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气短

2025-03-15 13:15:0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杨世川听得心里一颤，急道：“师父，请暂息雷霆之怒，说不定宋丁豪发生了意外。”
　　宋青山怒道：“意外？……江湖上没有人认识他，怎么会发生意外？……快去，去捉他来见我……他若不来，杀了他也在所不惜。”
　　宋青山苍白的脸上，激动、愤怒，看得杨世川心骇不已。
　　杨世川心里暗道：“宋丁豪的确不应该，当时我一再叮咛他，他父亲只有数日生命，纵然有天大的事，也不应该置他父亲生死于不顾。”
　　杨世川心念一转，杀机倏起，心忖：“如无意外事故发生，而把父亲生死弃之不顾，我就真的要杀了他。”忖毕，说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在一天内找到他，取回天元散来救你。”
　　语毕，站了起来。
　　就在杨世川身子甫自站起来之际，突然，洞外传来了一声阴恻侧的冷笑之声……宋青山及杨世川悚然色变，宋青山脱口低声说道：“是他……”
　　“对，是他，那个黑衣人”
　　杨世川话未落，人已跃出洞口，举目看去，只见远处的树林中，伫立了一个黑影，杨世川一个弹身向朝那黑影人飞扑过去——
　　那个黑衣人动也不动。
　　杨世川不由被对方身上所发出一股阴寒冰冷气氛所震慑，下意识地把脚步停了下来。
　　那个黑衣人——阴魔又是阴恻恻笑着，道：“想不到宋青山果然命长，”他的蒙面黑纱下射出了两道凶光，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喝问道：“宋青山是不是在山洞里面？”
　　一语甫落，阴魔挪动了一下身子，趋步朝向杨世川逼近……
　　气氛乍现紧张。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颤，压低了嗓门，喝道：“是不是你杀了桂秋香？”
　　“当然是我。”
　　杨世川的眼神，骤现杀机，问道：“也是你害了我师父宋青山？”
　　“也没错。”
　　“请问他们与你何仇？”
　　“这个你不用知道。”
　　杨世川全身功力迅然连至双掌，愤然说道：“畜生，你杀人手段，未免太过狠毒……”
　　“嘿嘿……我阴魔杀人就是要以手段狠毒闻名江湖。”
　　杨世川听对方冰冷报出两字“阴魔”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叫阴魔？”
　　阴魔也不回答杨世川所问，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句，宋青山是不是在那个洞内？”
　　话落，举步走向洞口……
　　杨世川倏然截住阴魔去路，怒道：“如果敢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叫你血溅当场。”
　　“哈哈……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斤两。”
　　杨世川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决非阴魔之敌，但迫于眼前情势，纵然豁出生命，也非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阴魔又冷然道：“上次饶你不死，你还不分好歹，难道你真要我一掌毙了你？”
　　话落，跨前三步，阴魔准备在猝然一击之下，置杨世川于死地。
　　山风呼啸，寒意迫人……杀机氛围笼罩。
　　如果杨世川让阴魔进了洞内，宋青山一命势必难逃阴魔毒手，但眼前情势，阴魔想进入洞中，那是易如反掌。
　　杨世川一咬牙，厉声喝道：“你先接我两掌——”
　　声落人起，杨世川发动攻势，暴喝声中，两掌猛朝着阴魔击出。
　　阴魔喝声“小娃儿你找死”黑影如风一旋，杨世川两掌均告击空。，
　　这电光石火一瞬，阴魔的身影，挟着一阵阴风，像幽魂似的闪到了杨世川背后，双指并进如㦸，出手点击。
　　阴魔这一点，正好对着杨世川的“命门穴”，就在阴魔两指点击杨世川的“命门”大穴之际，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一声，冷喝道：“阴魔，你敢——”
　　暗器挟着一缕白光，疾如闪电，也击到了阴魔的“命门”大穴。
　　突兀之变，阴魔突觉背后冷风袭到，如果他不撒手，就算是点中了杨世川的“命门”大穴，而他本身的“命门”大穴，也势必被对方暗器击中。
　　当下阴魔暴声一喝，黑影猝然飘起，阴风过处，阴魔不但避过暗器，人也弹出一丈之外，身手之快，令人咋舌。
　　杨世川逃过一死之危，惊魂甫定，举目一望，江湖一代奇人——追风侠已站立在当前。
　　追风侠对阴魔说道：“你不但心黑，武功果然也不凡。”
　　“尊驾是谁？难道你想架梁子？”(注：天下第二人一书中，追风侠已去了飞鲸岛，故未与扁头老怪见过面，所以双方互不相识。)
　　追风侠哂然一笑，道：“架梁子？当然。”
　　阴魔引声长笑，声如地狱鬼号，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笑声一敛，阴风过处，已跃身站立在追风侠面前，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是活得不耐烦，只是你没有能耐要我的命。”
　　阴魔被追风侠这一奚落，气得一声怪吼，猛扑追风侠，一掌劈出。
　　阴魔怒极出手，势如闪电，力如狂涛，追风侠暗地一骇，也不敢冒然硬接，飘身急退——
　　追风使身子还没有站稳，阴魔大喝一声，第二掌又告凌厉击至。
　　快——快得几乎令追风侠毫无闪身余地。
　　这一来，追风侠感到吃惊了，对方的武功比当年的宋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阴魔的第二掌又如闪电般攻到，追风快大喝一声，反击一掌硬封攻势。
　　轰然一声暴响——
　　树木折枝，尘土飞扬，这两掌互撞之力，其势确实惊人。
　　就在轰然之声过后，追风侠猛觉心头大震，心血一荡，身子站立不稳，蹬蹬蹬，疾退五六个大步。
　　这一来吓得追风侠脸无血色。阴魔内力之高，竟如此惊人，普天下除当年的狂笑一君之外，怕无人可敌矣。
　　追风侠心念未落，乍闻阴魔大喝一声，道：“你再接我几掌试试——”
　　势如黄河溃堤，源源翻腾的内家掌力再度攻到、这一来追风侠真的骇栗得不知所措了。
　　试想凭他近百年功力，环视当今武林已难找对手，想不到竟接不起阴魔掌力，对方武功之高，江湖何人能敌？
　　追风侠既知对方武功造诣惊人，不敢冒然接招，暴身而退，避过了阴魔出手两掌的排山掌力。
　　倏然，阴魔再度大喝一声，黑影像幽灵般地逼到了追风侠的身侧，扬掌再度迅厉攻出三掌。
　　这一来追风侠真是招架无力，他心知这样拼斗下去，非但救不了宋青山一命，说不定自己还会伤在阴魔之手。
　　心念一转，依旧避过了阴魔的三掌，弹身向外泻去，口里说道：“阴魔，有本事追过来我陪你再玩几招。”
　　连续五掌落空，也令阴魔暗地心骇，心里暗忖：“此人是谁？江湖道上几曾有此高人？”
　　这时，追风侠已去了五丈之外。
　　阴魔纵声一笑道：“你想施调虎离山之计，我阴魔不会上当——”
　　当字未落，猝然转身朝向洞口扑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了追风快意料之外，杨世川更是措手不及。
　　何况阴魔这飞身一扑，其势何等之快，不要说杨世川措手不及，就是宋青山本人，恐怕也无力阻挡。
　　一飘身，到了洞口。
　　杨世川大喝一声道：“阴魔，接招——”
　　挟着喝话声中，一掌劈击阴魔。
　　杨世川身影再快，出手再迅厉，也无济于事，阴魔身影带着一团阴风，已弹身进入洞内。
　　蓦地里——
　　就在杨世川劈掌，阴魔进人洞内之际，冷不防一声娇笑声起，一条黄衣人影如电闪——那个长发披肩的神秘女人，已站立在洞口。
　　杨世川一见这个行踪诡秘的女人突然出现，心里诧讶惊喜，但也跟他在厉鬼谷所见一样，背朝洞外，让他看不清她的容貌面。
　　——她挡立在洞口，动也不动。
　　阴魔，杨世川以及折返的追风侠三个人的惊讶的眼光，全部聚在这神秘的长发披肩女人身上。
　　乍闻那神秘的长发女子冷冷说道：“阴魔，你愣甚么？还不给我滚出洞外去？”
　　“好大口气，妳是甚么人？”
　　“你不配问。”
　　“乳臭未干，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接我一掌。”
　　掌字一出，一道掌力，已向那神秘的女人击去。
　　出掌快得出奇，站在远处的追风侠为之心颤，忍不住脱口大叫道：“姑娘快退——”
　　追风侠喝声未落，那神秘女人果然退了，只见她轻飘飘的一闪，阴魔的掌方，在追风侠的喝话声中击空。
　　只听轰然一声巨爆，阴魔这一掌，正好击在岩壁上，但见碎石飞落，岩壁上被击了个窟窿。
　　蓦地——
　　就在阴魔一拳击空之际，乍闻那神秘女子厉声道：“阴魔，接掌——”
　　“掌”字一出，那神秘长发女人的身影已似闪电般地飘到阴魔的身后，出手一掌猛击而出。
　　这一掌快得令追风侠为之瞠目。
　　阴魔更是吓了一跳，他做梦都不敢相信有人武功高到如此境界，能在自己闪身之间，已到自己背后出手攻击。
　　阴魔武功再高，也不由被对方的身法所震慑，当下他慌忙闪身，才堪堪避过对方一击。
　　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也停了下来——没有再出手。
　　但令人奇怪不解的是她的脸依旧朝向洞口，让人看不清容貌。
　　“她是谁？”在场的人心里无不这样问着。
　　阴魔被对方的武功所震慑，一时也怔立不动。
　　长发披肩的女人又冷声喝道：“阴魔，你再不滚，我真要出手了。”
　　语音冰冷，但却有慑人威力，令人无法抗拒。
　　阴魔强自镇定，问道：“姑娘可先报个名号？”
　　“我已经说过，你不配问。”
　　声音依旧冰冷，阴魔那能忍下这口气？，阴恻恻引声长笑，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滚出洞外？”
　　话落，朝着那神秘女子趋前逼近两步……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准备找最佳时机出手……
　　追风侠替这个长发披肩的神秘女子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已领教过阴魔武功，心想真动起手来，神秘女子是不是阴魔之敌还是未知数。
　　而更让追风侠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不以面貌示人？
　　这时杨世川走到了追风侠面前，低声问道：“老前辈，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江湖道上从未听闻过……”
　　“我在厉鬼谷见过她，也没有看到她的面貌。”
　　“一个神秘的女人……噫?!难道她长得丑，不敢以貌示人？”
　　杨世川心里突有所悟，不由问道：“老前辈，我想请问您一件事。”
　　“你说，甚么事？”
　　“你在厉鬼谷时，怎能知道宋丁豪无法把药送到这里？”
　　“你不是看到一个绿衣少女吗？”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吕碧琦？”
　　“对，问题就出在这个姑娘身上……”
　　一声暴喝乍起，阴魔已出手攻招，神秘女子也飘身还击……
　　杨世川收回视缐，急问道：“老前辈为甚么说问题出在吕碧琦身上？”
　　“我推测是这样的，宋丁豪如果要送药到这里，必定要经过“天星谷’对不对？”
　　“对。”
　　“天星谷在‘十二洞’的监控范围，一见有人闯入，门下的人势必报告总堂，总堂必定有人出来询问……”
　　“这与吕碧琦有甚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十二洞新任总洞主叫周绿水，他救了吕碧琦一命，吕碧琦当然会投身门下。”
　　“啊！总洞主叫周绿水？”杨世川一听周缘水三个字，脱口惊呼。
　　“是啊。”
　　杨世川想起宋美珍要他找的人就是周绿水，当下又急问道：“为甚么与宋了豪送药有关？”
　　“这一点你还猜不出来？宋丁豪为了送药到这断崖之下，必受十二洞门人盘查询问，幸亏周绿水往厉鬼谷去找宋美珍……”
　　一声叱喝中，神秘女子逼退阴魔攻势，双双后退两步，再度紧张对峙，运功蓄势待发……
　　追风侠转脸注视场中，担心神秘女子非阴魔对手，而杨世川又不安问道：“老前辈，周绿水他真的去找宋美珍？”
　　“对，据我推测，在宋丁豪到雪峰山时，也正是周绿水前往厉鬼谷，两人正好错过，否则，他们一碰面，周绿水势必不会放过宋丁豪，一经动手，宋丁豪恐难逃周绿水毒手。”
　　“周绿水是个邪恶之徒？”
　　“是否邪恶将来自会证明，现在我也不多说，就因为周绿水去了厉鬼谷，当然就由吕碧琦出面……”
　　“宋丁豪就被这个女人迷住？”
　　“对，吕碧琦美赛西施，与当年的天仙魔女之美难分轩轾，令人见之难逃其美色诱惑。”
　　“宋丁豪为了这个女人，竟忘了送药之事？”愤然于色。
　　“是呀，就是这样。”
　　杨世川悲愤，道：“真不可饶恕，他为甚么不先把药送来？”
　　“吕碧琦不会让他走。”
　　“这女人陷人不孝，该杀。”
　　“可是，吕碧琦是为了报心头之恨呀。”
　　“恨？恨谁？”
　　“她喜欢上一个人，而得不到那个人的爱，所以……”
　　暴喝声再起，隐魔与神秘女人在对峙——也是在短暂提神运气后，两人再度展开拼斗……
　　杨世川又不解地问：“老前辈，吕碧琦确实貌赛天人，那个男人不爱她，有毛病呀。”
　　“我看这个男人是有毛病。”追风侠笑着说。
　　“他是谁？”
　　“还要我说吗？”
　　“当然……啊！”他突有所悟，腼腆地说：“难道是……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吕碧琦因为得不到你的爱，心生报复，这情形与当初天仙魔女爱你师父如出一辙。”
　　“可是，我不能爱她呀，因为我已是结过婚的人。”
　　“不管你是否能爱她，但吕碧琦爱你却是事实，否则她不会为你卖命对付飞燕帮。”
　　杨世川感到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道：“唉！希望她不要因为我而走上歧途，否则杨世川愧对江湖人。”
　　“是呀，如果她真的变成了像当年的天仙魔女，必将为武林造成一场血腥浩刧。”
　　“难道我该爱她？”杨世川惶然。
　　“爱不能免强，你要懂得拿捏。”
　　追风侠捏字甫自出口，突然，一声暴喝之声传自阴魔之口，转脸看去，但见阴魔在暴喝之声过后，猛向神秘女子攻出两掌。
　　娇影飘然而起，在阴魔的掌影翻飞中，神秘女子竟然反攻两掌，阴魔这一来不由被对方的武功所震慑，一闪身，向后退了开去。
　　举目望去，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依旧伫立不动，背向追风侠。
　　经过三四回合的缠斗看来，两人武功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其实，这个长发披肩的神秘女子心里清楚，她的武功略逊一筹，但因阴魔被她神秘的气氛所震撼，所以才免强打成平手。
　　长发披肩的女子冷声说道：“阴魔，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拼个你死我活？”
　　阴魔的确被这个神秘女人所慑，强颜一笑，道：“对，不死不休。”
　　语毕，再度趋步逼进……
　　追风侠转脸向杨世川说道：“现在你赶快到十二洞找宋丁豪，否则，恐来不及救你师父了。”
　　杨世川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晚辈告辞”，急跃身绕路朝着断崖之上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