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帮主表态改帮规　释放小青示诚意

 

2023-02-24 11:47:27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丁八背负着方中天，急急忙忙地进了江大姐的小巷屋内，正巧江大姐出外刚回来。
　　小玉一见，拉住江大姐诉哭起来了。
　　“方大哥被杀，还有气。”
　　江大姐吃一惊，急忙近前看，她还真的有经验，立刻对丁八道：“快，到外滩把摆药摊的赛华佗找来。”
　　丁八道：“赛华佗毛非？”
　　江大姐道：“快去呀！”
　　丁八道：“毛非卖草药，他行吗？”
　　江大姐道：“我见过他为人医毒，行。”
　　丁八立刻就往门外跑，江大姐急又叫住丁八，道：“你对毛非说，我找他。”
　　丁八道：“知道了。”
　　丁八走后，江大姐与小玉二人忙坏了，两人先升火，再烧水，又整床，再拿被，方中天连哼一声也没有。
　　没有多久，那毛非哈哈笑着来了。
　　“江大姐呀，你还没忘了我毛非嘛，我只一听你叫毛非，，我就带了药箱赶来了。”
　　江大姐走出外屋，他指着内屋床上，道：“毛非，快去把这人救活，他不能死。”
　　毛非三大步就冲到床前，江大姐拉起棉被，她指着方中天的刀伤处，道：“你看看，这刀身喂毒呀。”
　　毛非仔细看，然后又把鼻子贴在方中天那伤口处闻了一阵子，他的眉头皱得紧。
　　江大姐道：“怎么样？”
　　毛非道：“这刀口上没有毒，如果是喂毒的刀，这些肉就会有味道。”
　　江大姐道：“毛非，你平日吹嘘能治毒，今天你一毒也不能治？”
　　毛非笑笑，道：“大姐，我只说杀他的刀身没毒，并未说治不好他的这点毒呀。”
　　江大姐急道：“那就快动手呀，急死人了。”
　　毛非道：“你都五十的人了，仍然是那么毛躁。”
　　他取来热水先洗擦，再用刀子在伤处刮，然后又取出两包红与白二色药粉，“哗”的一下子全按在伤口处，他这才对江大姐笑笑，道；“等他醒来，再吃了我的解毒散之后便等着把伤口养好了。”
　　江大姐道：“就这么简单？”
　　毛非道：“是呀。”
　　江大姐道：“你要多少银子？”
　　毛非脸色肃然，道：“江大姐，你骂人不是？天下谁的银子我都要，唯你大姐的我不取。”
　　他看看床上的方中天，又道：“老实说一句，他的毒伤还不轻，就快伤及心肝了，若换别人，那只不过先固住他的毒不伤心肝，狠狠地敲他几两银子再把他弄好，这种机会我在外滩一年之中碰不到几个，但谁叫他是大姐的朋友呢？我心甘情愿服务，只不过等他好了以后，请我吃顿酒是应该的。”
　　江大姐道：“只你对大姐如此坦白就足以值一顿酒了，你放心，他好了我就请你喝酒。”
　　毛非拿起药箱哈哈笑着走了。
　　真叫人难以相信，方中天过了半个时辰就发出一声叫喊：“啊！”
　　一边的小玉带泪笑了。
　　江大姐忙着把一包药调好了送到方中天身边，她低头在方中天耳边呼叫：“小方，小方呀，你醒醒。”
　　方中天睁开眼了。
　　“这是甚么……地方？”
　　江大姐道：“张开口，别说话。”
　　方中天真听话，因为他已看清江大姐了，江大姐曾在他小时候生病时喂过他吃药，好像他已习惯了。
　　他把嘴张大，江大姐一口口的把药喂入方中天的口中，  ，直到一碗药喂完。
　　江大姐拍拍方中天，道：“睡觉，睡觉……”
　　方中天像小时候一样听话，他闭上了眼睛，而小玉……
　　小玉却“哇”的一声哭倒在江大姐的怀中了。
　　她这一哭，方中天又睁开眼了。
　　“谁呀，谁在哭？”
　　江大姐道：“是你的小玉。”
　　方中天用力看，他的眼眶有泪水，他伸出手，便也握住小玉的手。
　　小玉又倒在方中天的身上大哭起来。
　　江大姐走到外面去了，她见丁八来了，便对丁八道：“走，到船上去。”
　　丁八叹了一口气，甚么话也不说便与江大姐往江边走去了，她真是个懂人情的女人。
　　小玉细心地照料着方中天，她做的每一个动作与每一件事情都看在方中天的眼里，这时候方中天才看到小玉与阿红的差别太大了。
　　阿红的动作带着几许大方，就好像一位高贵的公主侍候心爱的人似的，免不了有一种不习惯的味道，而小玉就不一样了。
　　小玉每做一件事均出自真诚，每一个动作表现出都是那么的温柔，看得方中天心中好温暖。
　　方中天到现在才知道，他对火样的阿红用情是多么的不值得。
　　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怎么会睡在一起一夜便离开？更令人难过的是这个女人竟会对自己出手下刀。
　　方中天的毒伤果然好了，而胯上的一刀，大概也会很快的没事。
　　他与小玉对坐着，他想笑了，但觉面皮僵硬，而小玉却有些眼湿，她想哭。
　　方中天低头拨弄着火盆，他不知以后应该怎么办，他更不知道回不回那西山小屋。
　　满天星已在太湖洞庭山落脚了，再也不回他那运河附近的小屋了。
　　只不过满天星身边也有个女人，那就是白凤，这件事方中天是不会知道的。
　　方中天忽然一瞪眼，还真的吓了小玉一跳，她以为甚么地方令方中天生气了。
　　方中天也觉自己失去控制，这表情只有上床之后才会出现，小玉心中也明白，而此刻……
　　笑笑，方中天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小玉，别吓你一跳。”
　　小玉吃的一笑，道：“还以为……以为你身上有伤还要上床呐。”
　　她低下头一瞪眼，又道：“伤好了再来吧，我才不要你带伤抱我上床，很难尽兴的。”
　　虽只平淡两句话，方中天几乎欲念高涨了。
　　他咬咬唇，喝了一口酒，道：“二更天我要去办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小玉道：“你治伤才一天呀。”
　　方中天道：“我若只管自己，有个人就没命了。”
　　小玉吃一惊，道：“有那么严重？”
　　方中天点点头，道：“小玉，我怎么忍心再骗你？也许我只办好这件事，还有就是江大姐的事，办完了我带你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小玉惊喜地道：“真的？方哥，我太高兴了。”
　　她起身，重为方中天把伤处裹紧布带子，一切打扮妥当，方中天大嘴巴啃咬着小玉的俏脸，小玉也回咬。
　　这一回二人只限于相互间的咬吻，之后，方中天便又出去了。
　　他走到门外，头还觉得有些昏沉沉的，他应该躺在床上休养三两天的，但他不能叫那人死。
　　小玉站在门边，道：“方哥，要丁八叔陪你去吗？”
　　方中天摇摇头，道：“谁都不能去。”
　　他转身走了，小玉却靠在门边喃喃自语。
　　街上有些静，有几户门口挂着马灯，这种灯还是洋人来了以后才带进来的东西，比油灯、蜡烛亮多了。
　　方中天从后街绕道走，很快就找到先施赌坊的后门外，他认清楚之后还等了一阵子。
　　方中天很明白汪玉人有时候就住在先施赌坊的后院里，不过这几月未再见到汪玉人了。
　　他也曾想过，等完成刺杀任务以后，他直接请汪玉人放人……
　　放人，当然是放江小青，江小青被汪玉人藏在苏州城外虎丘附近那处小院中，好像汪玉人“金屋藏娇”似的。
　　方中天自发现汪玉人藏了江小青之后，他才明白一件事情，这个武功极高的女人，心理上极不正常，她被那个叫猪野雄刚的东洋浪人糟蹋，然后又像英雄丈夫似的反过来折腾江小青。
　　汪玉人是个雌雄皆串演的女人……
　　就在一阵静静的等候之后，方中天看看附近无人，弓腰拔地而起，他已落入先施赌坊的后院里了。
　　他的身上带伤，但动作仍然潇洒自如，只一掠便到了房门外，啊，老酒鬼张天良正在吃酒呐。
　　屋内只有张天良一个人，他似乎在喝闷酒，因为他好像还伸手拍桌子。
　　方中天推门进来了。
　　方中天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张天良一见方中天来了，立刻伸手便抓……
　　方中天立刻低声，道：“天幸你还活着，快跟我走。”
　　张天良吃惊地道：“小方，你说甚么？”
　　方中天道：“离开此地我再说。”
　　“现在？”
　　“不错。”
　　“我有甚么危险？”
　　“少啰嗦，快走。”方中天甩开张天良的手，立刻往屋外便走。
　　张天良只顿了一下，便背负上酒袋往外走，他发现方中天不走大门而跃过墙，立刻觉得事态严重了。
　　张天良不再多问，紧跟着他也跃过墙，很静，因为方中天已在暗中站住了。
　　张天良奔上前，他又拉住方中天，道：“小方。”
　　方中天示意张天良，他侧耳聆听一阵，这才放低声音，道：“我及时赶来了。”
　　张天良道：“来了为何鬼鬼崇崇不进去呀？”钱胖子去备酒菜了，正好你陪我进去喝几杯。”
　　他顿了一下，不解似地道：“快送来了吧。”
　　方中天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呀？他侧面露出胯部，又道：“我这儿还挨了一刀。”
　　张天良吃惊道：“谁能杀你？”
　　方中天道：“我几乎早死了。”
　　张天良更是一惊，道：“怎么说？”
　　方中天道：“我把任务弄砸了，我没有杀死白家兄弟二人，而且还被人暗中杀了一刀。”
　　张天良一听宛如五雷轰顶，几乎昏倒，他吃吃地道：“你失手了？”
　　方中天道：“是的，所以我也差一点死掉。”
　　张天良跌足，道：“哎呀，你危险了呀……我也危险了……”
　　方中天道：“所以我赶来了，所幸你还好端端地活着，真为你庆幸。”
　　张天良道：“小方，任务不许失败，快活帮的铁律，我看你快逃吧！”
　　方中天道：“我已死过一次了。”
　　他顿了一下，见张天良吃惊，便又道：“总堂口的人原是不知道的，但我中了一刀，阿红为我医伤，我以为阿红是我的爱人呀，我们两人那么的热呼，我才对她说我失手了，嗨，阿红六亲不认了，她以毒簪刺我，刺在我的伤口里，她，真狠心。”
　　张天良道：“原来总堂口还不知道你失败了，你若不说出来，三两天之内他们一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