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妓人呓梦

 

2024-08-05 15:32:3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卓书大叫道：“店家，店家！”
　　店主人忙跑来，看到卓书正在大乐，他拥被而坐，身前身后拥着几个美人，就连那个神智不清的美人儿也嘻嘻而笑，看着他笑。
　　店主人道：“公子玩得开心么？”
　　卓书大笑，说道：“怎么不开心？我有一个美女，也送与你们吧？只是你得给我银子啊。”
　　那店主人一看思思艳色，竟也是贪婪得张大了嘴巴，说道：“那是，那是，只是不知公子要多少银子？”
　　卓书说道：“我要九千两银子。”
　　那店家说道：“太贵、太贵。”
　　卓书说道：“请你家店主人来。”
　　那店主人一怔，说道：“我便是店主人。”
　　卓书说道：“我说，请你家主人来。”
　　过了一会儿，真的来了一个人，那人是一个胖子，他嚷道：“是谁要找我？”
　　一进了门，他看到了卓书，不由大惊，叫道：“卓书？！”
　　原来这人是旧相识，他是那个忘世道人与疯士的手下，他一声叫卓书，转身便走。卓书哪里容得他走开，一声呼喊，便扑上去！
　　那人掷出暗器，却有几枚是对着几个女人的。
　　卓书袍袖一挥，把那暗器击飞，吼道：“慢一些！”
　　那店主人却冲出去了，在店门外吼道：“来人，出事了！”
　　果然咚咚冲出十几人，都扑至卓书房外，叫道：“那个臭小子，你出来！”
　　卓书看几个女人，布那儿虽说是神志不清，但她仍知道恐惧，只是扯住了索雅，吓得脸色大变，呜呜直哭。杨洛儿皱眉，只是看着思思。思思很是镇定，她对几个人说道：“就是他们冲进来，我们唯有一死！”
　　那李斯萍却是流泪，哭道：“我为什么要死？我是西夏公主，我为什么要死？我为什么要死？”
　　她轻轻捶胸，一捶竟是咳起来，咳个不止。
　　思思看她脸色潮红，大声道：“李斯萍，你不要再说了，我们都在这里。”
　　外面没声音了，原来那些人正在拿兵器，再赶来攻卓书。听得那店主人叫道：“卓书王，你听着，你是一个贵人，何必与我们一般见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这些残花败柳惹气？你还是带着你的小美人走开，让我们带走那几个臭女人，好不好？”
　　卓书笑道：“我来此地、就是要找女人的，这等美人，天下也难得寻到几个，你们放手吧，我要带她们走开。”
　　店主人怒道：“卓书，你别不知好歹，我要杀你，一百个卓书也杀了！”
　　说罢从外向里放毒烟。
　　李斯萍叫道：“不好，放毒烟了！”她先是咳个不止、再就是索雅、布那儿、杨洛儿都咳起来。思思与卓书也咳，卓书叫道：“你听着。我自出来！”
　　卓书一扑而出，外面那些人都拿着刀剑，对着卓书便刺！
　　里间屋里李斯萍咳得更厉害了，她嘶声而叫：“杀了我吧，杀了我！”
　　她扑向屋门，想冲出来，却屋门紧闭，几扑不出。
　　索雅过来，抱着李斯萍，叫道：“公主，公主，你不必动，我来帮你！”
　　几人都是咳不止声，哪里能帮得了她？只见她一口口地吐，吐出的都是腥红的血丝。
　　卓书捉住一人，喝道：“有无解药？！”
　　那人支吾不说，卓书一拍，便一掌击毙。再扯来一人。喝道：“你是不是店主人？”
　　那人大笑：“你要找我大哥，要去找死？”
　　屋内咳声不止，卓书知道、再放下去，屋内几个女人都得一死，他突地厉声叫道：“段謇，你个王八蛋，你不出来，几人都得一死，你出来！”
　　听得有人振声道：“卓书，你休要出语辱我！”
　　原来在屋前站立的，正是段謇与他的两个童子。
　　卓书说道：“你与思思有什么过节，是你个人的事儿，你身为大理王子，江湖中人，竟然见死不救，那屋内有唐家的二小姐思思，有回鹘的索雅姑娘，有布那儿姑娘、杨洛儿，还有西夏的公主李斯萍，难道你只因为意气用事，便冤死那么多人吗？”
　　段謇说道：“她们死与不死，与我无干！你有本事，自去救她们好了。”
　　卓书啸哨声声，叫道：“段謇，你个卑鄙小人，我与你誓不两立！”
　　段謇恶声道：“我与你也誓不两立！只是过了今夜，你能立在哪里，却是不知了。”
　　卓书在屋外奔突来去，忙着杀人，但那些人见他凶猛。都避着他，不与他正面交锋。
　　思思在屋内叫道：“我们出去，我们冲出去。”
　　但几人打门，门仍不开。思思叫道：“卓书，卓书！”
　　卓书正与那几个恶人周旋，哪里顾得上？正吵间，那段謇叫道：“思思姑娘，别来无恙？”
　　思思一听，便知道段謇小心眼，她大声道：“段公子，救我！”
　　这嘶声一叫，段謇大声道：“她竟与我有情、我与她在大理有过那等的好时光，我怎么能不救她？”
　　他回头对老童少童道：“救人，去救她！”
　　两童扑出，直奔门前。有人横刀而出，叫道：“休走！”
　　老童一拍刀，那刀铮一声飞开，老童身子一撞，便撞开了门，叫道：“思思姑娘，我是老童！”
　　少童也不慢，他一拦，便击一大汉胸前一掌，打得那大汉退步，噔噔噔再退，少童叫道：“让开，不然我放暗器了！”
　　他扑入去，抱起了一个人，叫道：“你是不是思思小姐？”
　　再扑出来，看看却是布那儿，正傻傻地对他笑。
　　少童再冲入，再抱着一人，那人身子却弱，一声声炸裂了肺一般地咳。两童扑入，把所有的几个女人都救出来，放在地上。看她们一声声咳，像是炸裂了心肺。
　　段謇看着那几个恶人正围着卓书而战，大叫道：“卓书，我与你誓不两立，我也要杀他们！”
　　卓书长笑道：“好啊，看谁杀得痛快！”
　　他扬手一击，正击在一人的颊上，那人要说话，痛骂卓书，这一击打歪了他的下巴，竟把他的下颏打碎。
　　待得段謇冲来，那恶店主看看不妙，大叫道：“走！”
　　几人便飞身逃走。卓书拾起一刀，掷向一人后背，叫道：“走得了吗？”
　　那刀如飞，厉厉哨音，直射在那人后背上！
　　那人扑地便倒。
　　段謇看他出手凌厉，大笑道：“莫非只你卓书公子有此本事？”
　　他也拾起一刀，向前一掷。那刀飞得快，直插入一人后背，那人嗷一声叫，扑地便死。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自傲。
　　看看几个女人。渐渐咳声止了，她们围在地上，十分困顿。原来在屋内中了迷烟，几个女人都是沉醉，此时被风一吹，便一个个怔怔迷迷，抬起头来。
　　看她们面色，却是潮红，人也执迷，看着眼前的人，竟是大大情动。
　　思思看着卓书，说道：“卓书，卓书，我不行了，我心里烧得不行！”
　　卓书一手执着她手，说道：“我们坐下，你看月亮。”
　　思思被他扯着坐下，一旁的李斯萍也知道自己不行了。她的脸色红红的，也执着卓书的另一只手，坐下看月。
　　段謇在那里，忽地杨洛儿扯住他的手，叫道：“你没死，你没死啊。你没死，怎么要吓我？”
　　段謇吓了一跳，看她眼睛赤红，知道是想错了人。想挣开她的手，但她扯得紧紧、怎么挣得开？
　　李斯萍说道：“我一嫁与你，就天天想着如何做大辽王妃，我天天想着，听说你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我想你不会真死，是不是？”
　　在清冷的月下，看李斯萍的脸上，有一行清泪在流。
　　卓书当然知道她与天祚帝的旧事，但此时见她痴痴迷迷，自不忍再说破，只是扯着她的手，听她自说。
　　另一边是杨洛儿，她也扯着段謇的手，轻声说道：“是你，是你！你是齐郎，对不对？你说回去，巴蜀有事，哥哥有事，你不能不助他，你死了吗？你没死，这就好。”
　　原来两人都是情迷，且在此时把卓书当成了她心里的情人，一个当他是天祚帝。一个当他是齐骁。
　　另一旁坐着老童与少童，老童的手里扯着一个布那儿，布那儿在笑：“她们扯手做什么？”
　　老童说道：“说话儿。”
　　布那儿虽说是昏昏沉沉，但也是情迷，她对老童嘻嘻而笑，说道：“你愿意不愿意摸我的奶？我告诉你，我们几人，除了索雅，只有我的奶最好。”
　　老童看着少童，少童更是挤眉弄眼，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看他们几人，也顾着看有没有人再来袭。
　　先是李斯萍醉了。她中毒最深，显是无救，就是那唇也苍白如死色。她轻声说道：“你没有死，何必对人说你死了？你就是耶律重恩吗？”
　　她未与耶律重恩在一起，便当耶律重恩是天祚帝。她轻声说道：“听说你又复了大辽，我真替你高兴，你要拿我当王妃，我便跟你打江山。我会帮你……”
　　她的手扯着卓书的衣服，急不可耐。她做够了风尘女人，一直冷冷面对着男人。此时夜间，月下风清，看着卓书犹如天人，当他是天祚帝，头一次对男人敞开了情怀，那情话滚烫，情心如火，一直对他痴痴地说。
　　卓书看着思思，见她也流下了热泪，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想着：李斯萍够不幸了，她是公主，却一生没有一丝幸福，被人卖去当妓，哪里有一丝快乐可言？她心里只有一个天祚帝，只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没有娶她进门，便人死国灭了。卓书看着李斯萍，看着思思，当她就是思思一般，看她那惨景，心里也好生难过。李斯萍看他流泪，说道：“你别流泪，我其实挺好的，只是不能与你在一起，有些苦，你明白吗？”
　　卓书哽咽道：“我明白。”
　　李斯萍说道：“你就是耶律重恩吗？”
　　卓书说是。她再说道：“你真的是天祚帝吗？”
　　卓书心一狠，也说是。李斯萍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一直说，耶律重恩就是天祚帝，天祚帝就是耶律重恩，我父王母后都不信。你告诉了我这个秘密。我真的谢谢你。”
　　她伏在卓书的胸前，卓书看着思思，以为思思会妒心大发，可思思正在流泪，对李斯萍十分同情。
　　卓书说道：“我是天祚帝，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好吗？”
　　李斯萍未语泪先流，她说道：“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身子已不干净了。”
　　卓书也流泪，心里酸酸的，他说道：“那有什么？你一心想着我，岂不是更好？”
　　李斯萍说道：“我没一心想着你，你死了后，我看好了一个西夏的勇士，她叫红顶天，我原来以为她是一个男人。但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女人，是父王的心上人。我真的没看好哪一个男人，我只想着你……”
　　她扯紧了卓书，像是怕他忽地再失去。
　　她身子一阵阵抖，看来她要死了，身体便抵不住那寒冷，手也如冰。卓书想为她度过去一些功力，但她身体在抽搐，无法为她助力。
　　卓书说道：“你不说什么了，只偎在我怀里，好不好？”
　　李斯萍看着思思，忽地说道：“她是你的妃子吗？我知道你有妃子，但你能不能……顾一顾我？”
　　原来李斯萍此时看思思，却是真的妒心大发，她看卓书的手扯紧了思思，便心里不快。她轻声说道：“我要死了，我再也做不成你的妃子了，你以后有的是时光与她在一起，你先顾一顾我，好不好？”
　　思思松开了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卓书的手，她对着卓书一笑，带泪地一笑。
　　李斯萍满意了，她说道：“你只是说了娶我，便从此把我扔入了深渊，你再也没有给过我幸福。可我死时，你给了我幸福，是不是？”
　　李斯萍扯着卓书，扯得他背过身去，她轻声窃笑：“我不愿意与人一齐拥有你，我愿意独自一人与你相对。”
　　她偎在卓书的怀里，泪水长流。
　　她说道：“你要记着我，你能记住我吗？”
　　美人在怀，但也憔悴，李斯萍再也不是那个美貌可人、丰肌雪肤的公主了，她只是一个憔悴的美人儿，一个艳妓。
　　她的手哆嗦，拥紧了卓书，说道：“世上情事，人独所钟。我想着你，一直不敢去死，不然我早就死了。”
　　一旁的所有人都黯然神伤，老童少童都是流泪，但几个女人都被情烟所迷，此时正在一心抚摸男人，哪里顾得上李斯萍？
　　忽地，布那儿叫道：“我要与你亲热，我要与你亲热！”
　　她扯倒了老童，便欲与他在地上野合。少童嗤嗤笑说道：“老家伙，你可是惨了！”
　　老童大叫道：“我不能，我不能啊！”
　　布那儿此时反是清醒，对他说道：“你也有胡须了，你看这么多的胡须，你也是大人了，怎么不能？”
　　她扯倒了老童，老童被她捂住了嘴，无法吐声。一旁的索雅也有些动情了，她依在段謇身上，说道：“段王子，你喜欢不喜欢我？”
　　段謇看着她，木木讷讷，哪里有话说？
　　索雅哭泣道：“我也是一个美人儿，只是被一个孩子摸了奶子，有什么不好？就是你们那些可恨的男人，一个个总是色迷迷地看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索雅扯住了段謇，说道：“段王子、我与你设誓，从此在天愿为连理枝，在地愿为比翼鸟，你愿意不愿意？”
　　段謇哪里敢说他愿意？他只是瞪眼看着索雅，索雅扯住他，叫道：“你说啊，你说啊。”
　　索雅情热，此时恨不能得段謇一个允诺，便与他共渡鹊桥。但段謇心道：我是大理的王子，你只是一个妓娃，我怎么会与你设誓？但他看着索雅，也知她是情迷，中了迷药，再不救治，也是无法。
　　只听得卓书对他传音道：“段呆子，你要救人，你救了她，再送她走，便是造了七极浮屠。如果你不管她，她会死的！”
　　段謇对索雅说道：“好啊，好啊，我与你一起去，我与你设誓！”
　　他看着索雅，说道：“索雅姑娘，你心里的情人是谁？”
　　“是你啊。”
　　“我是谁？”
　　“你是耶律重恩。”
　　又一个耶律重恩，幸亏没被那一个李斯萍听见，否则岂不是又来一次大伤心？
　　段謇心内一松，说道：“好啊，我便与你设誓，—生一世再也不分手，好不好？”
　　索雅大笑，拍手道：“好啊，好啊，我与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我告诉你，我受不住了，我们来一次吧，好不好？”
　　此时的索雅再也不是那个艳姿美色的美女了，她的行止。只是一个放浪女人。
　　那一边，李斯萍早就与卓书滚在一起了，卓书与她亲热，脸上是流着热泪的，他的腿放在一旁，思思在后，狠狠地掐他。
　　他吻李斯萍一下，思思就恨恨地掐他一下，忽地思思也情迷了，叫道：“卓书，你不是天祚帝，你不是……”
　　卓书疾点了她的昏睡穴，思思颓然倒地。
　　卓书再与李斯萍亲热，李斯萍声如梦呓：“天祚帝，你杀了她吗？你不必杀她的。”
　　卓书苦笑，说道：“我没杀她，只是把她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