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2024-08-02 13:39:57   执笔人：独孤红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李强、陆红离开了大厦，管理员还客气的站起相送，那个小贩也目送他俩经摊前过去，这回李强是目不邪视。望着李强的背影，小贩又笑了，他可不知道，李强跟陆红也在笑。
　　到了街角，他找了具公用电话，打电话给罗叔：“罗叔，我小强，让阿炳打电话吧，九龙，‘××酒店’。”
　　话筒里传来罗叔的话声：“你用什么办法让那个女人说的！”
　　“回来再告诉您，不过可以先让您知道，这是陆红的功劳，女人最了解女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你们行，这下阿炳有赏金可以领了，非叫他请客不可，你们现在在那里，我叫车去接你们。”
　　“不用，我跟陆红也想渡海看看热闹去。”
　　话筒里传来罗叔笑声：“那你们去吧，完事以后快回来，我们庆功。”
　　“好，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了，李强跟陆红叫了辆“得士”就直奔码头。
　　又一次的在渡轮上看海，这回虽然心里轻松，可是更没心情了，只希望快一点，别落在香港警方后头。
　　香港警方的行动还是真不慢，两个人刚下“得士”，警车声长鸣，十几辆警车载来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外加英籍警官，一华籍警官跟一批便衣，就围住了“××酒店”。
　　警方带着部份警探、武装警察往酒店里冲，这时从酒店里举着双手跑出个人来，嘴里还直嚷。
　　警察抓住了那个人，李强、陆红看过那个人的照片，也认出了那个人，李强忙说：“那个姓蓝的，跟吕发一起偷渡的那个姓蓝的。”
　　陆红振奋的说：“何莉华没有骗咱们，他在这儿，吕发一定也在这儿了。”
　　姓蓝的被押上了警车，部份便衣干探由一名华籍警官率领，冲进了酒店。
　　陆红说：“他们抓吕发去了，真可惜咱们不能动手。”
　　“别说动手了，”李强说：“连露面都不能。”
　　没一会儿工夫，那个华籍警官带着那些便衣探员从酒店出来了，但却没看见押着任何人。
　　李强、陆红都一怔，陆红说：“怎么回事？”
　　李强说：“没抓着吕发；是何莉华骗了咱们，还是吕发已经不在这儿了？”
　　“姓蓝的一定知道。”
　　“可惜不能问问他。”
　　“怎么办？”
　　“不怕吕发跑掉，可是恐怕咱们看不到热闹了。”
　　“未必，有个笨办法，咱们到他警署门口守着，只要有行动，绝瞒不了咱们。”
　　“要看热闹也只有这笨办法了。”
　　“给罗叔打个电话。”
　　两个人忙走向不远处的一具公用电话。


　　任何一个地方的警署，都是个进进出出非常忙碌的地方，香港警署也不例外。
　　在香港警署对面不远的某处，有人在那儿守着，可是守着的人是阿炳，而不是李强跟陆红。
　　李强和陆红跟罗叔在一起，这是罗叔的意思，他在电话里把李强跟陆红叫了回去，派阿炳来香港警署对面守着，另外派阿清传话出去，全力找寻吕发的踪迹，双管齐下。
　　香港警署进出忙碌，可是没有大批出动的迹象。
　　一直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了，罗叔家的电话突然响了，罗叔忙接听，话筒里传出来的，是阿清的话声：“罗叔，是我！”
　　罗叔的神情紧张而严肃：“怎么样？”
　　“找到了，这个家伙真狡滑——”
　　“少废话，快说，在那里。”
　　“周小子是死人，已经让他进了‘北角’了，离何莉华已经不远了。”
　　“到底在那儿？”罗叔急问。
　　“××道，×方大厦，十楼的一户空屋。”
　　“没有错？”
　　“错不了！”
　　“好，小强跟陆小姐马上赶到。”
　　罗叔挂了电话，把阿清的话告诉李强跟陆红。
　　陆红说：“吕发真有办法，还是让他进了‘北角’。”
　　罗叔说：“如果不是你们说服了何莉华，让她愿意跟咱们合作，要不了多久，吕发一定会出现在她眼前，吕发毕竟是个老狐狸，比乳臭未干的周小子高明多了。”
　　电话铃突然又响了，罗叔拿起话筒，他只说了一句，“知道了，马上要去了。”
　　他挂了电话：“是阿炳，香港警署已经大批出动了。”
　　李强、陆红都没再说什么，冲出门坐上车走了。
　　九点多钟，车子抵达“××道”，“×方大厦”对街停住，关了车灯，熄了火。
　　阿清出现了，开了车门上了车，坐在了后座，他说，香港警察应该快到了。
　　李强说：“阿炳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已经出动了。”
　　陆红问：“清哥，你看见吕发了没有？”
　　“我没有看见。”阿清说：“不过有人看见过他，你们放心，他确实在这栋大厦里。没有把握我不敢打电话，害你们白跑一趟事小，让香港警署以为我谎报，不给我赏金，那我以后可就没得混了。”
　　李强、陆红笑了，李强说：“吕发是个十足的老狐狸，要是不尽快找到他，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这句话刚说完，十几辆警车悄无声息的驰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兵分两路，一路包围了大厦，一路冲进了大厦，行动十分矫捷。
　　十几廿分钟之后，冲进大厦的一部份警察出来了，押着一个人疾快的进入了警车，那个人身材矮胖，样子十分狼狈，李强、陆红虽然没见过吕发本人，可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红顺口轻叫：“吕发。”
　　李强挥了一下拳头，“老狐狸终于落网了。”
　　“强哥，是他没有错吧？”阿清问。
　　李强说：“清哥，你的赏金跑不了了，以后也大大的有得混了。”
　　阿清也兴奋的轻叫一声：“今晚我请客，好好的庆功。”
　　十几辆警车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方大厦”前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红说：“是不是该把这个好消息，赶快报回去。”
　　“对，”李强说：“咱们先回饭店。”


　　车子到了李强、陆红住的饭店，阿清在车里等，李强跟陆红则下了车，因为打完电话还要到罗叔家庆功去。
　　李强跟陆红回到了房间，李强急不可待就让总机挂接台北越洋电话。
　　很快的，电话接通，李强说：“老板，是我们小两口。”
　　陆红含嗔的说了一声：“讨厌。”
　　话筒里传出队长的话声：“好久没接到你们的电话了，正担心你们俩是不是渡蜜月乐昏了头。”
　　“老板放心，冲着我那一口子，也乐昏不了头的。”
　　陆红说：“好啊，队长帮着你占我便宜，回去再跟他算账。”
　　队长当然听不见陆红的话，他在电话那一端说：“交代你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特地打电话给老板，就是为报告好消息，都做成了，他那个姓蓝的合伙人也签了约。”
　　队长当然懂，话筒里传出了他的欢呼：“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不愧是我的好手下，这下让我这个做老板的面子十足，等你们回来，我非好好请请你们不可，等一等……”
　　他像跟别的什么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向李强叫：“董事长让我转告你们，他要好好犒赏犒赏你们。”
　　董事长，那当然是指处长。
　　“老板，请代我们小两口，先谢谢董事长。”
　　“我已经替你们谢过了，董事长还让我转告你们，要你们跟港方连络，看看怎么请咱们的客人到台北来，我们会马上拍发电报，证明你们俩的身份。”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做不到这一点，这趟香港我们就白来了，我们会尽快着手，请再次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电话挂断了，李强把情形告诉了陆红，陆红当然很高兴：“不知道处长会怎么犒赏……”
　　李强说：“以我看，最好的犒赏应该是把你赏给我，把我赏给你。”
　　陆红没想到李强会来这么一句，一怔，脸都红了：“去你的，你什么时候才有正经。”
　　李强微一笑：“现在就有正经了，怎么把吕发跟姓蓝的要过来，押回去，往后去才是真正最难的，咱们到罗叔家狂欢一阵之后，再开始伤神吧。”
　　陆红知道这有多困难，她脸上的羞红马上退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沉重神色，可是她也知道，这个困难的任务非达成不可，否则就像李强说的，这一趟香港就白来了。
　　李强拍了拍她：“小姐，用不着这样，咱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容易也就显不出咱们了，是不是？这趟任务是咱们自己要来的，就要办它个圆圆满满，漂漂亮亮，且舒眉头展笑靥，这样是会妨碍人家的酒兴的。”
　　“可是——”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难倒我的事，别让清哥久等，走吧。”
　　陆红没再说话，任李强抱着出了房间。
　　在李强、陆红在饭店跟台北通电话的同时，阿清也跟罗叔通了电话，所以李强、陆红一到罗叔家，弟兄们都已经聚齐了，酒菜也都已经摆上了。
　　这一顿，当然是尽情吃喝，可是就在大伙儿开怀畅饮，酒酣耳热的当儿，一个弟兄匆匆进来把阿清叫了出去，没一会儿，阿清又脸色凝重的进来了，向罗叔附耳低语，罗叔马上脸色变了：“告诉他，现在少啰嗦，明天我会跟他解决。”
　　阿清又向罗叔附耳低语。
　　罗叔面有愠色：“他想怎么样？”
　　阿清又说了两句。
　　罗叔脸上怒意更浓：“不给面子，好。”
　　罗叔就要站起来。
　　李强全看在了眼里，伸手拦住了罗叔：“罗叔，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罗叔还要站起。
　　李强依然拦住：“您这么说，那就一定关我的事。”
　　“小强——”
　　“您要是不让我知道，那是见外，我跟陆红马上回酒店去。”
　　罗叔沉默了一下，一摆手：“好，阿清，你告诉小强。”
　　阿清说：“吕发的几个死党，知道是我们把吕发卖给了香港警署，很不满意，找来了。”
　　“人呢？”
　　“在外面。”
　　弟兄们这时候都听见了，马上都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冲。
　　李强站了起来：“大家都坐下，没有罗叔的话，谁也不许动。”
　　弟兄们没一个吭声，一个一个的都坐了下去。
　　李强转瞪阿清：“他们想怎么样？”
　　罗叔说：“他们还能怎么样，几个老家伙，都已经穷途末路了，早就看着咱们这些人的地盘眼红，还不是想趁这机会分一杯羹。”
　　“那容易，我跟陆红去应付。”
　　陆红站了起来，两个人要往外走。
　　罗叔说：“小强，这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出面。”
　　“事由我起，怎么不关我的事。”李强说：“罗叔什么身份，出面应付他们，有我们就够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惯了他们的下次，清哥代表您，咱们走。”
　　他跟陆红往外走，阿清巴不得有这个差事，忙跟了上去。
　　弟兄们虽然没有跟出去，可是也都拥到了门口。
　　李强、陆红带着阿清出了屋，到了篱笆外，只见篱笆外的空地上站着五六个人，都穿黑唐装，有一个瘦瘦的年纪比较大，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其他的则都是中年人。
　　这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也都横眉竖目，挺凶的，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架的样子。
　　看了看这几个人，李强说：“清哥，麻烦给我介绍一下。”
　　那瘦老头立即冰冷说：“用不着他介绍，想知道我们都是谁不难，那要看你够不够格知道。”
　　李强说：“我叫阿强，罗叔叔的侄子，台湾来的，你看我够不够格。”
　　瘦老头说：“你不够格，叫老罗出来。”
　　李强说：“恐怕你也不够格叫老罗。”
　　瘦老头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跟我说话！”
　　李强仍然很平静，淡淡的说：“请你嘴巴放干净些，不管我是谁，我今天既然能代表罗叔，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就有我的份量——”
　　一个中年人究然说：“你有份量？好好让我掂掂你的份量。”
　　他踏步上前，挥拳就打。
　　看架式，他像是个有两下子的会家。
　　可是，对李强来说，他像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李强伸手就扣住了他的腕子，上头一扭，底下一腿，够了，中年人摔了个狗吃屎。
　　干净、俐落，阿清跟弟兄们不由鼓掌叫好，轰雷也似的。
　　中年人爬起来了，满嘴是血。
　　瘦老头等脸上全变了色，既惊又怒，满嘴血的中年人，跟那另几个，叫骂声中挽袖子，都要上。
　　瘦老头叫得更大声：“老罗，你支使乳臭未干的小子打人……”
　　李强说：“你说这话不讲理，打人的是你的人，我只是自卫。”
　　这还真是实情。
　　阿清一旁也帮了腔：“他的年纪是轻了些，可是他是个有来头的啊，他是我们罗叔结拜大哥的儿子，姓李，你们不会忘了吧。”
　　瘦老头一怔：“什么，他是李老大的儿子？”
　　“对。”阿清说：“就是当年你们都叫李大爷的那位。”
　　瘦老头迟疑了一下：“谁的儿子又怎么样，那是当年，现在已经过时了。”
　　话虽这么说，语气已经不再那么横了。
　　“一点不错。”李强说：“现在你们连罗叔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能指望你们认识谁？”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跃跃欲动的那几个中年人，却是始终没有动。
　　瘦老头还待再说。
　　李强抬手拦住：“咱们不必再在这些枝节上浪费时间了，里面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我代表罗叔出来说话，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也不必再计较了，说吧，你们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你明知故问。”瘦老头叫着说：“大家都是一条路上的，你们怎么能出卖阿发——”
　　“敢情你们是为吕发打抱不平来了。”李强说。
　　“对，”瘦老头猛一点头。
　　李强没让他说下去：“既然你们都这么够意思，为什么在吕发被捕之前，你们没有人出面接济他、照顾他，在他被捕之后，却马上出面找罗叔叫嚷。”
　　一句话问住了瘦老头，堵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强接着说：“既然在吕发被捕之前，你们表现得那么不够意思，在吕发被捕之后，你们就没有资格出面为他打抱不平，你认为我说得有理吗？”
　　瘦老头一张老脸都胀红了，他到底还是憋出了一句话：“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们是为他打抱不平定了。”
　　李强淡然一笑：“不要再冠冕堂皇说什么打抱不平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这种强出头，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瘦老头显然恼羞成怒了，跳脚暴叫：“好小子，你居然敢——好，就算我们是别有用心，老罗如果不给一个满意的交代，别想让我们善罢甘休？”
　　李强说：“今天我代表罗叔，我说的就是罗叔说的，我没有办法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合理交代，你们又打算怎么不善罢干休呢？”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阴冷一句：“你会知道的，这就是。”
　　他就要抬手。
　　陆红比他快了一步，玉手一扬，寒光疾闪，接下来就是那矮胖中年人一声惨叫，他左手急忙抓住了右手腕。
　　现在大家都看见了，矮胖中年人右手背上插着一把既薄又短小的飞刀，而在他的脚下，却掉着一把手枪。
　　显然，他是打算对李强开枪。
　　陆红的这一手，惊住了瘦老头等，也们没想到，站在李强旁边的这位美女，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好手。
　　陆红的这一手，也换来了阿清跟弟兄们又一声轰雷般的鼓掌跟叫好。接着，阿清跟弟兄们又不满矮胖中年人的那一手，叫好变成了怒骂，大家都要动。
　　李强拍手拦住了阿清跟弟兄们：“清哥，他们尽可以不仁，但是我们不能有一点不义——”
　　阿清跟弟兄们马上静了下来。
　　李强转望矮胖中年人：“我已知道了，原来就是这，我告诉你，玩这一套，你还差得远，不服气尽可以从你们这些人里面，找一个比你高明的好手，跟我玩玩试试。”
　　李强为什么让他找别人，因为他的右手已经暂时不能用了。
　　嘴还在流血的那个中年人突然说：“我陪你玩了。”
　　他抬手摸腰，飞快的拔出了一把枪。
　　他的动作算是相当快，也够干净俐落，比矮胖的那一个的确是高明多了。
　　但是，当他拔出枪的时候，他怔住了，枪根本就没敢再往上抬。
　　大家都看见了，李强的手里握了把枪，并且已经瞄准他了。
　　强弱高下已经很明显了。
　　嘴还在流血的中年人又缓缓的把他的枪藏回了腰里。
　　李强也垂下了手：“哪位还不愿善罢甘休。”
　　没有人再动了，也没有人再吭声了。
　　瘦老头一跺脚，转身去了。
　　树倒猢孙散，群龙无首，几个中年人也一个个转身跟着走了，转眼间，走得都看不见。
　　李强一扬手：“喝酒！”
　　欢声雷动，阿清跟弟兄们众星拱月似的，拥着李强跟陆红进了屋，罗叔含笑迎二人，拍了拍他们两个：“有你们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豪杰出少年，我们是不能不服老了。”
　　大家又喝，气氛比刚才还要热烈；斗酒也斗得更厉害。
　　这些弟兄们，哪一个不崇拜英雄，当然少不了向李强、陆红敬酒。
　　一个一个的喝，一杯一杯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