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帮主表态改帮规　释放小青示诚意

 

2023-02-24 11:47:27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方中天一路奔下洞庭山，他尽走荒径小道，这一带小河多，方中天绕道走，也不知走了多少里，忽然远处传来钟声，方中天手按伤处仔细认方向，哟，那不是寒山寺吗？
　　寒山寺的晨钟已响，五更天了，方中天不去寒山寺，他知道寒山寺的僧人与太湖龙帮有交情。
　　他绕过寒山寺又奔跑，这一阵狂奔之后，他还真的精疲力尽了。
　　方中天咬牙苦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忽然怔住了，只见远处红影闪晃，一个女子正往他的那间小屋走着。
　　那不是阿红吗？对，一定是阿红。
　　方中天紧走几步追上去，他低呼：“阿红！”
　　前面的女子一回头，啊，还真的是阿红。”
　　当然，阿红也看到方中天了，她喜滋滋地奔向方中天，口中欢叫张双臂，火辣辣地抱住方中天。
　　“哎唷！”
　　“怎么啦？”
　　“我……遭人偷袭中了刀……”
　　阿红吃一惊，忙问：“伤在哪儿？”
　　方中天身子往右横，左边胯处送上来，阿红吃惊地道：“血！”
　　方中天道：“差半寸被开膛。”
　　阿红急忙扶住方中天，道：“快，到屋里去，我为你把伤治一治。”
　　方中天真累了，他依靠着阿红回到他的小屋里。
　　阿红来得正是时候，也许是钱通把消息送回快活帮，汪玉人才会派阿红来侍候方中天的。
　　阿红先把方中天扶在床上，她烧了热水为方中天先把伤处洗干净，替他涂了一大把刀伤药，再把吃的也热上，火盆升火放床边。
　　方中天舒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阿红便轻轻地为方中天推拿着，直到方中天发出微微鼾声来。
　　阿红为方中天把屋内加以整理，在小灶上做了几样可口小菜，等方中天醒来以后再吃，她就像个小媳妇侍候丈夫似的把事情弄得井井有条，方中天真的娶到阿红当妻子，他便幸福了。
　　方中天早就知道，他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阿红是不会来的，所以当方中天遇上小玉的时候，他反而与小玉在一起的时间多，如果他不是受了伤，他就去上海接小玉了。
　　方中天睡了五个时辰，他从来没睡这么久过，但他可以五个时辰坐在西山坡上看太阳。
　　阿红把方中天扶起来，她亲自喂方中天吃东西。
　　方中天很听话，他一口一口地吃，而且吃得很多。
　　阿红还笑他像个饿死鬼，令方中天哈哈笑了。
　　他的伤并非在要害地方，涂了药睡一觉便好了一半。
　　当阿红与他对饮了三杯酒之后，他的面色变了。
　　阿红一看便笑了。
　　“你……又想不老实了？”
　　方中天的双目渐布红丝，阿红当然明白，他们在一起也不是三五天了，而是三五年之久了。
　　方中天咬咬唇，道：“男女二人关上门再说老实，那就虚伪了，这世上只有太阳不虚伪。”
　　阿红笑笑道：“太阳总是热烘烘的。”
　　方中天仲臂斜抱，阿红“啊”了一声便倒下去了。
　　她叫着，张口便咬，除了方中天受伤的地方不咬之外，便方中天的肚皮她也咬。
　　咬！方中天才觉得过瘾，也许有人会说方中天贱骨头、贱毛病，其实大蒜拌地瓜，有人喜欢，干卿底事。
　　方中天与阿红二人当然不似过去那般的狂烈，那么的野性，只不过姿势不同，味道更新鲜了。
　　别以为方中天流了血受点伤不济事，他的劲道却仍然猛，这就叫“年轻入睡冷炕，全凭火力旺”，方中天今年才三十。
　　当二人这场男女战争刚结束，阿红咬咬方中天的耳朵，细声细气地道：“你杀了白家兄弟二人之后……”
　　她尚未问完，方中天已摇头，道：“阿红，我惭愧。”
　　“惭愧？”
　　“是的，我对不起帮主。”
　　“你没有杀死白家兄弟二人？”
　　“我……唉……我没有……”
　　“你一定手软了，是吗？”
　　方中天就要说出因为满天星的关系，他尚未出口，却见阿红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阿红自方中天的身上滚到一侧，看上去她是带着失望的样子，而右手却在滚动中自她的头上取下一件尖尖的东西，那是一支女人用的金簪。
　　女人的簪子不只是束扎头发与装饰之用，也用来杀人，江湖上死于女人簪下的人还真不少……
　　满天星就差一点没命。
　　方中天正欲侧身安慰阿红，并说出满天星尚未死之事，忽觉下面一惊……
　　方中天立刻惊讶的双掌力推身子侧转，他要闪开上身要命的地方。
　　出刀的人最敏感他身上的几处要害，方中天就深知这个道理。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簪上喂有毒。
　　方中天也以为他的反应够快了，只差的是他左手未在被子下面抓住阿红的右腕……他抓空了……
　　“啊！”
　　方中天一声呼嗥间，裹着被子滚落床下面，差一点未跌在火盆上。
　　床上，光赤溜溜全身像白玉般的阿红，她只看看手中的簪子一下，便把簪上的血用枕巾拭去，然后……
　　然后她匆匆地穿上衣袄长裙，仍然风情万种的看着痛苦的方中天笑了。
　　“你叫咱们失望。”
　　“你也令我痛苦，阿红，你怎么忍心对我下手？”
　　“我……小方，别怪我，我们都负有使命呀。”
　　“感情不重要吗？我每天盼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甚至可以为你而死……”
　　阿红道：“既然你可以为我而死，你就安静地死吧！”
　　方中天更痛苦了。
　　他赤红的双目有了忿怒，吼道：“我可以为你而死在他人之手，而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如果你下狠心对我出手，我还会爱上你吗？阿红，这道理你不懂？”
　　阿红道：“我当然懂，小方，我也无奈，对不起了。”
　　方中天忽然厉吼一声弹起身来，他把被子抛向阿红，而自床边抓过他的快刀，那么忿怒地旋向阿红……
　　“嘶……”
　　方中天的刀真快，直把半空中的棉被削开二尺那么长的裂口，从裂口中看去，阿红已正往门外跃去，她的动作直如脱兔。
　　方中天大吼：“你还想逃？”
　　他平起直迫，但当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冷寒袭上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赤裸裸地一丝不挂。
　　他再也无法追出去了。
　　方中天看着远去的阿红，他这才发现自己那胯上挨刀的伤处已出血了，那地方狠狠地被阿红刺扎了一记。
　　掩上门，方中天回到内室里，他再细看伤处，不由大吃一惊，因为那地方不但麻木，而且似乎血在凝结，结成黑黑之色。
　　不自觉的，方中天道：“毒，簪上喂了毒。”
　　他立刻把尖刀在伤口处再开刀，交叉十字划得深，却仍然无法把黑血弄干净。
　　他开始有些不自在，两手用力压住伤口附近。
　　方中天从未想到自己会死在热爱的女人手中，真的叫他死也难瞑目。
　　渐渐地，方中天觉得昏沉沉的不舒服，抱起被削破的被子盖着，他以为就是死，也要安静的死在床上……
　　当方中天搂着阿红走回小屋的时候，远处的林边树后面站着一位姑娘，很美很美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小玉。
　　几天未见方中天，小玉便由上海找来了。
　　小玉原是与江大姐住在一起的，她想念着方中天，便找来“飞刀”丁八，弄了一条小船划到西山附近。
　　不巧的是方中天却搂着阿红回来了。
　　小玉嘟着小嘴又走回小船，她气呼呼地对丁八，道：“丁叔，咱们走。”
　　丁八坐在小船上吃酒，见小玉生气，笑笑道：“怎么了，方大侠他气你了？”
　　小玉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丁八哈哈一笑，道：“我听江大姐说过，方大侠是有个他喜欢的女人，但江大姐也听方大侠说过，他最喜欢的还是你呀。”
　　小玉道：“真喜欢我就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
　　丁八道：“我以为方大侠不是朝秦暮楚之人，他必定有问题，小玉呀，咱们等，等那女人走了，你再去。”
　　小玉道：“等多久，那女人如果不走？”
　　丁八想了一下，道：“这么办，咱们等一天，一天之后你再去看，如果那女人仍然在，咱们就回上海。”
　　小玉这才与丁八二人等在小船上。
　　这一等就是一天整，此刻，小玉姑娘又来了。
　　她走进门，还伸头向内室看，只见床上只有方中天，她立刻笑了。
　　慢慢地走到床前面，她故意想吓吓方中天，于是，她张口尖声叫：“嗨！”
　　声音虽大，床上的方中天没反应，小玉伸手去抓被子，立刻大吃一惊，原来被子被刀削开二尺长，有血…”
　　小玉又见方中天那张脸色灰青色，死人就是那个样。
　　她“哇”的一声大哭，发狂般的奔出门外面，不到三里远的小河边，杨柳树一排光秃秃，下面拴着一条小船，小玉姑娘叫起来了……
　　“丁叔，丁叔……”
　　小船上丁八忽的跳上岸，惊道：“小玉，你怎么了？”
　　小玉指着小屋方向，喘息地道：“丁叔，他……鸣……”
　　丁八急问：“别哭呀，他怎么了？”
　　小玉抹泪道：“他被杀了，死在床上。”
　　丁八大吃一惊，他拔腿就跑，小玉也跟上来了。
　　二人冲进小屋，直奔床前，丁八一看，目瞪口呆。
　　就在怔忡间，他伸手掀开棉被，果见赤裸的方中天身上有刀伤。
　　丁八也是行家，这刀口与棉被上的不一样，他顺便去查看，见伤处泛乌，再探方中天的鼻息，他可就急了。
　　“小玉，方大侠未死，他中了毒刀，咱们得快……”
　　小玉吃一惊，也忙伸手去探方中天胸口，又把耳朵贴近了听，她点头，道：“还有气。”
　　丁八已取过方中天的衣衫裤子，二人把方中天放在小船上，那丁八拚命地摇橹，小船箭一般地从吴淞江直往黄浦江驶去，那丁八把小船驶到岸边，他已是大汗淋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