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遇梦中人

2025-03-15 13:17: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是的，从结婚开始伤害就已造成，不忍心告诉杨世川真相，对颜玉琴来说也是痛苦煎熬四年、她内心四年所受创伤，杨世川乍然感同身受，也产生了不舍、怜悯。
　　杨世川情伤感叹，道：“唉！命运……这是命运安排，我们虽受伤害，但所幸没有造成悲剧，琴妹，夫妻做不成，以后希望我们成为亲逾骨肉的兄妹……”
　　“杨哥哥，感谢你……感谢你爱我、疼我，但愿来生我会做你妻子，真心爱你，还你今生对我的爱……”她又哽泣语止。
　　“我叔叔说得对，君子有成人之美，也希望妳得到幸福，”略为一顿，问道：“妳说妳等了纪石生两年？为甚么？”
　　“他说我跟你已经结婚，是你妻子，就不应该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妳没有告诉他我们虽同床两年，妳还是清白之身？”
　　“我说了，但是他不相信。”
　　“不相信？好，我替妳证明。”
　　“杨哥哥，谢谢你，恐怕他不会回心转意的。”
　　“为什么？”
　　“他说他不能夺人所爱，会伤害你，也为人所不耻。”
　　杨世川忽愰然大悟，脱口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琴妹，我不是说我来这里来找人吗？”
　　颜玉琴愕然点点头。
　　杨世川随即将纪石生要他来赴约的事说了一遍，随着说：“怪不得他第一次听我名字叫杨世川时会显得那么惊讶，还故意骗我说要见的是个男人，他真正目的是要我来找妳，让妳回到我身边来，他真的用心良苦啊。”
　　“对，我何其有幸，碰到两个爱我的男人心地都这么仁慈善良。”
　　“琴妹，他是妳的挚爱，我一定要他娶妳。”
　　“杨哥哥，谢谢你……”
　　“谢甚么，以后妳就像我亲妹妹，妳能幸福快乐我应该感到欣慰，来，我们走吧，去找纪石生。”
　　“我……我怕他又拒绝我，这样吧，我回去等他，他知道我住的地方。”
　　“也好……”
　　杨世川话未落，蓦然——
　　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传自周围，闻之令人遍体生寒，杨世川与颜玉琴乍听之下，不觉双双打了一个哆嗦。
　　杨世川举目四顾，不见有人。
　　颜玉琴骇然之情溢于言表，的确，这笑声不但来得突然，而且其声之阴冷，似非出自人口。
　　杨世川功运双掌，大声喝问：“是谁？”
　　喝声过后，那阴冷笑声又响自周围、但分辨不出在那一个方向。
　　这一来杨世川真的不寒而栗，脑中也迅速闪进了一个人——阴魔。
　　一想到阴魔，又让杨世川打了一个冷颤，但会是他吗？当下他壮了壮胆，又大声喝道：“是什么人鬼鬼崇崇？……”
　　——回答的依旧是一连串阴冷长笑……
　　其声似在周围，但又看不出人在何处，这一来就算杨世川胆子再大，也不由又打了一个哆嗦，遍体生寒，他再次喝问：“谁？你是谁？……”
　　“鬼。”
　　那冰冷的声音，终于答腔了，只答了一个“鬼”字。
　　这寺庙之内，本来已够荒凉恐怖，如今再听对方答说一个“鬼”字，怎不令人乍听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世川壮胆一笑，道：“你是鬼？”
　　“吱吱……没错，我是鬼……吱吱。”
　　杨世川与颜玉琴一听这吱吱的尖叫以及冰冷的口吻，不由吓得冷汗直冒，双双退了两三个大步……
　　一想不对呀？鬼那会说人话？杨世川心念疾转，问道：“尊驾是甚么样子的鬼呀。”
　　“索魂鬼。”
　　杨世川一听，纵声一笑，道：“请你不要扮鬼吓人。”
　　那声音冷冷一阵怪笑，接着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是你击倒了殿侧那尊翁仲？”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应道：“是又如何？”
　　“知不知道你已大祸临头？”
　　“甚么大祸临头？”
　　“你可知道这尊翁仲的真魂，到阎罗殿告你状？”
　　“告我甚么状？”
　　“你目中无人，不把他石身放在眼里，他到阎罗殿向我们阎王告状，阎王已接受翁仲控诉，特命本鬼来抓你到阎罗段对质、惩处。”
　　杨世川一听语气，说得头头是道，煞有其事，难道他原先不注意击倒了那尊翁仲，他的真魂已到阎罗殿告状？有这种事？心念毕，说道：“你既然是个鬼，也应该现身一见才对呀。”
　　“见当然要让你见到，不过，身边的女人必须走开……”
　　“为什么？”
　　“她六根不净，我不见她？”
　　“她六根不净？”杨世川讶然。
　　“对呀，这个女人原先是你的妻子，却不能全心爱你，心另有所属，其心不善，我们阎王念她并无大过，否则必抓她回阎罗殿惩戒。”
　　杨世川一听此语，心里一颤，道：“你真的是鬼？”
　　“难道还会有假的？”
　　杨世川当然不相信有鬼，可是目前情形，又使他不得不有些怀疑的真的碰上了索魂之鬼。
　　但意念又告诉他这世间不会有鬼，当下哂笑道：“如果我不叫她走开呢？”
　　“我会请她走。”
　　“我不相信你会是鬼，你不妨出来请她走。”
　　“你敢冒犯阎王之令？”
　　杨世川听对方这么一说，怒火倏起，心里暗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鬼是什么样子。”
　　心念打定，杨世川把颜玉琴拉到自己的身边，杨世川的左手一拉颜玉琴，对方哈哈笑声后，说道：“纵然你把她含在口里，我也有办法请她走。”
　　“那你试试。”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加你一项罪名——反抗阎王令。”
　　声音甫落，只听吱吱几声尖叫，传自那尊翁仲倒下之处。
　　——只见那翁仲的底处，突然现出一个地洞，一个头发散乱的头缓缓升了上来……
　　杨世川胆子再大，在这荒废寺庙中目睹此情景——厉鬼出现，怎不令他心惊胆颤？
　　散乱的长发，盖去了对方的脸孔，让人分辨不出是人还是真的鬼。
　　一团黑影伫立在黑暗之中，只见鬼手五指如钩，右手提着一根长叉，只听那黑影阴森森说道：“这女的当真不自己走吗？”
　　“没错呀，看你怎么请她走？”
　　杨世川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黑影冰冷一笑，只见一阵阴风过后，杨世川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用什么身法，那手握着长叉的黑形已经出现在面前，出手点向颜玉琴。
　　这黑影出手之快，令人咋舌，杨世川一声暴喝挥掌攻出。
　　就在杨世川一掌攻出之际，突闻颜玉琴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声，像一记猛雷打在杨世川的脑海，他一弹身飘开，那黑影也在这瞬间挟着一道劲风，朝向废寺门外飞射而去。
　　对方身手之快犹如电光火石，杨世川定神一看，那团黑影以及颜玉琴已经失去所在。
　　——杨世川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真的遇上了鬼？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倏然，杨世川心里突有所悟，暗道一声：“不好了，假如颜玉琴有三长两短……”
　　心忖未毕，杨世川倏然弹身，急朝着寺庙外飞奔追去……
　　就在杨世川甫出寺庙大门之际，一团黑影迎面扑至——杨世川暗道一声：“不好——”心叫未落，乍觉身上一麻，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黑影身手之快，令人难以置信，凭杨世川的功力竟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经过多久，杨世川才又悠悠转醒，他晃了晃脑袋，突然，一阵阴风拂过，令他遍身生寒。
　　杨世川暗道一声：“这是那里？……”举目一看，光线阴暗，一股阴风凄凄的气氛，使杨世川感到真的如入鬼域……
　　就在这时候，原先那冰冷声音传自背后，道：“你已经被我拘来，我们一起去见阎王。”
　　杨世川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手握长叉的散发鬼，站立在他背后。
　　散发鬼报以阴冷笑声，笑得令人不寒而栗、笑得四周更阴森恐怖。
　　杨世川骇然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鬼门关。”
　　“鬼门关？”
　　“没错，你抬头看看上面。”
　　杨世川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岩壁上悬着三个蓝色大字“鬼门关”。
　　杨世川难免不寒而栗，脱口道：“我真的到了阴司地府？”
　　“还用怀疑？我们走吧。”
　　手握长叉的散发鬼语落，迳自往前走。
　　杨世川乍见那三字“鬼门关”大字，闪烁蓝光，恐怖骇人，加上阴风徐徐，杨世川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到了阴司地府。
　　杨世川下意识挪动脚步，跟那散发鬼背后而行。
　　行经所见，地上满是骷髅白骨，阴风惨惨，好不骇人。
　　这时乍闻那散发鬼说道：“阎王殿已到。”
　　杨世川再举头上望，又见顶上岩壁上雕有“阎王殿”三个大字。
　　杨世川怵然问道：“什么是‘阎王殿’？”
　　“难道你不知道阴司地府有‘阎王殿’吗？”
　　杨世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散发鬼当先走入了“阎王殿”。
　　杨世川对于这瞬间发生的事，真有点吓得毛骨悚然，心想：“我掌劈翁仲，并非有意，何必怕他们？”
　　心念一转，杨世川就显得泰然，踏上石阶，这时突见大门两侧，闪出两个牛头马面的怪物，挡住去路。
　　杨世川吓了一跳，不由把脚步收了回来。
　　牛头一个箭步，到了杨世川的身侧，道：“既然到阎王殿，岂容你举步不前？”
　　探手一抓，把杨世川的右手扣住。
　　杨世川右手被扣，一股阴冷之气冲入体内，令他打了一个冷颤。
　　马面也走到杨世川的身侧，把杨世川推拥进入了大殿。
　　杨世川举目看去，吓得汗毛竖起，但见阎王殿内，甚为宽大，两侧站立了十八个奇形古怪的鬼，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大殿的案桌后，坐着一个脸似锅底，眼如铜铃，满脸髯须的怪人。
　　杨世川乍见此人，心想此人必是所谓的“阎罗王”了。
　　那牛头马面低喝一声“走”，把杨世川推到了案前，道：“跪下。”
　　杨世川好像失去了反抗之力，在牛马面喝声后，果然跪了下来。
　　牛头马面又退了开去，此时，那个引着杨世川进来的散发鬼，扑通一声，跪在案桌前，恭声说道：“禀告阎王，索魂鬼已将掌劈翁仲的人拘来，请裁示。”
　　“阎罗王”右手一挥，道：“知道了，你退下。”
　　声若洪钟，沙哑剌耳，听得杨世川悚然心惊，那个散发鬼应声“谢令”后，退开一侧。
　　大殿阴森森中，又带着死亡氛围。
　　只听“阎罗王”声如焦雷，又道：“文判官何在？”
　　右侧闪出一个右手拿笔，左手拿生死薄“文判官”，应声“小官在此”随即走到案桌右边坐下。
　　“阎罗王”又道：“武判官何在？”
　　左侧闪出一个手握长剑，面貌凶恶的“武判官”，应声“小官在此”后，也随即走到案桌左边坐下。
　　文武双判坐落之后，“阎罗王”说道：“文判官，你查看生死薄，看此人何方人氏，是否岁数该终？”
　　文判官应是，掀开了“生死薄”，煞有其事翻阅，久久，才应道：“禀告阎王，此人年岁不该终，‘生死薄’上没有他的姓名。”
　　阎王转脸问杨世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世川。”
　　“啊?!什么？”阎王惊讶脱口而叫，问道：“你叫杨世川？”
　　“是。”
　　“令尊是‘凤阳剑客’？”
　　“对对，噫？你……你怎么知道……？”
　　阎罗王忽哈哈一笑，道：“我阎王专管人间生死大事，岂会不知道人间有甚么人氏？”
　　“我真到阴司地府？你是阎王爷？”
　　“怎么？你还怀疑？”
　　“我掌劈翁仲，纯属无心，你不应该抓我来此。”
　　“可是人家来我这儿告你状。”
　　“我是无心之过，愿请名师再雕一尊，或是把那尊翁仲再扶正立妥，可以吗？”
　　“你既是无心之过，本王也不再追究，由于你阳寿不该终，本王就放你返回阳间，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吧。”
　　“令尊大人一向可好？”
　　杨世川被问，悲痛乍涌心头……正待说话，倏然，他似有所悟，暗道：“这个阎王一定是假的，否则，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死了？”
　　心念及此，骤然明白这些两旁站立鬼怪是人装扮的，自己并不是真的到阴司地府，心忖毕，反问道：“你问我父亲？”
　　“对呀。”
　　“不告诉你。”
　　阎罗王反而一愣，讶然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扮鬼吓人，根本不是阎罗王。”
　　杨世川此语一出，不但那自称阎罗王的人感到惊讶，而文武双判同现怒容，武判官一抖青铜剑，走到杨世川面前，道：“你胆子不小……”
　　武判官话语未落，阎罗王挥手叫武判官退下，随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阎罗王？”
　　“凭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令尊大人一向可好，这一句话。”
　　“这一句话说哪错了？”
　　“你既然专管人间生死大事，岂会不知我父亲好否？”
　　杨世川是一个聪明人，他既然知道这个阎罗王是人扮的，就要让对方露出马脚来，于是，他的话里，也不说明他父亲已经死了，也不告他好与否。
　　阎罗王闻言，愠声道：“我问话你敢不好好回答？”
　　杨世川傲然之气，油然而生，道：“我不说你又能对我如何？”
　　这一句话好像根本不把面前这个假阎罗王看在眼内，阎罗王喝道：“你真不知死活……”
　　“对，我杨世川就是看不起你这种扮鬼吓人行径，原先我糊涂，还以为真的到了阎罗殿。”
　　武判官大喝一声：“出言无礼，该教训……”
　　话落，一舞青铜剑，一缕蓝光，劈向杨世川，阎罗王突然喝道：“武判官，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