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击囹圄

 

2024-08-13 17:44:4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的长剑以及飞刀等物都放在地窟中，霹震追命丐取出那个盒子打开，果见里面放着一条淡黄色的丝绢，上面绣着东西，他正要取出之际，林歌突然大喝一声道：“别动！”
　　霹灵追命丐吓了一跳，缩回手道：“怎么了？”
　　林歌沉着面孔道：“你不要碰它！”
　　霹雳追命丐面色一变道：“有毒？”
　　林歌道：“不是。”
　　霹雳追命丐愕然道：“那为什么……”
　　林歌道：“我不要别的男人碰她的东西，尤其是你！”
　　霹雳追命丐不知趣，追问道：“为什么？”
　　林歌道：“因为你的手很脏！”
　　霹雳追命丐顿时面红耳赤，有点老羞成怒道：“林歌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老叫化的手虽然脏了一些，可是却不是黑的，几十年来，老叫化没干过一件亏心宁！”
　　林歌冷笑道：“真的没有么？”
　　霹雳追命丐道：“没有。”
　　林歌道：“使诈骗我，阻止我去保护萧大善人，这难道不算亏心事？”
　　霹雳追命丐道：“为了保住本帮兄弟的性命，老叫化问心无愧。”
　　林歌道：“好啦，我不想跟你辩论，你把盒子拿过来，我要那条丝绢。”
　　霹雳追命丐心中仍然有气，说道：“老叫化就不相信不能碰这条丝绢，碰了又怎样呢？”
　　林歌冷冷道：“碰了我会杀死你！”
　　霹雳追命丐干笑一声道：“你这么说，老叫化更是非碰碰不可了。”
　　说着，又要伸手去拿那条丝绢。
　　林歌又气又急，厉声道：“住手！”
　　霹雳追命丐终于在“最后关头”缩回了手，把盒子递到铁笼外边，嘻嘻一笑道：“拿去吧，其实老叫化七老八十的人了，才没兴趣碰女人的东西！”
　　林歌急急伸出手，从盒内取出那条丝绢，刚才的一阵急怒也随之烟消云散，说道：“还好你没有拿，否则我真会杀死你的！”
　　霹雳追命丐笑道：“这是那个姑娘送给你的？”
　　林歌道：“一个很美很美的姑娘，她的姓名，你可以从这条丝绢上看出来。”
　　他一面说，一面抖开丝绢，只见那上面绣着一颗非常肥美的水蜜桃。
　　霹雳追命丐看不懂，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林歌道：“水蜜桃。”
　　霹雳追命丐讶笑道：“她的芳名就叫水蜜桃？”
　　林歌点头道：“不错，她姓水，名叫蜜桃。”
　　霹雳追命丐歪头寻思道：“这个名字，听来好像有些熟耳……”
　　林歌道：“还有人称呼她为‘武林第一美人’。”
　　霹雳追命丐神色一振道：“哦，对了！她是武林中最美丽的一个女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林歌笑道：“朋友。”
　　霹雳追命丐惊喜道：“她肯送你丝绢，这表示……”
　　林歌咧嘴一笑道：“表示她对我印象还不太坏。”
　　霹属追命丐道：“老叫化虽未见过她的人，但听到不少人称赞她的容貌，说她是武林中无出其右的美人，只可惜武功差些。”
　　林歌道：“她的武功比不上‘凌波仙子’，不过也并不太差，曾经独力歼灭了‘狼山三煞’哩。”
　　霹雳追命丐道：“老叫化还听说她性子有些……有些……”
　　林歌道：“泼辣！”
　　霹雳追命丐嘻嘻笑道：“正是，是不是真的？”
　　林歌笑道：“不错，她又泼辣又放荡，跟一般姑娘完全不一样。”
　　霹雳追命丐笑道：“又听说她眼高于顶，对许多男人都不肯正眼相视。”
　　林歌道：“一点都不假。”
　　霹雳追命丐道：“你却看上她了？”
　　林歌点头道：“是的，我喜欢又泼辣又放荡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和我林歌配上一对。”
　　霹雳追命丐道：“她肯送你丝绢，足见她对你也有意思了？”
　　林歌道：“当然。”
　　霹雳追命丐道：“林歌，你是个非常古怪的青年，老叫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古怪的青年。”
　　林歌微笑道：“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古怪，我是个最讲道理的人，我常常因为跟人家讲道理而吃了大亏。”
　　霹雳追命丐道：“跟人讲道理而吃亏总比不讲道理而占便宜好。”
　　林歌道：“你们囚禁我，算不算不讲道理而占便宜？”
　　霹雳追命丐道：“这是不得已的措施，你在此委屈半个月，也等于是做了好事，救了敝帮许多人的性命。”
　　林歌道：“怕的是会赔上我的命。”
　　霹灵追命丐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林歌道：“当宋七刀获知我被囚禁在此时，他可能会设法进来杀死我。”
　　霹灵追命丐摇头道：“不会，我们将日夜守在这里，宋七刀绝对进不来。”
　　林歌道：“这很难说，宋七刀是无孔不入的，那天我们四人在积善之家埋伏监视了一夜，结果宋七刀的第四把飞刀仍然准时出现。”
　　这时，庙祝老韦端着一盘酒菜走入地窟，把那盘酒菜递给霹雳追命丐，同时向铁笼中的林歌说道：“沈帮主要老汉转吿你一声，他已派人将你的信送去了。”
　　林歌道：“骑马或步行？”
　　老韦道：“骑马。”
　　林歌道：“好，代向沈帮主致谢。”
　　老韦退了出去。
　　霹雳追命丐将酒菜端到铁笼前，由铁笼下方的一道间隔空隙送入，笑道：“这些酒菜没有蒙汗药，你可以放心吃！”
　　林歌笑了笑道：“你是说你们没有放入蒙汗药？”
　　霹雳追命丐道：“是的，你已是笼中之鸟，我们无需再使用蒙汗药了。”
　　林歌道：“没有蒙汗药，只怕却有毒药。”
　　霹雳追命丐道：“别瞧不起人，我们不会干出这种事。”
　　林歌道：“你们当然不会，但宋七刀就会！”
　　霹雳追命丐道：“这酒菜是老韦亲自做的，绝对没有问题。”
　　林歌道：“可是我很担心，说不定有一天我会被人毒死在这铁笼中。”
　　霹雳追命丐听了有些不悦，加重语气道：“老叫化可以保证绝对不会！”
　　林歌笑道：“好，我信赖你。”
　　当下，就在铁笼里吃喝起来。


　　铁笼就这样成了林歌的家，吃饭、睡觉，甚至大小便都在笼中解决。
　　说大小便也在笼中解决，必须进一步说明：铁笼是使用六面铁栅制成的，而铁栅都有间隔，下面的一块间隔尤其大，铁杆与铁杆之间，约有五寸之宽，而且铁笼有四支脚撑着，距地面有一尺半之高，故铁笼的下方可以放入木桶，当林歌“内急”的时候，就在笼中解入木桶，由看守者提出清理。
　　林歌居然把这种事当作一种享受，他在笼中拼命的吃，也频频的大小解，每当看守者从铁笼下拉出木桶时，他就乐得吃吃直笑。
　　转眼间，他在铁笼中已度过了六天，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计算一下，距离宋七刀下手的日子，已只剩下七天而已。
　　而他期望出现的情况，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开始焦急不安了。
　　他要求千手将军派人送信给萧裕鸿，并非为了“信誉”的问题，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朱五绝三人看了那封信后，能够猜测出自己遭遇了困难，而尾随送信者前来金陵夫子庙救自己脱困。
　　以朱五绝和金糊涂的江湖经验，他们看了信后，一定会心生疑窦而暗中跟踪送信者査究明白，问题在于送信者送信的方式了，如果送宿者在到达姑苏时，不直接把信送去积善之家，而托个当地人送去的话，那就没有希望了。
　　日子已过了六天，如果朱五绝三人猜出自己遭遇困难而跟踪送信之人，现在应该已到达金陵才对，既然至今尚不见他们出现，一分明是送信之人没有直接把信送去，或者朱五绝三人反应较慢，等到想起来的时候，送信之人早已远丽不见踪影了。
　　对，一定是如此。
　　林歌越想越着急，几乎急得要发疯，但他外表仍力持镇静，竭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天入夜时分，霹雳追命丐端着一盘酒菜走入地窟，换下该帮一个看守了一天的高手，他把酒菜送入笼中，向林歌笑道：“林歌，又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林歌淡淡一笑道：“没有毒吧？”
　　霹雳追命丐道：“你已经吃过十多餐，到今天还没中毒而死，怕什么呢！”
　　林歌道：“我总觉得有一天会中毒而死。”
　　霹雳追命丐道：“敝帮虽然敌不过宋七刀这个人，但保护一个人不被毒毙还是做得到的。”
　　林歌一笑道：“好，我信赖你。”
　　他又动箸吃了起来。
　　霹雳追命丐看着他吃了一会后，面露一丝讥笑道：“没有毒了吧？〕
　　林歌一边吃一边答道：“到现在为止是没有，不过有些人下毒非常高明，要等到！”
　　话说到一半，突然面容一呆，拿在手上的一双筷子“拍达”一声落在地上。
　　霹雳追命丐面色微变道：“你怎么了？”
　　林歌面上起了痛苦的抽搐，吃在嘴里的食物一口吐出，惨然笑道：“看来你们还是做不到，我……我中毒了！”
　　一缕血水由嘴角流出，人跟着倒下，双手抱腹发起抖来了。
　　霹雳追命丐一见，大惊失色，急忙打开地窟的门，向守在外面的丐帮高手急声道：“快！快去请帮主来，林歌中毒了！”
　　“嘎，他中毒了？”
　　“快去呀！”
　　“是！”
　　没有多久，丐帮帮主千手将军就似一阵风般的冲入地窟，惊问道：“怎么回事？”
　　霹雳追命丐气急败坏地道：“他刚在吃饭，突然中了毒，血都流出来了！”
　　千手将军跳近铁笼前一看，果见林歌面色惨白，头上冒出冷汗，口角不断在流血，正是中毒的现象，慌忙掏出钥匙，打开铁笼的门，将林歌拖了出来，一面向霹雳追命丐急道：“快去找些解毒丹！”
　　霹雳追命丐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可是才跑到地窟门前，突地刹住脚步，面上一片惊愕之色，两眼瞪望着门外面，诧声道：“你是什么人？”
　　千手将军一听这话，心知有外人侵入，急将林歌放倒在地上，手仗九节打狗棒跳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青年以从容不迫的姿态缓缓步走进地窟里来了。
　　来人年约三十多岁，五官端正，却有满头白发，手上拿着两样东西，右手金剑，左手金葫芦——正是金剑葫芦客。
　　千手将军当然识得这位名列十大高手的“金糊涂”，也知道他目前正与林歌一起在保护萧裕鸿，故一见他到达，不禁面色遽变，失声道：“金糊涂，是你！”
　　金糊涂微微一笑道：“是的，沈帮主，好久不见了，近来好么？”
　　千手将军表情舰尬的答道：“还好，还好，你也不错吧？”
　　金糊涂道：“不好，没钱沽酒。”
　　千手将军窘笑道：“你是来找老叫化喝酒的？”
　　金糊涂点头道：“正是，我知道你这个大头头最有办法，是以前来叨扰几杯。”
　　千手将军道：“凌波仙子说你如能戒酒，便肯嫁给你，你为什么不戒？”
　　金糊涂哈哈笑道：“沈帮主，你说这话就表示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酒色财气，我是把酒放在第一位的呀！”
　　千手将军道：“好，老叫化请你喝酒，但是……”
　　他回头看看地上的林歌，苦笑一声道：“他刚刚中了毒，老叫化须得赶快替他解毒才行。”
　　金糊涂一听林歌中毒，大吃一惊，急趋至林歌身边蹲下，大叫道：“林歌，我一口气赶了三百里路才赶到这里，你为什么不等一会再中毒？”
　　千手将军满脸啼笑皆非，说道：“金糊涂，老叫化得解释一下——”
　　金糊涂愤怒的吼道：“不用解释了，我只有一句话要说，你若不能把这个人救活，我今天就要大开杀戒！”
　　千手将军听了这话，连忙转对霹雳追命丐道：“七长老，你快去找几颗解毒丹来！”
　　霹雳追命丐拔步奔了出去。
　　金糊涂又对林歌大叫道：“林歌，你无论如何不能死，咱们的一仗还没打，你死不得呀！”
　　林歌面上浮起一抹微笑。
　　金糊涂一见大喜道：“好了，你还能笑，一定还有救，哈哈！”
　　回对千手将军问道：“他是怎么中毒的？”
　　千手将军道：“敝帮七长老端入晚饭给他吃，谁知他只吃了几口就中毒了，老叫化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金糊涂望望铁笼，问道：“你把他关在这铁笼中？”
　　千手将军道：“是的，老叫化不得不如此，否则敝帮便有一场浩劫。”
　　金糊涂道：“怎么说？”
　　千手将军道：“宋七刀托人带来了口信，胁迫老叫化将他囚禁半个月，否则便要杀尽敝帮六节以上的兄弟。”
　　金糊涂道：“你屈服了？”
　　千手将军叹道：“老叫化死不足惜，但是敝帮六节以上的兄弟为数多达五百人，而且散布于各地，你叫老叫化怎么办呢？”
　　金糊涂冷笑道：“这样说来，任何人只要这样威胁你一下，就可以迫使你屈服了，早知你千手将军如此好对付，我真不必发愁没钱沽酒。”
　　千手将军苦笑道：“普天之下，有几个人像宋七刀这样穷凶极恶的？”
　　金糊涂一面和千手将军说话，一面注意林歌的情况，这时林歌的面色渐渐转为红润，心中甚感惊奇，忍不住问道：“林歌，你究竟中了什么毒？”
　　林歌双目微睁，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不答问道：“金糊涂，你是来救我的么？”
　　金糊涂道：“是呀！我看了那封信，就知你一定碰上麻烦，否则不会为德不卒，中途打退堂鼓，因此我就暗中尾随送信者到了这里，没想到竟迟了一步。”
　　林歌道：“对，你迟了一步，如果你早到一步，你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金糊涂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林歌道：“很好，就只舌头很痛。”
　　金糊涂一怔道：“舌头很痛？”
　　林歌道：“是呀！我吃得太快，不小心咬伤了舌头，流了很多血……”
　　千手将军面色一变道：“什么？你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