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梦似幻相逢时

2025-03-09 08:30:3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杨毅抬头望去，十丈之外的大树上果然停着一只鸟，董镇运功行气，伸手一指，那只鸟儿应声落地。
　　杨毅吓得目瞪口呆，这种神技，简直骇人听闻。
　　乍然——
　　那只鸟落地刹那，董镇一收手，那只鸟又振翅飞走了。
　　杨毅真的被吓傻了，董镇身负武功绝学，不但能以真元内力隔空击鸟落地，还能收放自如，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也相信董镇先前所说他用手一指，人就会倒下不是神话而是事实。
　　董镇又说道：“我父亲未过世前，从小教我跑、跳、打，以及什么打坐练气，生前交给我一本小册子，要我勤练，临死还说什么要将全身修来的力量给我，他手按在我头上，一股热流入脑，我醒来，我父亲已经死了。”
　　杨毅愰然大悟，董镇父亲是位江湖奇人异士，身负绝世武功，不言明传他武功，而是潜移默化传授，临死又将内力修为灌输进入他“七星静脉”。
　　董镇又继续说道：“我刚才打鸟的本事是从那本小册上学来的，后来我要擒拿飞禽食用，都是用手这么一指。”
　　杨毅骇然道：“你这功夫比‘隔空点穴’还要厉害的‘隔空打牛’失传神技。”
　　“陈大哥，我不懂什么打牛打马神技，你现在相信我可以替你教训那个女人了吧？”
　　“相信，不但相信，还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么我们去教训打伤你的女人。”
　　“董弟弟，你真愿意帮我报仇？”
　　“这不是废话？你是我大哥，当然要帮报仇啊。”
　　“谢谢你，我们走吧。”
　　话落，三个人跃身朝向“断魂峡”飞奔而去，现在凭董镇神技武功，想报仇雪恨决非难事了。
　　蓦地——
　　就在他们三个弹身飞奔之际，背后突传来一声冷喝：“三位慢走——”
　　声音乍传，令杨毅等三个人将弹起的身子，又收了回来，转身看去，见一个女子站立背后。
　　杨毅目光所及，脸现讶异，脱口道：“姑娘，是妳？……”
　　来人，是那位青楼奇女子——娟。
　　陆玉芳也也惊讶说道：“我见过妳，好像在……”
　　“在妳住的花香谷。”
　　“对对对，妳说石姊姊暂时不回来看我。”
　　“对……”目光落在杨毅脸上，道：“杨毅，还记得我吗？”
　　杨毅闻对方语冷，心头一寒，也突然记起了跟她有半个月之约——答应她在看过石百合及医治完了脸孔后，去青楼找她的事。
　　为报仇事忙，杨毅竟将这件事忘记了，被问得心生愧疚，道：“抱歉，我……”
　　“抱歉？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我事忙疏忽了……”
　　娟不悦，愠声道：“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信守诺言的人……”
　　“我非故意爽约，请妳原谅。”
　　“你现在去那里？‘魔厅’总堂？”
　　“是的。”
　　“可不可以暂缓？”
　　“这……”
　　“杨毅，你已经担误些时日了，既然我找来了，就应该将你答应我的事了结，不是吗？”
　　杨毅皱了—皱眉头，道：“是，当初妳要我去找妳，有什么事现在妳说好了。”
　　杨毅话还没有说完，董镇已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急着要解决？”
　　杨毅为他们两人引见后说道：“这位姑娘救过我的命，也帮过我的忙，我答应为她办件事。”
　　“哦，这样吧，你们谈你们的事，我去将那女子擒来，可以吗？”
　　“可以，就这么办。”
　　“你说伤你的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穿蓝衣，脸蒙黑纱。”
　　“知道了，我走了。”
　　话落，身影一弹，已飞跃出数十丈之外，杨毅咋了咋舌，暗道：“好惊人的轻功。”
　　这时——
　　娟的女子说道：“杨毅，看来我好像我强人所难。”
　　“不会的，我不在意，妳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娟的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杨毅，你看我是什么样一个女子？”
　　“这……我说不出，也难评断。”
　　“下贱？”
　　杨毅摇了摇，道：“身在青楼，必有难言之隐与苦衷。”
　　娟的女子被杨毅的话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酸楚涌上心头，眼眶泛红，泪欲滴……
　　蓦然——
　　“断魂峡”内的“魔厅”总堂，传来了一阵嘶喝之声，杨毅知道董镇与人交上了手。
　　娟的女子凄楚说道：“你曾经到过常忆楼？想知道我的过去？”
　　“是的。”
　　“现在呢？”
　　“也希望妳能告知。”
　　“我要告诉你我不为人知的坎坷情路、悲凉的人生与期盼，所以希望你帮我完成一件事……”语哽，泪潸然。
　　杨毅为她的哀语与泪水而心生怜悯，说道：“什么事妳说，能力所及，义不容辞。”
　　“你知道我姓名叫什么？”
　　“知道妳叫娟……”
　　“娟是在青楼的称呼，我真正姓名叫秦燕妮。”
　　“啊?!……秦燕妮？”杨毅脱口应了一句，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秦燕妮”这三个字……
　　“怎么了？我的名字让你吃惊？
　　“我好像听过这名字。”
　　“啊?!你……你听过秦燕妮名字？”
　　“是的，只是一时之间，我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哦？……”
　　“妳继续说下去吧。”
　　“我一生在悲苦中长大，打从我懂事起，我从没看过我娘笑脸对待我，更没有呵护我、关怀我，我们母女从未倾心交谈过……”
　　“为什么，她不爱你？”
　　“或许是吧，我只记得我娘每天勤练武功，也要我跟她练，就这样，到了我十八岁。
　　那一年，我爱上一个男人。
　　在悲凉的童年生命中，我渴望母爱，长大了我更盼望得到爱情，憧憬未来跟我爱的男人有美好幸福人生……但事与愿违……”
　　杨毅忍不住问道：“难道那个男人变心了？不爱妳了？”
　　“不，他因练功心切，竟走火入魔，以致脸孔变成奇丑无比……”
　　杨毅陡然脱口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你？……你想起来什么？”
　　“想起来妳是谁……”
　　“你我早就相识了，当然想起来我是谁。”
　　“我是说想起来是谁说秦燕妮名字，也知道你们的故事。”
　　“哦？”秦燕妮一脸疑惑。
　　“妳叫秦燕妮，妳爱的那个男人叫做马文忠对不对？”
　　“啊?!……你怎么知道？”秦燕妮骇然惊叫。
　　——杨毅乍然想起了当初在山洞中所碰见的丑面人马文忠，告诉他所说的经过，当下应道：“我碰见过他。”
　　“啊?!你……你碰见过他？”
　　“是的。”
　　“他还活着？”
　　“是还活着，但他活在愧疚与懊悔中，也将你们两人的事详细告诉了我……”
　　“哦？他全说了？”
　　“说了，有一点我要告诉妳的，是他对妳的爱是真挚的。”
　　“我相信他对我的爱，”她哽咽泪下，道：“而我给他的是我一切所有，爱、感情、甚至生命，我可以为他作任何牺牲，包括我为他牺牲童贞清白，虽然他不谅解，然而，我不恨他。”
　　“妳为了他骂一句不堪的‘妓女’，负气递身青楼？”
　　“是的。”
　　“接过客没有？”
　　“客，当然接过，只是我卖笑不卖身，除了失身给‘采花医君’，我没有跟第二男人有肌肤之亲。”
　　“我相信妳洁身自爱。”
　　秦燕妮情伤、泪潸然，道：“我离开了马文忠后，也离开了我母亲，当时，我母亲告诉我一件事埋藏在心里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她也是一个在情路坎坷、历尽沧桑的女人，有一个他所深爱的男人，对她始乱终弃……”
　　“这男人又是谁？”
　　“我母亲没说，勤练武功，就是找那个男人报仇雪恨，后来她怀了孕，生下了一双孪生女儿，一个是我，另一个姊姊据说她在生下后，将她绑在一块木板上，放逐水流，任她自生自灭……”
　　杨毅忍不住插话道：“如此对待亲生女儿，这未免太过残忍了。”
　　“是的，她说她不能不为，我孪生姊姊被放逐水流时，我母亲在她手臂上写了一下‘妃”字，以便以后有机缘能够找寻。
　　我离开我母亲时，她要我替她办一件事，找“长生扇”……”
　　“目的何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多年来，我一直在找这一把扇子，现在我已从你手中得到一半，另一半我已查探可能落在什么人手上。”
　　“在什么人手上？”
　　“天下武林最神秘的人物，东海‘长矶岛’岛主‘海龙王’。”
　　“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帮妳取得这一半‘长生扇’？”
　　“是的，然后，将这一把‘长生扇’交给我母亲。”
　　“什么时候？”
　　“现在。”
　　这真有点强人所难了，杨毅自身报仇问题还没有解决，如何帮秦燕妮去取得长生扉？再说，秦燕呢为什么不自己去完成这一件事呢？心忖后，问道：“请问妳……”
　　“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办这一件事？”
　　杨毅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找呀，加上你，以你才智与武功或许更容易办到。”，
　　“也罢，我尽力而为，假如我能取到了一半‘长生扇’，交到什么地方给你母亲？”
　　“我母亲住在天台山‘落日峰”。”随即将去天台山“落日峰”地点路径详细告诉杨毅。
　　“好，我记得了。”
　　“那么，这一半‘长生扇’暂时我先交给你，若是你见了我母亲后，别告诉她我的事。”
　　杨毅接过了半只“长生扇”道：“我会记得妳的嘱咐。”
　　“谢谢你鼎力相助，我走了。”
　　“妳回‘常忆楼’？”
　　“也许，但也要去找另外一半‘长生扇’。”
　　“妳去吧，我会再去找妳。”
　　秦燕妮怆然神伤，向陆玉芳道：“陆姑娘，妳能与杨毅长厢厮守，我祝福你们幸福。”
　　“谢谢秦姊姊。”
　　“杨毅，陆姑娘纯朴善良，你不要辜负她、伤害她。”
　　“我会珍惜她、爱她。”
　　互道珍重，离情依依，秦燕妮终于转身离去，瞬已不见……
　　杨毅将半只“长生扇”收纳入怀，他叹了一口气，蓦然——
　　就在他叹声未落之际，斥喝之声传来，杨毅举目望去，大感惊讶，但见董镇胁下挟着蒙面蓝衣少女飞奔而来，瞬时已到了杨毅面前，杨毅脱口道：“董弟弟，想不到你真的将她擒来了……”
　　董镇喝阻道：“别说了，快走，后面有人追来。”
　　话声未落，远处三条人影，如飞奔来，背后总堂也传来斥喝之声，望去，三、四十个人影，蜂涌追来……
　　双拳难敌四手，杨毅喝了一声“走”，三个人身影弹起，如飞奔离现场。


　　杨毅三人退回到“无情峰”下，杨毅心念一转，突然朝通往陆幼梅住处的潭下秘道奔去。
　　进入石门住处，杨毅将门关上，众人吁了一口气，杨毅说道：“董弟弟，到这瑞安全之地，我才能好好问问她。”
　　“那就交给你了。”
　　董镇将蒙面女子交给了杨毅，杨毅伸手解开她的穴道，问道：“你是怎么将她擒下的？”
　　“我闯入打伤了数十个人，这位姑娘就出现了，我告诉她是你要我来教训她，她讪笑我是做梦，出其不意就打了我一掌。”
　　“你被她打了一掌，没受伤？”
　　“没有呀，但这一掌将我给打出火气来了，我用力伸手一指，她痛叫了一声就倒了下来，我立即将她擒下。”
　　话说完的同时，蒙面女子已醒来，目光触及杨毅时，骇然色变，脱口道：“啊?!是你？……”
　　“没错，是我，怎么？妳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既然落在你手里，杀、剐由你。”
　　杨毅哂然一笑，倏然伸手揭去了少女的蒙面纱，当杨毅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时，“啊”的一声惊叫，蹬蹬地退了数步，一脸惊骇之色，看得董镇与陆玉芳为之一愕。
　　杨毅呐呐道：“是……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