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2024-08-13 12:56:54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朱大天王的确很像传说中的天王，有很多人都说他身高一丈，拳头握起来足以比得上婴儿的脑袋。
　　还有人说他一顿可以吃下三十个馒头，两只烧鸡再加上一壶二十斤的，用井水镇过的女儿红。
　　朱大天王每一次听到这种传说，都会觉得好笑。
　　他从来不喜欢吃馒头，也从不喜欢喝女儿红。
　　女儿红是娘们才喜欢喝的酒，他喜欢喝的是烈酒，不管是什么样的酒，只要是能让他快一点醉的酒都是好酒。
　　他当然也不会喜欢吃烧鸡，烧鸡是一些从来都没有认真吃饱肚子的人心目中的美食，朱大天王对食物的挑剔是不了解他的人根本无法想像的。
　　他认为鸭子身上最好的东西是鸭子的舌头，鸭舌最好的部位是在舌尖，所以在朱大天王想吃鸭子的时候，他的那位被从御膳房请来的名厨只会给他端上用三十只鸭子的舌尖做成的烩鸭舌。
　　如果他胆敢将一整只，哪怕是用最好的方法做出来的鸭子端到朱大天王的面前，朱大天王也一定会将这只鸭子整个地扔到他的脸上去。
　　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朱大天王对酒的品味极不高明，他每天所喝的酒都是那种烈得不能再烈，不会喝酒的人只要闻一闻都会昏倒的劣酒。
　　只有最喜欢醉的人才会喝这样的酒，只有心中极其痛苦的人才会用这种酒来麻醉自己。
　　一个唯恐自己慢一点醉倒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清醒的时候。
　　朱大天王身边的人都明白朱大天王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他曾经亲手杀了一个对他极其忠心的人，这个人的死最终导致了朱大天王变成了四海帮的香主，而在此之前，朱大天王是东海名震一时的天王。
　　每一个人都理解朱大天王的心情，这些人知道朱大天王心中痛苦绝不亚于当初错杀了大将李岩的李自成。
　　不过今天朱大天王并没有喝酒，从清晨到现在，他没有喝过一滴酒。
　　四海龙王死了以后，朱大天王消沉已久的雄心立刻如冰层下的河水一样开始起伏。
　　这是他重新崛起的一个极好的机会。
　　可是朱大天王已不是昔日的朱大天王，他已学会了等，已有了作为一个大人物足够的耐心。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反对柳如烟的绝不止他一个。
　　等到柳如烟和反对他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也就是朱大天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
　　朱大天王骑着他那匹号称千里马中的千里里马掠过郊外的树林时，他听到夜风从树林中穿过所带起的树叶的沙沙声，那就像他即将加冕时人群的欢呼声。
　　他放眼看去，黑色的城市就在眼前，这时的城市早已万家俱寂，那些沉睡中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新主人正来到了这座城市。
　　朱大天王在抬头的一刹那间，看到了道路中间一块白色的灵幡，他还看到灵幡是挂在一根一丈长的竹竿上，灵幡是一个祭台。
　　祭台上放着鲜花、水果、猪头三牲，祭台上的白烛在风中摇摆不定，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熄灭。
　　祭台前，一个人伏地痛哭，他的哭声并不是很大，可是那种悲戚之间却让朱大天王感到心情沉重。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站在孝子的身后，口中轻轻地叹息。
　　朱大天王如果不立刻勒住马，就会撞上这个祭台，可是朱大天王并没有下马的意思，更不会拨马寻路。
　　就算是千军万马挡在面前，朱大天王也绝不会那么做。
　　所以他打马急奔，一直到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祭台上的灵牌。
　　看到这块灵牌的时候，朱大天王的心中就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一样。
　　他的手立刻紧紧地拉住了马的缰绳，这匹千里良驹的口中立刻被勒出血来，发出响亮的嘶叫。
　　朱大天王飞身下马，厉声道：“你是谁？”
　　胖胖的中年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时跪在灵前的孝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朱大天王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这是一个孩子。有着一张本来还算是非常清秀，如何却被怒火和仇恨填满的脸。
　　朱大天王倒退了三声，他的声音立刻失去了底气，他几乎是在发出哀鸣一样，轻轻地叫着这个孩子的名字。
　　他痛苦地道：“小云，你是小云。”
　　小云冷冷地，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冷冷地道：“我总算见到你了。”
　　朱大天王深深地低下头去，幽幽地道：“你想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小云森然道：“我是他的儿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当然知道我会怎么做。
　　朱大天王忽然也冷冷地笑了，他道：“我的确是该死，可是没有人可以判我的生死，连四海龙王也不行。”
　　他看着小云如死人一样的面孔，继续冷冷地道：“你的父亲的确是不该死，可是我已经做了，无论我做过多么后悔的事情，别人都绝没有资格判我的生死。”
　　他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一个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如果错了，就只能错了。
　　像他这种人，就算是他错了，这世上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指责自己，别人绝不可以。
　　死者的儿子也绝不可以。
　　小云只是用一种独特让人的骨髓都会发痒的发音方法说出了八个字“子报父仇，血债血还。”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如钢丝一样的长剑，这柄剑如毒蛇一样刺向朱大天王的胸膛。
　　朱大天王大笑，一个像小云这样的孩子绝不该向他动手。
　　小云可以用毒，可以用诡计，可以请这世上最优秀的杀手来对付自己，可是又怎么能亲自向自己动手？
　　这世上真正可以杀了他的人，只有四海龙王，可惜四海龙王早已死了，这世上也绝没有第二个四海龙王。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波动的剑法几乎完全是针对自己的武功，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将自己的每一套武功破得干干净净。
　　无论朱大天王用任何一种方法出手，他都发现小云都会有一种独特的方法破解。
　　朱大天王感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他忽然明白了仇恨的可怕。
　　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知道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绝不是来看风景的，等到这个人出手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从来没有想过死的朱大天王第一次想到了死，和其他很多人不同的是，别人想到死的时候，死往往离他们还很远，可是朱大天王刚刚想到，死神就到了他的眉睫间。
　　朱大天王最后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那阵从林中穿过的风声，而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之后，朱大天王就真正地下了地狱。
　　有一只可怕的手逼到了他的咽喉，而小云的剑也在这时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给他最后的感觉是“灼热”，所以朱大天王可以说，死亡的味道就是“灼热”。
　　朱大天王倒下，如一座山一样地倒下，像他这样强壮的人居然会死在那样一柄细细的长剑下，朱大天王实在无法置信。
　　可惜他真的死了，天上的明月可以作证。


　　刘金鹏带着他的三个保镖、一个贵客这时已到了城门。
　　在刘金鹏的心目中，这位贵客能够和自己一起连夜奔驰，实在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
　　刘金鹏对待这位客人的规格是他那三个跟了自己二十年的保镖所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的。
　　他们知道，如果这个客人提出要求，提出让刘金鹏新娶的第十一房姨太太陪他睡一觉，刘金鹏也绝不会拒绝。
　　虽然大家都知道，刘金鹏对这个第十一房姨太太有多么疼爱。
　　为了让这个第十一房姨太太过得开心，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刘金鹏就杀了他两个拈酸吃醋的姨太太。
　　这个第十一房姨太太在过门的第一天，就成了刘家真正的主人。
　　每一个人都立刻明白，这位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姨太太说的话，比刘金鹏亲口说的话还要有用。
　　可是在刘金鹏的三个保镖看来，这个不可一世的姨太太还比不上这位贵客的一个手指头。
　　这位贵客当然没有提出那么荒唐的要求，这个贵客最喜欢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没有白花花的银子，那么黄澄澄的金子也没有关系。
　　刘金鹏喜欢这种人，一个喜欢金子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刘金鹏这时已打马进了城，他看到城门口立了一盏孔明灯，孔明灯下有一张箱子，王静就坐在这张箱子上。
　　王静在看到刘金鹏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道：“你来了。”
　　刘金鹏道：“我来了，其他的人呢？”
　　王静道：“还有白云生已经来了，他和他的两个妻子正在等着你。”
　　刘金鹏道：“其他人呢，他们本该是比我先到的，朱大天王呢？林寒水呢、杜一刀呢，还有方龙香呢？”
　　王静静静地道：“他们还没有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他忽然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青衣人闪过了城中，刘金鹏笑了起来，道：“林寒水，我知道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不能来，你也一定会来的。”
　　林寒水笑了一笑，道：“不过我差一点就不能来了，若不是我这一次带了十三紫衣骑，我今天一定会死在青木道人的剑下。”
　　刘金鹏耸然动容道：“青木道人？”
　　王静道：“若是四海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青木道人居然还稳坐泰山，那么青木道人的位子早已被他的师弟青松道长夺去了。”
　　刘金鹏道：“现在我要去见白云生，虽然我不敢看小离和小别，可是偷偷地地看一眼，恐怕还是没有关系的。”
　　他拉着林寒水的手，林寒水最后回头道：“你还要等？”
　　王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在等方龙香，虽然他有九分的把握已不能来了。”
　　“你错了。”有人在夜风中笑道，“你不该不相信自己的朋友，他说要来，就一定会来的。”
　　一样黑色的物体扔到了王静的面前，王静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那是一个人的首级。
　　他想也不用去想，就知道这一定是方龙香的首级。
　　他也不必去猜那个站在风中的人，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柳如烟。
　　王静缓缓地道：“你独自暗算了方龙香，杜一刀和朱大天王？”
　　柳如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似乎并不喜欢站在黑暗中，如果一个大厅里只有一盏灯，那么柳如烟一定会站在这盏灯下。
　　他微笑，轻轻地道：“方龙香的确是我所杀，因为他是武当派的人，他是青木道人的卧底，可是朱大天王和杜一刀却不是我杀的。”
　　王静道：“我明白了，你联合了青木道人，用他的力量杀死了朱大天王和杜一刀，无论是谁，都不能将滥杀香主的罪名怪在你的头上，而方龙香，你一定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青木道人的人。”
　　柳如烟轻轻笑道：“王香主的话，我实在不懂，我虽然杀了方龙香，可是却不知道杜一刀和朱大天王为谁所杀，如果你说他们是死在青木道人的手上，看来也不会错，青木道人原本就会这么做的。”
　　王静道：“可是他们来的路线只有你知道，你也一定知道他们今夜绝对会来，所以你若不是联合了青木道人，为什么他们会死？”
　　柳如烟笑道：“若是我和青木道人联合，为什么要杀了方龙香？”
　　王静轻轻地一笑，道：“因为青木道人也只不过是你的工具，你一直希望我、方龙香、朱大天王和杜一刀立刻死去，因为你知道我们这四个人绝不会同意你做这个帮主。”
　　柳如烟道：“你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惜这种念头只是你聪明的脑袋里传奇般的狡滑，我所知道的是，方龙香是武当的卧底，杜一刀和朱大天王是为仇家所杀，而你，却是刺杀帮主的主谋。”
　　王静忽然笑了起来，他笑道：“你是不是认为你还是帮主？你是不是认为还有人支持你？”
　　他忽然间停下了笑，冷冷地道：“你是否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
　　柳如烟笑了一笑，道：“错误？”
　　王静道：“你本该杀了白云生，林寒水和刘金鹏，你之所以不杀他们，因为你一直认为他们会支持你做帮主，你也不想等到做了帮主之后，少了一个和青木道人讨价还价的筹码，因为你知道，如果四海帮的七大香主全都死了，那么四海帮就会四分五裂，变成江湖上最可笑的帮会，也会变得一文不值。你当然不希望做那种帮会的帮主。”
　　柳如烟还是笑，他笑道：“你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只可惜你实在是一个很会幻想的人。”
　　王静还是很冷静，他道：“林寒水等三个人以前的确是在支持你，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击你的能力，他们需要时间缓一缓，现在，我想他们绝不会同意你做这个帮主，因为……”
　　他顿了一顿，又轻轻地笑道：“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想做这个帮主。”
　　柳如烟的表情就像手指一下子触到了火，又像心口上忽然被针刺了一下。
　　他的笑容已变得不自然，他的态度似乎也失去了从容，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感到了紧张。
　　王静笑了一笑，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们七个人早已达成了协议，帮主之位在我们七个人中选择，不过在没有看到你死之前，我们绝不会为帮主之位，争得你死我活。”
　　柳如烟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只有听，他甚至连听的兴趣都没有，他好像想逃。
　　可是刘金鹏，林寒水已站在了他的身后，柳如烟还看到一个脸上蒙着青纱的人远远地站着，可是他的眼睛却如电光般灼人。
　　王静笑道：“现在四海帮最大的敌人就是你和江梦君，感谢你和江梦君的到来，让我们都有了做帮主的希望，你杀了方龙香，杜一刀，朱大天王，实在是最好不过，这就像一个颗糖果，四个人分总比七个人分，机会要大得多。”
　　柳如烟久久无话，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的确是错了，我应该可以了解人性的贪婪，我应该明白，在每一个人都有希望做帮主的时候，没有人再想做一个香主。
　　王静道：“现在你已可以出手，也可以让那个在黑暗中的江梦君再救你一次。”
　　他冷冷地道：“这一次我可以保证，她绝不会那么容易救你而去。”
　　柳如烟笑了一笑，道：“一个男人如果只是指望有人来救自己，这个男人还不如死了得好。”
　　他看了看四周的形势，笑了一笑，道：“如果朱大天王也在这里，我的确没有机会，可惜的是，只是你们这几个人，我随时都可以走。”
　　其实他这句话只是说给别人听听而已，别人也好像只是听听而已。
　　他的背心开始出汗，一滴汗珠从他的脖子上生出，顺着背脊慢慢地流下去，只流到一半的时候，就变得如冰一样地冷。
　　盯在他身后的目光一共有三种，他认为最让他背脊生寒的是那个面蒙青纱的人。
　　更奇妙的是，他现在是站在城门之中，他的面前是王静，他的身后是刘金鹏，林寒水和那个蒙面的人，而他的左右居然是厚厚的城壁。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狠不得一头撞死的事情。
　　王静不动，他坐在他的箱子上，一动不动，他的身后是长长的街道，柳如烟的确有把握冲过王静这一关，他相信王静拦不住他。
　　可是那长而空阔的街道上，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那个白云生又在什么地方，在这种时候，白云生难道会搂着他的两个老婆睡觉？”
　　王静道：“你一定看出我们并不想和你动手，因为我们还是要将你在帮众面前宣布罪行，再行处决，你还是帮主，我们不想犯下弑主的大罪，因为那个杀了你的人绝做不了帮主。”
　　柳如烟居然微笑道：“谢谢你这样提醒我。”
　　王静的声音变得很柔和，他道：“可是若是你自动认输，自动走进牢中，那么你并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
　　他的笑容是意味深长的，他道：“在牢中，你岂不是又有逃走的机会？”
　　柳如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如果现在和你们动手，我的确只有死。”
　　他忽然回头，望了望那位面蒙青纱的人，他叹道：“也许只需要这一位，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王静微笑道：“你实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我想你已可以对我说一句我喜欢听的话了。”
　　柳如烟果然说了，他道：“牢房在哪里？”
　　王静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的长街的巷子里忽然推出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上载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棺材。
　　然后王静用了一句唐朝的酷吏很有名的一句话：“请君入瓮。”


　　风从四面只来，似乎也吹去了青木道人身上的血腥之气，在看到林寒水带来了十三个紫衣骑士之后，青木道人知道自己绝杀不了林寒水。
　　他也立刻明白，柳如烟只不过是在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柳如烟用自己这柄刀，杀了他所不喜欢的人。
　　可是青木道人的心中并没有一丝被利用之后的不快，因为他明白一个事实，柳如烟在利用他的时候，自己也利用了柳如烟。
　　无论如何，柳如烟所不喜欢的几个香主都会被杀，而无论是哪一个香主都是青木道人所不喜欢的。
　　四海帮死了任何一位香主，青木道人都不会有一丝的悲哀。
　　柳如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柳如烟知道，青木道人一定会帮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因为柳如烟想做的，就是青木道人想做的。
　　这场赌局的真正赢家，只有一个人，只有青木道人自己。
　　青木道人站在风中大笑，十三个紫衣骑士的血从他的剑上一滴滴地落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柳如烟一定在和四海帮的众位香主交锋，青木道人并不急。
　　一个箱子如果有七条蛇，那么杀死这七条蛇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到箱子还只剩下一条蛇的时候。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绝不能让这条蛇逃走。


　　在跨入这口铁棺材的一刹那间，柳如烟忽然停了一下来，他笑了一笑，道：“你们猜一猜，现在笑得最开心的是谁？”


　　“他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刘金鹏在说这句话时，每一个人都明白他说的是柳如烟。
　　刘金鹏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那些地道，将那些正派的狗杂碎一个个揪出来？”
　　王静道：“我可以和你打一个赌，现在柳如烟说的那一条地道早已空无一人，而他却并不知道另外两个地道在什么地方。”
　　刘金鹏道：“可是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出来，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天亮的时候，就一定是他们反攻的时候，因为我们的人经过一夜的劳顿，心里想的只是睡觉。”
　　王静道：“你准备怎么样去找那两个地道，你有什么方法？”
　　刘金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得不说，柳如烟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王静道：“他给了你什么方法？”
　　刘金鹏道：“我们这座城市一共有七千三百户人家。”
　　王静道：“不错，这是一个小城，甚至算不上一座城市。”
　　刘金鹏道：“在这七千三百户人家中，是不是有七千二百一十户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也就是说，这七千二百一十户在我们还没有选这里做为总舵的时候，就在这里住了。”
　　王静道：“你知道？”
　　刘金鹏叹道：“我并不知道，可是柳如烟知道，现在城里一共有九十户人家是从外地搬进来的，我们可以推测的是，那两个地道就是这九十户人家中其中两户人家的房屋下面。”
　　王静这时也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可以这么说。”
　　刘金鹏道：“我们马上就可以调集五百人，让这五百人到九十户的人家去察一察，那么我相信，不用两个时辰，我们就可以知道地道在什么地方。”
　　王静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