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梦似幻相逢时

2025-03-09 08:30:3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无情峰”下潭边秘道，出现了两条人影，不问可知，这正是杨毅与陆玉芳，他们到了秘密甬道，倏闻陆幼梅喝问道：“什么人？”
　　“姨母，是我杨毅。”
　　秘密石门应声而开，杨毅看见了他姨母站在内，陆幼梅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是的。”
　　“进来吧。”
　　杨毅当先替陆玉芳引见陆幼梅后，也求陆幼梅原谅他上次要求她放了“长生仙翁”之事，然后再求她帮忙夺回“魔厅”厅主之事。
　　陆幼梅道：“你要我帮你报仇及夺回厅主之位？”
　　“是的，姨母，求妳助我一臂之力。”
　　“你的事，姨母义不容辞。”
　　“谢谢姨母。”
　　“让我稍微收拾一下东西，立刻走。”
　　杨毅点头称是，当下将点穴昏睡的董镇放在秘室之内，因为带着他履身险境，总是不妥，于是，一行三人，直奔“断魂峡”而去。
　　三人甫到“追魂峡”之外，就听一声冷喝之声传来，紧接着数十条人影，迅然截住去路。
　　当首的人，又是那个手握铜拐的黄衣老人，“魔厅”门徒一见杨毅人没死，又活着突然现身而至，无不暗地心骇。
　　杨毅目射精光，说道：“去通报你们厅主及那蒙着脸的姑娘，说陈雨青来找她了。”
　　黄衣老人竟然含笑道：“陈大侠请过去。”
　　话落，与属下数十个门人，横开数步，让过去路。
　　——这一着反而令杨毅及陆幼梅大感意外与错愕，对方不但没有出手拦截，还恭敬让路，除了意外与错愕，也令杨毅惑然不解。
　　进入了“断魂峡”，陆幼梅叮咛道：“慎防有诈。”
　　杨毅颔首应是，一行三人，急奔而入。
　　蓦然——
　　喝声传至：“站住。”
　　喝话声中，人影闪处，五个老人飞身而至，截住了去路。
　　杨毅脸色一变，怒道：“让路。”
　　瘦长的老人望了杨毅一眼，淡淡一笑，突然间，山峡之间，闪出了二、三十个门众，分挡去路。
　　场面情势，骤现紧张。
　　杨毅功运全身，蓄势待发，他与陆幼梅、陆玉芳三人并肩而行，一步步逼走上前……
　　当首的瘦长老人冷声喝问道：“怎么？陈大侠又是寻仇而来？”
　　“没错，你们让不让路？”
　　“不让。”
　　“让”字甫出，杨毅一声怒喝，身子已经掠起，疾如电光石火，朝着那瘦长老人飞扑了过去，一掌凌厉劈出。
　　瘦长老人在杨毅一掌劈出同时，他手中的九节鞭也告扬手扫出，人影晃闪后，乍然双双分开。
　　瘦长老人身子还未站稳，杨毅的身子再度飞扑而上，陡然，蓝衣人影一闪，一声叱喝：“退回去——”
　　就在蓝衣人影一闪之下，杨毅的身子，被一股掌力逼退回来，放目一看，场中已多了那个蒙面的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不屑说道：“哟？想不到你陈雨青被丢进河里没死，又想来找死？”
　　“对了，我是来找死的。”
　　“何必又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这时——
　　陆幼梅冷嗤一笑，道：“这位姑娘何以不敢以面目示人？”
　　“姨母，我说她一定丑得吓死人，才不敢见人。”
　　“不必用激将法，想看我是美是丑还不是时候”
　　陆幼梅冷声道：“姑娘想必知道我们的来意，我想见妳家小姐一面。”
　　“想见我们厅主？那就看看妳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女娃儿，如不教训教训妳，妳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教训？哼哼哼……好大的口气。”
　　陆幼梅也不再答话，脸现怒容，一步步逼上前去。
　　蒙面女子忽问道：“在动手之前，我想问妳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可以，告诉妳我是陈雨青的姨母，当年‘魔厅’厅主的姊姊。”
　　“啊?!当年‘魔厅”厅主的姊姊？”意外、惊讶。
　　“对，听说妳家小姐自称是我妹妹的女儿？”
　　“是不是妳妹妹女儿已无关要紧。”
　　“事关名誉，怎会无关要紧？唔？妳是承认她不是我姊姊女儿？”
　　“谎言，终有揭穿之日。”
　　“妳是承认是篡位了？”
　　“对。”
　　“倒也坦诚，那妳们就乖乖位归原主，免得伤了和气丧了性命。”
　　“还不还厅主之位是我家小姐的事。”
　　“所以我要见你小姐。”
　　“这样吧，我们就以十招为赌，如果你能接我十招不败，我带你去见我家小姐，败了滚出‘断魂峡’。”
　　陆幼梅傲然说道：“可以，十招定胜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陆幼梅摆好了架势，蓄势以待，蒙面女子哂笑声中，朝着陆幼梅趋前逼近……
　　场面杀气骤现，一场生死之斗亦将展开……
　　陡然——
　　蒙面女子发出一声娇叱，娇躯弹起，如电一闪，曼妙至极地逼到了陆幼梅的身前，掌影幻起，已攻出了三掌。
　　陆幼梅身影如幻，飘忽闪跃间，蒙面女子三掌同告击空。
　　蒙面女子吓得几乎脱口惊叫，飘身后退，骇立当场。
　　陆幼梅说道：“姑娘，妳三掌分为五招，还有一次三掌五招，请出手。”
　　蒙面女子霍然惊醒，道：“真出我意料之外……”
　　“什么出你意料之外？”
　　“自我闯荡江湖迄今，除了妳，还没人如此轻易地闪过了我这连环手的攻势。”
　　“是妳承让，我感到荣幸。”
　　“我带妳去见我家小姐吧。”
　　“还有五招不打了？”。
　　“不打了，纵然再交手五十招，我也奈何不了妳。”
　　“那就请姑娘领路。”
　　“请。”
　　陆幼梅毫不迟疑，向前走了过去，杨毅正待举步跟行，蒙面女子倏然截住去路。
　　杨毅脸色一变，问道：“妳干什么？”
　　“你又要干什么？”
　　“去见妳家小姐。”
　　“见我家小姐不包括你在内，与我赌招的是她，不是你。”
　　“假如我非去不可呢？”
　　“如果你坚持要进去，只有一个办法，接我二十招不败。”
　　陆幼梅已知蒙面女子的武功，向杨毅说道：“你不去也罢，陪玉芳在这儿等一会儿。”
　　“姨母……”
　　“如果我一个时辰不回来，你们两个人也可以回去了，这一个时辰就是我生死关键时刻。”
　　话落，转身急去。
　　瞬时，陆幼梅与蒙面女子已消失在“断魂峡”内……
　　阻挡在杨毅前面的“魔厅”属下门徒，并未散去，场面依旧保持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陆玉芳不安问道：“陈哥哥，你看姨母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会有危险，不过，凭她的武功及‘杀人之歌’想逃出‘魔厅’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万一她落入暗算圈套……”
　　“这倒是让人担心的事。”
　　时间，在焦虑中消失……
　　半个时辰快过去了，“魔厅”总堂之内，一无动静，杨毅的掌心，紧张得渗出了汗水……
　　蓦地——
　　“魔厅”总堂传来数声暴喝之声，杨毅闻声为之色变，但暴喝之声随即停止。
　　一切又恢复了沉寂。
　　杨毅心知有变，暗道一声：“不好”，身子弹起，朝向“魔厅”总堂，飞身掠去——
　　杨毅猝然弹身飞奔其势如电，当首的瘦长老人，飞鞭一卷，疾如电光石火扫出，口中喝道：“退下——”
　　杨毅一掌击出，人已再度跃起，几乎同一时间，五个老人不约而同地出手攻出一掌。
　　陆玉芳娇叱声起，黄衣人影一闪，倏然扑身而上，玉掌乍挥，已攻出了三招。
　　惨叫之声骤传——两个黑衣老人，应声倒地。
　　乍然——
　　蓝衣人影闪处，一道掌力向杨毅迫袭了过来，杨毅突被这一道掌力逼得退后了数步，放眼一看，那个蒙面女子，又飘身而至。
　　杨毅脸色一变，喝问道：“是妳？……我姨母呢？”
　　“她叫我带话给你，叫你离开这里。”
　　“她人呢？”
　　“放心，一时，我们还不会要她的命就是了。”
　　“妳……”
　　“我只是略施手段，将她制伏了。”
　　杨毅气得几乎咬碎牙齿，这个蒙面女子竟使诈将她姨母诱入“魔厅”后再以卑鄙手段制伏她，杨毅怒喝一声，猛扑而上，出掌攻招。
　　蒙面女子娇叱声：“你找死？”娇躯飘闪间，避开了杨毅这凌厉的一掌，就在这刹那间，她已出手攻出了三招，杨毅也拼命攻出三掌。
　　人影飞跃，刹时十招已过。
　　杨毅纵有拚命之心，无奈武功略逊一筹，在蒙面女子凌厉变化莫测的招式掌力下，他已被迫逼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陆玉芳也与五个老人，打得难解难分。
　　蒙面女子怒叱一声，娇躯幻起，在杨毅身形还未站稳之际，左右出手，猛击两掌。
　　杨毅又被迫得退了数步，倏然，他想到了“杀人之歌”，心想现在是拚命之时，何不唱这一首“鬼歌”——
　　心念疾转，他出手封开了蒙面女子的攻势，功贯丹田，唱出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蒙面女子不屑一笑，道：“陈雨青，别人怕你‘鬼歌’，我却根本不放在眼里，接招——”
　　杨毅闪招唱歌，但蒙面女子根本无动于衷，而其馀门下之人，已额角泛汗，停止与陆玉芳动手。
　　陡然——
　　蒙面女子一声断喝声，紧接着“砰”的一声。
　　——歌声戛然而止，杨毅的身子，如箭飞出，倒地不起，只见他口中鲜血溢出，人已昏死过去。
　　陆玉芳叫了一声：“陈哥哥——”她扑在杨毅的身上。
　　蒙面女子冷声道：“姑娘带他走吧，否则，我要杀他了。”
　　陆玉芳怒视着蒙面女子，她心知武功非对手，救杨毅要紧，于是她强忍悲愤，抱起杨毅奔出了“断魂峡”。
　　陆玉芳在峡谷林间将杨毅放下，掏出她母亲事先给她急需备用的丹药，纳入杨毅的口中。
　　陆玉芳看着杨毅伤势，心疼、泪潸然……不久，杨毅已悠悠转醒……他看了陆玉芳一眼，又无力阖上了眼皮。
　　陆玉芳哽咽叫一声：“陈哥哥……”
　　杨毅怆然泪下道：“想不到我害了我姨母，不……我不能让她有三长两短，我……我要再去救她。”
　　杨毅说着，人也跃起。
　　“陈哥哥，你伤未痊愈，救不了姨母。”
　　“我纵然是丧命‘断魂峡’也不能见死不救她。”
　　“逞血气之勇，于事无补，要从长计议……”
　　陆玉芳话犹未落，陡然——
　　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去，竟然是董镇如飞而至。
　　杨毅吓了一跳，董镇被他点了穴道，而又放在“无情峰”下的潭中秘境，怎么会在此出现？
　　——是什么人解了他的穴道？
　　董镇一见到杨毅，有点不悦说道：“陈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杨毅楞了半晌，才惊讶问道：“我……我问你，是谁解了你的穴道？”
　　“解我穴道？没人啊。”
　　“没人解你昏睡的穴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董镇郑重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不知你信与不信……”
　　“你说，什么事？”
　　“第一次你点了我的穴道，人虽昏睡，但还是很清醒，你将我带到‘花香谷’对不对？”
　　“对呀。”
　　“当时我微一用力，就醒了过来。”
　　“啊?!用力就醒过来？”杨毅骇然。
　　“你不用大惊小怪？当时我醒来后，听见你跟陆小妹说话……”
　　“什么?!你……你说什么？”
　　杨毅脱口惊叫，人也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真的吓得瞠目结舌，瞪视着董镇，不敢相信事实……
　　董镇反而被杨毅举措所慑，惑然问道：“你到底是吃惊什么？”
　　“你说的像神话，令我难于相信。，
　　“你说说看，什么是神话？有什么不相信？”
　　“第一，你说没有人为你解穴，你是能自动解穴？”
　　“可能是。”
　　“不是可能，是确定，你不是说你一用力，穴道就解开吗？”
　　“对啊对啊。”
　　“我还没听过有人能自动解穴……第二，你知道陆小妹所住的屋厅距离我与陆小妹谈话的地方有多远？”
　　“多远？”
　　“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而且还经过地道、石门、石室，你那有可能听得到？”
　　“陈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被人点了穴道，在醒来之后，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的确将杨毅问傻了，半晌才应道；
　　“我不知道？”
　　“你会不会还在屋内？”
　　“按常理应该不会，我可能会在屋内找是否有人，或者离开。”
　　“这就是了，当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悠闲地坐在客厅吗？我没有离开呀。”
　　——这话确实令杨毅无法反驳，客厅只有他一个人，“血罗刹”在陆玉芳房外，根本不可能替他解开穴道，那他能自动解穴就无佣置疑道了，而令杨毅更感震撼的是：隔数十丈、加上石门，屋墙阻隔还能到声音，他竟会武林传言的绝世武学“隔山闻声”的诡异玄学了？
　　董镇见杨毅发楞，又道：“我说的话你还怀疑？”
　　“我……我真不敢置信。”
　　“你不信？要不要我将你跟陆小妹两个人说的话说给你听？”
　　“好，你说说看……”
　　“也罢，当时我醒来，听到的第一句是你说‘芳妹，是我呀……是我陈雨青。”陆小妹说：“真的？……真的是你？……陈哥哥？”……”董镇随即几乎一语不差地将杨毅与陆玉芳交谈的话说一遍，杨毅不得不信他真有“隔山闻声”的失传诡异武学。
　　董镇又问道：“我说的你信了吗？”
　　“信是信了……我还是认为太不可思议……”
　　杨毅确实口里虽然说相信，但心里还是疑惑，难道董镇真的身负这惊人的武林失传绝学不成？
　　董镇又道：“后来你又将我放在石室，当我醒来，听见你们路上谈话说要到什么断魂峡，脱困追出来已不见你们踪影，找了好久，刚巧碰到一个打柴老伯，告诉我断魂峡方向，我才找到这里来。”
　　说得合理，但杨毅与陆玉芳信疑参半，董镇忽问道：“陈大哥，你受伤了？”
　　杨毅点点头。
　　“怎么会受伤的？”
　　“被一个女子打伤的。”
　　“怎么？你打不过一个女人？”
　　杨毅被董镇这似乎调侃的话说得脸上一红，有点啼笑皆非。
　　陆玉芳说道：“董哥哥，那个女人武功很高呀。”
　　“武功很高？哼！她在哪儿？我去教训她。”
　　“你？……”杨毅说了一个“你”字，又将话咽了回去，他本想说：“你是去找死。”
　　董镇见杨毅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不信我打得过那个女人？”
　　“我说不信你不高兴，因为这这她不是普通女人。”
　　“不管什么女人，我照样手到擒来……”
　　“哼哼哼……”杨毅一副不屑的冷笑。
　　“你又不信？这样吧，”他语略顿，目光一扫树林间，指着说道：“你看那大树上不是有只鸟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