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龙虎双侠

 

2024-11-06 15:21:18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移动脚步走去，朱华的眼睛被泪水弄湿了，也模糊了，她似是看到了……江涛已经死亡了。
　　这当儿，“剑魔女”突然一个箭步，截住了去路，说道：“阁下，我们之约呢？”
　　江涛看了了她一眼，道：“到剑谷？”
　　“不错。”
　　“我江涛已是将死之人，如能侥幸不死，我会去的，现在，你回去吧。”
　　“剑魔女”说道：“可是，我无法向我们谷主交代，以我之意，不如阁下跟我到本谷一行……”
　　“现在我已是垂死之人，去了也没有用，如我没死，当会赴贵谷领教贵谷主的精奥剑招。”
　　“剑魔女”一时之间，似是考虑什么，她略为颦了一下黛眉，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算我运气不好，两次都碰上了你身受重伤，不过我可以约求你一件事？”
　　“请说！。”
　　“假如你真有一天不死，请你第一件事到‘剑谷’来，以了却这一笔账。”
　　“我答应你！”
　　江涛话落，带着怆然而又沉重的脚步，缓缓移去，“剑魔女”轻轻叹了一口气，领着门人而去。
　　场中，江雁与白天基两人还在打得难分难解。
　　江涛的心情一片空白，他似乎对于自己的整个生命感到了无望与没味。
　　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他的生命便要结束了。
　　他走着走着，旭阳，映射着他孤独的身影，他充满了不幸与痛苦。
　　不知走了多远，他全身疼痛越来越厉害，他的额角涔涔地滚落着汗水。
　　他似是忍不住这痛的煎熬，他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凝视着远处山峦，使他怆然。
　　他缅怀过去，回忆将来，觉得人生真像一场无情的梦。
　　倏地——
　　一条人影，在江涛沉思之中，飞泻而至，江涛略感一惊，收目一瞧，使他为之一荡，脱口道：“是你？……朱姑娘！”
　　朱华粉腮滚泪，道：“是的，是我……江少侠，我不忍离开你，让我这一刻与你在一起吧……”
　　语犹未尽，她已又眼中滚泪了。
　　一副情深之色，看得江涛砰然心动，他咬了一咬钢牙，把热泪咽了回去，道：“朱姑娘，你要看我死去么？”
　　“是的……”
　　“你何必增加我们之间的伤感？”
　　“不，这一刻我该陪你，愿你当我是你的情人或妻子一般，让我暂时忘掉一切，这不是很好么？”
　　江涛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生欠你太多……”
　　“不，你不欠我什么，或许，我们都是不幸的人，我们须要欢乐，纵是短短的片刻，我们也心满意足，你说是么？”
　　怆然的微笑之中，带着感人的笑容，那神情动人极了。
　　江涛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死前，有你陪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愿意让我陪你？”
　　“是的，让我们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忘记过去，回味愉快，或许这一刻是我所苛求的。”
　　她轻轻地在他的身傍坐了下来！……
　　于是，她陪着他……在悲痛之中，强充欢笑，这情景是感人的。
　　他们喁喁私语，像一对恋人！
　　当中午时，江涛的心痛症突然发作，他倒在地上滚动，那神情是十分骇人的。
　　朱华嘶声而叫：
　　“江少侠……”
　　江涛心痛得哀叫出声，额角滚落着豆大汗水，脸色苍白得怕人，对于朱华的叫声，似是一无所闻。
　　这心痛症一发，使他的元气大伤，而导致全身被封死穴的伤势发作，他全身经脉似刀割一般地……
　　这痛苦的确不是任何人所能承受得了，而江涛又是在负重伤，这全身疼痛，就不是他所能忍受得了的。
　　他痛得在地上乱抓乱扑，其状十分怕人！
　　朱华目睹此情，心胆皆慄，她悚声而叫：
　　“江少侠……”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朱华的切切哭声，配合着江涛的哀叫之声，交织成一股可怖而又动人的声调。
　　久久，江涛的心痛才过去了。
　　可是心痛过去，全身经脉的疼痛，却在剧烈增加，他全身在发抖，汗水如豆，滚滚而落。
　　朱华切切叫着：
　　“江少侠！……”
　　“你……去吧……”
　　“不……我不离开你。”
　　江涛黯然泪下，道：“朱姑娘，我就要死了，你……为什么不走？对你，这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朱华切切叫道：“不，不，我要陪着你……”
　　江涛无语泪下。
　　然而，他不愿朱华看到他死亡，对朱华来说，这或许是一件残酷而又不幸的事。
　　他咬了一咬钢牙，喝道：“你走，我不愿你看我死亡，你听见没有？”
　　朱华凄然地注视着江涛，说道：“你真要我离去么？”
　　“不错。”
　　“江少侠！……”
　　“去！离开我！”
　　朱华黯然泪下，她突然一转身，飞泻而去，她的身影消失，却传来了阵阵的哭泣之声……
　　江涛怆然泪下。
　　他缓缓而吃力地站了起来，他望了望四周，带着那发痛的身子，他又茫然地挪动了脚步，向前走去。
　　天色，突暗了下来。
　　雨开始下着！……
　　紧接着雷声轰然而响，风雨加大了……阵阵风雨，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似是一无所觉。
　　他茫然而没有目的地移动着脚步……
　　他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座破陋古刹之前，他终于向那古刹之内，移步走了进去。
　　阵阵痛楚，越来越厉害了。
　　他的身子，颓然在古刹的大殿之中，坐了下来，就在江涛砰的一声坐在地上之际！突然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向他走了过来。
　　江涛咬牙忍住了伤痛，睁目一瞧，但见他的面前，已站立了一个红衣少女。
　　她愕然注视着自己。
　　红衣少女的脸上，现出了一份疑惑的色彩，也带着一份天真而又憨真的神色。
　　江涛望着她，苦笑了一下。
　　她喃喃问道：“你怎么了？”
　　“我？”
　　“嗯！”
　　“我受了一点伤！”
　　“你好像很痛苦？”
　　“是的，很痛，我全身经脉在发痛！”
　　“为什么？”
　　“被别人所伤。”
　　“哦！”
　　“姑娘到此避雨？”
　　“嗯！我叫杜小红，你呢？”
　　“我叫江涛！”
　　江涛在一时之间，发现这红衣少女生得美好，美好得在生人面前，就把名字告诉对方。
　　在江湖上，这是一件很难遇见的。
　　杜小红说道：“你病很久了是不是？你好清瘦。”
　　“是的，不过，以后就不会有痛苦了，我要死了！”
　　“死了？”
　　“是的。”
　　“胡说！”
　　“真的，最多，我还有几个时辰可活，你不信么？”
　　“不信。”
　　“那么，你等着瞧了。”
　　江涛一语甫落，他又忍不不住哼了一声，红衣少女杜小红的粉腮之上，现出了一份疑惑而悚然之色。
　　她突喝道：“把右手给我。”
　　“干什么？”
　　“看看你的伤势。”
　　江涛一愕，道：“你懂么？”
　　“我还没有看，你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江涛笑了笑，他终于把手伸了过去，杜小红的右手，按在他的腕脉穴上！
　　江涛突然发现，她的粉腮之上，一无表情，一派正经，突然间，江涛突然感到了杜小红充满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久久，杜小红才惊道：“你中了好多伤！……”
　　“你怎么知道？……是那几种？”
　　“第一，你的内伤甚重，第二，服下了一种绝世毒药，每一天之内，便要毒发一次！……”
　　江涛脱口惊叫：
　　“你……你……怎会知道？”
　　“毒发一次之后，全身功力尽失，现在又中了‘血阴手’的绝世点穴法，如以常人而论，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而你因有数种伤势，已挨不了这么久！……”
　　江涛这一下真是吃惊得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愣愣望着杜小红，感到这是一件太不可思议之事……
　　杜小红道：“我是不是说对了？”
　　“全……对了！”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看不起我？”
　　“这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我看出了你的伤症？”
　　“不错，如此说来，姑娘必定是一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绝世武功倒谈不上，不过，截至目前，还没有人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
　　“啊！”
　　“信不信由你！”
　　或许这一句话是夸大之词——也许是真的，她能在一按江涛穴脉之下，说出江涛的伤势，这是多么不容易？
　　一时，江涛不由又楞楞地注视着她发呆。
　　杜小红的黛眉一颦，倏然似在考虑什么……
　　江涛脱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想是不是救你……”
　　“什么？你能救？”
　　“不错，我想救你就能救…假如不救呢？自然你在两个时辰之内，就要撒手西归。”
　　现在，江涛不再怀疑这红衣少女杜小红的话了，事实证明，她真的可以救他，因为她决不是信口开河，夸大之词。
　　他愕然道：“你为什么要救就能救？”
　　“因为你所中伤势很特别。”
　　“特别？”
　　“是的。”
　　“道理何在？”
　　“我不想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
　　“难道你想救我，是有条件？”
　　“是的。”
　　江涛的心扉中，产了一股生存的希望，不管这希望多么渺小，他也心神为之不畅，他慄声问道：“你真的能救我？”
　　“这一点你不必怀疑。”
　　“那么，什么条件你说！”
　　“你肯答应？”
　　“你说说看。”
　　“做……做……我的丈夫……”
　　“什么？”江涛闻言，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这话的确说得大大出了江涛的意料之外。
　　而且这一句话又是由一个陌生女子口里说出，这更令江涛惊骇。
　　杜小红郑重地说道：“做我的丈夫我才能救你！”
　　江涛咽了一口痰水道：“为什么？”
　　“我说过你中伤很特别，将来或许会知道的！”
　　“非这样不可？”
　　“是的，假如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江涛对于这个条件，那有不答应之理，而是这条件太过奇特，而令他一时之间，不知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好。
　　他不但能解去身上各种毒病，而且还得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他何乐而不为？他笑了笑，道：“你不认为这个条件你太吃亏？”
　　杜小红笑了笑，道：“是的，我太吃亏，可是我愿意。”
　　“愿意救我而又嫁给我？”
　　“是的！”
　　“可是我觉得我占了太多便宜！”
　　“以后你好好待我，补偿我不就得了？”
　　江涛叹了一口气，道：“我会感激你的……唉！”
　　“既然你愿意，又何必叹气呢？”
　　“那么，你救我吧！”
　　“不，你先发誓！”
　　“发誓？”
　　“发誓你要娶我呀！”
　　江涛愕了一下，道：“非发这个誓不可？”
　　“是的，否则，又有谁能相信？”
　　江涛跪了下来，说道：“皇天在上，我江涛今发誓娶小红为妻，如有口是心非，天诛地灭神人共鉴……”
　　杜小红忙把他扶了起来，道：“好，你起来吧。”
　　“现在你可以救我了？”
　　“是的，我可以救你，或许，你想知道为什么用了这个条件，其实这其中是有原因，我希望你不会再问我为什么？”
　　江涛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活下去；须要仇，除此之外，他可以一切不加过问。
　　他笑了笑，道：“我不问你就是？”
　　杜小红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这一事发生得也许令人不相信，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不幸的人，所以，我委身要救你，望你以后别辜负我就是了。
　　“我不会的。”
　　“那么，我先解你穴道吧。”
　　话落，她右手急拍而出，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江涛只觉他身上动了一下，全身痛楚已消！
　　而杜小红的身子，又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般。
　　江涛骇然得说不出话来！
　　杜小红说道：“你死穴已解，内伤不太要紧，还是我先为你去毒，这去毒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很麻烦？”
　　“是的，至少两天，这内毒才能去尽，你服下千年雪参之后，每六个时辰之内，我还要为你去毒一次……”。
　　江涛一阵感动，说道：“那你！……”
　　“我真元也许会损失很多，不过，为你，我是愿意的！”
　　江涛叹了一口气，道：“江涛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红颜知遇之恩！……”
　　“别说这些了，你坐下吧。”
　　江涛缓坐了下来，这时，杜小红已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只银盒，盒中所藏的，赫然是一根白里透红的千年雪参。
　　这“千年雪参”是人间仙品，与“千年何首乌”均有起死回生之效。
　　江涛一时感动得几乎为之泪下。
　　杜小红把一根三寸长雪参，拆为三节，拿出一节，说道：“把这雪参吃下。”
　　江涛服下了雪参之后，杜小红的右手，已按在了他的“命门穴”上，推出了一股巨大无比的内家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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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江涛的内伤内毒在杜小红的细心疗治下，已经痊愈，而他的内力得了“千年雪参”之助，也增进了不少。
　　江涛向杜小红道：“我全好了？”
　　“好了。”
　　“多谢你这位好妻子救了我一命。”
　　杜小红嗔道：“别油嘴了，我问你……”
　　“我洗耳恭听！”
　　“你的仇人武功很高？”
　　“不错。”
　　“你想报仇？”
　　“你这话不是问得多余，小红，假如我不想报仇，还会要你救我，你说是不是！”
　　杜小红道：“那么，我传你武功！”
　　“你……要传我武功？”
　　“对了，你既然是我丈夫，我就该成全你，帮助你！”
　　江涛忍不住一阵感动，他把杜小红搂在怀里，他疯狂地热吻她，将他最真诚的感情献给她。
　　她轻轻地叫着……幸福而甜蜜地。
　　久久，她们才分开来，她粉腮羞红，嗔道：“你坏死了！”
　　“是么？”
　　她赧然而笑，然后说道：“我传你武功，只限对付你的仇人，你是否办得到？”
　　“我办得到！”
　　“那么，我们出去吧！”
　　当下两人走出了古刹，杜小红说道：“我这一套掌势，共只三招，但威力之猛，却是无法估计，我先练一遍给你看看。”
　　杜小红话落，已打出第一招。
　　掌影一幻，江涛突觉被一股奇猛无伦的掌力，迫退了七八步，只听砰砰砰……一连巨响，杜小红已把身子停下。
　　江涛举目望去，但见周围一丈之内的大树，倒了七八棵。
　　这威力之猛，的确太过惊人！
　　杜小红道：“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好厉害的掌法。”
　　“那么，我慢慢教你这三招吧！”
　　江涛真是说不出是惊还是喜，他不但没有死在白天基的毒手之下，而且还因祸得福。
　　如他能学下这三招，何愁仇不报？想杀白天基那决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突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杜小红望着江涛的笑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道：“你……怎么了？你笑得好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