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踪虎丘桃林间　窥见帮主虐女色

 

2023-02-24 11:08:46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江湖上有许多事会凑在一起的不对劲，就如同上海方面，汪玉人这位快活帮帮主就有些不大对劲。
　　汪玉人派人杀了她的情敌春田洋子之后，她应该很快的去安慰那个日本浪人猪野雄刚的，然而她不但不急于去找那个大块头猪野雄刚，反而往另外一个地方走去了。
　　汪玉人仍然骑着她的那匹白马。
　　她骑马在街上走也特别引入注目。
　　她的高贵气质，美丽的仪态，白晰的肤色，还有那一双明亮得如水晶的大眼睛，真令许多人顿有自惭形秽之感，而汪玉人却十分愉快。
　　她现在是往苏州郊外的虎丘附近去的。
　　汪玉人为甚么去苏州？这件事方中天会对席人凤提过，如今方中天与他的小玉走回西山去了。
　　自从那夜满天星接到刺杀春田洋子的任务之后，满天星一击而中，他带伤回去小屋，而方中天与席人凤却在江大姐屋子里吃酒到天明。
　　方中天带着小玉回西山了，而席人凤也要回东山，因为他想念着他的阿月。
　　席人凤是在黄埔江岸发现了汪玉人的。
　　汪玉人骑的是白马，白马也特别引人注目，从远处就会被人发现的。
　　席人凤产生好奇心了。
　　人都会好奇的，当一旦发现甚么，总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席人凤暗中跟下去了。
　　汪玉人在马上十分愉快，她不时的挥动着手上的小皮鞭虚空打几下。
　　小皮鞭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放鞭炮。
　　汪玉人也偶尔停下马来，从鞍袋中取出糖果塞在口中吃起来，自在极了。
　　席人凤很小心，他不能叫汪玉人发觉他在暗中跟踪她，那会令汪玉人对他产生不谅解的。
　　汪玉人如果要一个人死，这个人大概八成活不成。
　　席人凤深深明白他是在冒险。
　　席人凤也知道汪玉人的武功高不可测，曾听说她在举手之间杀死四个围杀她的高手。
　　远处一片水上落下金色霞光，黄浦江上晚霞是美丽的，只不过席人凤无法欣赏，因为他远远的盯住汪玉人。
　　就在一片桃林后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那四合院的三边尽是桃花，正面有个广场，迎面种了菊花，大门前却是两座花架，修剪得十分整齐。
　　汪玉人骑马刚到大门下，只见两个中年女人已跑出门外来了。
　　这情况就好像她回到家门似的。
　　汪玉人下了马，白马也跟着她进了小小四合院，啼声之中还夹杂着笑声，燕语呢喃，甚是好听。
　　苏州女人的嗲声，那是远近驰名的。
　　而汪玉人的笑声也传出来了。
　　她笑得真叫吓人，宛似天空苍鹰叫。
　　汪玉人那么美，她怎么会笑出那种声音来？实在叫人无法了解为甚么她会变得那么怪异。
　　席人凤就大吃一惊。
　　席人凤以为汪玉人是个高不可攀的美人儿，也可以说是一位人间仙子。
　　这种想法，方中天过去就曾这么以为，但当方中天那夜发觉汪玉人那被那个叫猪野雄刚的大男人凌虐之后，方中天已经对汪玉人的感觉改变了。
　　方中天以为汪玉人在性欲方面是异于常人的。
　　此刻，席人凤却跟着汪玉人来到了虎丘附近的桃花园，他站在这座小小的四合院后面墙外，那是他以为很安全的地方。
　　席人凤决定，要弄清楚这里住的是甚么人。
　　不旋踵间，四合院内传来轻佻地笑声，也有豪放的狂笑，而席人凤更吃惊了。
　　这令席人凤急于要发觉里面到底是甚么人。
　　席人凤以为这儿没有男人，这里住的尽是女人，到底有几个女人？好像并不多。
　　于是，席人凤慢慢地坐下来了。
　　天尚未黑，他不能跃进四合院，他等，等天黑。
　　怀中取出个小瓶子，席人凤旋开瓶子喝了两口酒，然后把瓶子塞在怀中。
　　他也摸摸他的刀，那是他刺杀三光门钱唐用过的那把尖刀。
　　席人凤明白今夜是不会用的，但他却是习惯的把手去抚摸他的刀。
　　席人凤只对阿月感到热爱无比，除了阿月，他对谁也不会多看，他以为这世上只有阿月才是他的女人，虽然阿月并不常在他身边。
　　然而当方中天提到了汪玉人曾与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一起的那种被虐待的粗野，这种事席人凤永远也想不到，即使方中天与阿红二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也只是二人相互间的又咬又抓，又踢又打，而不是任何一方对另一方的欺侮。
　　汪玉入乃快活帮帮主，她怎么会任那日本浪人那么的虐待？如果那时候汪玉人呼救，方中天那天夜里必定会从天而降，对那个叫猪野雄刚的家伙出刀。
　　席人凤听了方中天的话以后，他便对帮主汪玉人注意了，当他在归途中发现汪玉人之后，他相信一时间他不会有甚么任务，因为汪玉人就在他的眼前，那么他又何不暗中跟上去瞧瞧？
　　此刻，席人凤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了，他相信四合院内还得有一阵子忙碌。
　　汪玉人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清洗是免不了的，当然，苏州小吃她也会拣可口的尝。
　　这情形席人凤知道，当然那是阿月告诉他的了。
　　四合院中似乎静下来了，外面，席人凤站起来了，因为他已在墙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悄悄地移动着脚步，席人凤突然拔身而起，跃过围墙而落在后院的暗角处，四合院的门楼下是黑暗的，两边厢房中只有微弱的油灯灰暗红光，但正屋内部是光亮，而且也好像有人在里面呻吟。
　　那种呻吟的声音，席人凤只一听便全身血脉扩张。
　　声音出自女子之口，那绝不是汪玉人发出来的，汪玉人自来到这儿以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变得说话粗声粗气，就如同男人一样。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席人凤迷惘了。
　　方中天早就糊涂了，只有那钱如命与老酒鬼二人，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
　　丁当祥只需要银子，而张天良却酷爱杯中物，只不过如果弄清楚他二人与汪玉人之间的关系之后，便会了解到江湖上是隐藏着许多秘密的。
　　席人凤闪到正屋的边窗下，他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张天良的武功太高，万一被被发现他就惨了。
　　他虽然看不到，但他却听到屋子里面的声浪。
　　那声浪是由汪玉人的喝叱与打捏而令人难以忍受而发出来的哀号。
　　“你这贱种，你叫呀，你痛吗？哈哈……”
　　“啊，哎唷，不要……不要呀……哎……我……”
　　“你爬下去，快爬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尖号声，而且十分凄厉，而汪玉人却在哈哈的笑。
　　这光景好像大人打小孩，也好像男欺女，就好像汪玉人被那个日本浪人欺侮一样。
　　席人凤未见过这光景，他真想看一看。
　　就在这时候，大门楼上面忽见一团影子出现，席人凤看见了。
　　席人凤在暗中，他自然吃一惊，这个人的胆子真大。
　　只见这人手上还握着刀，头上黑巾露出一双炯炯眼神，只不过这黑衣人尚未走近正面屋子，屋内的灯便熄了，屋内也没有声音。
　　“砰！”
　　正屋内一声响，一双杯子砸在地上。
　　立刻间，从边厢内跃出两个中年女人来了。
　　这两个女人也是这儿少有的两个女人，这儿不见男人，大概除了正屋里的女子之外，也只有这两个女人了。
　　两个女人只一跃出来，立刻便把黑衣人拦住。
　　这时候那黑衣人冷冷一瞧，低呼一声：“滚开！”
　　不料这两个中年女子不多言，两个人出手了。
　　她二人手上也有刀，冲上去便是一阵抢攻。
　　刀声在院内叮噹响，正屋内却传来汪玉人的声音：“甚么人？”
　　院内的拚斗中，有个中年女人道：“小姐，是个扎手家伙，不过他走不掉的。”
　　突然，那黑衣人道：“出来吧，我是奉命来见你的，这样不是待客之道吧？”
　　正屋内的门开了，汪玉入披着披风站在门外面。
　　这正是机会呀。
　　这机会当然是席人凤的。
　　席人凤转到后窗，戳破窗户往里面看去。
　　他只一看，便全身绷得紧，眼睛睁得大了。
　　只见好美的一张大床上，有个女的手上不知拿着甚么东西，在她那美极了的胴体上“运动”着，当她的手在她的肚子下方搔动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大了。
　　有张小桌上放了各样“怪物”，席人凤一样也没见过，席人凤只认得一件，那便是汪玉人的小皮鞭子。
　　原来汪玉人的小皮鞭子打她的白马，也打人，当然是打床上的那位美貌姑娘。
　　席人凤也奇怪，为甚么汪玉人不在，床上的女子还那么怪？她这是性欲疯狂了吗？
　　那当然不是的，因为床上的女子吃了一种药丸，再加上涂了催情的药膏之类，便失去本性了。
　　汪玉人被人虐待，她宛如一位无助的小妇人般可怜兮兮地叫喊着。
　　她也反过来弄个姑娘受她的虐待，她当然要找一位她能看，愉快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她呀……
　　情欲也好，性欲也罢，自古以来原本就是天性，人说宇宙有阴阳，万物有雌雄，有正必有反，两极各一端，但认真说到性欲行为，那就多了，有的是两情相悦而生欲，有的乃打一架而欲火高涨，有的却是无奈何的任人摆布。
　　席人凤看这床上的女子，她好像不大对劲，她那想逃避又不想躲的样子，席人凤一看便知。
　　这时候，院子里面正在冷嘲热讽哪。
　　“你来传甚么话？”
　　“雄刚先生要见你。”
　　“他有洋子陪着找我千甚么？”
　　“洋子小姐死了。”
　　汪玉人心中想笑，她派人杀的。
　　但她淡淡地道：“洋子小姐怎么死的？”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被星子镖打中要害而死的。”
　　汪玉人道：“雄刚武功高强，他连他的女子也保护不了吗？”
　　黑衣人道：“突发的事情总是难以令人防范的。”
　　汪玉人道：“似你这种高手人物，猪野雄刚身边有四个，那末你们都到甚么地方去了？”
　　黑衣人冷冷地道：“帮主，我是来传话的，我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汪玉人突然叱道：“滚！”
　　黑衣人似是一怔，但旋即回敬一句：“你难道也敢不听雄刚先生的话？”
　　汪玉人怒道：“回去告诉猪野雄刚，他已经不配再见我了，再见面就是他不识趣。”
　　黑衣人双目一厉，道：“你忘了雄刚先生对你的特别服务了吗？你们是天生一对呀。”
　　汪玉人闻言，叱道：“那是过去，当他不忠于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庸俗得一文不值了！”
　　黑衣人道：“我还是以为汪帮主应该去见见雄刚先生，也许那是误会。”
　　汪玉人道：“你已令我不耐烦了。”
　　黑衣人道：“你的不耐烦，却也是我对雄刚先生的忠心，汪帮主，你应三思。”
　　汪玉人道：“你大胆。”
　　黑衣人道：“如果胆小也不敢追来了，汪帮主，你还是回去见见雄刚先生吧。”
　　汪玉人道：“为了表现你对那猪野雄刚的忠心，我这里成全你了。”
　　她的话甫落，忽然幻化成一团人影，快不可言喻地闪过黑衣人的身侧。”
　　黑衣人的反应也快，但汪玉人比他快多了。
　　当汪玉人飘身落在原地的刹那间，黑衣人才低呼出声，只见鲜血自黑衣人的脸上流下来。
　　黑衣人的面上留下两条血痕。
　　这黑衣人也非泛泛之辈，他出刀发出“呛”声，但汪玉人却转身往屋中走去。
　　汪玉人根本不看黑衣人，当黑衣人把刀平飞直往汪玉人杀去的时候，两个中年女人出手了。
　　两个中年女人左右拦阻，刀声叮噹，三团人影几乎沾在一起了。
　　于是喝叱之声骤起，黑衣人被人一腿踢出两丈外，有个中年女人戟指黑衣人，吼道：“滚，娘那皮！”
　　黑衣人也吃惊了，他想不到汪玉人的两个看家婆武功也如此高绝。
　　他走了，飞一般地投入黑暗中。
　　他如果想再打下去，只怕命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