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运筹
 
2024-08-02 12:00:05   执笔人:乔奇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破晓来临前,冷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寒意,但是这对陆红的工作热诚,一点都不发生影响。
  任之重等办案人员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忠于人民保母的这项神圣职守,经常不眠不休,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了。
  陆红是在东方天际呈现鱼肚白颜色时赶回勤务中心,还没跨进大门,便听李瑞山在室内大叫大吼:“好小子!他竟敢用‘声东击西’的诡谋戏耍我们,这笔帐……”
  他的牢骚还没落尾,由于陆红的进入室内而被打断,室内只有任之重和李瑞山两人在场。李瑞山气得脸红脖子粗,那副样子好像要吃人;任之重则是闷闷地坐在一旁,神情相当凝重。
  陆红走到任之重对面坐下,目光朝他脸上凝了凝:“组长,‘仙童’今晚所用的‘声东击西’手法,现在被你看穿了?”
  任之重点着头,脸上带着苦笑:“可惜为时太晚,我没想到他还是个智慧型的犯罪高手,这个觔斗真是栽到家了,难怪瑞山这样生气。”
  陆红瞟眼看了看李瑞山,现在他已坐下了,但是仍旧满面怒容,显得很不甘心。
  “组长,”陆红重又转过脸来:“我们的确有点低估了‘仙童’,因为以前他所犯的只是机车抢案而已,根本就没想到他会马不停蹄地去抢银楼。组长,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可不能当作是危言耸听。”
  任之重微微一怔:“什么事情?”
  “财神银楼被抢,只能算是开锣戏;一件更能震撼人心的案子正在酝酿之中,我们不能不作未雨绸缪的打算。”
  “也跟‘仙童’有关?”
  “应该说‘仙童’就是主谋。”陆红郑重其事地,将如何钉踪“阎王”、如何从“老鼠”口中窃听到这项消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瑞山在旁听得肝火上升,突然跳起身来:“我看他是满口冒泡,既然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又要明目张胆地向我们挑战,这是干啥?……”
  “这是亚森罗苹挑战福尔摩斯的作风,”任之重带笑说:“没想到‘仙童’居然有此雅兴!”
  “凭他也配!”李瑞山愈说愈有气:“我看纵然‘仙童’想给人家提鞋,人家还会嫌他手笨哩!”
  一副吹胡子瞪眼的噱像,令人莞尔。
  “前辈,”陆红带笑说:“福尔摩斯和亚森罗苹都是小说家笔下杜撰的人物,你可不能当真呀!”
  “这我知道,”李瑞山振振有词:“福尔摩斯是英国侦探小说家格兰道尔笔下创造出来的人物。由于太过夸张了福尔摩斯的本领,法国人很不服气,所以也创造一个亚森罗苹出来,要和福尔摩斯一决雌雄。”
  “结果呢?”
  “太概是邪不胜正的缘故,亚森罗苹在最初几个回合里虽然和福尔摩斯棋逢对手;但是最后终于败下阵来,锒铛入狱。不过,结果还是被他跑掉了。”
  “瑞山,”任之重正色说:“懂得邪不胜正的道理就好,哪怕‘仙童’真的是亚森罗苹再世,我们也要全力和他周旋。纵容凶恶,就是贻害善良,这个观念是绝对不能动摇的。”
  “是的,组长。”
  “怕只怕‘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任之重将目光移到陆红脸上:“你对‘仙童’故意放出这样的狠话,不知是抱什么样的看法?”
  “但愿这是‘仙童’的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故意撂出狠话,想在道上兄弟面前出岀锋头,说过也就算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此可能。”
  “什么理由支持你的这种想法?”
  “凡事要有最好的设想;但也要有最坏的打算。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案子没做之前,就先放出空气,这种作风等于是犯了兵家大忌,难道你不认为‘仙童’近乎愚蠢么?”
  “事先洩露胸中机密,当然不能算是明智之举。但是也有例外,如果‘仙童’的犯案本领超过了我们的防治能力范围,他就无须再作这种顾虑了。”
  “能不能举个类似的实例,加以说明?”
  “可以。中共发动惩越战争之前,邓小平就曾当着美国总统之面事先宣布;路过日本时又再加以重申,‘回去就打’,结果真的兑现了。发动惩越战争的机密层次不知要比‘仙童’准备做案的机密性高过多少万倍,难道邓小平不懂用兵之道,贵在机密不可轻易外洩吗?”
  “……”任之重含着微笑,没有吭声。
  “他比谁都懂得,”陆红接着说:“他之所以甘愿冒此大不韪,就是摆明了他有足够的军事力量,能将越南摆平,消息洩不洩漏都是一样。”
  “对!”李瑞山跟着起哄:“中共打越南,就跟爸爸打儿子一样;爸爸打儿子事先还要严守机密,岂不成了笑话。”
  “瑞山,”任之重怒斥:“你这算是什么比喻?不要忘了我们的对象是‘仙童’。只要你的脑子里面装的不是豆腐渣,就该想到像你这样比来比去,岂不全将我们比成‘仙童’的儿子了!”
  陆红瞟了李瑞山一眼,嘴里不说,心里暗骂:“好驴哟!”
  的确有够驴!李瑞山玩味出自己的语病后,脸孔涨红得好像关公。
  难怪任之重将他的呼叫代号称作:脓包。
  “很好,”任之重面朝陆红,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不肯轻易放过任何有关的情报,这是我们办案人员应该有的态度。只是截至目前为止,并无任何迹象显示‘仙童’是否真的有此野心?在他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或者是摆出某种姿态之前,我们将如何着手呢?”
  “按照目前状况来说,我们只能针对此点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不论‘仙童’未来的动向如何?我们都要积极找寻他的下落,不能稍有松懈。”
  “那是当然,”任之重说:“撇开任何事情不谈,单单机车抢案涉嫌部份,我们就不能放过‘仙童’。”
  “关于财神银楼抢案呢?”
  “根据银楼老板的描述,做案的嫌犯分明就是抢夺陈素梅皮包的一对男女。”
  “换句话说,极有可能就是‘仙童’和他的女友。”
  “不错,抢案发生在两点四十分,银楼老板被破门声惊醒,匆忙下楼查看,突被抢嫌用刀架住脖子。抢嫌问他要钱?还是要命?”
  “利刃加身,当然要命。”
  任之重点了点头:“所以银楼老板只好将保险柜打开,任由抢嫌搜刮一空,扬长而去。抢案过程就是这样简单顺利,既未发生打杀,也没破坏器物,甚至抢嫌连个指纹也没留下。”
  “财神银楼没有装设保全系统吗?”
  “没有,银楼老板是个十足道地的小气鬼,为了节省店内的安全费用,所以才会造成这次巨大的损失;否则,也许抢嫌根本就不会动他的脑筋了。”
  陆红露出一丝苦笑:“本来我抱一线希望,如果银楼抢案现场能够发现线索,也许就能牵出‘仙童’的下落。想不到,这个指望又告落空了!现在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阎王’和‘老鼠’两个人的身上,尤其是那比鬼还要油滑的‘老鼠’。”
  “有什么安排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严密监视,交替跟踪。因为根据今夜的演变加以观察,‘阎王’和‘仙童’之间的‘梁子’(仇恨)愈结愈大了?‘阎王’找寻‘仙童’的意图要比我们更为浓烈。所以我想采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办法,只要钉牢‘阎王’、‘老鼠’,也许就会找到‘仙童’。”
  任之重的眉头轻轻一皱:“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分局人手有限,严密监视倒是可以胜任;如果进行交替跟踪,恐怕就要力不从心了。”
  “组长不必担心,”陆红微带笑容:“离开‘阎王’的‘窑口’时,我已呼叫队上支援,承蒙队长亲口答应,我想‘阎王’、‘老鼠’应该现在已经受到严密监控了。”
  任之重脸上有了笑容:“谢谢你的安排,既然刑事局侦一队愿做后盾,我的压力实在减轻了很多;不过我还担心一点——”
  “担心什么?”
  “担心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你就要龙归大海了,我总不能硬将借来支援的一个帮手,绑在这里不准回去呀!”
  陆红笑了,笑得好甜。
  猛然间,似乎她又想到了什么?轮动着灵活的眼神,四下一看。
  “你想找李强?”李瑞山问。
  “是呀!”陆红反问:“他人呢?”
  李瑞山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被我们组长气跑了。”
  陆红感到诧异,立刻将目光移到任之重的脸上。
  “他要在这里修理‘蟑螂’,”任之重含着一丝苦笑:“你说我能答应吗?”
  “乱来!”陆红带着埋怨的口气:“大慨是他气昏了头,忘记了现在的立场。”
  “对,”李瑞山怀着满腹牢骚:“我不同意李强轻易修理在押人犯;但也更不同意释放‘蟑螂’,未免太过便宜这个人渣了!”
  听了这话,陆红更加感到意外。
  “瑞山,”任之重带着神秘的笑容:“恐怕你又将事情想拧了,你认为释放后的‘蟑螂’,会比关在这里好过吗?”
  “这种话也用问呐?”李瑞山露出不屑的神情:“如果认为关在这里会比外面舒服,不妨将你自己关在里面试试。”
  任之重哈哈一阵大笑,笑得李瑞山皱眉瞪眼,好像跌进了五里雾中。
  陆红的眼睛在发亮,刚才她从任之重的神秘笑容中已经得到启示,现在更是心中雪亮。
  “蟑螂”现在的遭遇一定很惨!遂和任之重相视作一会心微笑,来个心照不宣。
  这样一来,更使李瑞山跌进“十里雾中”,叭叭连声,猛拍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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