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金砂功惊走大圜剑

2025-03-03 20:27:12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王春明见她含情带嗔地望着自己，不禁又怜又爱，想到她竟敢对着大喇嘛面前承认爱上自己，正是蒙古女人的勇气，连忙紧抱着她柔声道：“阿檀娜，我为着了你的前途，自然一切都应允了。”
　　阿檀娜转过笑容，抚着他的紫堂面颊说道：“哥儿，你真使我乐了，师傅实在很痛惜我的，他见了你的人品，也就不反对了，他和阿朗舅舅今早还商量着要我两人到北京一趟呢。”
　　王春明倏惊起来，问道：“阿檀娜，这是真的吗？”
　　她回答道：“怎么不真，难道你不喜欢吗？”
　　王春明闭了双目，她又问道：“哥儿，你想什么？”
　　王春明应道：“我想着和你在一起时的快活，这番到北京去，我们相叙的日子还多呢。只是谁个代我到西安去走一趟，把迎接王妃的日期回复尹四哥呢？”
　　阿檀娜微笑答道：“你不用耽心，阿朗舅舅已出了主意，就派他的部下和马如龙一道带信前去，也好一试马如龙是否真心要跟随我们。”
　　王春明想了一想又问道：“这样他们不是要等我们回来时才能够把王妃送往敦煌吗？”
　　阿檀娜妙目一瞬，笑道：“你忒多话儿，像老妈子的累赘，到时阿朗舅舅亲自护送，我师傅也答应在阿苔山住下，直到我们都回来时才返回汇宗寺去。现时日子还多，怕我们赶不到敦煌去吗？”
　　王春明这时心里非常快乐，也省得再问下去，他热情地嗅着阿檀娜的秀发。
　　帘子簌的放下，只听阿檀娜发出娇嗔道：“你这讨厌的……”
　　转眼过了两天，王春明和阿檀娜一道，马如龙和驼侠的部下叫孟飞的又一道，启程入关，他们离开了阿苔山，便要分道而驰。
　　王春明修了一封书给尹青，把自己行踪说出，并道：“听说甘凤池已到北京多日，现在距离迎接王妃的日子还多，请尹青同白泰官等抽身来京见面，到时大家一道前去敦煌。”
　　但他没有把阿苔山遇到刺客和这次是偕同沙哈洛启程的事告诉尹青。
　　马如龙接过了书，向两人作别，飞马向玉门关方面赶程。
　　沙哈洛神尼这次偕同王春明到北京的目的，是真如大喇嘛和驼侠的主意：想把当晚突来刺客的事情弄个明白。
　　那八贝勒胤祀为什么派武技名手前来劫取王妃？
　　那一柄五龙金光剑原先是蒙古人的神物，为什么竟落到金梦彪手里？他们疑心甘凤池做了王府里的鹰犬。
　　沙哈洛以往未曾到过北京，但有阿朗的兄弟八极头陀在天寿山，又有王春明同行，更是放心。
　　尹青迎接施拉美的佳期，还有一月。
　　作书人趁这空儿，把大侠甘凤池的出处略述一下，文笔分开，但很快的便要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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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很多武术稗史，提到了清代的江南八大侠，便少不了一个甘凤池。
　　这个出色而得到后人崇拜的侠士，年代久了，已没有正确查考，但他出现在康熙雍正年间那一段时期，是很多人晓得的。
　　他又和清朝一个最有本领和最狠毒的皇帝发生了关系，这是一个传诵人口的故事，本书将来也会说到这一点的。
　　甘凤池童年时在姑苏城长大，他的父亲是吃镖局饭的，职位叫“堂子手”。
　　那家镖局是打着北京广福镖局旗号的，底下有不少武技名手。
　　甘凤池童年时便常随着父亲到镖局里，耳濡目染，已懂得使拳弄棍，而且天赋聪明，出手很有门路，一些镖师都称赞这个孩子将来定是武林里出色的人物，因此有意栽培。
　　那时城外寒山寺的僧人“万松长老”和局里的镖头是方外交，不时进城来探望。
　　长老是嵩山少林派高手，见甘凤池生得眉目清秀，经过多次留心观看，认为可以造就，又得镖师从中说项，甘凤池便拜了万松长老做开山师傅，随他回寒山寺去学技。
　　这万松长老原是台湾郑经的部将，清将施琅攻陷台湾，他才逃到寒山寺落发，称作万松长老。
　　因这原故，后人传说甘凤池到过台湾投郑成功部下，失败后隐居西湖，这大概是由于他的开山师傅万松长老的关系，变了传闻失实也是未定。
　　甘凤池习了十年武技，善使“少林金刚掌”，可是剑术还未升堂入室，他闻得少林派里有个朝元僧，这时已是九十高龄，早已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朝元僧的大弟子白云居士传了他的衣钵，是当日南派少林的掌门人，此外还有江南侠士陈四，也跟过朝元僧学技，擅于运用内功，不过陈四这人举动神秘，行踪无定，有时浮沉湖海，过着渔樵生活，有时又混身市井中，和一般屠狗大兄交游，吟风弄月，狂徉市上。
　　有很多人都想投身这两人门下学技，但总是没法找得到门路。
　　那时甘凤池的父亲，已着儿子在长江帮的货船上，当一份押运手。
　　他这时才是十八岁，已学得了一身本领，不过船上押着货物的还有正副镖头，没有给他一展身手的机会。
　　一晚，船泊瓜州渡口，他正在船头看江景，远远有一艘小舟如飞而来，船里一个汉子，身旁放着两个竹篓，都装满了螃蟹。
　　刚巧附近有几艘官兵的水师船游弋着，见了竹篓里的螃蟹，以为那汉子是打渔的，便上前要强买。
　　这时官兵强买强卖是惯了的，汉子把船斜里避开，怎知触怒了水军，举起船桨要将他打到水里。
　　一刹那间双方打斗起来，甘凤池看到十几个水军给那汉子三几下功夫，都抛进水里，汉子哈哈大笑，撑着船没进芦苇丛中去了。
　　甘凤池看那汉子方才的出手，晓得定是个非常人，他便上岸暗暗跟随，果然在港汊里找到了，立刻上前拜见。
　　世间上很多事情都讲际遇的，这个汉子就是江南大侠陈四，有人称他做鱼壳大侠，是一个奇人，本书前几回也曾叙过了。
　　陈四妻子早故，只留下一个女儿叫美娘，从小学得一手好武艺；陈四对她视同掌珠，正要给她择个快婿，自己便好到处飘萍。
　　这时看见甘凤池年少英俊，问过了根底，知他已在寒山寺万松长老那里学成了武技。
　　陈四便约他到来西湖别庄，有意教女儿见他一面。
　　到了约期，甘凤池依照约定的地点，前去西湖，这处是宝叔塔下一所小庄院。
　　他急着要见陈四，忘了敲门，当他踏脚入门的当儿，斜里便有一股风迎面袭到，原来屋里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扑前就是一掌，要把他打出门外。
　　甘凤池毫没留意，几乎着了道儿，幸他身手非常敏捷，忙的一矮身子，避过女子的一掌。
　　他本身正是精于掌法的人，心想这丫头好没道理，一声不出便打过来，难道我会惧你。
　　当下也把少林金刚掌回敬一趟，立刻退马转身，“叶底翻飞”，双掌一分，上探咽喉，下撩胸腹。
　　那女子面上一红，倏的把身斜退，卸开掌路，底下打出鸳鸯腿来，连环扫袭。
　　甘凤池看到她的门路和自己习的相差无几，急把手收回，退向墙隅。
　　这不过是一刹那的交手，那女子见他退后，凤眼圆睁，喝道：“狂徒休走！”
　　一跃上前，飞身又是一脚。
　　甘凤池故作来不及转身，诱她临近，乘她出脚之际，倏的坐身地上，伸手在膊上一握，女子的脚刚从他的肩头上打过来，一只凤头鞋给他握个正着。
　　女子这时单足立地，一足已架在凤池的肩头上承着，凤池握着脚尖向下攀，急得她粉面通红。
　　室里忽然有人纵声大笑出来，正是陈四。说道：“美儿不要认真，这位是甘少爷，是我约他到来的。”
　　甘凤池这才放开了手，美娘已羞的不敢抬头，走进室里去了。
　　原来美娘的本领也是不弱，陈四平常给她提到婚姻，总是说除非有本领把她剉倒，否则决不答应嫁给谁人。
　　这番陈四特意约甘凤池到来，晓得女儿的性子，还有少年男子到来，便以为要来求婚，总要没头没脑的打到滚出门外为止，以前也不知有多少求婚的小伙子尝过她的滋味了。
　　陈四见甘凤池的身手敏捷，进去问过了美娘，见她低头不语，便给他们先定了亲，留凤池在家里跟自己再练武技。
　　甘凤池苦练了两年，陈四把剑法尽量传授给他，看看和自己的本领已是并驾齐驱了，还怕他将来出外闯江湖，名头儿不够劲。
　　他吩咐美娘守在家里，带了甘凤池上到嵩山谒朝元僧。
　　这时朝元已长年在石室打坐，那石室就是昔日达摩祖师面壁之处，已筑了石室保存古迹，地点在嵩山少林寺山后，寻常人不易找出路口登上。
　　陈四把甘凤池的来历禀告了师傅，说这个少年人可以传授少林衣钵，将来在武林里定能替少林派放着光辉。
　　朝元僧见白云居士是个潜修的人，陈四又是无拘无束的江湖散人，便有意造就甘凤池将来成为出色的侠士，当下答应了陈四把甘凤池留下来，跟自己深造。
　　甘凤池在石室两年，足不下山，朝元僧怎样给他传授武功，没人晓得。
　　当他两年后下山回到西湖，陈四曾试过他的功夫，已不是他的敌手，后来便给他和女儿完婚，了却一重心愿。
　　陈四等女儿婚后，北上京师，和冯小五等一班幽燕游侠混迹，不在话下。
　　杭州西湖六和桥畔，是个游湖的好去处，很多人在那处歇脚的。
　　桥畔有一个卖茶老叟，听说甘凤池的武技比他的丈人陈四还来得，有心将他一试。
　　这天甘凤池偕他的新夫人美娘游湖，来到六和桥畔，只见游人如鲫，绿阴盖地，清风徐来，暑气全消。
　　一看路旁设有石台石凳，老叟在树下卖青梅汤。
　　他扶着美娘坐在石凳上，要了两盏梅汤解渴。
　　他们歇了一会，凤池掏了两枚铜钱付青梅汤的钱。
　　他晓得青梅汤每盏售一枚铜钱，所有西湖的人都知道的。不料老叟走过来说道：“大爷，请多给八个铜钱才对呢。”
　　甘凤池感到有点出奇，问道：“怎么？你这卖茶的欺我不懂事例吗？青梅汤每盏一文钱，你却向我们多收？”
　　老叟答道：“不错，青梅汤每盏卖一文钱，可是坐下石凳子来喝便要每盏收五文钱，难道你觉得不值吗？”
　　甘凤池怒道：“那石桌子椅子都不是你设下来的，那得藉此多收茶钱？我不值得给。”
　　老叟也白着眼回道：“大爷，如果你觉得不值，为什么又坐下来？现在就要给我每盏五文钱了。”
　　甘凤池真是好气，美娘见游人围观，有点不好意思，便教他照付了。
　　甘风池觉得那老叟可恶，拿着八个铜钱隔远一丢，叮叮当当打向那一迭茶碗。
　　面上那迭碗子一共是十来个，铜钱丢在碗底一直穿进，直贯到最下的一个碗子。甘凤池这一手是“铜钱贯壁的”内功，打出来的劲度全在铜钱身上，是上乘的内家功夫。
　　老叟这时呵呵大笑起来，对着游人道：“各位乡亲，今天老夫激得甘大爷施出一手功夫来给你们看呢，真是上乘好内功，杭州城没有第二个做得到的。”
　　说话间，他伸开手掌盖在那迭茶碗上，听到骨碌骨碌的响声，八个铜钱从那碗底吸上来，都落到老叟的掌里。
　　老叟握着拳当众人面前一放，八个铜钱已像元宝一般的卷曲了。
　　甘凤池晓得老叟也是同道中人，刚才特要相试，想上前拜问姓名，又见游人愈聚愈多，只得偕同美娘回家。
　　第二朝一早，他跑到六和桥畔找那老叟时，已不见设档了，从此也没再见这个卖茶老叟的面，不知他是什么人。
　　但甘凤池以后便有着一个教训，知道强中还有强中手，不敢随处显露本领。
　　不过世间每每欲免生事时，麻烦遍要找到你身上来的。
　　甘凤池自那天六和桥卖弄过“铜钱贯壁”，便惹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这人是杭城世家，姓黄单名一个彤字，祖上靠丝业起家，是苏杭首屈一指的富户。
　　黄彤恃着偌大的一份家业，不向功名路上走，只爱结交一些江湖人物，好的歹的一律收留，家里整天聚着一班帮闲，踢气球，舞枪棒。
　　每凡听到有走江湖的人物过境，便派家人前去相请，奉送盘缠，打上交道，人家便给他一个小春申的美名。
　　这年头已给不少江湖上混饭吃的人骗上了，他的门客当中，虽是良莠不齐，其中也有几个是武林里有几路功夫的汉子，只因年纪老了，没本事出来混，便到黄彤的庄上做个清客。
　　见到黄彤着实不成样子，便日夕相劝，要他自己练好了武艺子，以后便分辨得谁个有本事，不会胡乱的把一窝子骗饭吃的东西收留，落得外人耻笑。
　　黄彤自此果然修心养性，苦练了几年武技，他是有些根底的，那几个老拳师又给他聘一些武技名手，日夕指点，因此已渐升堂入室，寻常三数十人也没近得他的身旁。
　　他最擅一路无影脚，是福建一个镖师传他的绝技，打出时快如电掣，别人不易看得他出脚的姿势。
　　黄彤武技虽然进步，但好大喜功的本色还没改，他门下的帮闲都爱奉承他，说他是苏杭两地数一数二的汉子；本地有好些武林名手，像金锠、柳无涯、单思南等人，知道黄彤不过是个纨裤子弟，由他自己去说什么，也不屑去和他计较。
　　黄彤因此便以为没人敢来惹他，更使他自高自大。
　　这次他听见甘凤池在六和桥畔和卖茶叟互斗内功，心里便有点不相信。
　　第二天他派了几个门客，带同护院武师，驾马车来到六和桥畔，要把卖茶叟接到庄里来，当面表演绝技，他打算和老叟交一趟手，然后才结交做武林朋友。
　　那知一连几天都找老叟不到，便问他的门下客，甘凤池是个什么来头的人。
　　门客报说，姓甘的是鱼壳大侠的女婿，上过嵩山学技。
　　小春申黄彤更是不相信，他晓得朝元僧多年前已不收门徒，那姓甘的分明是骗人的，这样料想本领也是虚有其名，决意要请甘凤池到来当面一试。
　　门客里几个薄有名气的教师，都劝他不要轻视，因为单是陈四的本领已是一流大侠的功夫，他选中的门婿未必是等闲之辈，设若交手时，姓甘的未必会相让，那么何必自讨苦吃？不如索性交个朋友便了。
　　小春申黄彤口里答应，心里仍要交一趟手。
　　这天他具了一份厚礼，派家丁拿他的名贴到宝叔塔下陈四的别庄去请甘凤池，说慕名日久，此番特遣价恭迎，备筵相候。
　　黄彤是苏杭有名的巨富，一般人都称他做黄公子，甘凤池早已晓得，未便推却，便答应到黄彤庄上见面。
　　黄彤见甘凤池到来，作成了很礼貌的样子，只道出仰慕的说话，绝没提到比试武技方面去，甘凤池才稍觉安心。
　　因他不是怕黄彤的无影脚，而是不愿和他争一日之长短，胜了也不算得什么。
　　这时盛筵摆开，小春申频频劝酒，正是杯酒订交，到晚才散。
　　甘凤池告辞，家丁已驾着马车等候送客。
　　黄彤送甘凤池出门，便道：“甘兄，我们今天做了朋友，以后请不时到来指教一下。”
　　甘凤池答道：“黄公子，小弟不敢，改日有机会时再来奉候便了。”说了深深一揖。
　　他这天穿的是长袍小褂，戴了圆礼帽。
　　黄彤趁他一揖时，倏的打出了无影脚，真的快如一阵风过。
　　原来黄彤早就穿了一双毡底鞋，把白粉蘸在鞋底，那毡底本来就是白色的，不会觉到蘸上了粉。
　　黄彤打算打在甘凤池的长袍里幅上，教他回去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甘凤池似还没觉一般，答话十分温文，再三请辞才上车去。
　　小春申心满意足，对众门客笑道：“你们说得甘凤池那么了不起，刚才看到我打出的一脚，他还没觉到呢。”
　　其中一些门客趁势奉承一番，再洗杯盘，轮流把盏。
　　席还未撤，马车夫已返来，带回了一封书，呈到黄彤面前，说是甘凤池呈递公子的。
　　小春申撕开信口一掏，封里没有书函的，只掏出了两片小东西，像两块小叶子。
　　各门客一看，却是两块破缎子，似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一般。
　　小春申忙背转身来，抽高了皮裘一看套裤两边，看到裤子上新抓了两孔，那地位刚近着人身上的重要部份，若是真的交起手来，说不定连身上两枚东西都会给他摘下的。
　　门客见他回身过来，面上当堂变色，都已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只是没人敢作一言。
　　黄彤心里还不服气，他不感谢甘凤池手下留情，认为那晚自己太大意了，如果早就提防，断不会给他抓破了裤子还没觉到的。
　　从这时起，他便派人跟踪甘凤池的行动，要在大庭广众中丢一下甘凤池的面子，刚巧那十多天甘凤池都不外出。
　　有一天，家人飞奔回报，说姓甘的又带同陈美娘游湖。
　　黄彤喜是时机，忙带了护院武师们奔到堤上去。
　　本来那几位师傅都不赞成他这样做的，无奈劝他不来，只有跟随前去。
　　小春申一见了甘凤池，忙上前拱手说道：“甘兄，那天别后，怎么总不见到舍下来？小弟正待有事相烦，今天真是凑巧不过了。”
　　甘凤池引着妻子过来道过万福，答道：“王公子，在下贱务忙碌，没暇造访，不知公子有什么事交托。”
　　黄彤向陈美娘行了礼，回头对甘凤池道：“甘兄，就是前者兄长在六和桥畔的事，小弟和几个朋友打赌……”
　　他说时指了一指随在身后的护院武师，再接下去道：“他们不信兄长的内劲那么厉害，所以小弟今天赶来和兄长接一趟拳，好教他们见过了相信呢。”
　　他这些混账的话，听得陈美娘也怒了。心想：“看你这一表斯文，原来笑里藏刀，逼我丈夫交手。”
　　这时湖上瞬已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哄着说：“甘凤池嘛！就是那天铜钱贯穿十几个碗子的英雄。”
　　有些又道：“看他敢不敢交手。”
　　你一言，我一语，那边黄彤已把外衣脱了，上前又是一揖说道：“甘兄，你看这么多的乡亲在旁，不要教他们扫兴，你就指教指教两手，好等大家知道你那天贯穿碗子的事不是虚传。”
　　甘凤池本来想携着浑家走开的，后来一想，横竖这杭城那么多事，也是住不下去的了，就给这厮一点儿颜色，教他吃点苦头，知道我姓甘的不是好惹的。”
　　他再一望爱妻陈美娘，正在处微微点头，也是主张他给黄彤一次的惩戒。
　　他脱了长袍给美娘携着，上前抱拳向观众打个招呼，说这全是朋友间相戏性质，不会弄了事儿的，请各人不要惊惶。然后对黄彤说道：“黄公子，在下接两手便算了，不会还手，请兄长不要认真才好。”
　　黄彤也道：“谁个认真呢，小弟发拳了。”
　　他这一说立刻便抢前，迎头就是一个抛椎，看他样子要出其不意击向甘凤池的下颌。
　　甘风池眼捷手快，心里骂句你也忒阴险！忙把头后仰，出手一托带开来拳。
　　黄彤顺势收拳回来，斜身进马，曲着手肘撞去，同时左脚吊高，手踭打出时一个转身，脚从右足之后蹬出，去势甚疾。
　　这是无影脚里一式名叫“扑翼蹬腿”，上下齐击。
　　只见甘凤池就地冲起，跃高六七尺，黄彤手脚都打个空，甘凤池瞬已站回地上，落地时似乎右手一扬，在旁的人全看不真。
　　一忽儿小春申黄彤已跃出圈子，略一拱手，一言不发，穿回衣服便走。
　　旁观的人看到甘凤池真的只接了他两趟拳，并没还手。
　　奇怪的是胜负未分，黄彤忙的转身就走，几个护院武师也跟着回去了。
　　这边甘凤池偕同爱妻缓缓走开，很多人都不明白是什么的一回事。
　　有几个看出内有蹊跷的人，暗暗吊着黄彤身后，走出了堤岸，才见他向草里一吐，口里似有些东西咯出来。
　　那些好事的待他去了，走前去一看，原来黄彤刚才吐出了一滩血，内里有两枚牙齿。
　　这才晓得他刚才一言不发，是因为牙齿给甘凤池打落在口里，出声不得，这事一哄便传开来，甘凤池第二天便挈同妻子离开了杭州。
　　甘凤池这一去，走遍了大江南北，名头儿渐响起来。
　　五年之后，云台剑客在云台山筑了比剑台，招请天下英雄交手。
　　甘凤池要取得五龙金光剑，就在这时遇到了尹青，两雄初会，经过一场斗剑，打得风云变色，后来才结成了兄弟，三上云台山。直到最近甘凤池入京，十三陵夜战王府武士，痛失五龙剑，这一幕一幕的故事，都在下回分解。
　　正是：叱吒风云 山河变色

　　读者注意：游侠英雄新传第四集至此暂告小结束，第五、六、七、八集不久将继续刊行。因本篇为蹄风君呕心沥血之长篇著作，故事接下去愈见精彩，下集里有尹青三折东瀛剑，云台山大会天下名手，和八大侠进宫的动人场面。读者如欲先亲为快，请注意第五六七八集的出版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