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冤家聚头

2021-03-10 14:27:00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小牛这时叹了口气道；“丁大爷，你看到了没有？我的女人吓坏啦！”
　　丁翔沉吟了一下，道；“小牛，那真是你的女人？”
　　小牛皱眉道：“不是我女人，你丁大爷认为她是什么人？”
　　丁翔道：“会不会是……”
　　但他却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因为，他也想得到，齐敢不近女色，是尽人皆知的事，小牛跟在齐敢身边上，一定不敢找妓女。
　　所以，他忍住了要说的话。
　　小牛笑了笑道：“丁大爷，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惜，我小牛还没那份福气去找勾栏院中的女人！”
　　小牛居然又用了一句听来的文雅之词。
　　丁翔听得一怔，心想，这小子还想装呢！他若不是秋水仙的儿子，他若只是一个车夫，怎会说得出勾栏二字？而不说窑子？
　　丁翔不由得又增加了三成信心。他冷冷地看看小牛，道：“好！你可以去交代几句话。”
　　小牛笑了。
　　他举步就向石屋走去，但他只走了三步，就又回头向丁翔道：“丁大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至少得跟女人说一下吧？”
　　丁翔道：“这个么？我看，你告诉她，等你安顿好了，就会派人来接她去团聚。”
　　小牛一呆道；“接她去？”
　　丁翔道：“不错！”
　　小牛道：“丁大爷，你要我跟你去哪儿？”
　　丁翔笑道：“很远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
　　小牛道：“很远？很好？”
　　丁翔道：“是！小牛，你一定会喜欢那儿的！”
　　小牛笑道：“我不知道！我……一向长在海边上，哪儿新鲜，哪儿我都认为好。”
　　丁翔道：“好哇，你快去跟你女人说一下吧！老夫等你上路了。”
　　小牛笑道：“好吧！但愿我的女人不难过……”
　　他一闪身，向石屋奔去。
　　于梦梅看看石梦兰，笑了笑道：“梦兰，你看这小子是……真的么？”
　　石梦兰道：“什么真的？”
　　于梦梅笑道：“他说的话呀！我可不大相信他已经有了女人……”
　　石梦兰微微的摇头道：“梅姐，人不可以貌相呀！也许……傻人有傻福哩！”
　　于梦梅道：“他才来到杭州几天，你想过么，我看，那女人一定是不正经的！”
　　石梦兰红着脸道：“梅姐，你认为那女人跟咱们楼中那些女孩子一样？”
　　于梦梅低声道：“小牛大概是花了银子找来的。”
　　石梦兰想了一想，道：“如果是这样，小牛为什么还要……”于梦梅忽然一惊道：“坏了，丁爷上了他的当了！”
　　丁翔正在沉思，他不时向那石屋看去。
　　石屋的门，已经关上了。那是—扇石门。
　　石门关上，就隔断了丁翔的目光和耳朵了。
　　他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也听不到门内小牛在说什么。
　　丁翔也不是傻瓜，所以，他也明白了。
　　他聪明一世，却上了小牛的当了。
　　齐敢可乐了。
　　他没想到小牛忽然开了窍。
　　小牛能把丁翔骗倒，可真不含糊。
　　但是，他也知道丁翔下一步会做什么。
　　因此，他全神戒备，等候丁翔突然发作。
　　石梦兰笑了笑，她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丁翔笑。
　　于梦梅却不是笑，她皱着眉，低声道：“丁爷，这小子使诈。”
　　丁翔咬了咬牙道：“不错！”
　　他忽然一顿足：“骗了我的人，会有后果的！”
　　于梦梅道：“丁爷，我看……这小子不一定会是……”
　　丁翔切断了于梦梅的话道：“他是！”
　　石梦兰又是一笑，她拉了于梦梅一下。
　　于梦梅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及时忍了回去。
　　丁翔冷笑道：“他一定是！两位姑娘别乱猜了。”
　　他一闪身，就到了石门之前。
　　于、石二女也跟了过去。
　　丁翔伸手推门，门在里面拴上了。
　　丁翔怒哼一声，竟然一掌劈了过去。
　　“砰……”的一下子大震，石门却没有被震开。
　　丁翔不由得一呆。
　　于、石二女也吃了一惊。
　　她们是行家，她们明白丁翔这一击的力道有多重。
　　但是，石门却还是关得紧紧的。
　　丁翔沉吟了一下道：“这倒想不到，这扇石门，居然比我想象的结实。”
　　于梦梅笑笑：“丁爷，这儿是楼外楼嘛……秋水仙的地方，当然不同凡响！”
　　丁翔咬牙道：“秋水仙死了十六年了，他有什么不同凡响？”他看看二女，“我不相信石门能难得了我！”
　　他忽然退后了两步，运气。
　　于梦梅和石梦兰一见，也连忙向后退了五步。
　　她们可以想得到，丁翔再度出手，必将是十分惊人。
　　所以，二女慌忙的向后退去。
　　齐敢在皱眉，他又不愿丁翔一举将石门打烂，因此，他及时由树后走了出来。
　　丁翔的拳势，正待发出之际，齐敢到了二女身边。他哈哈一笑道：“丁总管么？久违了！”
　　丁翔已是作势欲发，闻言一惊，几乎岔了一口真气。
　　但他究竟功力精纯还能适时收势。
　　丁翔散去了那口真气，瞪着齐敢道：“齐敢？”
　　齐敢道：“不敢！”
　　丁翔道：“你回来了！”
　　齐敢道：“是。”
　　丁翔道：“那个小牛，是你带来的？”
　　齐敢道：“是！”
　　丁翔道：“他是姓秋还是姓什么？”
　　齐敢笑道：“他姓牛。”
　　丁翔道：“是么？我看他——”忽然哈哈一笑道：“齐敢，这些年，你都躲在桃花岛么？”
　　齐敢道：“桃花岛上没有男人，你怎么会想到我躲在那儿？”
　　丁翔道：“你——齐敢，你不近女色，根本就不像男人，住在桃花岛，当然很合理！”
　　于、石二女忽然笑了。
　　敢情这位杀手，是不近女色的！怪不得疯女帮和天香楼都奈何他不了。
　　一个不近女色的人，用女人去迷惑他，那岂不是完全找错了路子么？
　　齐敢这时却笑道：“丁总管，你忽然来到杭州，是为了什么？”
　　丁翔冷笑道；“为什么？齐敢，你还不明白么？”
　　他原来不打算和齐敢碰面，但齐敢既已出现，他也就不再迟疑了。
　　因为，他既然疑心到小牛是秋水仙的遗孤，他也不在乎跟齐敢反目了。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
　　十六年后的齐敢，远比他想象中高明得多。
　　齐敢看着丁翔，微微一笑道：“我明白！”
　　丁翔道：“你明白就好！”他一指石门道，“叫那小子开门出来吧！”
　　齐敢道：“你找小牛，是么？”
　　丁翔道：“不错！”
　　齐敢道；“你认为小牛是秋水仙和蓉蓉郡主的儿子，是么？”
　　丁翔道：“难道不是？”
　　齐敢道；“不是！”
　　丁翔道：“你说不是？齐敢，你……能骗得了我？”
　　齐敢道：“我没有骗你！”
　　丁翔大笑道：“照你说，小牛是什么人的儿子？”
　　齐敢道：“渔夫老牛的儿子。”
　　丁翔冷冷地道：“你以为我相信？”
　　齐敢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我要告诉你，小牛是我亲眼见到他出生的！而且，他还是靠我周济他的妈妈，才能养活大的？”
　　丁翔笑道：“是么？”
　　齐敢道：“小牛的父亲牛老好，在他出生前两个月出海打渔，沉船遇难。老夫到达桃花岛时，在海边上遇到了小牛的母亲难产……”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丁翔，其余的事，我也不必说了！惜孤怜贫，也是江湖义气！”
　　于、石二女听得在暗中点头。
　　她们忽然觉得，齐敢是个了不起的人。
　　但丁翔却不这么想，他认定了齐敢在骗他。
　　所以，他冷冷一笑道：“齐敢，你这话说给别人，也许人家会相信你。可惜，遇到了我这个笨人，算是你白费心思了……”
　　齐敢淡淡一笑道：“你不相信，是么？”
　　丁翔道：“不信！”
　　他冷冷一笑道：“我只认为小牛是秋水仙的儿子。”
　　齐敢摇了摇头，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瞪着丁翔道；“丁总管，你太执着了！”
　　丁翔大笑道：“我本来就很执着。齐敢，快叫那小牛开门，不然，别怪我毁了这石屋了！”
　　齐敢道：“门可以从外面打开的……”
　　他看了丁翔一眼道：“不过，丁总管，我告诉你，这石门是接了机关的，除了里外都可以开启之外，你想毁掉它，哼！真怕不大容易！”
　　丁翔一怔道：“是么？”他一赌气，忽然作势道：“我倒要试试，这石门有什么奥妙！”
　　齐敢其实是不想让丁翔真的动手，他知道，石门虽然结实，但那锁住石门的铁拴，却并不牢靠。
　　所以，他刚才才会走出来和丁翔相见的。
　　此时，丁翔又要毁门而入，他当然不肯了。
　　齐敢摇了摇头道：“丁总管，我看你不必试了，就算你能毁了这石屋，费了那么大力气，对你自己有多大的好处？”
　　他又冷冷一笑道：“你该想想，在你耗去五成真力，毁去石门之后，齐某人想跟你动手时，你自信还能有几成胜算？”
　　丁翔呆了。
　　齐敢这一句能有几成胜算，可真把丁翔给问住了。
　　丁翔如果跟齐敢动手，他自己可并没有多大把握，正如齐敢问他的话，倘是毁去石门，真力受损之后，他岂不是没有机会了么？
　　所以，丁翔才呆了。
　　他看看齐敢，忽然一笑道：“好！要我不毁去这道石门，可以！不过，齐兄最好快把此门打开。”
　　丁翔居然马上由盛怒之下，变成笑脸相向，这种能屈能伸的态度，大有韩信受辱胯下的风范。
　　只不过，丁翔比韩信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敢皱了皱眉，道：“我会开这道门，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小牛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丁翔笑道：“是不是，我自己会分辨的。”
　　齐敢冷冷一笑，缓步走向那石门。
　　于梦梅和石梦兰看了看丁翔。
　　她们是想知道丁翔怎样才能带走小牛。
　　但丁翔却似乎决定怎么做法。因为，他的神情甚是紧张，这表示他根本就拿不定主意的。否则，他不必紧张。
　　一个胸有成竹的人，是不会紧张的。
　　于梦梅低声道：“不可能了！”
　　石梦兰似乎了解于梦梅言中之意，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丁总管没有把握胜得了齐敢，他想带走小牛，当然不可能……”
　　她笑容敛去，低声道：“梅姐，我们要不要帮忙？”
　　于梦梅道：“那就得见机行事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没有理由给天香楼树敌，像齐敢这样的敌人，多了，就会很麻烦。”
　　石梦兰笑道：“我们的麻烦已经不少，能够不树强敌，我们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于梦梅笑笑，她很高兴石梦兰能明白。
　　齐敢一双手正抓在门外边的一个隐藏在草丛中的铁环上，用力一提。
　　石门在一阵格格声音中，打开了。
　　丁翔脸色一沉，闪电般一跃而入。
　　齐敢没动。
　　于梦梅、石梦兰也没有行动。
　　她们不跟丁翔奔入石屋，那们她们早就想好了的。
　　但齐敢不动，却是大出于、石二女意外。
　　妙的是，齐敢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