　　“在事情经过了七八年之后，江湖人物似乎忘了这一件事，于是便有了房屋出租的事！
　　自然，白天基不能杀了“三绝神君”，毁了“云山别院”之后，便要那“血屋图”，否则，天下武林人物，必然怀疑是不是？”
　　“不错。”
　　“所以，我在经过八年之后，才将房子出租的事写出来，一方面是要‘血屋图’，另一方面是为我……”
　　“你？”
　　“对了，这房子是当初我设计所造，我与‘蝶花仙子’在这房子里，消磨了几个美丽的时光……这一件事‘洒花手’是知道，所以，他以这房出租，假如万一我还活着，自然可能会在这里，可是，我为了练一种神功，却隐居了十来年，这才使白天基等人认为我真的死了。”
　　江涛又问道：“‘血屋图’的秘密就在这房屋出租上？”
　　“对了，只是真正原因为何，我就不知道了，至于白天基到此租屋之时，去见过胡佩珊是假的……”
　　“假的？”
　　“对了，他根本不知道胡佩珊在什么地方，而他也要找胡佩珊，因为此事，胡佩珊知道得最清楚，但胡佩珊却隐居起来，这其中道理何在也令人不解！”
　　朱华突然说道：“可是他却到‘财院’托保那‘血屋图’！”
　　“这‘血屋图’是假的，真的白天基不会托保，这也是瞒人耳目之一，然后，由这‘魔疯手’出现，告诉江涛白天基已经死了，自然，很多人都知道‘神魔剑客’叫白天基。”
　　江涛说道：“他们想得好周密呀!”
　　“不错！”
　　“那么，这‘魔疯手’故意装成‘江涛’其目的何在？”
　　“让你找他，他却不正面见你，这样，他才能计划其他之事，或者他做下血案，让你去承担！”
　　江涛切齿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些人未免太心辣了，我江涛不把他们碎尸万段，誓不干休……”
　　“但愿你能活这么久……”
　　“你说我快死了？”
　　“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一个月……”
　　“什么？我只能再活一个月？”
　　江雁沉声道：“这已是很长的估计，最短你只能再活半个月。”
　　江涛闻言，脸色一白。
　　江雁叹了一口气，道：“不必担心，人生死由天，或许到时候能出现奇迹也说不一定。”他惨然一笑，道：“这位胡姑娘，我有事请教你……”
　　胡丽芬看了江雁一眼，说道：“什么事？”
　　“你为什么假冒江涛？”
　　“因为我母亲要我找他！”
　　江涛问道：“你母亲要找我？”
　　“是的。”
　　“干什么？”
　　“我不知道！”
　　“当初在色院与我交手的江涛是不是你？”
　　“不错。”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跟别的女人？”她语锋一顿，又道：“假如他真的是假冒的江涛，做得很妙，他约我到‘血水潭’决斗，却又把条子再偷去，由你再转给我，谁又会想到他是江涛？”
　　江雁又问道：“朱姑娘……你师父还在？”
　　“是的，还在，不过，他也隐居起来，他传授我武功，并把他内力给了我三分之二，此时他功力已失，他叫我神秘出现三院，令我做三院主人，但三院院主，却还不知我真正面目，因为我每次均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这也是我师父的旨意，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江涛问道：“那么，你其他两个身份……”
　　“关外化子帮外堂堂主朱东华与我是一对好友，至于‘百花帮’帮主，我在她死时，见到她，因为‘百花蛇’害死了她，而‘百花蛇’又投在了‘财院’……”
　　“三院院主是谁？”
　　“这三位院主奉我之命之后，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甚至可能连门人也不知是谁？”
　　“当初‘百花蛇’为什么被你所杀？为了替‘百花帮’帮主报仇？还是为了她泄露了白天基托管的东西？”
　　“两者都有，因为她将‘百花帮’帮主杀死，我自然要杀她，而‘百花蛇’之将白天基秘密传开，现在才知并不是为了江涛，必然是‘百花蛇’被收买，引来江湖高手大阀‘财院’，而‘魔疯手’假冒的江涛，却进入本院杀了八条人命，这一笔账，我当然会找真的江涛结算，这不是嫁祸于你么？”
　　“不错。”
　　白天基话犹未落，“魔疯手”已悠悠醒了过来，白天基一个箭步，欺了过去，冷冷喝道：“‘魔疯手’，你们的手段也太辣了，杀了我父母，又想用阴谋害死我，我问你，我父亲是死在什么人手里？”
　　“我不知道！”
　　江雁冷冷道：“谁是幕后指使人？”
　　“不知道。”
　　“你当真不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只好叫你去见黄美玉了，她也是这一件凶案的凶手之一是不是？……”
　　“她……”
　　“有人说她还在这里！”
　　“我不见她！”
　　“不见？你怕了？”
　　“我怕什么……”
　　“魔疯手”一语未落，身子突然射起，疾如星火一般，向江涛扑了过来一出手攻出了一掌。
　　“魔疯手”再度出手，也不管身负重伤未愈，他此刻只想逃出他们的掌握。
　　江涛在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扫中，他一闪身，弹了开去——
　　就在江涛闪身之际，“魔疯手”已向门外射了出去，江涛一声狂吼，喝道：“你走得了么？”
　　人影一闪，一掌拍了出去。
　　江涛这出手一击，其势如雷，在江涛出手之际，朱华一个箭步，也射了过去，喝道：“‘魔疯手’，你走不了。”右手一扬，已经点出一指。
　　“魔疯手”此时身受重伤未愈，那里是这两个人的敌手，一声闷哼，穴道已被朱华点住，朱华冷冷道：“原来阁下就是杀人凶手，怪不得当初在‘色院’门口，会故意中掌，那人是谁？”
　　“不知道。”
　　“你之中掌，是不是想探我秘密？”
　　“不知道。”
　　朱华冷冷道：“江涛，我把他交给你吧！”
　　江涛冷冷一笑，道：“‘魔疯手’，这房子是不是你出租的？”
　　“不是！”
　　“不会吧，你好好把事情说出来，我江涛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你下手就是了，。”
　　江涛脸色一变，阴影与杀机，同时掠过脸上，他又厉声问道：“那么，白天基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当真什么也不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
　　江涛冷冷一笑，道：“我倒不相信你不说！”
　　话落，他的右掌双指猝然点出，以分筋错骨之法，分点了“魔疯手”周身四大阴穴。
　　在江涛指锋过后，“魔疯手”突然哀叫一声，但见他的额角汗水骤滚，神情痛苦无比。
　　“魔疯手”被江涛以独家手法点中了穴道之后，每一处筋骨酸痛难忍，他的眼泪，也滚了下去。
　　江涛切齿道：“‘魔疯手’你还不说？”
　　“魔疯手”只是咬紧牙关，闭口不语，终于，他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人又昏死过去。
　　江雁冷冷道：“好倔强的人！”
　　江涛咬了一咬钢牙，道：“叔叔，是不是杀了他？”
　　“带他去见‘蝶花仙子’！”
　　“也好！”江涛一语甫落，把“魔疯手”提了起来，道：“叔叔，那我们走吧！”
　　江雁颔了一颔首当先移步走去，江涛正待跟他走去，背后，胡丽芬突叫道：“江少侠！”
　　江涛闻声止步，他回首看了胡丽芬一眼，但见她的脸上，涌起了一股极为黯然的神情。
　　他微微一愕，问道：“什么事？”
　　“我……要走了！”
　　“为什么？”
　　“我想我还是离去的好，别忘了我是仇人的女儿……”
　　胡丽芬说到这里，已黯然滚泪，江涛心头亦为之砰然，假如事情属实，胡丽芬为白天基所生，她正是自己的仇人女儿！
　　江雁说道：“胡姑娘，你还不能走，我们还要去见你母亲……”
　　“你们自己去好了，我告诉你们地点！”
　　“也好。”
　　“我母亲住在铁旗山‘铁旗岩’，我母亲在找你我也会等你们来！”
　　话落，转身向来路走去，她的脚步是蹒跚而又沉重地，他的脚步声，也带着凄凉的意味。
　　她走了——带着悲伤而又黯然的心情走了。
　　江涛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朱华叹了一口气，道：“这真叫人同情呀！”
　　江涛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他听得出来朱华这语中之意。
　　朱华问道：“江少侠，她如果真是白天基的女儿，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
　　江雁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等以后发展再说了，我们进去吧。”
　　江雁话落，已向一道秘门之内走了进去，江涛朱华紧跟着背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