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期而至

 

2024-08-13 17:41:3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歌回到自己房中，随即和衣上床睡觉。
　　他是个十分冷静沉着的青年，决定了什么事或处理过什么事，就再不会为那些事所困扰，因此一上床便能摒除杂念，澄清情緖，安然入睡。
　　约莫睡了一个多时辰，他忽然被几下轻轻的敲门声所惊醒。
　　他睁开眼睛，伸手握住身边的长剑，但仍躺着没动，而在床上做了一次使头脑清醒的深呼吸。
　　“笃笃笃！”
　　又是三下轻轻的敲门声。林歌慢慢坐起，伸脚下床，才开声问道：“是那一位？”
　　“我。”
　　是个女子的声音。
　　林歌大感意外，又问道：“你是谁？”
　　房外的女子答道：“我是四夫人房中的丫头，名叫来梦儿。”
　　四夫人？
　　唔，是四妾翟碧珠。
　　那个腰似水蛇，眼睛又黑又大，看人就似抛媚眼的女人，她命其女婢来梦儿深夜来找我干么？
　　林歌略一考虑，才起身走去打开房门。
　　来梦儿站在门口。
　　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容貌十分俏丽，散发出一股令人陶醉的少女气息。
　　她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莲子汤，一见林歌开门，便要移步入房——林歌连忙挡住她，道：“干什么？”
　　来梦儿微笑道：“林爷辛苦，我们夫人命我送这碗莲子汤来给林爷宵夜。”
　　林歌道：“每人一碗？”
　　来梦儿道：“不，只送给林爷。”
　　林歌道：“那么，请端回去，回覆你们夫人，说我谢了。”
　　来梦儿一呆道：“林爷不吃？”
　　林歌道：“不吃。”
　　来梦儿道：“很好吃咧！”
　　林歌正色道：“送回去！”
　　来梦儿颦眉嘟嘴：“为什么嘛？”
　　林歌没有再答一个字，即将房门关上，回到床上躺下来。
　　为什么？
　　翟碧珠为什么要差遣女婢单独送一碗莲子汤来给我吃呢？
　　她的用意何在？
　　难道说……
　　林歌思索至此，心中忽然很不高兴，感到受了侮辱，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真是岂有此理，她的年纪大我十岁以上，居然……”
　　“笃笃笃！”
　　又有人在敲门。
　　林歌心中甚怒，沉声道：“来梦儿，你再不走，我可要——”
　　“林大侠，是妾身呀！”
　　竟是翟碧珠。
　　林歌一阵错愕，良久才开声道：“四夫人，你有什么事么？”
　　房外的翟碧珠轻声轻气道：“为你亲送莲子汤来！”
　　林歌眉头一皱道：“谢了，在下领受不起，叫夫人请端回去吧！”
　　房外的翟碧珠道：“林大侠，这是妾身亲自做的莲子汤，你怎可拒绝？”
　　林歌道：“夜已深，夫人应知瓜田李下，岂可不知避嫌？”
　　房外的翟碧珠轻笑道：“妾身念林大侠辛苦，因此做了一碗莲子汤给林大侠宵夜，这有何不可呀？”
　　林歌道：“夫人盛意，在下心领便是，请端回去吧，在下要睡觉了！”
　　房外的翟碧珠道：“林大侠请开门，妾身另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哩！”
　　林歌一听此言，心头一动，于是下床去开门，却挡立门上，不让四夫人翟碧珠入房。
　　崔碧珠手上端着那碗莲子汤，满脸骚媚的笑道：“不请妾身入房坐坐？”
　　林歌道：“抱歉。”
　　翟碧珠把莲子汤递到他面前，说道：“那么，你把这碗莲子汤吃下去。”
　　林歌摇头道：“不，谢了。”
　　翟碧珠妩媚一笑道：“你别怕，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老头子已在六妹房中睡得像一头猪了。”
　　林歌听了这话，心中更为嫌恶，当下一沉脸道：“四夫人，你该放庄重些才是！”
　　翟碧珠吃吃脆笑道：“林歌，你好不懂风情！”
　　林歌冷冷道：“我懂得很！”
　　翟碧珠蛾眉一挺道：“那为什么……”
　　林歌冷笑道：“四夫人，你不以为这样很对不起你的丈夫？”
　　翟碧珠道：“他更对不起我！”
　　林歌道：“怎么对不起你？”
　　翟碧珠道：“他忘了我是个女人。”
　　林歌道：“对你不好？”
　　翟碧珠道：“三年之前热似火，三年之后冷如冰。”
　　林歌道：“何以故？”
　　翟碧珠道：“有了新人忘旧人，他现在只知有五妾曾宜萍和六妾吕燕如。”
　　林歌道：“我很同情你，但你须知女人应以名节为重，切不可做出红杏出墙之事。”
　　翟碧珠道：“这些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我相信你如是我，你也做不到。”
　　林歌道：“当初你在入门之前，就该明白会有这种情形……”
　　翟碧珠道：“不，他答应我不再娶别的女人，谁知后来又娶了两个。”
　　林歌道：“他需要有个儿子……”
　　翟碧珠道：“这完全是一种借口，要是能生，我们早就生了！”
　　林歌觉得不宜与她多谈下去，当下问道：“你说有重要的话要跟我说，现在请吧！”
　　翟碧珠娇嗔的白他一眼道：“我刚才说的话难道不重要？”
　　林歌道：“四夫人，请你弄清楚，在下只是受聘保护你丈夫的护院武师，你的不幸，不在在下过问的职责之内。”
　　翟碧珠道：“你的目的是赚三千两银子？”
　　林歌道：“是。”
　　翟碧珠回首张望几眼，低声道：“林歌，我吿诉你，我有不少私蓄，要是你肯带我走，我愿意——”
　　林歌截口道：“四夫人，你找错对象了！”
　　翟碧珠一呆道：“找错对象？”
　　林歌道：“不错，你的年纪大我十岁不止，你应该找个年纪比你大些的男人才是。”
　　翟碧珠脸色一红道：“我的年龄虽然比你大些，但是——”
　　林歌又截口道：“你应该去找朱五绝！”
　　翟珠怔道：“找朱大侠？”
　　林微笑道：“正是，他的年龄比你大些，正好配得上。”
　　翟碧珠道：“他肯么？”
　　林歌道：“去试试看，也许一拍即合。”
　　翟碧珠想了想，竟然点头一笑道：“好，我去试试看。”
　　说毕，端着那碗莲子汤走了。
　　林歌关上房门，忍不住捧腹暗笑，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子夜已到。
　　林歌、朱五绝、金糊涂、洪振堂准时来到客厅集合见面。
　　朱五绝一见到林歌，立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林歌，我知道买凶者是谁了！”
　　林歌淡淡地道：“四妾翟碧珠么？”
　　朱五绝呆住了，两颗眼睛慢慢张大，不胜惊诧地道：“你怎么知道？”
　　林歌微笑道：“她刚才去勾引你，要求带她私奔，是不？”
　　朱五绝吃惊道：“你看见了？”
　　林歌摇头道：“没有。”
　　朱五绝愕然道：“那你怎知她去找我？”
　　林歌道：“她端了一莲子汤去找我，跟我纠缠不休，我不胜其烦，只好怂恿她去找你。”
　　朱五绝一听，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骂道：“姓林的，你真不是东西，你怎可如此开我玩笑？”
　　林歌哈哈大笑起来。
　　金糊涂和洪振堂不知他们在闹什么别扭，上前问故，林歌便将四妾翟碧珠“不甘寂寞”之事说出，洪振堂听得面容一栗，道：“是了，毛病可能就出在这里，萧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无法面面俱到，只能‘三千宠爱在一身’，因此使她由爱生恨，不但红杏出墙，而且企图杀夫夺产！”
　　林歌微笑道：“这件事在下想过了。”
　　洪振堂问道：“怎样？”
　　林歌道：“不对。”
　　洪振堂道：“不对？”
　　林歌道：“是的，表面上看来，四妾翟碧珠这个女人风骚入骨，她在不得到丈夫的宠爱，确有可能做出杀夫夺产之事，但深入分析，和发现有两点不合情理。”
　　语声一顿，继道：“第一：她不是个笨女人，如果是她雇宋七刀欲杀丈夫，便表示她已有了奸夫，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绝不敢再有勾引别的男人的行动，尤其是勾引我们。”
　　金糊涂点头道：“对，她勾引我们，等于自投罗网，露出了狐狸尾巴。”
　　林歌道：“第二：她必得有夺取萧老先生的全部财产的把握，才会生起杀夫之心，而萧老先生的财产大都是不动产，她非元配亦非大妾，怎么能够夺走萧老先生的财产呢？”
　　金糊涂又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洪振堂道：“不然，她为何要勾引你们？”
　　林歌耸耸肩道：“此无他，她是个生性淫荡的女人，难耐寂寞而已。”
　　说到这里，转对朱五绝笑问道：“老朱，她去找你结果怎样啊？”
　　朱五绝一瞪眼道：“哼，你以为我会接受？吿诉你，我朱五绝玩女人最上路，绝不淫人之妻！”
　　林歌拍拍他肩膀，笑道：“对，人可风流不可下流！好了，时候已到，咱们开始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