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部族首领

 

2024-08-05 15:26:5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吉利吉思族在祭祀，这是一种很古老的祭祀，仪式是庄重的，排成两排的汉子都光着赤膊，头扎红巾，嘿嘿地吼着，在吼声中，祭祀的三牲抬到台上，古老仪式中的最庄重场面出现了：十首领簇拥着赫叶雅，她身着蒙古族的盛装，一直走到了台上，高高的冠，滚边的镶金衣服，扎一条英雄带子，脚踏皮靴。她意气风发，一直到了台上。
　　十首领分站在两旁，他们是她的手下，人人都很谦恭地注视着她。
　　吉利吉思生前最想做的事儿，几次部族争端都不曾解决的问题，在她的手下很顺利地解决了。
　　首领们都很拥戴她，只有她才能带领吉利吉思走向繁荣。
　　两个老人唱着歌，那是蒙古族很古老的歌曲，是唱英雄的过去的，那歌声像在草原上缭绕的鹰，飞来飞去，缭绕不断。
　　赫叶雅挺直她的胸乳，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在圈里养着的母马，不是生养崽子的母马，她是吉利吉思族的雄鹰。
　　老人的喃喃祝语声像是平安时的春梦，在人们的心里飞，一眨眼变成了一种催眠曲子，来来去去地飞绕，使得你再无恐惧。
　　这里水草肥美，这里河水清清，只有扎不罕河水才这般清，从此吉利吉思部族的汉子们能在水边扎营了，他们会唱着歌，用手掌掬水喝。只有乌布苏诺尔湖才这么平静，在湖上飞的大雁会一排排，一串串，姑娘们银铃般的歌声能追逐着大雁，一直飞向远方。
　　这一切都来得不易，该感谢谁呢？
　　赫叶雅清了清她的嗓子，说道：“吉利吉思族的小伙子都是英雄，吉利吉思族的姑娘都是美人儿……”
　　她看看那些剽悍的汉子，看看那些微笑的姑娘，他们都很满意，一心听她说话。
　　赫叶雅说道：“我帮吉利吉思找到了家，我也帮吉利吉思族在大蒙古部族里找到了自己的地位。我求什么？我的父母是黑汗人，他们死在耶律重恩的手里！我求你们了，吉利吉思的英雄们，你们帮我复仇！”
　　人们看着她，他们愿意听她的话，听她说什么，看她是不是能说得动他们，说得他们血热。
　　赫叶雅说道：“其实我的事与你们无干，你们只是吉利吉思族的英雄，只为民族的生存而战，只为民族英勇而战。那好，我是吉利吉思族的首领，你们肯帮首领报仇吗？你们的首领有杀父母的大仇未报，你们的脸面光彩吗？如果你们肯帮我，那好，杀了那个耶律重恩，令他的二十万大军成为溃军，吉利吉思部就再是蒙古族的一个英雄部落！”
　　汉子们怒吼了：“为保草原而战！为首领而战！”
　　忽地有人吼道：“等一等！”
　　这是众首领中的一位，他叫扎努，是吉利吉思部的勇士，除了吉利吉思，他就是最健壮的勇士。他说道：“赫叶雅，你替吉利吉思带来了安定，你做首领，我们无不心悦诚服！可是依吉利吉思部的习惯，首领必得是男人。你不是男人，但你至少是一个吉利吉思部族的男人的女人。母马总跟着她的公马，你是吉利吉思的人，你跟着谁？”
　　赫叶雅大声道：“我是你们部族的人，我一心为部族而战，为部族的大业拚争，我难道做不得部族的首领吗？”
　　扎努喝道：“不行，你是黑汗人，你嫁到了吉利吉思，但大哥死了，你得再在众勇士中摸婚，上天会替你选一个勇士，他不是你的丈夫，从此也只是你的男人。做你男人的这个人无权过问你的部族大事，但他是你的男人。你愿意这么做吗？”
　　众人注视着赫叶雅，她的目光有些迟疑，这是很尴尬的法子。你无法知道那个男人是丑是俊，是老是少，甚至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一个男人，只要他摸到了与赫叶雅相亲的那喜证物，他便可在白天夜里进她的帐，随时来侵犯她。如果她不认可，吉利吉思的人便认定她看不起部族的人，不会一心为部族出力，不会为部族流血。
　　她并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她是一个好女人，只配由吉利吉思那样的勇士才能降服的母马。她低下了头，在万人的沉默中，再复响起扎努的话声：“你不是吉利吉思的女人，你不是马群中的母马，谁会信你？”
　　赫叶雅猛地抬头，她大声叫道：“慢！听我说！”
　　要走开的人们再站住了，听她说话。
　　她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吉利吉思是什么？他是一匹儿马，一匹永不知疲倦的儿马，他天天夜里弄得我睡不着觉。他用鞭子抽我，可他也用那大手摸我揉我，爱抚我，我一到了他身旁，心都化了。我不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你们说，你们吉利吉思再有与我相匹配的男人吗？”
　　女人们都咯咯笑了，有的女人扬声道：“要他们下驹，那不行。要他们做那种事，最能干！”
　　又有一个女人接话道：“让你男人去吧，他夜半三更把你弄得鬼一样嚎，我受不了。”
　　那女人笑说道：“那是叫给你男人听的，你男人不是光会喝酒吧？”
　　女人肆浪的笑声卷起了一阵潮语。议论男人，像提起她们挤奶的牛，骑乘的马，她们有的是话。
　　赫叶雅说道：“好吧。”
　　依吉利吉思族的古例，如果一个部族的女人十分渴欲的话，就由部族的男人承担她的一切，从照料她的衣食起居，到抚慰她夜半三更的渴欲，一切事务都做，像是她的丈夫，但又不是她的丈夫。可能他还有自己的家，但他既是被挑中来照料这女人，一切都是应该的，没什么异议的。部族里由此再也没有人来骚扰这个女人，部族也安定团结。
　　这就是部族的古训。
　　摸喜证，凡是部族里的男人，年纪满了十七岁的男人都可以去摸。有多少男人便有多少摸喜证的马鞭哨条，你只能摸到一条上面有刻痕的马鞭哨条，那个人才是赫叶雅的男人。
　　赫叶雅对着所有的部落人，她得有一个回答。如果她愿意一心留在吉利吉思部，她会答应的。她会成为一个部族里有男人搂抱着，能在夜半酣睡的美丽的女人，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开得鲜艳、俏丽。
　　十首领也看着她，他们也有望中选，无论是娶过亲的男人，或是未成婚的男子，只要你是成年人，便可以成为她的男人。
　　赫叶雅大声道：“你们答应替我报父母大仇，我便答应！”
　　晚上，篝火烧起来了，依古例，这是为赫叶雅举行的一？
　　次婚礼。她是没有婚礼的，但这种聚众欢庆的庆典。便是她的婚礼了。
　　有人在唱，有人在高声呼啸，像在奔马群中呼吼，叫喊，把男人的血性都呼唤来了。
　　赫叶雅不知道是哪一个男人有幸能与她在一起，也不知道那是一个老人或是一个孩子，再就是一个健壮的男人？她只能等待，坐在帐房里等。
　　两个女人来了，一个端着部族那一只最古老最大的铜盆，替她沐发，一缕缕地洗，洗净了她的头发，用风干的花朵去揉，揉得香香的，再用皮老虎吹干。再领她去那澡盆前，替她洗身子。两个女人一边洗一边嗟叹，她像是一个处女，那紧紧绷绷的乳，看去那么高傲地挺立着，像是未经世事的处子。她的眉也紧紧的，上天那么照应她，使得她根本不像一个成过亲的女人。两个女人一边洗，一边说，说她的命运，千万别给她一个老人，或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那样她会受委屈的，他们会懂得什么爱？那个胖些的女人大声笑说道：“让我们家的那一个来吧，他是一头驴！”这女人呸地一声：“你男人哪像人？你看看你自己，那身上跟滚泥浆子的母马，那有一点儿好地方？都是伤、他天天咬你，你不疼？”
　　那个女人一拍这女人的屁股，说道：“你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他咬我时，我心尖子都哆嗦。你有过心尖子哆嗦的经历吗？你没有，你算不得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们说着说着，兴奋起来，说起了男人喝酒。
　　胖女人说道：“他们一喝了酒，眼珠子都是通红的，对着你，咯咯打饱嗝，男人扑你时，那兴奋带着酒劲儿，搂女人的骨头都疼！”
　　那女人说：“对啊，我那男人搂着我，我一夜一夜都睡得香。有几夜他去打仗了，我夜夜睡不好。”
　　咚咚咚咚，鼓声响起来了。两个女人忙着，说道：“那么急，那么急，不赶趟了呢。”
　　她们两个把赫叶雅从澡盆里扯出来，说道：“快，快！”替她擦好，穿上衣服，还吃吃笑：“这么新的衣服，穿它做什么？不如先躺在毡子里，藏着，等男人来摸，连那衣服都省了。”
　　那胖女人一瞪眼：“你知道什么，让男人尝尝脱女人衣服。的着急劲儿，他也乐意。那些男人都是贱脾气，他不脱衣，像不是他弄成的。”
　　咚咚咚的鼓声再响，胖女人嘻嘻笑，说道：“赫叶雅，你也不是第一回了，不用我告诉你，只是你得先摸一摸，他有胡子呢，没胡子，他是一个老人呢，还是一个孩子。莫要弄错了，你再出去，得说出来哪一个是你的人呢。”
　　帐里黑黑的，依古例，帐里是不点灯的，她得与那个男人在暗中寻欢，她也看不清那个男人是谁，上天替她选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是一个很健壮的男人吗？他能满足赫叶雅吗？当她与吉利吉思寻欢后，她第一件事便是想跑去湖边，去洗净她自己，她要跳下去洗。那时吉利吉思对她说：“只有粘拔恩的土地那里有扎不罕河，有乌布苏诺尔湖，那湖水是湛蓝的，我吉利吉思部的族人勇悍，但我们没有那么肥美的土地，没有那么丰美的水草，也就没有像你这么好看的美人。”
　　赫叶雅很紧张，她坐在静夜的帐内等着上天给她送来一个男人，他是什么样子的，是一个老人，还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健壮的勇士，都不由人来选，是上天来替她选这个人。
　　帐外的唱吼声没了，只有一声接一声的马嘶，再沉落下去后，更是显得寂静。
　　那个人该来了吗？赫叶雅用心听着那声音，声音慢慢响起来了，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很沉，像是喝醉了。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不要紧，但愿他别喝醉，他只要不是一个醉鬼，是什么样的人都行！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他似乎不习惯这个毡帐，他自言自语地念叨些什么，然后再进帐来了。
　　他摸索着到了赫叶雅的面前，他站住了，闻得到一股酒气，但那酒气并不很重，看来他没有喝多。赫叶雅轻声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答，那男人轻轻把手摁在她的肩头，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吗？怎么能把手放在女人的肩头，那可不是马背。
　　但他的手再拿下来，好象不知怎么放，再摁住她的头，摸到了她的香气扑鼻的头发。他嗅一嗅头发，像嗅马奶，嗅马奶是不是酸了，坏了。他不是一个很果决的人，他不是一个健壮的男人。此时的赫叶雅竟比在忽儿毕与吉利吉思的狂暴下更怕，她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终于脱衣服了，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她闻到了一股男人的味道，那是在马上飞驰过的男人的味道，他不会是一个老人了吧？他再摸到了赫叶雅，他来为她脱衣服。他怎么那么笨啊，他脱衣服的动作太慢了，太久了，久得令人心痛，令人心烦。他脱去了赫叶雅的衣服，扯她的亵衣时。他激动了，分明听得见他的喘息声，他的急急的粗粗的喘息声令她激动，她闭上了眼睛，但愿他是一个高大英俊的汉子，是一个令她见了怦然心动的男人，不是一个老人或是一个胡髭也没长出来的孩子。
　　他终于躺下了，他躺下了，才想起来赫叶雅，他像是对赫叶雅有些畏惧，他再扯着赫叶雅，把她扯倒，与他并排躺下，两人都长长地喘着粗气。
　　远处，忽地响起了一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笑声很脆，令赫叶雅的心底很是气愤，她那么快乐，为什么那么快乐？赫叶雅此时恨不能大声叫吼起来，大声地问他是谁？大声地吼叫，叫来所有吉利吉思部的男人女人，让他们亮起灯，她好好看看能入她的帐房，从今是她的男人的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在那女人的咯咯笑声中激动起来了，像是赫叶雅的笑激起了他的血热，他搂紧了赫叶雅，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有力气，他不是一个老人，也不是一个孩子。也许他是那个扎努，是那个除了吉利吉思外的部族第一勇士？
　　他很守老规矩，不出一声，只是摁倒了赫叶雅，他很敏捷地扑到了赫叶雅的身上，按着赫叶雅，他不急，像是扑到了野兽的狮虎，先看看周围的环境，再决定它是否吞食猎物。
　　他慢慢地谛听了一会儿，再没有声音了，没有人注视他，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与赫叶雅的亲热，他才决定再继续做下去。
　　赫叶雅觉得出，他是与女人亲热过的，这么说，他就是二个有妻子的男人了，她心里涌来一阵子委屈，但委屈有什么用？在族里任何男人都有权利做她的男人，而不是她的丈夫，因为她是吉利吉思的妻子，她永远都是吉利吉思的妻子，而不是这个人的妻子。他有没有妻子，与她有什么关系？
　　他很温柔，他先是抚摸着赫叶雅的手臂，从她的手肘摸起，一直摸到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摸。他很满意，因为赫叶雅没挤过奶，也没干过粗活儿，她的手指是纤细的，很嫩而且有活力，她的手指也急，在急急地呼应着他，一切都进入正常就好了，所有的呼应都是急迫的。他的手再来摸赫叶雅的乳，他很高兴，那乳像是哺乳期的母牛一样饱满。他有些兴奋了，那是出乎意料的，虽说看到了她的胸很饱满，但男人都惊异她有如此饱胀欲飞的两只鸽子。
　　男人与她亲热，他越来越激动了，他浑身因急躁出了汗，他的身体在一步步舒张，从他的低吼声里听得出那是一只野兽久久困顿后的叫喊。
　　赫叶雅也情急了，她再一次进入了快活中。
　　忽地她流泪了，这个人只能是她的男人，不会是抽打她的丈夫了，她失去了吉利吉思与忽儿毕，她会不会很后悔？
　　赫叶雅用心体会那个男人的亲热，他因为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很快乐。便有些迟疑。再加上他是知道她是部族的首领，心里对她有些畏惧，他就再也不是那吉利吉思打女人支使女人的厉害男人了，他只是一个要听从赫叶雅吩咐的手下，是吉利吉思的一个汉子！
　　他想说话，但他不能说话，没有语言的交媾是沉默的，只有手、身体的各个部分都会说话，那交媾才是甜言蜜语的。柔情似水的，他不会这些，他也不懂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