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狡兔三窟

2024-11-17 17:43:18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无垢居士满身尘土，满身泥污，一身衣服似乎从上身之后，就没有洗过一次，实在脏不堪言。
　　无垢居士大笑道：“我虽然身上脏，但是心里干净。”
　　白骨老人道：“那么你不该称居士，该去出家当和尚。”
　　无垢居士笑笑道：“这是题外之话，咱们商议正事吧……”
　　目光一转，又道：“既然你喜欢我的大猴子，而又出不起一千两银子，我看干脆咱们来个交换条件算了！”
　　白骨老人道：“什么交换条件？”
　　无垢居士道：“这位妇道人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白骨老人哼道：“是我的朋友！”
　　无垢居士大笑道：“朋友会这样亲热？这可真是最好的朋友，老朽要说的就是这事，那只大猴子可归你，这位妇人归我，如何……”
　　微微一顿，又道：“我老头子也需要这位朋友，同行同止，同吃同睡，对我老头子可以有莫大的安慰！”
　　白骨老人咬牙道：“你疯了……”
　　声调一沉，又道：“我几时受过别人这种威胁，你未免欺人太甚！”
　　无垢居士冷冷的道：“这样说你是不肯答应的了！”
　　白骨老人哼道：“自然不会答应。”
　　白骨老人忖思了一下道：“这样吧，既然你们只是朋友，似乎还该问这位妇道人家，看看她自己的意思怎样？”
　　白骨老人咬牙道：“你可以问！”
　　原来玉面仙妪此刻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对两人的谈话不曾插口，同时眉宇深锁，似是有很多的心事。
　　无垢居士笑向玉面仙妪道：“我们的话你大约都听到了吧？”
　　玉面仙妪茫然道：“是的，我听到了！”
　　无垢居士道：“那么，你究竟愿意跟哪一个？”
　　玉面仙妪怔了一怔道：“我不知道！”
　　接着长吁了一声，又无限感慨的接下去道：“老实说，老身一向还以天下第一流的高手自居，没想到如今却像一件货物一般，被人要来要去，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无垢居士笑道：“身为妇人，难免要吃一些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声调一沉，又道：“现在你可以表示意见了！”
　　玉面仙妪眼珠一转道：“如果你们一定要我表示意见，我也有一个办法，但却不知道你们两人会不会采纳！”
　　白骨老人接口道：“会不会采纳都没有关系，你可以说出来听听。”
　　玉面仙妪道：“老实说，我也不知应做如何选择，最好的办法是你们两人来一次决斗，谁胜了我就跟谁！”
　　“好……”
　　无垢居士双掌一拍道：“这办法真是妙极了……”转向白骨老人道：“尊驾以为如何？”
　　白骨老人咬牙道：“这是你向老夫挑战么？”
　　无垢居士呵呵一笑道：“挑战也好，不挑战也好，我认为这实在是一个最好最好的办法！”
　　白骨老人怒道：“老夫接受，不过……”
　　轻吁一声，又道：“第一，老夫内伤未愈，第二，老夫已是残废之人，搏斗起来，自然是你占便宜！”
　　无垢居士大笑道：“老夫一向是不愿占人家便宜，这样吧，我们可以想一个公平的办法，老夫以一指对你一掌，搏一下内劲如何？”
　　白骨老人阴阴的道：“以一指而对一掌？”
　　无垢居士点头道：“如果你认为公平，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白骨老人咬牙道：“这可是你自己选定的相搏之法，死了不要怪我！”
　　无垢居士点头笑道：“我老头子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说话之间，已经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白骨老人满面阴笑，把他的独臂一伸，掌心凑到了无垢居士的食指顶巅。
　　这情形很像开玩笑的举动，但一旁玉面仙妪心中明白，两人都是当世的一流高手，虽是一人用掌，一人用指，但两人的全部精力都已集中在了一点之上，然而白骨老人以掌出力，自然占尽优势，无垢居士至少吃了一半的大亏。
　　但见无垢居士从从容容的道：“尊驾可以用力了！”
　　白骨老人全神贯注，内力向掌心逼去。
　　无垢居士目光向外转动，显然他并没有专心对敌，大约盏茶左右之后，只听他淡淡的笑道：“尊驾继续用力呀！”
　　白骨老人却面色青白，停住独臂道：“我败了！”
　　无垢居士笑道：“这真是出人意外，为什么尊驾如此勇于认败！”
　　白骨老人苦苦笑道：“现在她是你的了！”
　　无垢居士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她是我的，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和我一较高下，老实说我老头子的真力还未曾运出来呢！”
　　玉面仙妪大惊失色，当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想不到世上的高人如此之多，这无垢居士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只听白骨老人道：“老夫败得心服口服，但是，老夫疑念在心，不能不问一个清楚，你的绝世神功是由何处学来的！”
　　无垢居士笑道：“你一定要知道？”
　　白骨老人道：“如不弄个清楚，老夫死不瞑目。”
　　无垢居士笑道：“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老头可也要先问你一句，你的武功是由何处习来……”
　　眼珠一转，又道：“坦白来说，你的武功也相当不错，只不过遇上我老头子，就使你不得不低头而已！”
　　白骨老人忖思着道：“方才听说过太极上人是么？”
　　无垢居士点头道：“要说听到的不如说看到的……”
　　白骨老人道：“不瞒你说，我的武功就是出之于太极上人……”
　　无垢居士道：“这就怪了，如果你真的得传太极上人的武功，那么应该比我还要高明上一些才对！”
　　白骨老人慨然道：“老朽虽然得传太极上人的武功，但却不过仅仅得到了十之二成而已，并不是全部得到！”
　　“噢……”
　　无垢居士欣然一笑道：“这就难怪了……”
　　微微一顿，又道：“那么，另外的十之八成呢？”
　　白骨老人道：“另有十之三成到了另一人之手！”无垢居士紧盯着道：“其次的十之五成呢？”
　　白骨老人道：“也已到了另一人的手中！”
　　无垢居士道：“这十之五成没有分散，全被一人习去了么！”
　　白骨老人点了点头。
　　无垢居士重重一叹道：“我自谓世上已经再无敌手，料不到还会有一个扎手的人，十成之五的太极遗学和我……恰好是半斤八两！”
　　白骨老人道：“老夫不懂你说些什么……”
　　微微一顿，又道：“究竟你的武功来自何处，你还没有说出来呢！”
　　无垢居士道：“既然你是太极遗学中得来的本领，大约也应该听说过苦莲师太是不是？”
　　“苦莲师太……”
　　白骨老人愕然一震道：“不错，我是听说过！”
　　无垢居士叹道：“太极上人与苦莲师太本是一对情侣，而后因为某种原因，劳燕分飞，结果各自遁入空门，把全副精神贯注到了武功之上，各自研创了一套绝学，但认真说起来……”
　　话锋一顿，住口不语。
　　白骨老人急急地问道：“怎样？”
　　无垢居士终于说下去道：“苦莲师太的所学足能抵得上太极上人的一半！”
　　白骨老人道：“这样说来你的武功是得自苦莲师太！”
　　“不错！”
　　无垢居士呵呵一笑道：“但我得到的是苦莲师太的全部遗学，并不像你只得到了太极上人的十之二成……”
　　白骨老人咬牙道：“苦莲师太可是在于瑶台？”无垢居士点点头道：“完全正确。”
　　白骨老人咬牙道：“老夫自谓太极上人的八成遗学不会再现于世，更不会想到苦莲师太的遗学也有了传人，老夫原以为凭二成太极遗学就可以纵横天下，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完全是白费了……”
　　微微一顿，道：“尊驾可以走了！”
　　无垢居士欣然道：“多谢尊驾，咱们再见了……”
　　伸手拉住了玉面仙妪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应该跟我走了……”
　　玉面仙妪无可奈何的在无垢居士拉拉扯扯之下，果然与他一同走了，不多时就走得没了影儿。
　　白骨老人长吁了一声，忽然独臂抱住大黑，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十分伤心，久久不曾停止。
　　白云飞仍然匿身树巅，对这一切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由于白骨老人尚未离去，他只好静静匿伏不动。
　　忽然——
　　他看到又是一条人影蹒跚而至。
　　白骨老人哭得十分伤心，似是根本不知道又有人来，反倒是大黑吱吱叫了两声，方才引起他的注意。
　　及至他抬起头来，一条人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白骨老人不由怔了一怔。
　　原来那人是一个老年妇人，但生得模样实在令人不敢领教，只见她一头白发，只有十几根的模样，露着红秃秃的脑袋，烂眼边，眼中像是流着脓血，朝天鼻子两个黑洞，一近身就有一股使人要呕的狐臭气味。
　　但她偏偏还穿了一身红衣。
　　白骨老人懒得理她，又把头低了下去。红衣老妇瞧着他道：“你哭什么？”
　　声音像破罗一般，听起来实在使人头痛。
　　白骨老人头也不抬的道：“少问，你管不着。”
　　红衣老妇摇摇头道：“我可是一番好意，是想帮你忙的！”
　　白骨老人忽然吃了一惊，原来他忽然看到红衣老妇双足离地五寸多高，虚空而立。
　　这是从未闻过的一种奇功。
　　白骨老人立刻抬起头来，呐呐的道：“芳驾是……”
　　红衣老妇张开血盆大口笑了一笑道：“我本来是叫韩素月，但是有人叫我银河仙子，这名字听起来还满不错，所以我也就叫银河仙子！”
　　“银河仙子……”
　　白骨老人差一点没有呕出来，凭她这副模样，如何有资格称为仙子，但想到她方才的那一手轻功，却连忙应声道：“不错，这名字很好。”
　　银河仙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白骨老人一怔道：“告诉你什么？”
　　银河仙子笑笑道：“自然是你为什么哭呀！”
　　白骨老人长吁一声道：“不瞒仙子说，老朽苦练神功，自谓举世无敌，谁知道如今却连番受挫，以致生趣全无！”
　　银河仙子笑笑道：“原来如此，这你实在用不着烦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了挫败。有什么关系……”
　　微微一顿，又道：“你可以再去练功呀！”
　　白骨老人摇摇头道：“没有用处了！”
　　银河仙子道：“为什么？”
　　白骨老道：“若凭老朽自己去练，就算再练上一辈子也是没有用处！”
　　银河仙子道：“我既然遇上了你，就是你我有缘，我自然可以帮你一个忙，使你成为当世的第一高手！”
　　白骨老人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银河仙子笑道：“这有很多的原因，第一，你是一个残废，很使人同情，第二，方才你的哭声感动了我，第三，我也有用你的地方……”
　　白骨老人道：“纵然仙子要帮我，又如何帮得了，练武功的事，不是说说就算了的，这需要……”
　　银河仙子笑道：“你说话别绕弯子，大约你有些瞧不起我！”
　　白骨老人忙道：“老朽不敢，不过，当世武功除太极上人与苦莲师太所留的遗学之外，是再也没有高明的武功了！”
　　银河仙子道：“你能如此肯定？”
　　白骨老人道：“至少，据老夫所知的是如此，不知……”
　　银河仙子笑道：“我可说一个典故给你听……”
　　微微一顿，道：“太极上人与苦莲师太原是一双情侣，后来因故分开，各自出家修行，对么？”
　　白骨老人点点头道：“老朽也听说过了！”
　　银河仙子又道：“出家之后，两人一直不再来往，但数十年之后，那苦莲师太却去找过太极上人，两人又同去了一次祁连山，你可知道？”
　　白骨老人怔怔的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听说过！”
　　银河仙子又破锣般的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
　　微微一顿道：“那苦莲师太去找太极上人，是去向他求救的……”
　　白骨老人大是困惑的道：“不知苦莲师太遇上了什么困难，要去向太极上人求救！”
　　银河仙子道：“苦莲曾收了一个徒弟，叫做苦心，但却被祁连山中的一位天净妃看中，她也想收她做为传人，结果发生争执，硬抢了去！”
　　白骨老人一怔，道：“是天净妃把苦心抢走了？”
　　银河仙子点头道：“不错。”
　　白骨老人讶然道：“这样说来，天净妃的武功是在苦莲之上了？”
　　银河仙子笑道：“这十分明显，不必我多说……”
　　白骨老人道：“那么，后来呢？”
　　银河仙子道：“后来苦莲师太请到了太极上人，双双赶到了祁连山，打败了天净妃，但是，也没有找回她的徒弟苦心来！”
　　白骨老人奇道：“为什么？天净妃她不是已经败了么？”
　　银河仙子笑道：“天净妃她虽然败了，但她却逃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踪影，太极上人与苦莲师太也只好分别回归！”
　　白骨老人忖思着道：“如此说来仙子……”
　　银河仙子没有回答，却仰天又爆出了一串得意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