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之府传鬼歌

2025-03-09 08:20:1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来到通往“死亡之府”的秘密之路——那棵空心干木之前，杨毅不由踌躇不前。
　　杨毅心知此去“死亡之府”，必须智取，因为“玉书生”不会相信他——杨毅还活着。
　　他以什么身份去会他才是上策？，
　　终于杨毅想到了一个妙策，他要以另外一个人——“鬼歌人”去会“玉书生”，也要以歌杀他。
　　杨毅打定主意，跃身进入了空木之内。
　　走过狭长隧道，穿过了那“死亡之门”，到了第一站不远……
　　蓦然——
　　喝声传来：“是什么人？”
　　杨毅止步，举目一看，见第一站主——那个外貌文雅的老人，飞身挡住去路。
　　杨毅像幽灵一般，闪身而至，第一站站主目光一扫，“鬼”字几乎惊呼出口，人也下意识骇退好几步。
　　杨毅先是怪笑一声，然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想不到竟别有洞天……”
　　第一站站主悚然，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是鬼。”
　　“啊?!鬼？……胡诌。”
　　杨毅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道：“怎么？不信我是鬼？……”
　　“鬼是无稽之谈，你是人。”
　　“或许我是人，但别人都叫我鬼，嘿嘿嘿……这是，什么地方？”
　　“‘死亡之府’。”
　　“正好，我是鬼，回‘死亡之府’，名符其实，嘿嘿嘿……”
　　杨毅的装出来笑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第一站站主为之心栗，一时也不猜不透杨毅是何来路。
　　第一站站主不愧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当下镇定一下情绪，道：“这世界上纵然有鬼，也不应该在白天出现……”
　　“我这个鬼不一样，白天黑夜都能出现。”
　　“我倒要瞧瞧你是什么样子的鬼。”
　　第一站站主在说话声中，已功聚双掌，蓄势待发。
　　第一站站主的武功，杨毅领教过，一经动手，势必大费真元内力，所以他在进入“死亡之府”前，已思妥了应付之策。
　　这时——
　　第一站站主功运至双掌，准备出手攻击。
　　杨毅怪笑一声，道：“怎么？你想动手？”
　　“除非你这个‘鬼’说明来意。”
　　“唔？原来为此，你问我为什么会闯进‘死亡之府’？”
　　“没错。”
　　“碰巧、无意中闯进来。”
　　第一站站主哂然一笑，道：“既然是碰巧无意，老夫也不见怪，你退出本府去吧。”
　　“唔？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退出去，你就动手赶我？”
　　“对了。”
　　杨毅突然狂声怪笑起来，道：“想动手有何难？我奉陪。”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罚酒未必不好喝……”
　　杨毅话犹未落，倏地——
　　第一站站主大喝一声，身子弹起，疾如星火，一掌凌厉攻出。
　　杨毅事先已防到第一站主会猝然出手，当下他身形漫妙一旋，人如花絮一般，飘闪开去。
　　这飘闪避招，身法确实太过奥妙，如幽灵一般，使第一站主这一掌落空，心头亦为之一颤。
　　杨毅人已飘落在第一站主面前，道：“这一掌我见识到你的功力，但念在你武功修来之不易，我心存善念，否则，你已经血溅五步了。”
　　第一站主为之心栗，凭杨毅刚才那奥妙闪身之法，所言似非夸大之词，但脸总是挂不住，强颜笑着说道：“那你不妨出手让我瞧瞧。”
　　杨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要我出手？好极了。”
　　“了”字出口，他右手一扬，一掌攻出——
　　这一掌攻出之势，不但疾如电，还挟以杨毅全身功力，第一站主右手封出，硬接了杨毅这一掌攻击。
　　那知第一站主一掌封出，就觉得一股软绵不绝的内力，如涛滚滚逼至，他暗道一声：“不好——”
　　第一站主如不撤手，这一掌硬接硬挡，势必当场毙命或重伤，就在第一站主心惊胆颤之际，那股雄厚无比的潜力，戛然而止。
　　杨毅收身后退，含笑而立。
　　第一站主额角汗如豆大，他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吓出一身冷汗，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丑似鬼魅的人，武功如此之高。
　　其实杨毅在学那首“杀人之歌”之前，“玉狐”陆幼梅又给了他二十年真元内力，所以他此时功力，已非昔日可比。
　　杨毅看着第一站主骇栗之色，道：“站主，如我刚才不收回掌力，结果会如何？”
　　“重伤。”
　　“也可能吐血亡命，不是吗？”
　　“你的武功令人敬服，在江湖上，除了陈雨青之外，你是第二个让老夫心服的人……”
　　“陈雨青的武功，能与我相提并论？”
　　“是没错，以你的武功，陈雨青难望项背。”
　　“你想知道我是谁？”
　　“请不吝告知。”
　　“我不是说我是‘鬼’吗？”
　　“对呀。”
　　“那你还猜不出我是谁？”
　　“恕我笨拙。”
　　“你听说过有一首‘杀人之歌’吗？”
　　“啊？杀人之歌？”
　　“对了，杀人之歌，它将重现江湖……”
　　“你……你是‘鬼歌人’？”
　　“猜对了。”
　　“啊?!”第一站主骇然脱口惊叫，人也退了好几个大步，脸上所露出的惊恐神情。
　　杨毅故作讶然，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没什么。”
　　“这‘死亡之府’之内，还住有什么人？你？还有谁？”
　　“你没有听过‘死亡之府’？”
　　“没有。”杨毅故作不知。
　　第一站主将“死亡之府”情形，详细告诉了杨毅，事实上这些不用他说，杨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杨毅问道：“贵主人困了这数百名武林高手目的何在？”
　　“争霸武林。”
　　“哦？那他此时为何不发动？”
　　“他担心一个人未死，有所顾忌。”
　　“谁？”
　　“当年的‘魔厅’厅主。”
　　“原来如此，贵主人的武功，到底如何？”
　　“不在你之下。”
　　“我倒想会会你们主人，烦请站主领路如何？”
　　第一站站主皱眉道：“这个……我看不必了，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伤亡我无惧，你们主人我是会定了，你不领路我自己进去了。”
　　“既然如此，请随我来吧。”
　　当下第一站主领着杨毅奔向“死亡之府”总堂……
　　一路通行无阻到了“死亡之洞”。
　　到了洞口，第一站主向杨毅说道：“你请稍候，俟我进去通报。”
　　“站主请便。”
　　第一站主走后，杨毅站在洞口，冷静沉思，事关报仇，他岂可不谨慎行事。
　　“玉书生”的武功，他亲自领教过，如果“杀人之歌”无法震伤他、击败他，这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蓦然——
　　洪笑之声破空传起，人影闪处，但见“玉书生”，副主人，狄瑶红，以及三个黑衣老人，出了“死亡之洞”。
　　杨毅缓缓转身，他强按心头杀机怒火，如电的目光，逼视在“玉书生”的脸上。
　　“玉书生”等人一见杨毅那副容貌均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第一站站主已事先告知，才不至于骇然惊叫，他打量了杨毅一眼，说道：“大驾光临，恕本主人迎驾来迟。”
　　杨毅淡然一笑，道：“你就是‘死府’主人？”
　　“对了，尊驾就是‘鬼歌人’？”
　　“看我容貌就不必怀疑。”
　　“玉书生”闻言，暗地打了一个冷颤，“鬼歌人”之名，惊撼整个武林，他岂能不心惧？
　　“玉书生”强按惊惧之情，问道：“你到夲府，不知有何见教？”
　　“传言主人武功天下无双，我要印证是否属实。”
　　“如何印证？”
　　“看你是否能听完我一曲‘杀人之歌’。”
　　“玉书生”心头一悚，道：“听歌？我没有兴致。”
　　“没兴致？何不干脆说你怕了。”
　　这一句话说得“玉书生”脸挂不住了，他双目一睁，怒道：“怕？区区一首歌，还吓不了本主人。”
　　“那你是接受了？”
　　“接受是接受，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我能听完你一曲‘杀人之歌’呢？”
　　“你意思？……”
　　“加入本府。”
　　“可以。”
　　“一言为定，那么，你唱那一首‘杀人之歌’吧。”
　　杨毅的目光，落在了狄瑶红的脸上，她憔悴了、忧郁了，像杨毅死亡，带给她难于释怀的伤痛，也让她的生命失去了光彩。
　　杨毅收回了视线，抑制了情绪，说道：“我如果在此地唱‘杀人之歌’，伤亡恐怕不止你一个人。”
　　“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找个地方，让你属下门徒听不到我的歌声，免伤亡无辜。”
　　“如此甚好，你随我来。”
　　话落进入了“死亡之洞”，副主人，狄瑶红及两位门徒随行。
　　杨毅跟着他进入“死亡之洞”，走向秘室，步上了一道石阶，那正是通向断崖的秘道。
　　步完百级石阶，上了断崖，杨毅记得，当初，“玉书生”就是将他从这断崖掷下，复仇之火，几令他无法克制。
　　这当儿——
　　“玉书生”向副主人、狄瑶红及门徒，说道：“你们下去吧。”
　　副主人及狄瑶红等人正要退下，杨毅突然说道：“慢着。”
　　副主人及门徒愕然，杨毅接着说：“我与你们主人约定，如果他能听完我一曲‘杀人之歌’一个时辰之内，必定会回到‘死亡之府’……”
　　副主人讶然问道：“一个时辰之后呢？”
　　“他死了，”
　　副主人脸色一变，就要发作，“玉书生”冷声喝道:
　　“你们都退下去。”
　　副主人、狄瑶红及门徒恭声应是，退回来处。
　　现在这绝峰高崖上只剩下杨毅与“玉书生”两个人，这一战生死如何?殊难预料。
　　“玉书生”冷嗤一声，道:
　　“你可以唱杀人之歌了。”
　　杨毅诡谲一笑，道：“‘死府’主人，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请说。”
　　“这断崖离地约有多高？”
　　“玉书生”为之错愕不解，楞了一楞后，应道：“约有五六十丈，你为何有此一问？”
　　“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一个人被独特的手法点了穴道，再从这断崖上掷落，是否有生还之可能？”
　　“玉书生”闻言，脸色惨变，脱口道：“你……你说什么？”
　　杨毅轻蔑地笑了笑，道：“难道你会没有听清楚？”
　　“玉书生”栗声问道：“你是谁？”
　　“我吗？哈哈哈……你想不到吧？我就是你用了独特手法点中穴道，而又掷下这百丈断崖的人。”
　　“啊?!……你是陈雨青？”
　　“你说对了。”
　　“玉书生”吓得几乎惊呼出口，他那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用了独特手法再掷落断崖之下的“龙风掌”陈雨青？
　　这根本不可能的事，他的独特点穴法，除了他外，江湖上无人可解，站在面前的人怎么可能是陈雨青？他悚然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事不可能？”
　　“陈雨青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我好好站在你的面前呀。”
　　“你真的是陈雨青？”
　　“错不了，穴道解开了，我才有这副容貌，所以……”
　　“所以你来报仇？”
　　“对了，报杀父之仇，同样要把你掷落这断崖报我之仇。”
　　“玉书生”震惊之馀，大喝一声，猝然出手，一掌击向杨毅，出手快如闪电。
　　杨毅身影飘起，一掌封开了“玉书生”的攻势，道：“死府主人，我们不是来动手的，你是来听我唱歌的，怎么？你出尔反尔，谈好的条件也不遵守？是怕死？”
　　“玉书生”有点难堪，说了一声：“你唱吧”，杨毅也随即运足功力，开始唱了那一首“杀人之歌”……
　　“天苍苍，
　　夜茫茫。
　　……”
　　杨毅坐在“玉书生”的对面，以精纯的真元内力，唱着这一首“杀人之歌”……
　　“玉书生”虽以内力护住穴脉，但脸色随着歌声，越来越苍白，额角也冒出了豆大的汗水，神情越来越痛苦，全身也开始颤抖……
　　“杀人之歌”的确有惊人的威力，当杨毅唱到最后一段时，乍闻“哇”的一声大响——
　　“玉书生”口血狂喷，身子向前仆倒。
　　歌声也戛然而止。
　　杨毅的脸色，略显苍白，他虽没有唱完一曲，但真元消耗甚鉅，他强自提神，然后放声大笑——笑是发泄、笑是他终能战胜“玉书生”，也能杀他报仇。
　　杨毅一个弹身，探手抓向“玉书生”，就在杨毅一抓之际，冷不防“玉书生”的身子猝然跃起，一掌击向了杨毅。
　　这一掌大出杨毅意料之外，他想不到“玉书生”在内腑受震重伤，竟还能拼出最后之力，击出这一掌。
　　杨毅在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玉书生”这一掌击中，亏他反应快速，勉强闪过了“玉书生”这一掌攻击。
　　也在杨毅闪身避掌之刹那，“玉书生”朝断崖跃下——。
　　杨毅大喝一声：“回来——”
　　喝声中，杨毅右手如电朝“玉书生”抓去。
　　杨毅预料“玉书生”怕被擒之后，受皮肉之苦，而欲跳崖自尽，杨毅这一抓，正好抓住了“玉书生”的右脚。
　　“玉书生”的身子，本已落向断崖下，但被杨毅这一拉一扯，又将他的身子拉回到崖上来。
　　就在杨毅拉上来“玉书生”身体时，“玉书生”左手一扬，第二掌再度攻出。
　　“玉书生”此时形同拼命，这一掌击出之际，一口鲜血如箭喷出，溅了杨毅一身。
　　杨毅大喝一声：“你找死——”
　　杨毅在盛怒之下，出手一掌，击向了“玉书生”。
　　杨毅出手一击，疾速如电，但“玉书生”却在杨毅出手攻击之瞬间，猛然挣扎脱身，朝向石阶滚去，欲图逃生。
　　这也是杨毅唱歌加上动手，陷于身疲力尽，手扣拿不住“玉书生”，才能让他挣脱。
　　“玉书生”施全力滚下石阶，杨毅大喝一声：“你逃得了吗？”
　　杨毅一跃身，向石阶追下下。
　　“玉书生”的身子滚落在百级石阶，到了秘室。
　　杨毅一个箭步逼向前，右手再度抓向“玉书生”，也在杨毅抓出之同时，一道掌力，突然朝着杨毅袭击过来。
　　情势变化，出乎杨毅意外，“玉书生”竟作困兽之斗，滚下进入了秘室。
　　掌力袭来，杨毅在真元几乎消耗殆尽下，不能不收身后退。
　　就在杨毅闪身避招刹那，“死府”副主人跃身而上，猝然探手抓向“玉书生”，杨毅大喝一声：“退下——”
　　挟着喝话声中，左手一剔，全力攻出一掌。
　　杨毅这一掌挟全部功力所发，力道之猛，真有排出倒海之势，副主人硬生生被逼得退了十来步——
　　杨毅一掌逼退了副主人之后，左手已抓向了“玉书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一个黑衣老人出掌猛攻而至。
　　杨毅虽然抓着了“玉书生”，但是黑衣老人这一掌，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一一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踉跄倒退，一口鲜血喷出。
　　副主人、第一站主、狄瑶红，以及两个黑衣老人，疾如电出手攻向了杨毅。
　　乍然——
　　杨毅大喝一声：“住手——你们不要门主‘玉书生’的命了？”
　　杨毅这厉声一喝，果然有震慑的威力，副门主及所有之人，心头一颤，全部收身后退。
　　杨毅一抹口角鲜血，目光射出杀机，从众人惊惧的面上一扫而过，副主人已喝道：“将本府主人放下。”
　　“放下？哈哈哈……做梦。”
　　副主人阴恻恻一笑，道：“我们主人虽然在你的手里，你也逃不出‘死亡之府’。”
　　杨毅心头一愣，心知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这“死亡之府”中，机关密布，想安然退出，决非易事，心念疾转，计上心来，道：“能不能逃出‘死亡之府’，吓唬不了我……”
　　“那你下手杀本府主人试试。”
　　杨毅轻蔑笑了笑，故意说道：
　　我跟贵主人“玉书生”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要他做个人质，让他陪我离开“死亡之府”。”
　　话落，朝着“死亡洞”之外走去。
　　狄瑶红一个箭步横挡去路，怒道：“如不把本门主人放下，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
　　狄瑶红说话时，“死亡之府”门下高手，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场面情势，杀戮气氛骤现。
　　杨毅停下脚步，运气，觉得血脉畅通无阻，如果他现在再唱“杀人之歌”，虽不一定能逃出“死亡之府”，但这些人势必全部伤亡。
　　但杨毅能唱吗？能在狄瑶红的面前唱“杀人之歌”吗？当然不能，毕竟狄瑶红跟他有一段纠结不清的爱情，一旦唱出了“杀人之歌”，死的不仅仅是这些门徒，还有狄瑶红，心忖至此，他冷声道：“你们也想听听‘杀人之歌’？”
　　副主人沉声应道：“对，现在‘死亡之洞’密门也已关闭，我们纵然丧命在歌声之下，你也要埋骨‘死亡之洞’中。”
　　杨毅心头一怵，默然不语……他在思索……思索如何离开这“死亡之洞”？……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狄瑶红的脸上，故意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你管我叫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陈雨青有个知心情人是不是你。”
　　这话说得狄瑶红脸色猝变，目光注视杨毅奇丑的脸上，问道：“是我又如何？”
　　“假如真是妳，他有话要我转告妳。”
　　“什么话？”
　　“此地人多，恕难奉告。”
　　“他……他还活着？你说陈雨青真的还活着？”
　　“妳不信？”
　　副主人哂笑一声，道：“一派胡言，陈雨青中了我主人独特点穴法，再丢下百丈断崖，岂有生还之理……”
　　“事实他还活着……”
　　狄瑶红急问道：“他在哪儿？说。”
　　“姑娘如想见他，请跟我离开这里，找个他们听不见的地方。”
　　狄瑶冷冷笑了起来，接道：“别梦想用诡计骗我走出‘死亡之洞’，我不会上当，‘鬼歌人’，你还是乖乖地将我师父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