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吃醋饮酒伏牝盗
2025-01-14 20:52:51   作者:白羽   来源:白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邓飞蛇的话就是这个味,故意地折磨席六如。席六如的细皮白肉,被丝带高吊,勒得生疼。她看从这方面说不通,她又换转词锋道:“邓老二,你快放下我来!”

  邓潮道:“那叫白说。”

  席六如道:“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邓潮道:“吃醋就酒啊!”

  席六如道:“你别,我跟你讲真格的。”

  邓潮道:“哪个龟孙讲假话了?”

  席六如呻吟了一声道:“邓老二,咱们凭良心说,我情实没有跟你两个心。刚才那是你小子多疑,是那小子色迷心,我是故意耍着他玩的。你拍着良心想想,六姑娘跟你坏不坏?到底是真是假?我绝不会背着你偷偷摸摸,你不信跟我手下喽啰打听打听。”

  邓潮道:“久仰,久仰。你是很贞节的,你的男人还不够三十六友。”

  席六如叫道:“你可屈我的心?我的事我没告诉你吗?我落到这步田地,怨我,还是怨你们这些没心肝的男人?实对你说,我自从守寡到被掠,直顶到现在,我只动过两回心,最末一次就是跟你小子。你小子真体贴不出来吗?我跟你实在是一心一意的。我可真受不住了,喂,你快把我放下来吧。你只松下我来,还捆着我的手不行吗?我绝不会跑,跑也跑不出你的手心啊!”

  飞蛇摇头道:“我是孤身一人,你有党羽的,我并不傻,六姑娘。”

  席六如发出娇媚的哼声道:“邓二爷,你真狠!你真是好汉!你再不放我,我要喊叫救命了。那一喊,你也不好瞧,我也不好瞧,叫老百姓看是怎么回事呢。或许叫鹰爪打眼,落个两吃亏。人家好说歹说,你就不许先松绑,后审贼吗?”

  飞蛇道:“鹰爪来了,我才不怕哩。邓老二丢下你一跑。把你这小寡妇留在这里也好,你再跟了捕快去,叫你再尝一回六扇门的味道,倒也不赖。”

  席六如疼得流泪,但仍不嚷,仍支持着说:“你要把我活吊死吗?邓老二,我跟你说好的吧。我敢跟你对天起誓,我席老六自从遇见你小子,想不到动了凡心,咱俩这几个月,我情实没挨第二个男人。刚才咱们俩吵,那是我讲的气话。咱们讲真格的,咱们本是一个男强盗,一个女强盗,索性别凑合着胡混了。我索性嫁了你吧。咱们明媒正娶,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一定走正道。你只要拿我当你的老婆看,我一定谨守妇道,我拿你当亲丈夫一样看待。我决不再偷嘴吃,我要说假话糊弄你,叫我下辈子还落到这一步!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一准跟你白头到老。这么着怎么样?还不行吗?邓老二你也瞧瞧,我可是真支持不住了!你瞧我脑瓜子冒汗了。”说时四肢悬吊在梁上,极力挣扎着,把头脸下望着,俏眼瞟着飞蛇的眼,水汪汪的眸子流露出柔顺的情意来,跟着连叫了几声亲昵的称呼。

  飞蛇邓潮停杯仰望,说道:“说得真乖,怪可怜的,这么办,我原打算吊两个时辰,准把你放下来。既然这么说,你是有点认头了?”

  席六如道:“我早不就跟你认头了?”

  飞蛇把酒壶提起,提了一下说:“还有半壶,你再等一会儿吧。既然认头,足见抬爱,咱们半壶为度。吊死了不要紧,拿凉水一喷,你自然又会活过来的。”

  席六如道:“你别损了,人家都服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我怎么样?人家情愿嫁你,我把这一杆子人都交给你,我只做你的压寨夫人,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还不把人家放下来吗?”

  飞蛇道:“放下容易,我还有约法三章,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六如道:“答应,我一定全答应。”

  邓飞蛇道:“你倒肯三从四德,也得听我说说呀。”

  六如道:“我听,你快说。”

  邓飞蛇道:“头一件事,你算嫁了我,可是骨子里嫁我,外面还算姘头。”

  六如道:“那那怎么讲?我真是想嫁你,不是哄你。”

  飞蛇道:“咳,我有我的心事。你听我说完了,我再听你的。第一件是暗嫁明不嫁,第二件是你仍然在这里当女寨主。有朝一日,我叫你跟了我去,你得立刻跟我走。”

  六如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定跟你走。”

  飞蛇道:“第三件,我有杀兄大仇,我现在正在访求能人,克期报仇。我如有用你时,一叫你就得到。”

  六如道:“是是,你只一叫,我就准到。可是我嫁了你,还在两下里过吗?”

  飞蛇道:“一时还不能在一块过。”

  六如道:“莫非你另有人,你要我做小?”

  飞蛇道:“不是。”

  六如道:“咳,管他怎样呢,你先把我放下,还不行吗?你瞧我可是脸都控青了吧?我要吐,二爷行行好吧。”

  飞蛇这才站起来,把席六如提抱下来,仍然剪着手,把她放在床上。席六如央告他松绑,飞蛇道:“不行,你嫁了一百二十个野汉子,又当了多年的女寨主,又带着好几十人,你不是女人了,你是母夜叉。我得杀杀你的性,往后才好过日子。”

  飞蛇邓潮把席六如折服了,席六如竟乖乖地依从他,自此甘为姘妇,不争名分。掳掠来的钱财,供着邓潮花。邓潮找她来,她排除诸事,好好陪伴着。邓潮寻仇他去,她老老实实候着。真个不再偷嘴吃,比良家妇女还正经。

  她手下的群盗个个诧为怪事,彼此议论说:“咱们当家的是怎么的?天不怕,地不怕,惯会捏男人的,这回叫姓邓的啃住了,这是什么讲究?”大家都有些愤愤不平,背地耻笑她,又妒恨邓潮。

  席六如倒也明白,笑对亲信说:“哥们儿多包涵吧,我跟姓邓的是前世冤家,那辈子我欠他的,再不然就是我们女人身生有贱骨肉。”这倒不是女人性情上有弱点,实是席六如爱上了飞蛇邓潮。人家还有甘为情死的,她这种行为又不足为奇了。邓飞蛇的尖辣性格既打动了她,而且飞蛇又精力弥漫,悍勇过人。席六如动了真情,心知群盗不悦,便厚赏同伙,又向大家道歉,把自己要从良、要嫁邓潮的话,告诉众人,请众人另推首领。群盗也无可奈何,另推了一副酋。

  飞蛇邓潮与席六如绻缱经年,仍不忘兄嫂深仇,他伺机把心腹话告诉了席六如,劝席六如暂且不必嫁他,可仍守旧巢,他自己仍纠同伴,去访小白龙。

  不久,邓飞蛇得与小白龙方靖缔交,该用女眷通内线了,命人给席六如送了一个信。席六如立刻束装上道,来到七子山边木渎镇上,给飞蛇乔装如夫人,拜见小白龙之妻杨春芳娘子。只是对同党黑牤牛蔡大来、盘龙棍胡金良等说:席六如乃是他的女朋友,说是当年的师妹。又说不算是师妹,乃是师兄的妹妹。

  胡、蔡二人全部含笑承认了。蔡大来说:“原来是二哥的师妹。功夫想必也是很好的了?”席六如和飞蛇不尴不尬的情形,瞒不过贼眼锐利的胡、蔡。胡金良劝邓潮道:“二哥四十多岁的人,还打着光棍,席师妹又正守寡,你们二位何不团圆了?也省得再假装了。”

  席六如粉面一红道:“呸!团圆什么?”回到屋中望着飞蛇道:“你听听,我算为你丢死人了。”

  飞蛇长叹不语,半晌方道:“我起过重誓,不杀尽狮子林的全家,我誓不娶妻成家。我不能对不住我的亡兄亡嫂。”

  群盗暗称席六如为蛇娘子,又叫作小青蛇。言其够不上当白蛇娘娘,只是不荤不素的一个姘妇罢了。群盗淘气,有时就嘲笑二人。席六如生了气,对飞蛇说:“不行,你得要我,我这么跟着你,他们总向我龇牙。我总得坐一回花轿。”

  飞蛇笑道:“太太,你坐过几回花轿了?何必非坐我这一回不可?我听算卦先生说,你命犯白虎,该穿八条白裙子,你要妨死我吗?”席六如道:“狗蛋!我不管那些,我跟他们是鬼混,跟你邓老二是一片真心实意。你叫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我老这么跟你当师妹,我受不了!”

  飞蛇作揖道:“我承情,我谢谢你,老六,你慢慢等着,只要我请出小白龙,杀了狮子林,你要怎么坐轿都行。你我一对老花梨棒槌,到了那一天,一准正正经经地大撒红帖,拜花堂,入洞房,重做新郎新娘。”

  于是,卖恩计成,小白龙倾巢,到底拦江劫舟,龙蛇合力,刺杀了狮子林廷扬。正对头已死,狮子林的妻子程玉英和林铃竟被摩云鹏魏豪救护逃亡,访不着踪影。

  到这事后,蛇娘子席六如迫不及待,又催飞蛇:“邓二爷,成了吧?请小白龙,杀狮子林,我席老六也很卖力气,很对得起你。你是支吾我吗?”

  飞蛇皱眉道:“你多时都等了,再等半年,容我访着林廷扬的老婆孩子,拿着他娘俩的两颗人头,在我亡兄亡嫂亡侄坟上,血祭完事,咱们俩立刻办事。”

  席六如骂道:“我看我这一辈子当定了你的靠家了!”

  蛇娘子这一回不比往日,吵闹催娶,几乎急如星火,原来她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怀着小飞蛇了。再不娶,席六如说:“我要当姑子去了。”

  飞蛇无法,连忙预备,第一步还是张罗钱。席六如说:“你不用拿钱搪塞我。”

  飞蛇又道:“我的钱都用在请小白龙、寻狮子林两件事上了。我如今真是囊空如洗,你不教我张罗,可怎么办事?只叫一乘花轿,把你一抬,你愿意吗?”

  席六如道:“愿意,你不用愁钱,奶奶我这里还有,多了没有,你要三两千还行。”席六如与飞蛇同赴旧盗巢,挖洞掘赃,起出五六千银子来。席六如说:“够咱们办事的了吧?”

  小蛇快出世,蛇娘子和飞蛇快快地张罗成婚。他们两个人就在豫省之北,兰封附近,择定了合欢的密窟。两人商商量量,办得十分起劲。

  突然由飞蛇的伙党鸡冠子邹瑞,传来一个警讯:“不好了!狮子林的老岳丈、太极门的黑鹰程岳,已经率领门徒,从晋陕兼程赶来了,现在正托镖行,到处打听小白龙方靖和那个赤面大汉的行踪!”据传言,黑鹰程岳,已然从种种方面,钩稽出狙杀他爱婿狮子林的仇人的主名,已料知是川边大盗,与当年的飞虎邓渊有关。现在,黑鹰程岳已到保定,保定安远镖店已派遣保镖御寇、当时在场的镖师力劈华山黄秉,伴同程黑鹰,由保府南下,历访冀南、山东和苏杭二州。并传言已经访着小白龙方靖的下落,小白龙方靖虽把凌伯萍的假名废去,另行隐姓潜居,仍被黑鹰放出群徒搜着。传言小白龙到底不敌飞鹰,飞鹰斗潜龙,潜龙重伤逃走,大概小白龙已吐出邓飞蛇是主谋人的话来,所以黑鹰程岳此刻正在踏访邓二哥的行踪。

  飞蛇邓潮一听此事,憬然大骇。黑鹰程岳是现时武林名手,是太极门的前辈英雄,是当年名震江南,以太极拳、十三剑、十二钱镖三绝技压倒辽东三熊一豹的俞三胜俞镖头的掌门大弟子。程黑鹰以一条藤蛇棒、十二钱镖,横扫芒砀山的白娘子凌云燕姐弟,江湖上留下黑鹰搏双燕救玉虎的佳话。程黑鹰的难惹,江南人士谁都晓得。现在他人已老了,似已不足畏。可是小白龙既不能敌,飞蛇更不敢惹。飞蛇邓潮目视席六如和送信的鸡冠子邹瑞,连连说道:“程黑鹰没有死呀?真来了吗?他可知道我在此地吗?”

  鸡冠子邹瑞道:“程老鹰此刻正是由冀南,往河南踏寻过来的。”

  飞蛇搔着头皮道:“老家伙,不好惹,我们先躲躲他。”又道:“江北是他们的熟地方,我们索性奔江南,远远地走,上汉口、九江逛逛。”

  邹瑞道:“唉,二哥晓得不,你只道是程黑鹰一个人找咱们吗?林廷扬的同门师兄弟,听说也给他们本门长支报信去了,说他们狮林观一派栽在咱们手上,定要报仇。现在狮林三鸟已经派出两位高足,前来查勘究竟,听说来到江西了。”

  飞蛇越发惊慌,但面上仍不肯示弱。席六如拿眼盯着他,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飞蛇怒道:“你这老娘们怎么着,你笑话我胆小吗?”

  席六如道:“谁言语来?你们商量事,我连大气也没喘,我怎么笑话你了?”

  飞蛇邓潮道:“你不过是草窠里钻出来的野苗子,你不懂我们绿林道的事,少龇牙咧嘴。邹老弟,我们往哪里闪闪好?”

  席六如抿着嘴笑,自言自语道:“我的事恐怕又没指望了!”

  鸡冠子邹瑞安慰邓潮道:“我们索性回老家,奔川陕。六姐你不晓得我们邓二哥的拿手,他一向能折能弯,有软有硬。你别看他外表粗莽,他可是有智有勇。你想想看,凭他一个人,敢跟太极门、狮林观两家武林名门斗,换个人谁敢?二哥,咱们现在赶紧商量,先躲过这头一阵顶风最好。你要晓得,程老鹰一面找寻咱们,一面找寻他的侄女和外孙子哩。咱们的大仇算是整整齐齐地都报过了,狮子林全家三口,一定全灭了。”

  飞蛇道:“怎见得呢?”

  邹瑞道:“二哥想情理啊,他们的镖行真不知道狮子林的老婆、孩子的下落。那天咱们一路穷追,程玉英母子一准是死在半道上了。再不然就是那个姓魏的(摩云鹏魏豪)托线起了歹心,林家的一母一子,准是没有逃出来。咱们不用再寻访仇人,只顾防备仇人找咱就完了。”

  邓飞蛇翻着眼想了想,觉得有理。可是他为人深心,不由得要往深处想。也许镖行故意放出虚声,来骗自己。也许林氏母子潜伏在暗处,伺机寻人报仇。他说:“不论如何,我们不妨先躲一躲。”遂与邹瑞密商去处。

  席六如在旁插言:“你这就要走吗?”

  邓潮道:“不走,等着狮林观的三鸟和程黑鹰他们来毁我吗?我邓老二会发横,还会装怂,我明天就走。”

  席六如道:“可是我呢?”

  飞蛇道:“随你的便。”

  席六如发怒道:“你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你说过的话算数不算数?”邓潮豁然大笑起来。

  结果就烦鸡冠子邹瑞做大媒,也不遑铺张,飞蛇和席六如急急忙忙地成了婚。席六如的旧部全来贺喜。邓潮力守机密,不欲人知。到底惊动了旧时同伴,蛇党黑牤牛蔡大来、盘龙棍胡金良、九头鸟乌老鸦、开花炮之流,知道信的,全都赶到。真个办得神速,只忙了三天,便入了洞房。可是席六如肚中的小蛇,也眼看要出世了。

  入洞房这天,席六如眉横翠黛,唇含红樱,眉目间透露春色,好像十分地心满意足。穿织金绣袄,百折宫裙,把肚皮勒得紧紧的,群盗看了暗笑。他们又尽情地闹房,甚至品头论足,动手动脚。席六如居然还含羞起来,盘腿稳坐帐中,满头珠翠,低头敛容,在那里装了一会儿蒜,终于被几个年轻的盗伙调侃得骂出了粗话来。

  群盗仍很纳闷,像席六如这等妖冶狂纵的女人,会跟飞蛇结了不解缘,而且非要坐一回轿不可。大家都七言八语地逗新娘,审问她:“从哪一点上,看上了我们邓二哥?”

  一个二十几岁的强盗,更自扪两腮道:“席寨主,邓二嫂,你瞧我们邓二哥毛烘烘的,活活气死张飞,逼死霸王,你怎么看上了他?你瞧我不比邓二哥漂亮吗?我也比他年轻,邓二哥都四十好几了,足够做您的公公了。”

  邓飞蛇大笑,抢过来说:“老弟,你瞧着不愤,是不是?”

  飞蛇虽然做新郎,此刻正是强打精神,并不很喜欢。席六如却是由心坎里欢欣,她的眼珠总随飞蛇转,似乎一心一意都被飞蛇抓住。飞蛇大大方方,向群寇道谢,乘间又同胡金良、蔡大来、邹瑞等人密谈。

  有一个年老强盗,私对同伴说:“席当家的今年动了凡心,真要一夫一主地过日子。只是有一节,你看她的相貌,在眉心有一颗痣,在相书上命犯桃花。……我只怕邓老二,咳咳!”说了个半句话,有别人过来,不再说了。群盗聚饮贺喜,直过了三更,新郎新娘入洞房,群盗也就四散。席六如的旧部做了东道主人,把蛇党盛情招待。

  新屋是借的,借主乃是一个皇粮庄头,兼管着旗籍主人的坟园。素日这个庄头便招娼聚赌,窝盗销赃,行为不轨,在乡间很有势力。席六如的部下,以前销赃、买粮、打刀,常常跟这庄头勾结着,给过他许多好处。此日借寓,又厚送金银,先说是我们当家的借地方,会朋友,临期才说了实话。这庄主居然来随厚人情,被别人接待,让在别处,敷衍走了。

  四面都布着卡子,乔装良民,暗护着飞蛇夫妇。花烛三天,人来人往,虽在乡间,越发引人注目。幸而办得周密,又距盗窟不远,过了三天,未生一点枝节。三天以后,飞蛇立刻携带席六如,换了一个住处,一面收拾着,改装良民,准备潜伏川陕。

  席六如既有身孕,便坐了暖轿,由飞蛇的好友鸡冠子邹瑞等伴送。他仍托同伙,暗访黑鹰的动静。

  蛇党走出一段路,风声忽缓,听说黑鹰已扑奔山东了,狮林观高足来找的话,又访闻是道路谎言。飞蛇至此,忽又改变主意,在豫北一带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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