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灵飞洞天
 
2021-03-13 23:57:09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蓦地,蒲公明心头猛然一震,想起了这两人都是早年声名显赫的狠人,不由打心底进出凉意。
  田北斗望着蒲公明起了变化的脸色,笑了笑道:“他们两位,近二、三十年来,已经绝迹江湖,埋首深山,潜修上乘奇学,最近始行功德圆满……”
  接着,捋须大笑了一阵,又道:“放眼当今武林高手,能承受他们一击的,只怕找不出几个人了。老夫特地替你把他们二位请来,有他们二位相助丐帮,天狗门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认命了,贤师侄,你认为如何?”
  真是前门拒狼,后门迎虎,蒲公明暗叫了一声“苦也!”
  忖道:“这样一来,整个丐帮,只怕兵不血刃,就落在他们手中,而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岂不做了丐帮的千古罪人……”
  他内心虽然急似油煎,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慢慢设法图谋对策了。
  因之,他表面必须力持镇定,不能露出半点内心的不满。
  于是,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好极了,弟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田北斗嘿嘿笑道:“当今动乱将兴,正是群雄争霸的大好良机,你如果有意更上层楼,老夫很愿意全力助你达到心愿。”
  蒲公明微显兴奋之色,却又摇摇头道:“以弟子的这点才德,怎敢存有这种野心?”
  田北斗道:“怎么能说成野心?应该是雄心,若你能当上武林盟主,正是为丐帮争光,只要你有这份雄心,老夫保证你不出五年,便可坐上武林第一把交椅,为我丐帮历代祖师和万千弟子扬眉吐气。”
  蒲公明神气凝重的沉思起来。
  看他那沉思的神情,显然已有点心动了。
  当然,这只是表现给田北斗看的。
  田北斗望着蒲公明的神色,眉梢眼角之间,也迸出欢愉的表情。

×      ×      ×

  包尚英与袁多才一路急驰。
  出了城直向西走,在深山峻岭中奔行了大半日,包尚英才停下脚来道:“到了!”
  袁多才吁了口气道:“老弟,我们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见了面,自然会认识,你请先在这里等一下,待小弟去看看他在不在。”
  说完话,飞身掠出现场,留下袁多才一个人,他实在想不出要见的人是谁,偏偏包尚英一直不肯说出来,像在故意和他打哑谜。
  他对包尚英了解得很清楚,知道他在这附近除了认识武当的青阳道长外,并无其他朋友,就算带他来见青阳道长,也没有这样保密的必要。
  那么,这个人该是谁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闻身后传来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他想必是包尚英回来子,并未回头,立即问道:“那人在不在?”
  衣袂飘风之声,止于他的身后,但来人却并未答话。
  袁多才这才觉出不是包尚英。
  心头一震,迅速的转回身去。
  只见一名身着蓝色儒衫,腰悬宝剑的中年懦士,面带微笑的站在七、八尺外。
  袁多才因为职业关系,平日最是留意各路人物,眼皮子之杂,识人之多,可说天下无二。
  当然,他的所谓识人,并不是说别人也认识他,若是别人都认识他,他这条老命早就不保了。
  偏偏他却看不出眼前这入是谁。
  这人虽是一身文士打扮,却一眼就看出必是位武林高手袁多才一向惯于深藏不露,内心虽然生出警惕之念,神色间却像若无其事,望着来人淡谈一笑道:“先生贵姓?”
  那人见袁多才像一名乡下老头子,毫无惊人之处,不觉耸了耸肩道:“你问找姓名做什么?”
  请教别人姓名,目的不外是便于称呼交谈而已,那人这样一问,反而显得袁多才是别有用心了,袁多才只好讪讪一笑道:“对不起,是小老儿失礼了I”
  他一向惯于忍让,见那人难于接近,只有转身走过一边去。
  他自己就在等人,何必多惹麻烦。那人却“喂”了一声,袁多才越发深藏不露,回过身来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那人再打量了袁多才几眼,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
  这语气听来极蛮又横,一点不像读书人的说话态度。
  袁多才皱了下眉头道:“小老儿袁老三是迷了路的,不知先生能否指示小老儿一条明路?”
  那人目光闪动,忽然右手一探腰际,一道剑光飞射而至,袁多才一愣之下,剑光已是临身而到。
  他原想装作到底,在这种情形下,对方似乎毫不在乎制造冤魂野鬼,如果再不闪让,那就只打白死了,迫不得已,只好身形微微向上一拔,让那剑锋从脚下走空而过。
  那人哈哈一笑道:“看来装得很像,结果还是露了相。”
  袁多才不动声色道:“找如果不避开这一剑呢?”
  那人道:“那你就只有来生再见。”
  袁多才暗道:“我若不闪让,这小子果真不会留情!”
  心头怒火一冒,立即叱道:“尊驾就这样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人道:“你若不躲,死了就活该。”
  袁多才忍无可忍,大喝道:“好小子,老夫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就该出手教训教训你才对!”
  那人冷笑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袁多才“哼”了一声道:“老夫刚才问你,你不肯讲,现在老夫反而不想知道了。”
  那人发出一阵狂笑道:“你是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有眼无用,我现在就让你先瞎一只眼睛!”
  手腕一振,剑光流动中,已闪电般向袁多才双目袭来。
  袁多才心神一凛,脚下移形换位,错出一丈四、五,左手一探腰际,松开软鞭活扣一抖,一条红相间的特制软鞭应手而出,挥腕一抡,“刷”的一声,鞭势如万蛇飞舞般掠出,立时,鞭影剑光,交织成一片
  两人一交手,瞬息问便对拆了二十几招,竟是不相上下,谁野占不了谁的便宜。
  袁多才自行走江湖以来, 一向怀技自珍,很少和人如此硬打硬拼过,其实一身功力,绝不在任何一流高手之下。
  这时暗自忖道:“我以恩师亲传阴阳奇鞭,竟不能讨得半点便宜,这人如此了得,为什么江湖未曾传闻?”
  那人打了二十几招,未能收拾得下袁多才,心中更是气恼,忽然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竟然弃剑不用,空着双手揉身而上。
  这人分明足要施出空手夺鞭的绝技。
  瞥眼间,见那人一双手掌忽然变得其红无比,有如火炉之中的热铁,掌势未到,已有热浪迎面扑到。
  袁多才顿时大吃一惊。不山叫道:“你是赤焰掌鲍光超?”
  赤焰掌鲍光越一双赤焰掌惊神泣鬼,手下不知毁了多少成名人物。是当今武林恶煞之—,想不到这次竟然易容化装而来,怪不得袁多才看走了眼。
  赤焰掌鲍光超原不想炫露看家本领,只因长剑胜不过对方,心中大不是味,一急之下,才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学赤焰掌。
  他这时发着狞笑道:“老小子,纳命来吧!”
  一连三掌,打得袁多才连退了九步。
  其实袁多才不退也得退,因为为赤焰掌热力难当,对手根本不敢接近出招。
  尤其,赤焰掌的热力中,更暗蕴赤阳奇毒,稍一不慎,吸入腹中,便会焚身化骨而死。
  袁多才虽然一生中什么阵仗都遭遇过,但面对赤焰掌却逼得他难以应付。
  正当他节节败退之际,忽然听到包尚英的传音道:“老哥哥,转向西退,先把他困住了再说。”
  袁多才依向西跃退。
  鲍光超喝道:“老小子,你想逃吗Y只怕逃不成了!”
  他边说边紧迫不舍。
  袁多才很快便上了一道小山坡。
  只见山坡上已经设下一处“五行困龙阵”。
  袁多才识得阵式,毫不费力的穿阵而过。
  当他站在阵的另一边回过头来,只见鲍光超已陷入阵中,左冲右突,成了釜中游鱼,袁多才松了一口气,将软鞭束回腰间。
  包尚英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现身出来,招手道:“老哥哥,请这边来!”
  袁多才迅快的奔了过去,才发现大树后,另有一道一俗两位老人,袁多才虽不认识那老道,但见了那俗装老者之后,却不由怔了一怔道:“这位莫非武当掌门人金阳道长?”
  那老者微笑着颔首道:“贫道正是武当金阳,难得今日有缘与袁施主相会。”
  袁多才和武当派有过未了旧帐,心中颇怪包尚英没有事先告诉他来见的是金阳道长,不由转头瞪了包尚英一眼。
  金阳道长呵呵笑道:“袁施主,贫道已听包少侠道及施主已决心维护武林正义,今后彼此便应同舟共济,携手合作,过去的那些小事,就请袁施主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袁事才听了金阳道长这番话,对方的宽宏大量,反而使得他感到愧悔不安,深深一叹之后,抱拳道:“多谢掌门人如此恢宏宽大,找袁……”
  金阳道长截口道:“袁施主,咱们君子之交,什么话都不要说了。”
  袁多才红着脸笑道:“掌门人说得是,在下心领了。”
  金阳道长转头向另一道长道:“柏阳师弟,你也见过袁施主”
  原来另一人是柏阳道长。
  柏阳道长前行一步,稽首道:“贫道柏阳,久仰袁施主!”
  袁多才连忙还了一礼道:“彼此彼此,以后还请道长多指教!”
  金阳道长举手让客道:“袁施主,请入观奉茶!”
  袁多才原没发现附近有庵观寺院,转过一丛榆林,才看到武当振建筑在这山林中的一座馆驿---一座小型道观。
  远远只听赤焰掌鲍光超的呼啸之声, 一声高似一声,一阵急似一阵,显示他有如被困在铁栅里的一头疯虎,愤怒到了极点。
  袁多才望了包尚英一眼道:“兄弟,鲍光超这样叫嚣不停,只怕会招来强敌?”
  包向英微笑道:“他们要来的人,早已遍布四周了。”
  袁多才正要再问,金阳道长已是微微一笑,肃客入内。
  进入这座小小道观后,柏阳道长亲自奉上香茗。
  这时,外面忽然增加了好几处呼啸之声。
  袁多才心里很着急,但偏偏别人却似乎都听而不闻,毫未把外面那些声音放在心上,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      ×      ×

  其实袁多才绝非怕事的人,只因他已决心改过向善,从头做起,而且为人又极是好胜,因之,心理上的负担,反而较往日任性行事时重大得多。
  尤其当着堂堂武当掌门人面前,更有着一种多余的顾虑,深恐对方对他产生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因此就不得不尽量自己约束自己,显得有点不自然了。
  金阳道长对当而这位神乎其技的武林神愉,也是闻名已久,今日一见之下,只觉得人虽长得矮小,显不出什么英雄气概,但眉目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耶种超俗神采,仍使他暗自点头不止,忖道:“怪不得这人纵横江湖,从不失手,敢情他乃是身具大智慧慧的人,包少侠站在仁心之中,把他导入正途,免被邪恶势力所吸引,真是武林之幸。”
  沉默了片刻。
  金阳道长才开口道:“刚才包少侠已然谈及各地有人赶来向袁施主寻仇之事,包括青城、峨嵋、华山、唐门等各门各派,但据贫道所知,他们真正的企图,很可能另有所为!”
  袁多才“哦”了声道:“另有所为?所为何来?”
  金阳道长道:“应该是为了近几月来已在江湖上盛传的那块紫玉佩的事。”
  袁多才突然卸下一付重担,耸了耸肩道:“这样说来,我袁某人竟然没事了?”
  金阳道长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们的真正意图,是在那块紫玉佩上,但袁施主仍是他们明争暗斗之下的众矢之的,袁施主倒是不可大意。”
  包尚英引领袁多才来和武当掌门人金阳道长相见,就是希望金阳道长以他在武林中的声望,缓冲各大门派对袁多才的嫌怨,然后再替袁多才慢慢设法化解,以不枉他一片改过自新的诚意。
  包尚英早知袁多才为人极是自尊,因此先来与金阳道交换意见,此刻金阳道长说出来的话,不但让袁多才听后有半点刺耳的地方,而且更含有规谏之意,要他不可过于逞强好胜,本来,袁多才对包尚英无端把他带到这里,心里有些嘀咕,现在,他反而要感激包尚英了,当下,袁多才点了点头道:“掌门人所见甚是,但袁某现在已不愿重施故枝,避不见面了。”
  金阳道长颇感安慰的一笑道:“那太好了,正好贫道有一个缓兵之汁,不知袁施主可愿屈从?”
  “但请吩咐。”
  “贫道有位俗家师弟,平日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袁施主不以为意,贫道有意请袁施主暂隐于贫道那俗家师弟的身分之下。
  如此一来,袁施主不但无需走避,而且还可以堂堂正正的与他们周旋,然后待机行事,袁施主以为如伺?”
  武当掌门人的师弟,这个身分不辱没袁多才,反而是袁多才内心之中,多少有点自惭之感,他讪讪一笑道:“这个……袁某是受宠若惊,只怕对今师弟大是不敬。”
  金阳道长道:“袁施主如果不反对,那就不要客气了,贫道久闻袁施主易容之术称绝江湖,就请一展绝学,也让贫道开开眼界。”
  袁多才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道:“袁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阳道长转过头道:“师弟,你去把文房四宝取来!”
  柏阳道长很快便取来文房四宝,金阳道长提笔一挥,片刻之间,便描绘出一幅年约四十多岁的人像。
  袁多才和包尚英在一旁看得大为惊服,这幅人像,虽然画得很快,但却轮廓如生,眉目传神,简直像一个活人跃然纸上。
  当真想不列,金阳道长还是位了不起的画家。
  金阳道长画完后,仔细的看了看,笑道:“贫道与这位师弟,已有二十年没见面了,算年龄他现在该是六十开外的人,这幅人像只能供袁施主参考之用。至于他现在该是什么样子,还有待袁施主你这行家自行揣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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