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驾之人

 

2024-08-05 15:31:0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萧雷也同那些大臣一样，一入了伊宁城，先选几个美妾，娶到了家里，忙碌许久，方才停顿。先是忙着看那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再看她们理事弄财。他最宠的一个小妾是个十八岁的美女，她胖乎乎的，脸蛋下面有一团赘肉，萧雷喜欢她，离了她不行。这夜里正抱着她睡，忽听得有人声，他喝道：“谁？”
　　坐在美女的梳妆台前的竟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手里拿着一条杆子，他说道：“苍山十隐，你听说过没有？”
　　萧雷沉声道：“你敢来大将军府，你想干什么？”
　　老人笑笑，说道：“只想告诉你，你得去皇宫里，再晚去一会儿，你的皇上便没命了。”
　　萧雷不敢信，也不敢不信，他问道：“什么苍山十隐？”
　　他不是中原的武林中人，便不知道苍山十隐的名号，但也隐隐在哪里听说过。老人说道：“起来吧，再晚一会儿，便得死了，你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萧雷一沉，那渔翁拿杆子一挑，他与那美女便是春光大泄。老人叹气道：“这么胖，要是一条鱼还差不多。”
　　那美女哇一声哭起来，萧雷叫道：“莫哭，哭就杀了你！”
　　那美女嘎声道：“不哭，不哭。”只是憋着气儿，瘪着嘴，不敢出声。
　　萧雷起来，叫起了几十人，再叫人去呼那十八皇族的人，如今他们都是大臣。一个个必是像萧雷一样，正在享福，哪里愿意去皇宫？
　　萧雷看看天要亮了，便对那派去的人道：“告诉他们，有人要刺杀圣上，赶快救驾！”
　　待得萧雷到了皇宫门前，便觉出奇怪来，宫门前死气沉沉，不对啊，要说此时已是天亮，该有人在皇宫前巡逻才对。但门前无人，莫非那个渔翁老人说得很对？萧雷叫道：“不好！”
　　他一马当先，冲入皇宫。进了宫门，便见门前倒着十几人，都是咽喉流血，被人杀死。萧雷叫道：“派人去叫九门提督，说是有人行刺皇上！”
　　那人如飞而去，萧雷带人冲入内宫。
　　宫内，只有沈妃躺在床上，早就气绝。
　　萧雷寻遍宫内，不见耶律重恩，不由大慌、叫道：“圣上，圣上！”
　　一时宫臣皆是叫喊，寻呼声音遍宫。
　　萧雷忽地看到一个宫女，正躲在屏风后偷偷地看。便扯她出来，叫道：“你看什么？圣上在哪里，快说？”
　　那宫女在他手里拎着，直抖，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后花园。
　　萧雷心里冰凉，要是耶律重恩到了后花园，岂不就只能是尸体一具？但他忙里来不及想，叫道：“快去救驾！”
　　大臣们冲至后花园，便看到了那几间房前有人，那是几十个人，都身着青衣，围在房前，听得那房内有耶律重恩的嘶吼声，萧雷心下一松：圣上还活着。要知萧雷刚才已是绝望，他十八皇族谁也不服，只是服气耶律重恩一人，好不容易把西辽建起来，哪里能再失去耶律重恩？他回头叫道：“要能救得主人，我们便有好日子过，不然全都是一死！”
　　众大臣此时大是踊跃，要知道十八皇族无大韬略，但还是久经战阵，一见耶律重恩真是有险，人人争先，扑向前去，哪里用着多说？
　　那些青衣勇士拚死护着。不让他们冲入房内。
　　萧雷叫道：“所有前来行刺的人听着，如是放下刀来，便放你们走！”
　　萧雷一喝，以为那些青衣勇士会听话逃走，但那些人只是瞪眼看他，向他扑来！
　　他恍惚知道，那都是些敢死之士，必是与西辽有深仇大恨的人，他们是谁？
　　萧雷带着一众大臣渐渐扑到房前，那些青衣勇士渐渐退却，却声声嘶吼，想必是告知屋内的人，要他们早早动手，他们再也支持不住了。
　　屋内，耶律重恩听到来人声，大大振作。叫道：“赫叶雅，你听她说了没有？你只能是送来给我玩乐的臭女人，我要玩弄你！”
　　赫叶雅大恨。叫道：“要被你玩弄，我宁可一死！”
　　耶律重恩叫道：“你死不了，我玩得你活不得死不成！”
　　九门提督的人来了，先是围住了皇城，再一队队冲入皇宫来，一见青衣人便杀，待得冲到了花园内，已是把那七千人杀得七零八落，他厉声高喝：“进宫之贼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众人跟着齐吼，声吼如雷。
　　耶律重恩听见了，他大声道：“赫叶雅，你要投降，我免你一死！”
　　赫叶雅知道大势已去，大是灰心。她看着那几个勇士，说道：“莫不如我一个人来，让你们都死在这里，我心不安。”
　　那勇士大笑，说道：“他要杀吉利吉思部的英雄，早晚睡觉也睡不着，我们做了鬼魂也会来杀他！”
　　房门破了，窗子也破了，冲来了许多宫卫，九门提督在外喊道：“圣上，十八皇族特来救驾！”
　　耶律重恩大叫道：“进来，杀了他们！”
　　人满屋子，挤到后来，进来的人拿住了赫叶雅的人，她们一共有几十人，都是束手被擒。
　　耶律重恩叫道：“快，快带我去皇宫，在宫内放一热水桶，我要逼毒！”
　　说罢昏厥倒地。
　　待得耶律重恩再醒来时，他已是坐在桶里了，他看着身旁，十八皇族都站侍两侧，等他示下。
　　耶律重恩问道：“抓住的人都在哪里？”
　　耶律苦奴一跪，禀道：“圣上，都把他们关起来了，只有那个赫叶雅关在一间独自的牢内。”
　　耶律重恩恨声道：“莫要叫他们自尽了，我要看着一个个杀了他们！”
　　耶律苦奴自去办理。耶律重恩再问道：“那后花园的宫女在哪里？”
　　萧雷禀道：“圣上，属下以为她可能是害圣上的内奸，便把她看起来了。”
　　耶律重恩一叹，说道：“若不是有她，我早就一死，你宣她来！”
　　那宫女来了，满面是泪，耶律重恩看她，忽地一笑，说道：“你从来不知世事，偏知过去未来，我要你做我的妃子，你愿意不愿？”
　　那宫女跪地禀道：“要是圣上天天来找我，我便愿意。要你不来，我便不做。”
　　萧雷在一旁嗟叹，一个宫女。也要固宠，真是可笑了。不料得耶律重恩说道：“好啊、我就封你做我的妃子，你去好好洗漱，再来侍候！”
　　那宫女谢恩，下殿去了。
　　萧雷说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圣上恕罪！”
　　耶律重恩一叹，说道：“卿等不知，何罪之有？只是我的宫殿如此不堪一击，说来惭愧！”
　　那萧雷说道：“圣上，莫如明日殿上议事，便议一议建宫之事，依我看，把京都建在城郊，再重起一个新名字，那样才好。”
　　耶律重恩大喜，说道：“好啊。你去与丞相苦奴议一议，明日写一奏章来报我。”
　　耶律重恩躺在床上，想着赫叶雅的突袭，突地心道：那个宫女说她是在我的身下，被我强暴，看来是真事了。我要她再看看我迁都可好，要她替我出一个主意。我要她睡在我这里，她总会梦见什么，要她说出，我依她梦境而行，岂不是大大顺当吗？
　　就见宫女导引，随着香气缭绕，走来了一个千姿百态的妙人儿，她跪下禀道：“臣妾跪拜大王！”
　　耶律重恩灯下一看、原来正是那个宫女、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噗哧一笑，说道：“我说了我的名字，大王可不要笑。”
　　耶律重恩说道：“你叫什么，说来我听。”
　　那宫女看着左右，噗哧再笑，说道：“不说，不说，说出去了，羞不羞死人？”
　　耶律重恩说道：“你只是有一个牛哥，我知道的，但你做了我的妃子，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大大笑话？你告诉我。”
　　那宫女嫣然一笑，说道：“圣上，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耶律重恩见过那许多的女人，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天真未凿，也真是喜欢，附耳过来，说道：“我听，你说，你说。”
　　那宫女悄声道：“我叫提拎儿，你听清了没有？”
　　耶律重恩大声道：“什么提？”
　　她马上来捂住他的嘴，说道：“别大声，让人听了去。”
　　耶律重恩的身体与她的身子相碰，觉得软软的，似有温玉在情，且她的身子有一种香气，那是处女的香气。他笑说道：“我不大声，你悄悄告诉我。”
　　她附在耶律重恩耳旁，悄声说道：“我叫提拎儿，我奶奶叫的，那意思是一提起来就走，一拎起来便能用啊。可能是一条毛革子吧？”
　　说罢她咯咯而笑，那笑意竟是天真极了，简直无视他宫内的规矩，放肆地大笑。
　　耶律重恩大声道：“你梦见过我与那个赫叶雅在一起吗？怎么个情形？”
　　那宫女只是抿嘴笑，待得耶律重恩再三追问，她方才悄声道：“我梦见在一间大房子里，你放情奸污她，她百般不从，但她……没你力气大。你要我在一旁看着，好羞，好羞。”
　　耶律重恩说道：“你何时梦到的？”
　　这提拎儿笑笑，说道：“我在那一天被宫里的人放在花园里的小屋时梦见的。”
　　耶律重恩心内惊悚，看来她确能梦见将来之事，他再问道：“你梦见你做了我的妃子吗？”
　　她失声而笑：“梦到过，你梦见你紧紧搂着我，用你的一条腿夹着我，我被你抱着，睡得死死的，待得醒来，我的手臂都疼。”
　　耶律重恩大是吃惊，他从未抱过这宫女睡、她竟能说出他的癖好来，他是喜欢抱着女人睡，一夜都是抱得紧紧的，有时抱得那个女人窒息，夜里竟是叫了起来。但那是对别的女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
　　耶律重恩叫道：“你在一旁看着，我要叫她来了。”
　　两个勇士扯着赫叶雅，把她扯来，命她跪在耶律重恩的面前。
　　耶律重恩说道：“赫叶雅，你要杀我，替你的父母报仇，你也不想一想，你的父母是死在那个昏庸无道的黑汗王的手里，怎么会是死在我手下？要是黑汗王是一个有德君主，他们怎么会死？”
　　赫叶雅叫道：“你休胡说，我不听你！”
　　耶律重恩回头，对那提拎儿笑道：“爱妃梦见我幸她，看来是真。”
　　他一挥手，命那两个勇士出去，待得屋内只剩下了耶律重恩与两个女人，他说道：“我不辜负妃子的好梦。我一定得好好幸你。”
　　赫叶雅大叫道：“耶律重恩，你是一个畜生，你休动我！我是吉利吉思部的首领，你可以杀我，决不能污辱我！”
　　耶律重恩扯她过来，放她在床上，说道：“人都说捆绑不成夫妻，那可是假话了，你看我与你，绑在一起，才是夫妻！”
　　他把赫叶雅摁在床上，解开她的绳索，赫叶雅拚命挣扎，叫道：“耶律重恩，你是我的敌人，我不要跟你亲近！”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化敌为友，只在一举，你要不听，也是无奈！”
　　赫叶雅本来强劲有力，但此时已是一夜未睡，且又有一日苦战，再被捆在屋内，又饥又渴，哪里能胜得了一个蛮力的耶律重恩。耶律重恩又疯狂如兽，他喝叫道：“赫叶雅，如果你听我的，有你的好处，如你不听，我要你死也难受！”
　　赫叶雅哪里肯听他，她心里正恨耶律重恩，怎么愿意让他玩弄自己？但耶律重恩的力气大，把她按在床上、一会儿便令她不能再动，她想动，想挣扎，也是不能。
　　红绡帐内，男人狠暴，女人哭泣。只有那轻轻的哭泣声，再无一丝挣扎的气力。
　　赫叶雅突地觉得，她再也没有了雄心壮志，她再也不是叱咤风云的吉利吉思部族的首领，她只是一个软弱无助的女人。
　　她看到了提拎儿的笑模样。
　　她恨那个臭女人，她骂道：“滚，我不愿意看见你！”
　　提拎儿说道：“怪事。我在梦里总是看见你，你不愿意看到我，也没有用。”
　　耶律重恩说道：“赫叶雅，你成了我的一个宫人，她是我的妃子，我要叫你跪她，你就得跪她。”
　　赫叶雅恨声道：“只要我能动，我一定会掐死她！”
　　那妃子悠然道：“你没杀死我，你最后是死在……”
　　赫叶雅也盼着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她凝神注目那提拎儿，提拎儿说道：“我看到了你是怎么死的，我看到了你是一匹母马，你知道不知道那种很健壮的母马，你像一匹马一样，是难产死的。”
　　赫叶雅心一哆嗦，她为谁生孩子，她怎么能因为生孩子而死？她忽地尖声叫起来，那尖声大叫，吓得耶律重恩与那提拎儿都捂住了耳朵。
　　赫叶雅再也无心与耶律重恩纠缠了，她能为谁生孩子呢？总不会是这个她恨也如山的耶律重恩吧？偏耶律重恩贴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你得为我生孩子，你要替我生下一个儿子，我便不会杀你，只会疼你。你就做了西辽王妃，你会一生荣华富贵，你看那样好不好？”
　　她叭地一下，打了他一个耳光。
　　耶律重恩大笑，扯住了她的手，说道：“很好，我做了西辽王，没有人敢打我，你敢打我，我不能放过你，我要你天天受我的宠幸。”
　　他叫来了一个宫女，说道：“去准备一间好房子，给她住，房内要无什么能自杀的东西，我幸过了她，你们便把她捆起来、喂她吃的东西，饿死了，我会杀你们的。”
　　那宫女应声而去。
　　耶律重恩说道：“我忘了一件事，就是你能生儿子，我要你生下我的儿子，那时你便不会恨我了，这岂不是化敌为友的最好法子？你说，你愿意替我生儿子，还是生一个女儿？”
　　赫叶雅大叫道：“我替你生一头猪，我替你生下一头笨猪！”
　　耶律重恩笑笑，说道：“那你岂不是猪婆子啦？”
　　赫叶雅本来气恨，但也忽地一笑，她恨也不能，笑也不是，她恨得咬住自己的嘴唇。
　　但耶律重恩可是不理会她。他仍在淫乐，在玩弄赫叶雅。他弄得赫叶雅也兴致盎然，她忘情地呻吟起来。
　　她本来是一个喜欢淫乐的女人，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女人哪。
　　夜里，在大辽的城外，有一排人站好，都是那些被俘吉利吉思部的男人，他们成了西辽人的俘虏，有人叫道：“听着，你们都得死了，只有你们那个女人，她成了大王的爱人肉儿了，你们后悔不悔？”
　　一位首领叫道：“你杀死了吉利吉思部的英雄，早晚必有人来报仇！”
　　那西辽官员大笑，说道：“胡扯王八蛋，你死了，后来的事知道什么？放箭！”
　　一排箭矢如雨，那贴在墙上的吉利吉思人都叫道：“吉利吉思部，天下英雄，永远不死！”
　　射完了，再去看一看，有没咽气的，再补上一刀，都杀死了，那官员道：“好了，都没气儿了，回去报与耶律大人知道。”
　　人都上了马，走了。
　　从死尸里爬出一个人来，他爬着向前蹭、一步步，很是艰难，他说道：“我要回吉利吉思，我要赶回吉利吉思！”
　　他是勇士扎努，他的胸前有一支箭，那箭未射在他的心窝上。
　　扎努一边爬，一边念叨：“她死了，她死在西辽王的宫里，那一天，我怎么没抽到那一条有刻痕的鞭稍儿呢。如果我抽到了，她会听我的，她不会来报仇的。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在这里的……”
　　他是吉利吉思部的英雄，七千人饮恨伊宁城，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报信给那些吉利吉思人。他们会再来复仇的。
　　只要惹上了吉利吉思部的人，你一生一世都休想安宁！
　　他爬到了墙角边，再看那些人，全都死了，只他有好运，他被射倒时，一个人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才未被人补上一刀免了一死。但他能赶回吉利吉思部吗？
　　他看着天空，那里有一轮圆圆的月亮。
　　他爬不动了，或许他不会回到吉利吉思部了，他对着夜空大叫：“赫叶雅，赫叶雅！”
　　他看到远处来了狗，那是狗还是狼。一群一群的，足有七八十头，它们过来了，围着他，对他吐着舌头。
　　他会死于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