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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太虚施法
 
2021-03-09 12:34:24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在这段时间内,李金贵的神智始终非常清醒,他亲耳听到太白双妖的话,以及清风的污言秽语。
  当清风伸手打他的时候,他正在为那突如其来的“老奶奶”而疑惑着,不知道清风又从那里替他找来个老奶奶。
  是以,当清风挥掌掴下之际,着实使他吓了一跳,可是说也奇怪,他明明听到清风掴在面颊上的声音,却感觉不到有什么。
  他暗暗吃惊,忖道:“糟糕了,我的脸变成石头了,不然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疑惑之念尚未自脑际除去,他刚听到清风关上门的声音,便觉得全身已能动弹。
  他举起右手,摸了摸面颊,又张开嘴,活动一下面部肌肉,便见到面前一花,似是有一缕轻烟横过帐顶。
  他急速地转面望去,只见那缕轻烟一凝,现出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年轻少女。
  那白衣少女长得柳眉凤目,面带冷煞,不是白金凤还有谁?
  李金贵霍地坐了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见白金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得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白金凤身形微微一动,便已到了门边,她凝神望了一下,伸出右手在门上一拍,便转身跃到床边。
  李金贵看到她的动作快速如电,偏又轻盈优美,有如踊者,不由暗暗欣羡,忖道:“不知道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练成这种功夫?”
  他这时才知道,刚才白金凤一直藏身在罗帐上,不但没有被自己发现,并且连武艺那么高的太白双妖,在屋里逗留了那么久,都一直没有发觉。
  这种几乎已到飞行无影,隐形绝迹的轻功身法.真是骇人所闻。
  李金贵一念方起,另—个意念又浮现脑海,忖道:“大小姐的武功虽然比太白双仙要高,可是比起我师父来,恐怕还要差得多,因为她只是武功,而我师门的神功却是仙法……”
  白金凤转身跃回床边,只见李金贵愣愣地坐在床上,面上神情极为怪异,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金贵.你别羡慕我,只要你肯下苦功,用心习练本门心法,五年之内,你便可以有小成,到那时,像大白双妖这等小角色,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李金贵定了定神,连忙爬下床,道:“大小姐,多承你……”
  白金凤右手微拂,从袖角涌出一道柔和气劲,将李金贵身躯托住,不让他爬下床来。
  她沉声道:“金贵,你就坐在那儿别动,我只吩咐你几件事就要回去了。”
  李金贵嗫嗫道:“大小姐,请问你,玉凤她……”
  白金凤道:“三妹很好,你放心。”
  她缓缓走到屋中的圆桌旁,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道:“金贵,你还记得那天三妹带你来见我时所说的话吗?”
  李金贵想了一下,颔首道:“记得。”
  白金凤道,“好,你只要记住,除死无大难,你只要抱着必死的信心,无论处身何地,都无碍你那活泼的心,也就是说,再是险难围厄都可克服,终究你能回到我们白家,与三妹永远厮守下去……”
  李金贵听她话中之意,似是已经答应将来把白玉凤的终身许配给自己,不由喜出望外,道:“大小姐,这点你放心,为了玉凤,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
  白金凤道:“倒也用不着你吃这些苦,不过这一年中,我们都要闭关修炼无上绝学,以应付他日劫难,没有人能照顾你,要完全靠你自己来应付环境加于你身上的压力……”
  李金贵道,“大小姐,这个玉凤也跟我说过,我能了解。”
  白金凤颔首道:“你了解就行了,只要你不昧灵智,我保证一年之后,一定会接你回到白家大院传你本门绝学。”
  李金贵道:“多谢大小姐,我一定会挨过这一年,不会让您跟玉凤失望的。”
  白金凤道:“我从申时开始便要闭关了,这是在闭关前我最后一次跟你见面,所以我要吩咐你几件事,你用心听着——”
  李金贵见她神色凝肃,连忙一正面色,用心聆听。
  自金风道:“第一,我已替你安排一个老奶奶,如今正在丹房里,她是我的奶妈金嫫,江湖经验丰富,绝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你只要跟她相认,便不致使玄妙观的道士起疑。”
  李金贵应了声:“是!”
  白金风道:“你得记住一点,金嬷左眼瞎了,右手食中二指已断,如果他们带你去丹房,让你见的老奶奶不是金嫫的话,你千万别坠入他们的圈套,晓得吗?”
  李金贵点头道:“大小姐,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的。”
  白金凤道:“第二,玄真道人的慑心术是传自昔年的三眼真君,不过他根基大浅,道行不够,又加以你练过本门的心法,所以对你没有多大作用,你不必害怕,倒是太虚老道所炼的离魂丹有些讨厌……”
  她伸手在裙旁一个皮囊里,取出一个腊丸,道:“这是昔年毒手药王公孙博所炼的涤心丹,能解百毒,你等到要进丹房之前,将它含在嘴里,便可以不畏巨毒了!”
  李金贵接过她掷来的药丸,放进怀里,还没说话,只见白金凤霍地立起,道:“有人来了,恐怕就是带你到丹房去的。”
  她右手一挥,李金贵只听到“嗤”地一声,门外的清风道士应声而动,跌倒地上。
  白金凤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李金贵道:“大小姐……”
  白金凤目光一闪,道:“什么事?”
  李金贵道:“玉凤……”
  白金凤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已腾飞而起。
  李金贵仰首望去,只见她似是化作一缕轻烟,从帐上掠过,钻出壁上的一个小窗。
  那个小窗仅宽广尺许,看来是用作通风的,白金凤却毫无困难地出去,又将覆盖窗上的碧纱合上。
  李金贵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以金凤的身躯,如何能在那样一个小洞进出自如?
  他愣了一下,只听到有人在门口道:“清风师兄,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清风怪叫一声,道,“真是碰到鬼了,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怎么会睡着了?”
  李金贵听到那说的声音极为熟悉,略一思忖,便知道那是整个观里,与他相处最好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笑了笑,道:“你跑了一上午,刚刚才回来,怎么不歇歇,反倒在这儿站着睡起觉来了?”
  清风骂道:“他妈的,还不是那两个小妖女?我奉师父之命,来这儿找她们到丹房去,谁知道她们要我在这儿守着那小子……”
  小道士“哦”了一声,道:“阿贵醒过来了?”
  清风道:“他睡得跟死猪样,怎么会醒得过来?他妈的,我们真苦命,平时在观里舒服得跟太爷似的,偏偏师父要开什么秘会,忙得我们变成了儿子,侍候那些各派来人,如今好了,又成了孙子,替阿贵这小王八蛋守起门来……”
  小道士笑道:“你看你,说话有多难听?连我都被你损了。”
  清风道:“本来就是嘛!你整天侍候茶水,不是忙得跟孙子样?”
  小道士道:“好了,别再发牢骚,你回房去吧!我在这儿替你守着,反正等会师父就要来把阿贵带到丹房去审问……”
  清风大喜道:“清海师弟,谢谢你了。”
  清海道:“一句话,谁叫我们是师兄弟呢?”
  清风道:“那么我走了。”
  清海道:“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清风突然“咦”了一声,道:“师弟,你别耍什么花样吧?”
  清海讶道:“什么?师兄你……”
  清风道:“你平时也从没这样勤快过,怎么今天变成勤快起来了,莫非……”恍然大悟道:“哦!你跟那小子一向很好,莫非想要救他出去?”
  清海道:“师兄,你胡说些什么!我有几个脑袋?敢教阿贵出去。”
  清风诧异地道:“那你为什么……”
  清海道:“你不领情就算了,我走了。”
  清风忙道:“嗨,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当起真了?好,你在这儿守着,我去休息半个时辰,就来接替你。”
  清海道:“那你快去吧!”
  李金贵坐在床上,听到清风道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清海马上便进来,连忙把手里的腊丸剥开,将那颗涤心丹含在嘴里,躺了下去。
  那颗涤心丹不知道是什么药草炼成的,含在嘴里有股淡淡的苦味,却很快地溶化掉。
  李金贵刚将满嘴的津液吞下去,便听到门扉一响,清海走了进来。
  清海蹑手蹑足的走到了床边,见到李金贵闭目睡着,伸出手来,轻轻推推他的身子,低声唤道:“阿贵,阿贵。”
  李金贵不知小道士的来意,不敢答应,仍然装睡如故。
  小道士清海拍了拍李金贵的面颊,道:“阿贵,你醒醒,我是来救你的。”
  李金贵犹疑了一下,不知该是继续装睡下,还是睁开眼睛来。
  他在观里的这些日子,跟小道士相处得最好了,不愿意因为自己之故,害得小道士被玄妙观里的人所害。
  他睹忖道:“可是我若告诉他,我非得继续留在这儿不可,恐怕他反会怀疑我有什么用意,何况就算他真心要救我,他的力量恐怕也有所不逮……”
  是以他决定继续装睡下去,让小道士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放弃搭救自己的意念。
  清海又唤了两声,仍然不见李金贵醒来,焦急地道:“啊哟!阿贵你怎不快醒过来?若进到了丹房,吃了太虚叔祖的离魂丹,恐怕以后一辈子都会变成白痴了!”
  李金贵心里颇为感动,真想告诉小道士,自己已经服了涤心丹,不致有什么危险……
  可是他想了想,却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就在他心里矛盾,意念难决之际,只听清海自言自语道:“说不得我只好先把阿贵拉到假山洞里去藏起来,等到那个小妖女走了,再救他出去了。”
  清海掀开被子,便待将李会贵拉起来背在背上。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沉喝:“呸!还不快把阿贵放下来?”
  清海转首望去,只见屋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穿百补千裰锦袍,蓬发大头的叫化,他不认识,但在旁边的那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人,可是他相处数年的师父——玄妙观的三观主玄月道长没错。
  清海如遇雷殛,只觉脑门“嗡”地一声,全身发软,几乎就要昏倒。
  他颤声道:“师……父……”
  玄月道人沉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想纵放本观的犯人?”
  清海吓得脸都白了,手按着床边,嗫嗫道:“师父,我……我不是……”
  玄月道人一跃到床边,右手一把拉住清海的衣领,将他整个身子提了起来,厉声道:
  “无知的孽徒,还敢与为师的狡辩?贫道若不……”
  李金贵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再也不能装睡了,赶忙爬了起来,道:“道长,你放了他,他是一番好意,可是……”
  玄月道人的左手都已经举起来,准备一掌毙了清海,突然见到李金贵醒了过来,不禁一呆,左手放在清海的头上,没有击落下去。
  李金贵话说到一半,便看到玄月身后立着凌三,不由也是一愣,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凌三没想到李金贵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也为之一怔。
  室内每个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玄月手腕一转,点住清海的睡穴,顺手便将他扔在地上。
  凌三跃到床边,握住李金贵的手,大喜道:“师弟,你醒过来了,很好,很好……”
  李金贵见到玄月跟凌三在一起,真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嗫嗫道:“师兄,他……
  他也是本门中人?”
  凌三哈哈一笑,道:“他是本门六师叔,不是玄月道人!”
  李金贵哦了一声,只见玄月右手在脸上一抹,似是揭掉一层皮,现出一张瘦癯白净的面孔,手法之快就跟魔术一样。
  李金贵眨了下眼睛,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那个白脸中年人将道袍一脱一卷,现出里面穿的一袭锦袍,笑道:“金贵,好不好玩?”
  李金贵亲眼看到这等快的易容变身之术,几乎呆住了,闻声颔首道:“太神奇了,真是大神奇了。”
  凌三道:“六叔是本门的巧手,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那白脸中年人笑了笑,又伸手一脱锦袍,翻了过来,穿在身上,然后顺势转了个身。
  他转身的速度只是跟常人一样,可是一转过来,却让李金贵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的是另一个李金贵,无论面貌,神情都跟李金贵完全一样。
  若不是李金贵自己就坐在床上,并且亲眼看到那叫六叔的白脸中年人转身,他真以为见到鬼了。
  凌三见到李金贵吓得目瞪口呆,笑道:“六叔,你别逗金贵了,让他吓坏了,可不好办。”
  那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金贵,你想不想学六叔这门功夫?”说着,将手里的一张薄薄的面具覆在脸上,顿时又变成了玄月道人。
  李金贵何时见过这等奇幻之事?虽然他眼前这副面貌也并非真正的面貌,是经过白玉凤替他易容过的,但是只不过涂了点药物,让脸色变深,眉毛变浓而已,并没有改变整个的脸形轮廓。
  像那中年人转瞬之间变换几种面貌,甚而连身躯的高矮,说话的声音都随时不同,可说是李金贵有生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他大喜道:“六叔,我要学!”
  凌三道:“金贵,你回到本门之后,有的是机会向六叔讨教,现在不用急!”
  他话声稍顿了顿道:“金贵,这些道士没怎么为难你吧?”
  李金贵摇了摇头。
  凌三道:“我听说他们要用邪术盘问你昨晚之事,唯恐你会吃到什么苦头,所以把郑六叔请了来准备万—你无法应付,让他老人家将你替换出来。”
  李金贵心中一阵激动,道:“师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可是……”
  他想要说白金凤已为他安排的事,转念一想,认为此时实在不宜说出来。
  凌三道:“我后来跟师父一商量,这么做对你不好,还是应该让你继续留在这儿,经历这一场劫难……”
  李金贵点了点头,道:“小弟也是这么想。”
  凌三道:“金贵,你该知道这些劫难都是你命中注定的,是无法逃避过去,所以你一定要忍耐,知道吗?”
  李金贵道:“小弟知道。”
  凌三道:“师父捏指一算,知道玄真杂毛去请了他的师父太虚老道来此,要借重太虚的离魂丹,逼你吐实,所以派我随六叔来,给你一块护心符。”
  说着,他自怀里取出一块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牌子,交给李金贵,道:“你把这块护心符贴身挂在胸前,便可以不怕太虚老道的离心丹……”
  李金贵接过那块牌子,首先便觉得手一沉,接着便是一股寒彻透骨的冰冷之感。
  他轻咦一声,真不明白这块小小的令牌,会有如此重的分量,仔细地凝目一看,只见整块令牌雕着一座面貌狰狞的神像。
  那座神像头束金箍,长发披散,身上璎珞飘带,佩着许多怪异的饰物,双脚赤裸,盘坐在一只怪兽之上。
  除了这些之外,最奇特之处,大概是那神像长十几只手,和眉心之处的一只怒睁的眼睛了。
  因为那些手臂的长短形状各有不同,有的持刀、有的拿剑、还有两只手是捧着火的。
  而那只长在双眉间的眼睛,是嵌镶着一颗碧蓝的宝石,发出熠熠的光芒,闪烁不定,显得那张脸孔更加的狰狞可怕。
  李金贵的目光一接触那颗碧蓝的宝石,似觉整个神像都在这—刹那里,活转过来,随着闪烁的光芒,那张可怕的面孔,变换了好些表情。
  他骇惧的将双掌合拢起来,不敢再继续注视着那座神像。
  凌三问道;“阿贵,你怎么啦?”
  李金贵道:“没……没什么。”
  他瞥了手里的令牌一眼,问道:“师兄,这是什么神?”
  凌三道:“这是修罗真神,具有千手千眼,神通无极,可衍化万物,改变宇宙……”
  李金贵可从没听过什么诸天神像,但是听凌三说的活灵活现,不由惊呃一声,问道:
  “师兄,照你这么说,这个修罗不是跟观世音菩萨一样神通广大了?”
  凌三一愣,道:“这个……”
  那个叫六叔的中年人道:“阿贵,现在时间宝贵,无暇跟你解释许多,你快将这块修罗令牌贴肉佩好。”
  李金贵—面佩带修罗令牌,一面笑着说:“师叔,这块令牌比冰还冷,带在身上,恐怕还没有等到那什么太虚老道给我吃离魂丹,我就会冻死了……”
  六叔叱道:“阿贵,不许胡说,修罗令乃是本门至宝,怎会……”
  凌三打断了他的话,道:“六叔。”
  六叔哦了声,道:“阿贵,你佩戴这块令牌,可千万别让他人发现,等到太虚老道问完了话,我自会派人去向你收回。”
  李金贵在拿到那块修罗令牌之时,本来觉得牌上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但是当他把令牌贴肉佩好之后,却发觉就在这一会光景,令牌变得极是温暖,挂在胸口,感觉非常的舒服。
  他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正想要开口问凌三,却见到六叔目光一凝,伸出手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有人来了。”
  凌三一个转身,跃到门后,六叔挥了下袍袖,道:“阿贵,你快躺下。”
  李金贵只觉一股柔和的劲道涌上身来,再也无法坐得住,只好躺了下去。
  他刚盖好被子,便听到门口传来玄月道人的叫声;“那小子躺在里面,怎不派个人看看?”
  另外一声沙哑的声音道:“是大师伯说阿贵绝不会醒来,所以……”
  玄月道:“就算那小子不会醒,也该派个人守着啊!清云,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那小子扛出来。”
  李金贵躺着没动,厚厚的棉被一直盖到他的头部,但是他却睁大着眼睛,从棉被底端的隙缝愉觑出去。
  因为他要看看六叔和凌三如何能在玄月进门之前的刹那,从屋里遁出。
  他自幼听过不少有关妖狐鬼怪的传说,也看过很多传奇演义说部,知道有所谓的五行遁法,以及隐形挪移的奇术。
  是以他一直睁大眼睛要看看六叔和凌三到底要用哪种奇绝的法术,走出这间屋里,而不让玄月道士发现。
  岂知他所有的猜测都没有对,那凌三和六叔两人根本就没有施术遁走。
  他们只是躲在门后而已。
  玄月道人推门入内,一眼便看到清海小道士倒在床边,脸色大变,飞身扑到床前,急忙掀起被子。
  当他发现李金贵仍然安睡如故,不由吁了口气,这才转身去察看清海的情形。
  他刚—蹲下,便觉得身后风声急响,似乎有人扑了过来。
  玄月道人反应极快,蹲坐之势不变,整个身子已倏移六尺,左手一撑墙壁,翻转过来。
  就这么一个旋身的功夫,他已凝聚浑身功力,右掌平胸而已摆了个“万山矗立”的守势。
  依他的打算,这招“万山矗立”乃是师门最森严,最紧密的一招守势,此时他背靠墙壁,无论敌人从何而来,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就算来敌的武功比他强出许多,他也可以坚守数招……
  岂知他一转身过来,立刻便见到玄月就站在身前不足五尺之处,就像面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突然之间,他像是遇到雷殛,震惧无比,呆立在那儿。
  他的脑海之中,有了刹那的空白,等到他定过神来时,他已发现自己全身穴道,至少有七八个被点住了。
  六叔轻而易举的一伸手,便将玄月道人制住了。这原是意料中的事,无论谁在看到眼前出另一个自己,都会有一段时间陷入惊慌错愕中。
  六叔就利用这个人性的弱点,不费吹灰之力,擒住了玄月道人。
  玄月道人浑身受制,神智却依然清醒。
  他睁大眼睛,望着站在面前的六叔,心中发出呐喊:“你到底是谁?怎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可惜他的哑穴已被点住了,再费尽力气,也无法说得出话来。
  六叔微微一笑,道:“得罪了!”
  他右手抓住玄月,左手抓住清海,一古脑的将这两个穴道被制的道士,塞进了床底下。
  他一站直了身子,便见到李金贵睁大着眼珠凝望着自己,不由笑叱道:“兔崽子,还不快闭起眼睛,要去受审了。”
  李金贵知道六叔要冒充玄月道人,带自己进入丹房去,心中大定,忖道:“就算我露出了马脚,六叔在场,也不会让我吃什么苦头的,何况那儿还有金嫫呢!”
  他依言闭上了眼睛,六叔轻轻的在他的脸上拍了下,低声道:“阿贵,一切要镇静,别害怕,有六叔在旁边,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六叔扛起了李金贵,对站在门后的凌三做了个手式,然后走了出去。
  清云道士见到六叔扛着阿贵出来,忙道:“师叔,让我来。”
  六叔挥手道:“用不着了,还是我扛着比较好!”
  清云笑道:“师叔,在观里面,你还怕会有人把这小子劫了去不成?”
  六叔叱道:“少废话,走!回丹房去。”
  清云让在一旁,道:“师叔,您请先走。”
  六叔叱道:“叫你走,你就先走,说什么废话?”
  清云受叱,不敢再多噜嗦,只得遵照吩咐,向丹房行去。
  玄月道人乃是玄妙观里的三观主,在观中的地位极高,六叔扛着李金贵向丹房行去,一路上所经之处,遇到的一些道士,齐都让路躬身行礼。
  他们每一个人都以诧异的目光望着清云,不明白为何三观主扛着人,清云反而空着手。
  六叔见到那些小道士投来的目光,心中清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以玄月的面目出现,护送李金贵进入丹房,是临时决定的,那是为了害怕修罗令放在李金贵身上,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以前他并没有来过玄妙观,自然弄不清楚观里的环境和路径,是以他非要让清云替他带路不可。
  他们穿过两个月亮洞门,从一座很大的庭院走过,来到一条长长的回廊之上。
  清云脚下稍顿,道:“师叔,你歇歇,还是让弟子来吧!”
  六叔眼睛一瞪,道:“干什么?”
  清云道:“师叔,马上就到丹房了,若是让师父见到我……”
  六叔“嘿”地一声,道:“原来你是怕你师父骂你,好吧,就让你扛着阿贵,我也落得轻松。”
  清云接过李金贵,扛在肩上,道:“师叔,你请先走。”
  六叔道:“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若是有什么动静,我好替你接应。”
  清云诧异地忖道:“师叔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现在观里戒备森严,加上各派的高手并没有全部离开,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侵入本观不成?”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扛着李金贵,快步向丹房行去。
  六叔随在他的身后,向前行走,才走了几步路,只见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全真,匆匆行了过来,老远便道:“三师弟,你去带阿贵,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出了什么事?”
  六叔不知道这个中年道人是谁,略一犹疑,只听清云道:“师父。”
  他笑了笑道:“就在观里面,还会出什么事?师兄,你大担心了。”
  那中年全真正是二观主玄真道人,他抚了下长须,道:“贫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是大虚师叔等得不耐烦了。”
  他见到清云站一旁,叱道:“清云,你还不快走?等什么?”
  清云应了一声,扛着李金责快步疾行而去。
  玄真等着六叔迎上,道:“师弟,我原先预料的没错,果然阿贵是个问题人物。”
  六叔吃了一惊,道:“哦?”
  玄真道:“你记得当年王屋双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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