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2024-08-13 17:54:54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就在双方剑拔弓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东面屋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大声道：“老么，我来助你！”
　　来人从屋上疾掠而下，赫然竟是老翰林。
　　宋七刀一见是自己的哥哥，神色一怔道：“大哥，你是个好人，你不该淌这浑水……”
　　老翰林苦涩一笑道：“不，老么，我知道你已洗心革面，虽然你过去杀人太多，但十年来你做的好事足可抵过，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
　　宋七刀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来解决，你不要管！”
　　老翰林态度很坚决，沉声道：“老么，血浓于水，我不能看着我弟弟被人杀死！”
　　金糊涂骂道：“老混球，你一向最通情达理，今天怎么这样护短？为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弟弟，就这么是非不分区黑白了？”
　　老翰林身形一转，面向金糊涂正色道：“金糊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这个么弟人并不坏，当年老夫因未善加教导，才使他误入歧途，要知人谁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金糊涂失笑道：“去你的，你这个弟弟若是好人，那天底下就找不出一个坏人来了！我吿诉你，老混球，你这个弟弟坏透了，他一生杀人无数，破坏了无数美满家庭，这些事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他人老了还不甘寂寞，运用财势把人家年纪轻轻的姑娘娶过门来逞其兽欲，似这般坏事作绝的老贼头，你还说他人不坏，真亏你还是个读过书做过官的人，简直狗屁嘛！”
　　老翰林道：“金糊涂，你存心跟老夫作对到底不成？”
　　金糊涂用力一点头道：“不错，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再打一架，今天我不把你摆平在这里，我就不姓金！”
　　老翰林突然纵声大笑，道：“好，老夫不妨把话说清楚一点，谁要伤害我这个弟弟，除非先把老夫杀了！”
　　金糊涂道：“你这个老糊涂要死还不容易，过来，我成全你！”
　　老翰林愤怒的纵扑过去，手中拐杖一举，照头便打，喝道：“接招！”
　　金糊涂金剑一抬，架住他的拐杖，笑道：“今天我金糊涂总算碰上比我更糊涂的人了！”
　　身形一侧，剑随身走，一招“玉笛横吹”，长剑已然摸向老翰林腰间。
　　老翰林一跳避过，拐杖“呼”的一抡，反扫金糊涂胸部。
　　两人，就在院上大打出手，双方各出绝招，斗成了一团。
　　宋七刀到了这时，已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当下长剑一横，喝道：“林歌，你出招吧！”
　　林歌微笑道：“来了。”
　　长剑当胸一圈，突如灵蛇吐信刺了出去。
　　宋七刀举剑一拨，再巧妙的一绞，竟将林歌的长剑压在下面，一出手就表现出其不凡的剑术。
　　林歌只觉好像有一座山落到了自己的剑上，不禁心头一栗，连忙抽剑倒退三步。
　　宋七刀立刻乘机发动猛攻，长剑连闪，剑光霍霍，势如排山倒海涌了上去。
　　他虽以飞刀闻名于世，但在剑术上也有非凡的成就，一举就将林歌压制，逼得林歌只好暂采守势。
　　林歌接了他几招后，已知他的剑法不在金糊涂之下，而且功力深厚无比，每一剑均挟着雄浑无比的力道，其势足可开山碎碑；这是他下江湖以来碰到的最可怕的劲敌，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但同时也激起一股好胜之心，当下大喝一声，亦以最猛烈的招式展开反击。
　　这一仗，他是志在必得，主要是要替未婚妻报杀父之仇，今天未婚妻又在现杨，故无轮如何不能输。
　　但是，宋七刀的斗志比他更旺盛，因为这一仗有关他的生死存亡，他实在不愿放弃苏州城所建立的一切，虽然现在他的真实面目已被揭穿，但如果他能够将林歌等五人一一击杀，则一切仍有挽回之望，是故他斗志高昂，倾力相搏。
　　双剑，就在院上织成了一片令人目怵心惊的光网，越斗越猛烈，犹如二虎相斗。
　　两人一口气打了五六十招，才见身形一分，各自跃开一边。
　　初度交锋，没有分出高下。
　　两人开始仗剑游步，绕圏打转，好像两只斗鸡怒目相对，准备作二度搏击。
　　绕圈三匝，林歌又先发难，长剑一振，飘身直进，剑锋如电奔向宋七刀的腹部。
　　宋七刀“哼”的冷笑一声，身子忽然飘起一丈多高，空中反腕挥剑，只见剑光一闪，剑尖已然点近林歌的头上百会穴，恰似从天而下的一道闪电，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林歌身子一挫一偏，长剑“一柱擎天”，向上冲去。
　　只听“叮”然一响，一上一下两把剑尖竟碰个正着，宋七刀由于人在空中，经这一撞击，整个人又向上飘起数尺。
　　次瞬间，只见他在空中打了一转，长剑突然舞出一团火伞般的刺目光圈，对着地上的林歌直罩而下。
　　林歌顿足暴退，不料才退出寻丈，那团落到地上的火伞一变而为火球，快速的滚到林歌跟前，剑声嘶嘶，声势异常惊人，似要一口将林歌呑噬。
　　“好剑法！”
　　林歌喝采声中，运剑刺入那团火球，一阵搅动。
　　“铮！铮！铮！”
　　一片锐厉的金铁交鸣声中，林歌好像遇上一阵强烈的暴风，整个人突向一旁摔跌出去。
　　“哎呀！”水蜜桃失声惊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歌摔落地上之际，宋七刀如一头猛虎一跃而上，吐剑向林歌腰上疾刺而下。
　　林歌手脚却灵活异常，只见他身子一翻，跪起一脚，振剑刺出。
　　又是“叮”然一响，双剑又碰个正着，宋七刀反被震退了两步。
　　林歌乘机起身直欺上前，长剑怪招连施，展开一揄攻势，将宋七刀迫得节节后退……
　　另一边，金糊涂和老翰林也打得非常剧烈，老翰林手中一支拐杖功力异常雄浑，每一出手均是雷霆万钧之势，但金糊涂也不含糊，他的剑法另有一功，极尽轻灵诡异之能事，一味的避实击虚，并未被老翰林凌厉的攻势压制下去。
　　两人剑来杖往斗了百多招，仍然势均力敌，难分强弱，朱五绝看得技痒，便开口道：“金糊涂，你歇歇，改由我来跟他玩玩如何？”
　　金糊涂笑道：“不必，这老混球年老体衰，我再多跟他打几转，他就吃不消了，你还是去注意那正点儿，别让他溜走！”
　　说话间，长剑如龙游走，紧紧缠住老翰林，不让老翰林有喘息的机会。
　　这时候，萧宅的上下人都已现身围聚一边观战，有二妾高氏、三妾常氏、四妾翟氏，六妾吕氏及萧长丰等六个男仆，独不见大妾范氏。
　　四个侍妾都不谙武事，只能站在一旁胆战心惊，老管家萧长丰跃跃欲试，却被洪振堂监视住，他似乎自知不是洪振堂的对手，故终于不敢动手。
　　水蜜桃最关心林歌与宋七刀的战局，这时看见林歌的攻势渐弱，无力击败宋七刀，不禁又心急起来，忍不住发问道：“林歌，你支持得了么？”
　　林歌答道：“不要紧，我——”
　　不料一语未了，战况突起变化，宋七刀忽然使出一招怪异的剑法，将林歌震退三步，紧接着剑如闪光进飞，一口气攻出了七剑。
　　这七剑，一剑比一剑奇妙，变化万端，紧密无隙，而且一气呵成。
　　林歌只封挡了前面的六剑，最后的第七剑已躲避无法，只觉肩上一凉，顿吿中剑。
　　水蜜桃大急叫道：“快退！”
　　林歌没有退，反而运剑硬上，而且也突然使出了一连串诡奇绝伦的招式。
　　这串招式，共只五招，但见长剑似龙闹云，又似蝴飘飞，一瞬即已使完。
　　宋七刀闷哼一声，颠出三步。
　　原来，他也挂彩了，左臂上中了一剑，鲜血如泉涌了出来。
　　老翰林一面与金糊涂拼斗，一面很注意弟弟的情况，这时一见弟弟受伤，心中甚急，突然左手一抖，掷出一物，大叫道：“老么，快走！”
　　一语甫毕，他掷出的那件东西已落在地上，只听“蓬”的一声巨响，落在地上的那件东西顿时炸开，逬射出一大团的白色浓烟。
　　浓烟倏忽扩散数丈，顿将在场众人一齐淹没。
　　是烟幕弹。
　　场上顿时大乱，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水蜜桃靠道：“林歌！林歌！你没事吧？”
　　没听见林歌回答。
　　浓烟笼罩下，个个成了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片刻之后，才见金糊涂、朱五绝、洪振堂从烟幕中飞出，飞上了屋顶。
　　林歌、宋七刀和老翰林三人情况不明，只听水蜜桃在浓烟中频频呼唤“林歌”……
　　金糊涂也在屋上大叫道：“林歌，你怎样啊？”
　　浓烟里面，静悄梢的没有一点声响。
　　朱五绝着慌道：“林歌，你死了不成？”
　　忽然，一条人影从烟幕中飞出，飞上了另一边的屋顶——是老翰林。
　　他落到屋上时，也神色惶急的对着下面的烟幕大叫道：“老么！老么！你没事吧？”
　　忽听水蜜桃在烟幕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金糊涂、朱五绝和洪振堂一听到水蜜桃的哭声，不禁相顾失色，情知不妙了。
　　水蜜桃必是摸着了林歌的尸体，所以才失声痛哭起来的。
　　林歌死了？
　　他竟然反而死在宋七刀的剑下？
　　一瞬间，一股悲怆袭上了金糊涂、朱五绝和洪振堂三人的心头，他们三人与林歌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太久，可是都已经深深的佩服林歌这个人，认定林歌是当今武林的一朵奇葩，其前途必是无可限量的，可是他竟然凋谢了，竟然死在万恶的宋七刀的剑下。
　　其中，就属金糊涂最为伤心，他自从与林歌交过一次手后，对林歌的剑术佩服万分，产生了“英雄相惜”的感情，而视林歌为最值得结交的朋友，是以这时伤心已极，热泪盈眶，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该有这种结果的……”
　　洪振堂忽然道：“不对，你们快看！”
　　原来，这时浓烟已渐飘散，烟幕中的情景已然隐约呈现出来了。
　　金糊涂和朱五绝定睛一瞧，不禁一楞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看见的怪现象是：林歌笔直的站在地上，而宋七刀一动不动的停留在空中。
　　宋七刀竟能悬空不坠？
　　他们再仔细一瞧，终于看清楚了，实际情形是这样的：林歌笔直的站在地上，右手上的长剑髙举作“一柱擎天”之式，而剑上挑着宋七刀。
　　剑刺入宋七刀的腰部约有半尺深，鲜血正沿剑流下，而悬空作飞跃状的宋七刀已经气绝了。
　　金糊涂三人看清了实际情形之后，难掩心中的欢欣，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
　　水蜜桃蹲在地上掩面痛哭，听见金糊涂三人的欢呼声，才放下双手去看，一看林歌并未死，反将宋七刀剌杀在剑上，不禁一呆道：“林歌，你……”
　　这时候，林歌才将剑慢慢放下，让宋七刀的尸体落到地上，抽回长剑，回对水蜜桃一笑道：“蜜桃，我总算幸不辱命，为你报了杀父之仇了！”
　　金糊涂三人从屋上跳下，朱五绝接口笑道：“也为天下苍生除去一个大害！”
　　老翰林老泪纵横，呆呆的站屋上。
　　宋七刀的四个侍妾和仆人则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像木雕泥塑之人。
　　林歌四顾一眼，说道：“咱们该走了。”
　　金糊涂点头道：“对，该走了——五绝，你打算那里去？”
　　朱五绝道：“扬州。”
　　金糊涂笑道：“好，咱们骑马上扬州！”
　　朱五绝向林歌问道：“林歌，你呢？”
　　金糊涂不待林歌回答，拉朱五绝便走，道：“呆子，你还指望他跟咱们去扬州不成？快走！快走！”
　　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林歌叫道：“慢着！”
　　金糊涂和朱五绝已走出数步，闻言停住问道：“干什么？”
　　林歌道：“你们说过的，每人要捐出五百两银子协助我们建善堂，收容孤儿！”
　　金糊涂嘻嘻一笑道：“不错，等你们请我们喝喜酒时，再连同贺礼一起奉上便了！”
　　语毕，拉着朱五绝撒腿便跑，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林歌道：“快追，别让他们溜掉！”
　　他急急拉起水蜜桃，发足追了出去。


　　从这天开始，青年奇侠“林歌”的名字，渐渐在武林中传开，他的武功，他的智慧，他的品行，深深的打入人们的脑际里。
　　而他本人呢？他和水蜜桃“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在开封府的城郊建立了一个小家庭。
　　这个小家庭其实不小，除了他们夫妇之外，还外带六个小孩。
　　他们为这个小家庭取了一个名字，叫“及人善堂”，他们自己则“隐姓埋名”，只有少数知己知道“及人善堂”的男女主人是“林歌”和“水蜜桃”，这因为他们还年轻，还打算行道武林，为了孩子的安全计，他们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是谁。
　　起初，他们日子过得十分愉快，不料后来“及人善堂”渐渐为人所知了，于是他们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经常会在半夜里听到屋外有婴儿的哭声，出去一看就会捡到一个婴儿，于是乎不到半年，他们的“孩子”已多达三十几个，只忙得水蜜桃头未梳脸未洗，大叫“吃不消”矣！
　　林歌也感到吃不消，原因是把孩子送来“及人善堂”的多，而前来“及人善堂”捐献的少，他的经济渐感拮据，感到无力抚养嗷嗷待哺的三十余口之家了。
　　“要赶快想办法赚钱，否则大家要没饭吃了！”
　　刚好这一天，金剑葫芦客到访，他带来了一个可使林歌赚大钱的消息，林歌听了后，决定前往一试。
　　金糊涂道：“但是要小心，这件事透着几分蹊晓，说不定有阴谋哩！”
　　林歌道：“不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决定去赚他一笔……”
　　金糊涂道：“我可不能陪你去，我打算去南方找一个失踪了十多年的朋友。”
　　林歌道：“你不去更好，免得跟我竞争！”
　　金糊涂造：“何时动身？”
　　林歌道：“明天。”


　　次日，林歌动身离开了“及人善堂”，也就此又展开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可歌可泣的故事——“侠歌”。

　　（全文完）

　　“轩辕剑侠”提供图档，“猫大侠”OCR校对，“未来”据台万盛版二校于20240809下午16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