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雄蜂之死

 

2024-08-05 15:30:37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耶律重恩轻轻起身，他走出宫去，对站在门旁的那个宫女道：“那个想见牛哥的女孩子在哪里？”
　　那宫女情知皇上是心里想着与女孩子淫乐，就噗哧一笑。说道：“圣上，请随我来。”
　　耶律重恩走得头重脚轻，像是久睡未醒。那个宫女提着灯，吃吃而笑，说道：“圣上小心，莫要去了还睡不醒。小心美人发怒。”
　　耶律重恩竟是大起欲心，用手挑着那宫女的下颏，灯下见她，也算是姝丽，说道：“小贱人，要是我与她不尽兴，我再来找你。”
　　那宫女嘟着嘴道：“圣上还是尽兴的好，不然我岂不是要受罪？”那宫女在前挑灯、带着耶律重恩走、耶律重恩走了几条廊子，心内蓦地想道：这原是伊宁的一座府第，做了皇宫，今后要兴大辽，怎么能以它做皇宫，今后还是得与大臣们一议，再修建皇宫才好。
　　那宫女带着耶律重恩，竟是心里大起欲心，她手捏着耶律重恩的手，说道：“圣上小心！”
　　耶律重恩却笑，说道：“你抓着我的手，是要我小心你，还是小心路？”
　　丫头笑说道：“路没什么小心处，圣上也不是七老八十，何必在意脚下？只是小心你身旁的人，莫叫那几个狐媚子把你的骨头都吞了进去。”
　　一路说笑着，也颇不寂寞，一直走到了后花园，那宫女笑说道：“听说圣上不得意她，那些宫里的勇士把她关在这里，圣上自去好了，莫非还得我拿灯挑着，看圣上夜战不成？”
　　耶律重恩笑笑，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总不能一个大王一人提着灯去找宫人，传出去太是不美。”
　　那宫女嘟哝道：“怎么美，一晚上不让人歇着，还得去找女人，怎么也不美。”
　　此时的耶律重恩竟是再也不想着那个沈容容，只是满心都是偷情之乐，像是在夜里偷偷进了唐思思的房间，那心里紧张，却也极乐。他心道：我是没有宫殿，像那些快乐的帝王，有千间宫殿。几千妃妾，岂不是大乐？只是怎么对那些大臣们说，还得想一个主意。
　　他摸进了屋，挑着灯，看着昏灯下，那个小女孩子正在睡。她的眉头在皱着。可能梦里正与她的牛哥说那情话。耶律重恩轻轻一摸，那枕衾不冷，心想着，我只是摸着进了她的被窝，岂不是大乐？他悄悄地脱下长衣，钻入那女孩子的被窝。
　　忽地，那女孩子大惊。叫道：“你是谁？”
　　耶律重恩用手封住了她的嘴，说道：“轻声！”
　　她看出了是大王，忽地想到了白天他说过，她是他的人。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来找我。你要杀我？”
　　耶律重恩此时春心荡漾，悄声说道：“你要是与我亲热，我便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一家人了，到了天亮时，我还会着人去你家，送他们些银两。”
　　小女孩子瞪眼看他，说道：“你的银两那么多，送谁一点儿，也没什么。”
　　但她的身子弯成了一条虾米，只是两膝对着他，身子与他离得远远的，让他好生无味。
　　他说道：“你愿意不愿意侍我枕席？”
　　女孩子嘟着嘴，说道：“不是在你这里吗？还得怎么样？”
　　耶律重恩笑笑，说道：“还得亲近，得身子相贴着。”
　　那女孩子心也慌乱，说道：“贴就贴。莫非你怕冷？”
　　女孩子的身体贴在耶律重恩的身上，一股熨贴感传来，耶律重恩的感受竟是与沈容容不一样。她的身体相依偎处，竟有一种涩的感觉，那是处女的肌肤有些紧张造成的。
　　耶律重恩说道：“你会不会抱着男人？”
　　那女孩子说道：“我总抱着牛哥的头，亲他的嘴。”
　　耶律重恩恨恨：我的禁脔，怎么能让那个村野小子动？如果此时他看得那个村野小子在，一定命下人去杀了他。他轻声一笑，说道：“你不要抱着我的头，男人的身子有许多地方能抱的，莫非你不懂？”
　　女孩子真个不懂，她说道：“你为什么是大王，为什么别人不是大王？”
　　耶律重恩笑笑，说道：“做大王与做大臣就不一样，大王可以要最好的东西。财宝，女人，好的都是大王的，然后才是大臣的，你明白吗？”
　　女孩子说：“明白，你最有钱。”
　　耶律重恩看她，真是一个懵懂女孩儿，哪里经过什么情事，更不懂得风情。与她说话，也是新鲜。
　　他说道：“我教与你，好好乐一乐。”
　　耶律重恩早就奈不得了，他扑上去，对那女孩子施暴。
　　那女孩子竟是不怕，她只是瞪眼看着耶律重恩，看也出了一身汗，竟是忙忙碌碌，她轻声说道：“我爹我娘都是晚上忙，就是忙这个吗？”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可不是，他们忙出了你，才有了你给我忙。”
　　那女孩子看他在身上那匆忙、说道：“你不必着忙，你喘一喘气再忙，你累成那样子，有什么好吗？”
　　耶律重恩忽地大笑，说道：“你说这好不好？”
　　他在灯下，用手指挑着那女孩子的面颊，挑逗她的心情。她忽地脸红了。噗哧一笑，说道：“我不跟你说，我不好，我不觉得好。”
　　当耶律重恩与女人嬉戏时，从来都是女人刚一开始时都与他亲热，再过一会儿，那反应越是激烈，哪里像他这一夜所遇上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沈容容，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对他也不十分在意。待得他忙完了与她的初夜，她只是淡淡一笑，便去睡了。哪里像他，竟是兴奋得夜不能寐？再有一个就是这女孩子，她竟对耶律重恩说，他忙成那样子，竟是没有什么乐子。
　　他呆呆看着这女孩子，看她仍是漫漫笑着，看着他，像他的激情并不曾感染过她。
　　她轻声问道：“你好舒服吗？”
　　耶律重恩奇怪她竟不如此问，但她下一句话更让他啼笑皆非了：“你与她们在一起，都是做这种事儿吗？”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赫叶雅命人都着便服，先先后后混入了伊宁城。
　　她看过了那个皇宫，那是一个原来有花园的伊宁府第，只是把后进的几十家房子里的人迁走，再扩成了皇宫，房屋很杂。她对着十首领说道：“我们都着青衣，头系一帕，到时不至杀错了人。记着，若是杀了耶律重恩，便吹哨，我们全都撤走。”
　　宫门前有一大房，里面都是宫内禁卫，那都是新近召来的勇士，他们睡得正香。
　　一首领进去，看着两排睡人，心道：要切菜一般切他们的头，也得一些时。但他与身后的几个勇士一示意，他们明白。原来是依吉利吉思部的杀牲法儿，去杀他们。
　　只见那首领一窜，身子在前，他手里提一把解腕尖刀，一挑那睡着勇士的咽喉。那人正疼，刚要叫喊，身后的人一捂他的嘴，血溅人亡，再无声息。
　　依着这法子，一直挑过去，足足有四五十人一会儿全都死在那两把解腕尖刀上，挑得那首领的手全都是血。他轻声道：“走；进宫去！”
　　赫叶雅对着夜空，心里祷念：爹娘，我不曾有一日忘了仇恨。我要杀了耶律重恩，你们助我！苍天助我！
　　她带着勇士扑向皇宫内！
　　耶律重恩对这个女孩子越来越有些喜欢了，她不知道那些男女情事，对于一切事都是懵然不知，确是浑璞未凿的一块美玉。
　　耶律重恩便要教她快乐的法子，她说道：“那不好。”
　　待得耶律重恩与她做过了，再回头看她，她低着头，竟是不说话。他问道：“你觉得如何？”
　　她轻声说道：“不很好。”
　　忽地，她扯着耶律重恩，说道：“我有些疼痛，你能不能抱紧我？像牛哥那样。”
　　耶律重恩搂紧了她，她的身子忽地一抖，说道：“我很怕，我看到有人，有一排人，都死在睡床上。他们的脖子上都有血，是用刀挑开的，把他们的咽喉都挑破了。”
　　耶律重恩说道：“你做恶梦了？”
　　女孩子说道：“不是，我从前都是做梦，梦到的事儿，第二天都看得到的。”
　　耶律重恩有些惊耸，他不明白，哪里再有杀人处，他问道：“你从前都看过吗？”
　　女孩子低声道：“我只要看过的，第二天一定能看得到，我从前梦见街上有人行走，有人在他的后头打他一棒子，打死了他。第二天我与娘在街上便看到了，这些死人离这里不远。”
　　赫叶雅的勇士都口咬尖刀，扑入皇宫。他们在宫门处再杀死几十个卫士，就扑向皇宫来。
　　皇宫的床很大，赫叶雅在门前杀死两个昏昏欲睡的宫女，便扑向那床前。她心里怒道：耶律重恩。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她一扑便至，一剑挑开那被子。一刺到底！
　　应该听到一声尖厉的吼声，耶律重恩的声音她能听得出来。但没有，只有轻轻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看到了一个全身都着衣服的妃子，她那美貌无比的脸面上有一种很吃惊，很委屈的表情，她看着赫叶雅，不知道赫叶雅为什么要杀她，她说道：“你扎……扎着我了”
　　耶律重恩睡不着了，他坐起来，听声音。在宫里并没有什么声音让他觉得会出事。他看那女孩子，是不是她故意耸人听闻？但看样子不像。她还不会邀君宠，还不知道向君王讨要好处，她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女孩子。
　　他再也睡不稳了，他穿衣服，慢慢穿衣服。
　　女孩子问他：“你晚上不能抱着我睡？”
　　在她看来，只有让男人抱着的那一会儿，才是最好受的时刻。至于受的其他罪，就得忍受了。
　　耶律重恩说道：“我睡不着。”
　　女孩子睡意正浓，她说道：“我也睡不着，我只看到了许多人，正扑着要进皇宫。”
　　耶律重恩忽地扯住了她，问道：“你看到的人什么样子？”
　　那女孩子眼也睁不开，她说道：“都是青衣人，他们都在嘴里咬着一把刀子，正扑过来。他们都不出声，只是杀人。”
　　耶律重恩看她昏昏欲睡，不知道她怎么还睡得着。忽地心想：她是说胡话，也许只是一个愿意说胡话的女孩子，我何必太过认真？伊宁城如今已是西辽的京都了，京都内连那些叛贼的家属都拿押了，哪里还会有人敢冲进皇宫里来？但他不能再睡了，他看着这美艳如花的妙龄少女，心道：看着美女睡态，最是撩人。我有二十年的奔波、最后得西辽，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
　　赫叶雅在皇宫里找来找去，竟找不到那个耶律重恩，她忽地看到一位提灯的宫女，她正坐在墙角那里看着赫叶雅。
　　赫叶雅说道：“你夜里提着灯、做什么？”
　　那宫女哆嗦：“我去，我去如厕。”
　　赫叶雅说道：“你看，我刀子一挑，你就没命了。你是不是提灯去送皇上？”
　　那宫女大声叫道：“是啊。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赫叶雅回手一刀，正挑在一个宫女的颈间，她身子一委，便倒地欲死。
　　赫叶雅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过男人？”
　　那宫女咬牙，哭腔说道：“没……没有。”
　　赫叶雅说道：“你在这里有什么好？你要是告诉我，耶律重恩在哪里，我便带你走。”
　　那宫女看着赫叶雅，一时不明白带她走的意思。赫叶雅说道：“我要杀了他、那时你就是大功臣了，你愿意在我的勇士里挑谁做你的男人、随便你。”
　　那宫女仍不出声，赫叶雅一努嘴，身后一个勇士提着一个宫女，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西辽王在哪里？”
　　那宫女尖声说道：“我不知道，我睡着了，大王在宫里，与沈娘娘睡一处。”
　　勇士回手一刀，断了那宫女的头。
　　这宫女看着赫叶雅，像看着杀人狂魔，只要稍有不慎，便得断头。她战兢不已，赫叶雅再笑对她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只能像她一样死了。”
　　那个挑灯宫女只好嗫嚅道：“大王去了后花园，去了那个宫女睡的地方。”
　　赫叶雅心内冷笑，看来耶律重恩就是做了西辽王，一样只是一个草寇，他夜里不宿皇宫，竟去后花园睡什么宫女。她扯着那宫女，喝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耶律重恩心里感喟：就是做了西辽王，一样也是不得安生。这皇宫根本就不像是皇宫，只像是一间大府第。他要早早对他的十八皇族说，要他们兴建皇宫。
　　如今他们再也不是十八皇族了，他们都是他的大臣。
　　听到了声音，耶律重恩清醒了，他冷笑着，面对着屋外，说道：“什么人？出来！”
　　冲出来了一群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伊宁城里的人。
　　耶律重恩大声喝道：“你们是谁？敢来刺朕？”
　　那睡在床上的宫女忽地一声喊叫，惊醒来了，她叫道：“大王，他们冲进来了！”
　　原来她在梦里也看到一群人冲入屋来，她才惊叫而醒的。
　　她依偎在耶律重恩的身上，叫道：“圣上，圣上！”
　　赫叶雅看到了耶律重恩，说道：“你原来躲在这里？”
　　耶律重恩笑说道：“我不是躲，朕的皇宫初建，房间不够多，朕要幸妃子宫女、便不得不四处走走，辛苦些了。”赫叶雅大怒，恨道：“耶律重恩，你杀死了我的父母，我不杀你，枉自做人！”
　　耶律重恩说道：“复巢之下，安有完卵？你爹娘也是该死！”
　　赫叶雅叫道：“你也该死！”
　　吉利吉思部的男人从来都要护着女人的，一听得赫叶雅叫耶律重恩该死，便有一人扑上去，虎吼道：“杀了你！”
　　他一刀砍向耶律重恩，耶律重恩护着那个宫女，说道：“莫来，只是找死！”
　　他回手一式“佛指拈花”，正点在那人手腕上，叭地那刀掉在地上。
　　耶律重恩脚一抬，那刀飞起来，他趁势一送，正插在那人的胸前！
　　那人叫道：“你杀不死……吉利吉思部的……英雄！”说毕訇然倒地。
　　耶律重恩再扑上来，手势一翻，人如流水行云，一拍那勇士，那人顺刀来挡，手正拍在刀上，只听得铮一声响，刀便飞了，耶律重恩再一拍他的后颈，那人的后颈便耷下来，他叫一声：“我杀……”
　　不待叫得完全，人便倒下了。
　　赫叶雅抢来，直奔耶律重恩！
　　耶律重恩叫道：“要杀了你，也是容易！”
　　他抓向赫叶雅，忽地改了主意，要是抓住赫叶雅，降服了她，岂不是能对蒙古大汗忽儿毕讨价还价？他抓向赫叶雅的手势一变，手一挽。便把赫叶雅挽向前来。
　　那两个勇士一见，刀再风快，正劈向耶律重恩！
　　耶律重恩再一躲，赫叶雅躲开了。
　　忽地，赫叶雅叫道：“放吹弩！”
　　那吹弩本来是南人用的玩艺儿，但赫叶雅知道耶律重恩武功高强，怕一时降不住他，便放吹弩，众人一齐吹，便有几支小弩箭正射在耶律重恩的臂上！
　　他心一惊，不好，那吹弩吹到了臂上，没有一丝疼痛，一定有毒！
　　赫叶雅叫道：“围起来他，不要走了耶律重恩的人！”
　　皇宫里都杀得净了，地上都是死尸。守在皇宫门前与宫内的人，都是赫叶雅的七千勇士。
　　如果耶律重恩没有新的援军，他必死无疑。
　　耶律重恩仍是护着那个宫女，他知道，那个宫女大有神异、她能看得到未来的祸福，如是能保得下来，一定有大用。
　　但他已是中了弩箭，那吹弩有毒。要在平时，他足可以把那毒逼出，但此时赫叶雅带着人正围攻他，他一丝也懈怠不得，哪里有空闲去逼毒？
　　莫非苍天亡他耶律重恩，要他死在皇宫里？
　　他一阵阵晕眩。偏他身后的宫女不怕，她坐在他身后，说道：“大王，你不能死，你不会死，我看到了！看到了！”
　　耶律重恩精神一振，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宫女好久不出声，忽地她说道：“我看到了，大王正在幸那个女人！”
　　她用手指指着赫叶雅。
　　耶律重恩精神大振，心道：原来是这样，苍天不亡我，我有西辽，怎么会死在她手里？
　　他拿起一把尖刀来，挑了他的十指，放出血来，说道：“赫叶雅，如果你再攻来，我便杀你！”
　　赫叶雅大笑，说道：“你听那个臭丫头满嘴胡话！我怎么会是你耶律重恩的人？我要杀了你！”？
　　赫叶雅扑来！
　　耶律重恩一迎，手掌刚拍上去，便听得一声炸响，原来耶律重恩此时的功力大不如前。竟与赫叶雅的功力相当，赫叶雅大喜，叫道：“快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