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扮和尚

2025-03-15 21:05:18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地底帮教，面临了一次恐怖劫难，这时，从大殿及第一、第二堂，奔出了近百名徒众高手，围住了阴魔去路。
　　宋青山一掌攻向了阴魔，挟其全身功力所发，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阴魔料不到宋青山及天仙魔女会突然出现，一经发觉，宋青山的掌力已如狂涛般地袭卷而至。
　　阴魔是一个极负心机的人，他明白如果今日不走，有宋青山及天仙魔女，加上杨世川和地阴教百名高手，他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去。
　　阴魔心念急转，大喝一声，在宋青山一掌攻出之时，黑影闪处，一道阴森掌力已经攻出。
　　阴魔出手一击，集“阴魔经”及功力，挟着撼山栗岳之势逼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爆，石砂飞泻之处，一条黑衣人影，突然飞泻而出。
　　宋青山乍觉一股冰冷之气侵身，他打了一个寒颤，也被反潜之力，逼迫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举目看去，令宋青山几乎惊叫出口——
　　在场的杨世川、天仙魔女，也“啊”的一声惊呼，因为这刹那之间，已不见阴魔踪影。
　　阴魔真有神出鬼没之能？竟能在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不叫人心骇？
　　殊不知这地阴教之内，阴魔已熟记数十道机关密道，只要他一闪身，就能在极快的瞬间隐入密道。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杨世川，直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好快的身法。”
　　宋青山身影一跃，向阴魔消失处飞射过去，目光所及，除了石岩峭壁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机关破绽。
　　杨世川截住阴魔就是怕他逃离，如今阴魔竟能在他眼前瞬间消失无踪，怎不令他暗地心颤？
　　杨世川脱口道：“好快的身法——”
　　杨世川这一声惊叫，把在场的人全部惊醒过来，宋青山愤然道：“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永远，他日再见，是你丧命之时。”
　　话落，走回，目光落在了索魂嫦娥的脸上，向天仙魔女问道：“周教主的伤势如何？”
　　天仙魔女在骇视着索魂嫦娥，她脸色苍白，口中鲜血不停溢出……
　　天仙魔女一颦眉，道：“恐怕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说得宋青山脑中如遭锤击，他眼前一黑，身子失去重心晃了两晃。
　　天仙魔女伸手拍了索魂嫦娥周身几处大穴，然后掏出丹药纳入她的口中。
　　宋青山走到大殿外，目光一扫地阴教门徒，痛声说道：“各位地阴教朋友，宋青山晚来一步，致令贵教教主不幸遭到阴魔毒手。”他抑制了悲伤的情绪，继续说道：“请问贵教副教主在吗？”
　　宋青山话落，闪出一个老者，应道：“宋大侠，本教闻副教主十年前已经亡故，迄今未再立副教主。”
　　“刑堂堂主呢？”
　　教徒中闪出一个精神奕奕的书生，上前应道：“在下张干达，不知宋大侠有何吩咐？”
　　“你就是刑堂堂主？”
　　“是。”
　　“你在地阴教几年？”
　　“整整十年。”
　　“你加入地阴教，即任刑堂堂主？”
　　“是。”
　　“那好，你在地阴教已经十年，对于地阴教情形，必定颇多了解，烦请命令门下之人，各位各回岗位。”
　　张干达下令遣走教徒门人后，宋青山又问道：“请问谁待在贵教时间最久？也就是说当年玄龙一子还在时，这个人就在地阴教？”
　　“这要首推第二堂堂主。”
　　张干达话落，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扶拐而出，向宋青山施礼，道：“老夫罗田，参见宋大侠。”
　　“罗堂主不必多礼，在下有事相询……”
　　“宋大侠有事尽管吩咐。”
　　“罗堂主在玄龙一子时，已在地阴教？”
　　“是，宋大侠当初闯地阴教时，老夫曾跟您动过手。”
　　“当时玄龙一子在地阴教内设置机关密道时，你是否清楚？”
　　“这个恕老夫不知，因为当初玄龙一子设机关密道时，雇用大批人工，在机关密道造成后，那批人工全被杀灭口，现在恐无人知晓机关密道设置。”
　　“扁头老怪呢？”
　　“扁头老怪？”
　　“对，他清不清楚？”
　　罗田皱了皱眉头，道：“这个也请恕老夫不知，不过，当年扁头老怪与玄龙一子有八拜之交，对地阴教机关密道设置，他可能知道十之八九。”
　　宋青山沉重颔首后，说道：“既然如此，请你回第二堂待命。”
　　当下罗田别过宋青山，急回第二堂。
　　罗田去后，宋青山又向张干达说道：“张堂主，这个阴魔，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此人就住在地阴教之内，烦你命令门下详细查看贵教四周，有何可疑机关密道设置。”
　　张干达恭声应是，即刻命令门下高手数十人，查寻这隧道内有何机关密道设置的蛛丝马迹。
　　张干达吩咐完毕后，即陪着宋青山及天仙魔女、杨世川，回到了大殿内。
　　天仙魔女把抱在手上的索魂嫦娥，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座椅上，但见她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这情形看得宋青山及天仙魔女心疼、悲恸不已，想不到她果然被追风侠与圆空和尚言中，死于阴魔之手。
　　天仙魔女一声悲叹打破了这死寂哀伤的气氛，说道：“真想不到……我们来迟了一步。”
　　“是的，我们来迟了一步……”宋青山怆然语止。
　　“师父，您应该试着救她，说不定还有救。”
　　杨世川的话惊醒了极度悲伤的宋青山与天仙魔女，除了天仙魔女给索魂嫦娥服用了一颗丹药之外，并没有再用真元内力为她疗伤。
　　被杨世川这一提起，宋青山忍住了哀伤的情绪，提运全身功力，伸手拍按索魂嫦娥几处大穴后，坐在椅上，替索魂嫦娥运功疗伤。
　　经过约半个时辰的疗伤后，索魂嫦娥才略微睁开眼睛……旋即又闭上。
　　这近半个时辰的疗伤，耗去了宋青山的全部真元内力，依旧无法使索魂嫦娥伤势复原，由此可见索魂嫦娥伤势是等何沉重。
　　宋青山因耗尽了全部功力，只好坐在一旁运气调息。
　　天仙魔女见状，只得提运她的真元内力，继续为索魂嫦娥疗伤。
　　再经过半个时辰后，索魂嫦娥终于苏醒过来，她目光无神凝视着天仙魔女，嘴上泛起一丝凄楚笑容。
　　天仙魔女问道：“周教主，你是否觉得好些？”
　　索魂嫦娥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泪骤然滚下……
　　天仙魔女见状，强忍悲痛，说道：“周教主，妳会没事的……妳会好过来……”
　　索魂嫦娥闪动了一下唇瓣，说：“我，我……”无力，连喘了几口大气。”
　　天仙魔女忙说道：“妳歇着……有话待会儿再说。”
　　“不……我，我全身……发冷。”
　　“就会好过来的，唉！假如我们早来一步，妳可能不会落得如此伤重。”
　　“你……你们？”
　　“是，宋青山也来了。”
　　“宋青山？”她立即现出了激动的情绪，说道：“我……想不到……你们会来……会来看我……”
　　语凄楚，泪潸潸……
　　“妳怎么会与阴魔动手？”
　　索魂嫦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故。
　　“妳好好歇息，调息养神，有话等妳的伤好了再说。”
　　索魂嫦娥无力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伤好不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不，妳的伤会痊愈的。”
　　“关姊……妳不必安慰我……阴毒侵入我心、伤及内腑，纵然华陀再世，也难……救我一命不死……”
　　悲绝，语断，泪涌。
　　天仙魔女想安慰她，但又觉得不忍再欺骗她，索魂嫦娥说得不错——纵然是华陀再世，也难救她一命不死。
　　这时宋青山经过一阵调息后，精力已经恢复过来，随即站了起来，注视着索魂嫦娥，不舍，心疼，眼眶红了……
　　索魂嫦娥这个一生坎坷不幸的女人，她有过绮丽的青春生命，但像昙花一现，随即幻灭。
　　她的一生，为爱宋青山而疯狂，也因恨宋青山而他嫁，绮丽的青春年华，并没有带给她幸福的人生。
　　她只爱过一个男人。
　　——她却嫁了两个丈夫，但那两个玩弄她的男人，死在了她手里。
　　晚年，她希望她唯一的骨肉——周绿水，会填补她破碎的心灵，可是，周绿水令她失望、痛心。
　　她曾有美梦与期望，但残酷的事实——她一无所得。
　　她的一生，情海遗恨，死后，黄土埋骨，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在她死前，她又看到了她生命中唯一所爱的男人——宋青山。
　　索魂嫦娥看着宋青山，笑了——在断肠情深中带着欣慰笑了，幽声道：“谢谢你……谢谢你又来看我……”语断，泪未止。
　　“我来了，但晚了一步……”宋青山哽咽了。
　　这时，天仙魔女站了起来，向杨世川说道：“我们出去一会儿，让你师父跟周教主谈谈。”
　　杨世川点了点头，与天仙魔女向走向门外，站在一侧的张干达，也跟着走了出去。
　　殿厅内，只剩下宋青山与索魂嫦娥。
　　他们互相凝视着……这刹那间，往昔那份真情挚爱又回来了，虽然短暂，但索魂嫦娥满足了。
　　宋青山忍住悲怆，轻轻叫了一声：“周教主……不，周妹妹……”
　　一声周妹妹让索魂嫦娥哭泣了，那表示宋青山不再视她为外人的“周教主”，而是视她是情人、亲人。
　　“谢谢你叫我周妹妹……失去的回来了……我可以叫你宋哥哥吗？”
　　宋青山喉中哽塞，点了点头。
　　“宋哥哥……你坐到我的身边来好吗？”
　　宋青山点头，坐到索魂嫦娥的面前，她含泪带着满足笑容地说道：“像很多年前一样……你又坐在我的身边……我走了……没有遗憾了……”她含泪的笑容，令人怜悯心疼，宋青山眼眶泛红，怆然泪下，索魂嫦娥接着说道：“宋哥哥……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妳尽管说好了。”
　　“在我死前……”
　　“不要谈死，……我要妳活着，好好活着。”
　　“我也想呀，但不能了……所以在死前希望你会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答应的，妳说。”
　　“知道吗，你是我此生唯一所爱？”
　　“我……我知道。”
　　“在我离开前，有个非份请求，你肯再亲吻我一次吗？”
　　宋青山闻言，哽咽了，也激动拥抱她，吻在她脸上，吻干她的泪水，吻在唇上……但他哭了，泪水滴落在索魂嫦娥脸颊……
　　久久，索魂嫦娥泣着说：“生前我一无所得，死后黄泉路上，我带着你的爱，再也不孤单了……宋哥哥，谢谢你……”
　　“不，不要谢我……妳曾经是我的挚爱啊！”
　　“但那像梦……一场残酷的梦，爱你，渴望当你妻子，但事与愿违……”断肠、语略止，接着继续说：“我恨当年年轻不懂事，由爱生恨，走错了一步路，嫁了海王子，又做了顾苍柏的妻子……他们留给我的是刻骨铭心的伤痛，无法抹㓕的悲惨记忆以及……以及留下顾苍柏孽种……”说到这里，她有着撕心裂肺之痛，语断、泣不成声。
　　宋青山陪着她哽咽着，哀恸不知如何答语。
　　好半晌，索魂嫦娥才抑制哽泣，说道：“我悲凉坎坷的人生，希望有了周绿水后，能得到补偿，但他带给我的是更大伤痛……宋哥哥，我怕在他心中埋下阴影，隐瞒我的过去，错了吗？……我做错了吗？”
　　“没有，妳没做错，妳是一个好母亲。”
　　“但他忤逆我，伤害我，恨我啊……”说到这里，她又凄泣语止。
　　“总有一天他会了解妳给他的不是恨，是爱、满满的爱。”
　　“但迟了……太迟了……我已经走了……带着儿子对我的恨走了……”索魂嫦娥喃喃说着，眼皮阖上了，像回光反照的时间过去了。
　　宋青山骇然叫着：“周妹妹……周妹妹——”
　　“走了……我要走了……”
　　“不，周妹妹，我会以我的真元内力，让妳再活几天，也把周绿水找回来，妳把隐瞒他事的都告诉他……”
　　索魂嫦娥又睁开了眼皮，吃力但欣然说道：“真的？……能这样我就可以没有遗憾、没有牵挂走了……宋哥哥，谢谢你完成我的心愿……”她又合目，累了，睡了。
　　宋青山忍住悲怆站了起来，叫道：“世川。”
　　“师父，我在。”杨世川在门外应着。
　　“你跟师姑都进来”
　　杨世川与天仙魔女推门而入，他走到了宋青山面前，恭声问道：“师父，您有何吩咐？”
　　“我要你现在即刻起程，三天之内把周绿水找回来见他母亲。”
　　“徒儿遵命……但要是他不回来呢？”
　　“想尽办法也要把他弄回来。”
　　“必须在三天内？”
　　“对，我跟你师姑以丹药及真元内力，希望能让周教主再活三天，此事刻不容缓，你现在去吧。”
　　杨世川应是，立即辞别了宋青山与天仙魔女，由刑堂堂主张干达恭领出了地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