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昙花一现
 
2024-08-13 17:39:2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萧老先生道:“还没请教小哥的大名……”
  青年道:“我姓林,叫林歌。”
  朱五绝笑道:“萧老板,这位林歌也是一个杀手,只不过他选择对象比宋七刀严格罢了。”
  萧老先生听到“杀手”两字,就不禁有些紧张,道:“哦哦哦,这样说来,林大侠的名气,一定比宋七刀大得多了?”
  林歌微微一笑道:“没有,我默默无名,我不大喜欢出名。”
  朱五绝接口道:“这倒是事实,前年你击败我时,并没有宣扬出去,如果你曾吿诉人你击败过我朱五绝,今天便已是名满武林的大人物了。”
  林歌道:“闲话少说,萧老先生,我们二人从今天起便住在你这里,你要我们怎么保护你?”
  萧老先生将发现飞刀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第三把飞刀是在前天发现的,我说宋七刀毎隔七天送上一把飞刀,这种惯例不会改变吧?”
  朱五绝道:“不会,他都是第七刀才杀人的,也就是第四十九天那天才下手,从来不提早一天或延迟半日。”
  萧老先生道:“既是如此,现在距离他下手的日子还有二十五天,在这二十五天中,老夫不会有任何危险,是么?”
  朱五绝道:“是的。”
  萧老先生道:“那么,二位在未来的二十四天当中,不必跟随在老夫左右,就去注意宋七刀的行动好了,最好能在他送上第四把飞刀时,就将他逮住。”
  朱五绝道:“我们尽力试试就是了。”
  萧老先生道:“他既能百无一失的在第四十九天下手杀人,就表示他事前已有周密的计剧和安排,二位便去破坏他的计划和安排。”
  林歌道:“老东家,你还没把最重要的事吿诉我们两人。”
  萧老先生一怔道:“什么事?”
  林歌道:“有人雇宋七刀要杀你,就表示你与某人结下了深仇大恨,你一定知道你跟谁结下了深仇大恨吧?”
  萧老先生沉思了半晌,苦笑道:“老夫实在想不起来,不过老夫心中有个怀疑,如今说出来供二位参考,老夫现有之动产与不动产,总值约有一千万两银子之巨,而老夫不幸没有一个儿女,假如老夫一命归西……”
  林歌道:“谁会得到好处?”
  萧老先生道:“老夫没有兄弟,元配又早离老夫而去,如今最亲的就是六个妾了,不过她们不可能存有这种杀夫夺产的念头,因为她们都很善良,平常大门都难得走出一步。”
  林歌道:“再下来呢?”
  萧若先生道:“老夫死后,除了她们六妾会得到好处之外,再下来就是管理老夫产业的那些伙计了,目前老夫在本城开设一家钱庄,负责人是老夫的内弟范荣,另外有两家客栈的负责人分别是高宏洋和常文祯,此二人前者是二妾的弟弟,后者是三妾的哥哥;此外还有三家酒楼,掌柜的是王金发,许克富,胡又新,这三人已跟老夫十多年,都对老夫忠心耿耿。”
  林歌道:“有无因商业上的竞争而与人结下仇恨?”
  萧老先生道:“没有,老夫向来不与人竞争,因无此必要。”
  林歌道:“怎么说无此必要?”
  萧老先生道:“老夫无子无女,如今已富甲一方,来日无多,何必再与人竞争呢!”
  林歌道:“有道理,现在老东家可否将全家上下的人叫来让我们拜识拜识?”
  萧老先生道:“好的,请稍候。”

×      ×      ×

  三十二个男男女女排列在花厅上。
  萧老先生一个一个的介绍,林歌和朱五绝一个一个的打量。
  第一个是管家萧长丰。
  第二个是二妾高翠娥,年约五十岁,端庄清秀,风韵犹存。
  第三个是三妾常玉珍,四十出头,白白胖胖,给人一种丰满的美感。
  第四个是四妾翟碧珠,三十五岁左右,眼睛又黑又大,看人的时候,就好像要勾引人,风骚得很。
  第五个是五妾曾宜萍,二十七八岁,明眸皓齿,清丽绝俗,标准的美人。
  第六个是六妾吕燕如,十七八岁,姿色最美,有“诗”为证:
  云鬓轻如笼蝉翼,蛾眉淡若拂春山。
  朱唇缀一颗樱桃,皓齿排两行碎玉。
  莲步半折小弓弓,莺啼一声娇滴滴。
  再下来,是三个老妈子,虽是老妈子,但衣着就如一般人家的主妇。
  然后是五个男仆,叫萧长福、萧长禄、萧长寿、萧长安、萧长乐。
  最后是十八个女婢,一个个姿色不恶,似一群莺莺燕燕。
  林歌逐一认识过后,忽然向萧老先生笑道:“老东家,好像少了一个吧?”
  萧老先生哈哈笑道:“你怎知少了一个?”
  林歌道:“据说老东家有六个妾,而现在我们只看到五个。”
  萧老先生的笑容加上了几分无奈,道:“对,她已经成了佛,老夫请不动她啦!”
  林歌道:“大妾?”
  萧老先生点点头。
  林歌道:“她在何处?”
  萧老先生道:“在后堂念经拜佛,最近几年,她除了菩萨之外,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了。”
  林歌摸了摸下巴,忽然转对朱五绝说道:“老朱,我肚子里的酒虫好像又在造反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喝酒?”
  朱五绝道:“别急,昨夜我没睡好,等我先睡一觉之后……”
  说到这里,张口大打哈欠。
  林歌却一把拉着他往外走,道:“我要,喝酒的时候,你就不能睡觉!”

×      ×      ×

  一盘牛肉,一盘熏鱼,一盘芝麻饼,外加一壶绍兴酒,林歌和朱五絶就这样面对面的干起来了。
  这是距离“积善之家”不远的一家小馆子,座位陈旧,菜也做得不高明,所以生意不佳,整个小馆子就只有林歌和朱五绝两个客人。
  朱五绝吃了一片牛肉之后,就开始抱怨了起来,道:“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由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他萧裕鸿开设的‘老姑苏酒楼’,那里的酒菜在本城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咱们去了,掌柜的一听咱们已被他的老东家聘为护院武师,说不定不敢要钱,放着便宜不占,却到这里来吃这蹩脚的酒菜一真真是……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林歌默默的饮酒。
  朱五绝道:“唉,你说话呀!”
  林歌道:“你以为你比我聪明?”
  朱五绝道:“若论武功,你是比我高明,讲到别的,不是我朱五绝会吹,有句话说‘胖子不呆便是状元才’,我朱五绝——”
  林歌插上一句道:“可惜你呆!”
  朱五绝大不服气道:“哼,我那里呆啊?”
  林歌道:“等我真想一饱口福的时候,自然会上‘老姑苏酒楼’去。”
  朱五绝一怔道:“今天你不想一饱口福?”
  林歌道:“嗯,今天我要办正经事。”
  他拍拍桌子,叫道:“堂倌,过来一下!”
  堂倌坐在靠门之处,正闲得发慌,闻喊忙的跑过来,哈腰笑问道:“二位还要什么?”
  林歌指了指身旁的长板櫈,说道:“你坐下。”
  堂倌一呆,接着陪笑道:“不敢,大爷有话只管吩咐一声就是了,小的——”
  林歌面容一板道:“坐下!”
  他的相貌长得并不凶恶,可是一旦板下面孔,那股威严之状,却比什么都可怕,堂倌感到双腿一软,就乖乖的坐了下来。
  林歌指了指朱五绝,又指了指自己,道:“他和我,我们两个都是外乡人,对本地的情形不了解,所以要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堂倌忙道:“是的,是的,大爷要打听什么?”
  林歌道:“知不知道那位大慈善家萧裕鸿萧老先生要聘请护院武师?”
  堂倌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林歌道:“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聘请护院武师?”
  堂倌又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林歌道:“你说。”
  堂倌道:“这位萧老先生早就应找几个议院武师了,他是我们姑苏的首富,在城中开了好多家店铺,又有鸟飞不过的田地,可说是日进斗金,家财无数,似这么样一位大富翁,家中要是没有几个护院武师,那岂不很危险?”
  林歌道:“就是这个理由?”
  堂倌道:“是的啊!”
  林歌道:“不对。”
  堂倌道:“不对?”
  林歌道:“他四十岁后发了财,今年已六十八岁,换句话说,他成为富翁已有二十八年之久,在这二十八年中,如有人觊觎他的财产,他早就死了,所以他今番聘请护院武师,绝非怕人觊觎其财产。”
  堂倌道:“这话倒有道理,那么大爷以为……”
  林歌道:“我们两人打算去应征,但是我们不愿意为虎作伥,帮坏人打好人,所以我们要先了解他萧裕鸿的底细,看看他是不是真正的大善人,或者是欺世盗名的老奸巨猾,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堂倌连声道:“明白!明白!”
  林歌道:“那么,把你所知道的有关萧裕鸿的一切吿诉我。”
  堂棺轻咳一声道:“他这个人确实是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小的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败德丧行之事……对了,他老先生唯一受人指摘的一点就是……就是……”
  朱五绝接口道:“好色?”
  堂倌咧嘴一笑道:“正是,他老先生前前后后讨了六个妾,最近这一个听说只有十七八岁,一位六十八岁的老人纳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为妾,好像……好像老牛吃嫩草,总是有点不相宜。”
  林歌道:“是怎么娶来的?”
  堂倌道:“花大把银子呀!他老先生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花个十万八万根本不在乎,听说今年娶的这一个就花了八万两银子!”
  林歌道:“前面五个也是花钱娶来的么?”
  堂倌道:“大概是吧。”
  林歌道:“凡是他花钱娶来的女人,女方家长是否心甘情愿?”
  堂倌道:“这个当然,女方父母都是贫苦之人,忽然有人愿意花几万两银子娶他的女儿,他睡梦里都会笑醒过来,那有不心甘情愿之理!”
  林歌道:“他有没有仇家?”
  堂倌道:“没有。”
  林歌道:“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与人发生什么争端?”
  堂倌道:“没听说过。”
  林歌道:“他对待伙计怎么样?”
  堂倌道:“很好,前些日子‘老姑苏酒楼’里的一个堂倌死了老母亲,他还送了一口棺木。”
  林歌道:“这样说来,他真是一位大善人了。”
  堂倌道:“不错,每年光是修桥造路他就花了上万两银子,谁要是有困难去找他,他都不会叫人空着手回去,因此有人称呼他为‘有求必应’哩!”
  林歌道:“好,你去吧!”
  堂倌起身施礼退去。
  朱五绝笑道:“很棘手,是不?”
  林歌喝了一口酒,道:“有人雇宋七刀要杀他,总有原因,我一定要査出来。”
  朱五绝道:“说真的,我有些不明白……”
  林歌道:“嗯?”
  朱五绝道:“你林歌虽然不是个坏蛋,但也不是个挺热心的人,这回为什么要插手管这档闲事呢?”
  林歌微笑道:“要我吿诉你原因么?”
  朱五绝道:“洗耳恭听。”
  林歌道:“有人雇我杀宋七刀。”
  朱五绝吓了一跳道:“啊!是真的?”
  林歌道:“千真万确。”
  朱五绝道:“理由是?”
  林歌道:“理由很充份,但我认为杀宋七刀根本无须理由。”
  朱五绝道:“对,宋七刀唯利是图,杀人无算,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就干,而不管所要杀的对象是好人或坏人,这种人实在该死。”
  林歌一笑道:“不过,这次我要杀宋七刀,也是有代价的,绝对不是出于侠义心肠。”
  朱五绝道:“雇主是谁?”
  林歌瞪他一眼道:“我说你呆,一点都不错,这样的问题怎么可以问?”
  朱五绝嘻嘻一笑道:“那么,他付你多少酬劳,总可以透露一下吧?”
  林歌道:“很高。”
  朱五绝道:“到底多少嘛?”
  林歌道:“无法估算。”
  朱五绝嚷道:“好家伙,你得分一些给我才行,人,家萧老板的五千两银子你要拿三千两,我如帮你宰宋七刀,你还可从另一个雇主手上拿到更多的银子,我要不分你一些,我成了什么啦!”
  林歌又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道:“看样子,你并没有真正把我当作朋友……”
  朱五绝理直气壮地道:“话不是这么说,亲兄弟,明算账,你既然另有酬劳可得,就该分给我一些,否则我岂不等于被你所利用?”
  林歌道:“如果我拿的是金钱,当然会分一些给你,可惜不是。”
  朱五绝道:“珠宝也一样可以分!”
  林歌道:“可惜也不是珠宝。”
  朱五绝发怔道:“不然,是什么东西?”
  林歌道:“无价之宝。”
  朱五绝问道:“什么样的无价之宝?”
  林歌着恼地道:“唉,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老爱打破砂锅问到底,无聊!”
  朱五绝道:“你要不说明白,我就不干!”
  林歌道:“你敢?”
  朱五绝道:“打死我也不干!”
  林歌忽然笑道:“老朱,你可爱的地方就在这里,虽然长得白白胖胖,一身肥肉,却相当有骨气!”
  朱五绝,道:“该争的我会争到底!”
  林歌道:“好吧,我吿诉你那件无价之宝的名字……’
  说到这里,靠近他身边,向他附耳低语。
  朱五绝听了大为错愕,失声道:“什么?好家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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