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上阴山

 

2022-01-11 19:12:39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十日后的一个夜晚，吕梁山深处突然冒起四条黑影，飞快地往上攀登而去，在大石崇岭的掩障了，四条人影时显时隐——
　　这当不用说是玄静子师徒四人了，只见四人风驰电掣般奔着，直向一低凹的谷地驰去——
　　此时天上有浓密的云层，大地黑暗得紧，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刻。突然前行玄静子一招手，四人俱立刻定住身形——
　　远远一个大庄院已经露出来，只见内中盏灯也无，气氛寂静凶险已极，似乎里面伏有十万甲兵似的——
　　噶丽丝正要开口讯问，突然玄静子一指前方，脱口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三人立刻向师父手指处看去，只见前面林梢上飞跃着一雪白人影，其快捷程度直如飘风鬼魅，竟似足不沾树地向庄内陨落而去。
　　“什么人这般大胆？”噶丽丝说道：“毫不知道隐蔽自己身形？”四周黑漆的空间，这点白影确是显得现眼得紧。
　　玄静子惊叹一声，道：“不知是何方高手，功力竟这般高法，即是掌门师兄来恐也得给他较下去——”
　　玄静子说完一招手，四人又联袂向庄处奔去，看看尚距于桂书的老巢不足三十丈——
　　庄内陡地灯火通明，紧接着一阵豪笑，一个阴沉的声音喝道：“朋友，你可真是信人，不过胆子太大了，你投牒来咱们‘祥明庄’，到底意欲何为？”
　　蓦地一个朗阔的笑声，应道：“你老子是来要人的，速将浮了的人放出，否则可有你好看的！”
　　玄静子即刻又定住身形不前，侧耳静听一会儿，才向杨池萍等说道：“是于桂书那老儿，不知他在与谁说话，可是那先前进去的白影？”
　　这庄内说话的人果是蜈蚣帮坐镇吕梁的于桂书，此时面对着一个白衫罩体，并且与黑衣人般也只露出一只眼睛的怪人——
　　“黑衣人是你的什么？”于桂书向这奇特的白衣人喝问道。
　　这白衣人冷冷一笑，道：“你连自己都快顾不了了，还要管别的，快将你关的人全都放出！”
　　噶丽丝一听庄内谈到黑衣人，突地一晃身就要往里面闯去——
　　玄静子老成持重，一把拉住，轻声嘱道：“别妄动，孩子！趁他们争执之时正好让咱们去救人，这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呢！”
　　噶丽丝虽然甚想去看看那白影是谁，但听师父言后，不得已只好先压制住自己澎湃的欲望。
　　玄静子一挥手，四人悄悄从后院掩入——
　　“祥明庄”只有“云台庄”一半大，此时见内中大半人手都聚集到前面，围住那白影人去了。
　　“这可正是救人的时候！”玄静子暗忖道，立刻一晃身抢进内院，一间一间搜索过去——
　　玄静子知道三个徒儿俱经验甚浅，不敢让她们分开个别行动，于是只好四人一块，渐渐向内屋深入。
　　且说玄静子师徒一行层层深入，想是庄内人手俱到外面围困白衣人去了，偌大的内室竟空虚无人，显得如此寂静荡回。
　　蓦然屋外——
　　当！
　　一声嘹亮已极的钟声，伴着娓娓的袅音，接着又是一阵呐喊喧哗——
　　噶丽丝心弦陡地一震，不自觉要朝那发声处奔去，玄静子连忙又一拦，侧耳静听一会，轻声说道：“外面已经动手！咱们也赶快着手救人，也算是助白衣人一臂之力。”
　　四人飞快朝内屋闪去，偶尔一两个看守庄丁，全被玄静子晃身眼间，一招点倒——
　　渐渐愈进愈内，曲折的甬道也快到了尽头，四面的房间俱被她们搜查过，竟是蛛丝马迹也没有——
　　杨池萍寻得有些心焦，不耐烦道：“师父，二师伯会被藏在哪里？咱们这样找下去要找多久？”
　　玄静子灵机一动，突然说道：“跟我来，咱有法子能找到二师伯！”说着很快又朝前奔进，远远竟显是个大厅来，内中灯光倒甚明亮——
　　厅中布置得辉丽堂皇，四壁镶满五彩透明的玻璃砖，一只只吊灯悬贴着四壁，更反射出艳丽光彩。
　　厅内顶端，陈设了一张一丈余长的巨桌，桌端壁上挂着面黄色锦旗，旗面绣着条三尺余长的黑大蜈蚣，这正是蜈蚣帮长老地位标记——
　　桌前寰列站着五个大汉，想是留守与护帮旗的——
　　这五人看来功夫俱不弱，玄静子等尚未临到厅门，其中一面孔黝黑，身形甚是高大的汉子喝道：“是谁？交出令旗！”
　　“呛啷！”
　　杨池萍等三人长剑已是出鞘，这五人俱是一流好手，闻兵刃撞击声也知来者不善，那大汉又喝道：“是敌是友速速申明，否则咱‘皖中五鬼’可要不客气了！”
　　哈哈一串银铃笑声，跟着杨池萍一晃身从后扬剑冲出，娇叱道：“你们要客气可也客气不了！”
　　这皖中五虎俱属蜈蚣帮中一等护法，被派在“祥明庄”随着于桂书，今日因白衣人投牒谓要独自闯山要人，因此被派着看守这厅堂重地。
　　皖中五虎的老大插翼虎纪昌善使一把锯齿钢刀，两臂神力惊人，老二飞天虎才敬曦，轻身功夫特佳。老三白额虎向轩，老四穿山虎俱是使大力，老五笑面虎使长剑，最善于暗器。
　　这五虎一见来人竟是一年青美丽的道姑，都不禁一怔，接着后面又踱出两个道姑，还有一位青衫罩体绝色无双的女子。
　　杨池萍见五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立刻凤脸如罩寒霜，沉声喝道：“速速将‘澄欲真人’交出来，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插翼虎一怔后已是回复过来，闻言大怒骂道：“哪里来的野……”下面话还未骂出口，玄静子已轻声喝道：“住口！我全真教玄静子有礼了，敢问施主是五虎中插翼虎纪昌吗？”
　　前已说过玄静子的名头在江湖上甚少人知，但全真教的威望，仍足令纪昌稍加顾虑——
　　“哈哈！”纪昌粗暴地笑着：“原来是全真教的大师驾到，大师可是与白衣人一起的？”说话的态度带着些狂傲与鄙视。
　　杨池萍怒喝道：“你敢对我师不敬！非叫你吃我一剑不可！”说着一扬剑就要上前。
　　玄静子一挥手将杨池萍拦住，仍很客气道：“咱们与白衣人不是一起的，但也可说是一起的，敢问贵庄将咱们全真教的人藏在何处？”
　　虽然玄静子的名头不响亮，但她双目中射出的威稜，正显出她内功修养，还有她独特超人的气质，自然令人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
　　皖中五虎在帮中地位很高，帮内一切机密也大都知晓，只见纪昌巨眼一瞪，答道：“咱们这里没有全真教的人，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噶丽丝也被激怒起来，转头向玄静子道：“好狂妄的口气，师父，咱先将他们制了，再寻二师伯。”
　　玄静子未有回答，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大厅四周，她只觉这厅堂奇特已极，虽修建得如此好法，但其所处地位形势却不是整庄最重要的——
　　玄静子这一旁而顾他，使得皖中五虎暴怒起来，老二飞天虎才敬曦，喝道：“吠！你们那个要上来？”
　　玄静子仍继续勘察这大厅，似乎大厅内有什么秘密似的，仅向杨池萍等一挥手——
　　杨池萍见师父允许自己出战，大喜之下一领长剑喝道：“你们哪个出来受死！”
　　宋昆兰、噶丽丝也不甘寂寞，刷刷两声也跃上前来——
　　皖中五虎除了老大插翼虎为人较正直外，其余俱是下流好色之徒，眼见前面站着两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噶丽丝与杨池萍，还有不动心的？
　　笑面虎木光锐已当先出手，一剑朝噶丽丝刺来。杨池萍与宋昆兰也立刻被另四人团团围住。
　　杨池萍三人中以宋昆兰武功最高，噶丽丝与杨池萍不相上下。五虎中以大虎纪昌功力最深，老五、老二次之——
　　且说三人被分成三处，噶丽丝与笑面虎，杨池萍与飞天虎、穿山虎邓禹一起，宋昆兰与大虎、三虎一团狠狠打起来。
　　先看噶丽丝这一边，三人中可说以她最为轻松，一只青钢剑上下翻飞着，十招不到已尽占优势。
　　笑面虎虽技差一筹，但他生性机智阴沉，经验又丰，一时之间，倒被他硬撑住——
　　噶丽丝知道此时自己等深入敌方腹地，如不是白衣人将全庄帮众吸住，自己哪有如此轻易进来的道理，因此立刻生出速战速决的念头。
　　蓦地她剑式一变，一只长剑歪歪斜斜走之字起来，这正是全真派中一极怪诡的剑法——“彤兰七剑”。
　　只见她一招“横刀断流”手中剑一抖，蓦地将笑面虎剑逼开一尺，紧接着长剑微扬，迅疾无俦地向木光锐当胸插入。
　　飞天虎被她这招逼得一退，噶丽丝的长剑从他胸前划过，差一寸即要了他的命——
　　木光锐惊得一身冷汗，立刻手中绝招尽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严密地将周身护住——
　　噶丽丝虽是技高一筹，但一因经验太少，另方面又因对方只防不攻，所以一时间也攻其不下。
　　再说宋昆兰与杨池萍方面——
　　杨池萍虽是玄静子第一位门徒，但因天性较浮，资质也赶不上宋昆兰，故武功仍差宋昆兰些许，只见她一只长剑滑如游鱼，勉强抵住飞天虎与穿山虎。
　　而宋昆兰对插翼虎纪昌与白额虎犹感游刃有余。
　　八人分成三堆，快如闪电般斗着，因为“祥明庄”内除了五虎外，余人大部皆出去围白衣人了，因此八人斗了半天，仍无人来接应。
　　插翼虎有些心焦，口中怒哼着，一把锯齿嶙嶙的大刀，势若奔雷般招招砍向宋昆兰要害。
　　宋昆兰得着玄静子全部真传，身手施处姿态妙漫已极，轻灵刁钻的挑点，使得纪昌与向轩防不胜防，还幸插翼虎纪昌臂力雄厚，牵制了宋昆兰剑式不少。
　　一个时辰过去，五虎俱显得心焦气躁，尤其笑面虎木光锐，更被噶丽丝占尽上风，身上也已挂伤好几处——
　　突然一声惨叫，白额虎第一个被宋昆兰刺倒在地，立刻插翼虎觉得压力大增，一把锯刀几乎要施展不开来——
　　噶丽丝与杨池萍俱有些眼红，竟让宋昆兰首先得手，立刻两人也同时加劲进攻，顿时笑面虎木光锐险象环生。
　　蓦然又一声惨呼，杨池萍处也已得手，只见穿山虎捧着右臂，表情痛苦地退出战圈，殷红的鲜血从他手缝中不停涌出。
　　此时宋昆兰等三人俱是一个对敌一个，其中以噶丽丝最为气愤，两位师姐俱有战绩，只有她仍是白卷一张——
　　晃眼又过去半个时辰，五虎剩下的三虎已至力穷势尽之际，噶丽丝、杨池萍等也香汗淋淋。
　　突然玄静子轻轻呼道：“徒儿住手，听我说话！”
　　噶丽丝与两位师姐俱立刻跳出圈子，疑惑地望着师父，奇怪师父为何在大功告成前的一刻，阻止她们出手？并且五虎也是如此奇怪。
　　玄静子仍是平和地说道：“纪昌，贫道也知你们成名不易，不忍心见你们毁于一旦，难道你们为着‘蜈蚣帮’或是‘黄衣魔僧’竟肯如此舍命吗？”
　　插翼虎微愕，不知玄静子语含何意，只好答道：“大师成全咱们，在下感激心领，但人各有志，大师还是别管旁人闲事！”
　　想是玄静子超人的风姿，还有一直祥和的态度，令纪昌生出敬畏之感，因此纪昌此时才会如此客气。
　　玄静子笑笑，道：“不！我从不愿管别人闲事，不过因贵帮将咱们派中澄欲真人囚住，我玄静子才不得不管！”
　　笑面虎气息刚定，接口说道：“咱们这里并没有什么澄欲真人，大师如不信尽可四处搜查。”
　　玄静子哈哈笑起来，道：“别的屋子我们已搜过，并未藏得有人，但刚才经我一番勘察，这大厅壁后必定另有暗室，咱可说得对？”
　　玄静子自然的泰然风度，令五虎俱心服不已，一见她全无敌意的笑容，就再也对她生不出敌对的心理。
　　玄静子见他们久久不回答，又和颜说道：“咱们全真派与你们五虎素无纠葛，何不放个人情让咱们将人带走，以免有伤相互间和气。”
　　插翼虎长叹一声，道：“承大师看得起在下兄弟，咱们败在大师弟子手下自无话可说，只好向庄主请失责之罪，既然大师能发现壁内另有暗室，还请大师自己去寻暗门开关吧！不过在下私自告你，澄欲真人已不在里面了！”
　　玄静子一急，呼道：“不在内中？哪到什么地方去了，里面还藏有什么人？”
　　插翼虎摇摇头，不肯再加答复，一挥手领着兄弟四人丧气地退去。
　　玄静子师徒四人静看五虎离去，立刻周遭变得寂沉异常，这里距外面白衣人与于桂书相会的场所已很远，但在这夜阑人静之时，仍隐隐传来呼喊之声。
　　噶丽丝有些心急，催促玄静子道：“师父，赶紧寻觅暗门关键吧，否则再迟些五虎带了人来就麻烦了！”
　　玄静子点点头，缓步向大桌走去，虽是步伐徐徐，但起落间仍似行云流水，迅捷得紧。
　　大桌光秃秃的，除了一些烛台陈设外，别的一无所有。
　　蜈蚣帮旗帜的标记，贴着墙挂着，因下端垂着条厚重枕木，虽旗质轻柔，仍丝毫不显得飘浮。
　　玄静子在徒儿与五虎剧战时，早已将全室摸了个透，此时毫不犹豫，径抓起枕木，在其顶端轻轻一捏一扭，突然一阵机械轧轧声——
　　就在离桌不足三尺处，慢慢裂开一条高五尺宽两尺的暗门，内中竟有微弱灯光隐隐射出。
　　杨池萍欢呼一声，道：“师父真是神人！怎会这么快就发现机关的？”
　　玄静子当先朝内中走去，笑着道：“这也花费我一个多时辰呢！只要小心仔细谁都会发现的。”
　　一进暗门，是条下降而长长的地道，内中光线较外边暗了许多，地道两旁俱是一间间像牢狱般囚房。
　　但正如插翼虎所说，里面并没有澄欲真人，而且别的人也没有，四人都有些失望，渐渐已快到地道尽头，突然一声怒吼喝道：“蜈蚣帮的小子吗？大爷这点皮肉之苦尚受得了，要我说出黑衣人是谁可是万难，哈哈！”
　　噶丽丝陡地一震，出声呼道：“是谁？咱们是全真派的！”清脆的声音悦耳异常，在这冗长寂静的地道间，回响不绝。
　　又是那声音“咦！”一声，奇道：“全真派？你们不是蜈蚣帮的小子？”
　　这时玄静子四人俱奔至最后一间发声的地方，只见内中一个八尺来高巨汉，四肢被腕粗般铁链牢牢系着，浓而只有两寸来长的胡须布满脸庞，显得有些滑稽。
　　“你是谁？”噶丽丝问道：“怎会被蜈蚣帮关在此的？”
　　这巨汉哈哈大笑起来，面上表情甚是得意，道：“我是于老头的关山徒弟金老大，咱被关起来因为咱又名叫鹿加。哈哈！你们是谁？”
　　噶丽丝有些激动，玄静子问道：“你是与黑衣人同时大闹‘碧浮宫’的大个子鹿加？贫道是全真派的玄静子，这三位俱是贫道徒儿，咱们是来救你的！”
　　玄静子等站在铁栏外面，鹿加咕噜道：“你们怎么进来？”
　　玄静子微微一笑，双手合叠放入两只铁柱间，突然轻“哩！”一声，奋力往外一崩——
　　小臂粗细的铁条，硬生生被她用内力扳开，渐渐张出个足容她们进出的缝隙——
　　四人连袂进入囚房，鹿加圆睁着巨眼瞪着玄静子，似乎奇怪这看来如此纤小的道姑，神力竟这般惊人，即是他也恐办不到。
　　四人虽是进入牢内，但对锁住鹿加腕间的巨链，却是毫无办法，这四根铁链竟是死死钉在坚如钢石的墙内。
　　玄静子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她内功修为虽高，但这铁链经过特别打造，并非寻常铁器可比，否则如何锁得住神力盖世的鹿加。
　　五人呆了一会，最后还是鹿加笨人笨主意，说道：“这样吧！你们四人抓住我四条铁链，我喊一、二、三咱们一齐往外绷，干脆将铁链从墙中拉出好了！”
　　玄静子想想也别无他法，于是四人每人拉着困住鹿加的一条铁链，鹿加喝道：“一、二、三、嘿！”
　　立刻五人往外一冲——
　　“轰！”
　　只闻室内一阵震耳欲聋的撼动声，接着四壁沙土纷纷跌落，室内沙石弥漫蔽目。
　　噶丽丝连声咳嗽，微喘道：“成了吗？”
　　鹿加哈哈大笑，道：“没有，不过再一次就成了。”
　　慢慢待沙尘全落下，牢内情形又清晰显出来，只见鹿加目露奇光，脸上兴奋豪飞已极。铁链已被他拉出半尺余，钉入石壁处碎石纷裂。
　　四人又帮他拉住铁链，鹿加喊着：“一、二、三、嘿！”
　　“轰隆！”又是一阵震天巨响，但这次究竟让鹿加给脱困而出，只见他双手两足拖着条尺余长铁链，铁链尾端尚带着块拳大铁球。
　　鹿加哈哈狂笑，呼道：“走！咱们去将蜈蚣帮的小子们打个落花流水去！”说着朝外一冲，陡地发现自己硕大如铁塔般的身躯，竟不能从这栏缝中出去。
　　鹿加气得哇哇大叫，双手朝那缝隙再加力一扳，但因旁边牵连到许多其他铁柱，竟是纹丝不动。
　　噶丽丝一拉鹿加，问道：“嘿！大个子，黑衣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鹿加蓦地转过身来，紧瞪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问黑衣人干吗？”
　　噶丽丝笑道：“我是他朋友，现在正在打听他下落！”
　　鹿加摇摇头，道：“我知你是好人，但我答应过公子，未得他允许前，绝不能说出他是谁！”
　　噶丽丝有些失望，她知道再问也是陡然，鹿加绝对必不肯讲，只好以后想办法了。
　　“师父，咱们怎么帮大个子出去？”杨池萍突然发觉而问道。
　　玄静子正在想此问题，扳开两条铁柱她力犹胜任，但因牢栏并不只有两条，张开到一定限度即会碰到旁边的另两条，于是则需加双倍的力才能再扳开。
　　鹿加无与朋比的巨躯，非得将铁柱再扳开些是不能出去的，五人又被这难题挡住。
　　隔了一会，宋昆兰突然说道：“师父，刚才咱们合五人之力将铁链拉出，现在咱们不能再合力将这铁栏扳开些吗？”
　　杨池萍哈哈笑道：“对！这方法真不错！咱们就开始吧！”
　　玄静子点点头，道：“无须这多人，我在外面，鹿加在里面，我们两人已足够了——”


　　明月突破云层，如轻纱般洒在大地上，“祥明庄”内的大广场上正有三人闪电般来回交手着——
　　内中一个全身雪也似白，身形展处如凌波矫燕快疾无俦，围着他的两人一是长衫罩体，颔下留着长髯，手中使的是子母离魂圈，这正是蜈蚣帮高手于长老桂书。
　　另一人短农紧身裤，铁青的脸孔一双亮精精鼠眼，使的是条上下齐粗，三尺来长乌溜溜的棒子，看不出是用何质料作的。
　　此人正是武林中有名难惹人物，千毒鼠全维钧，不但因他本身武功已甚高强，更何况其一身是毒，碰着他轻则残废，重则立即丧命，也是蜈蚣帮长老之一。
　　这白衣人即是乔装的忆君，此时正与蜈蚣帮两位长老狠狠搏斗着——
　　四周围满庄丁及于桂书的属下，正紧张地看着他们头儿，他们想不到一个突起的白衣人，竟令两位他们认为已举世无敌的长老得合力夹攻。
　　白衣人空着两手，足下飞快踩着“凌霄步”，每一举手投足，尽是阴柔已极的绵绵内力，原来此时忆君完全是用的“天阴炁气”与“灵蛇鞭法”等阴柔的招式。
　　于桂书子母离魂圈闪闪发着金光，他虽也是走的阴柔路子，但在忆君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显不出他阴柔的威力。
　　忆君招式起处，狂笑道：“于老儿！可服了吧！咱白衣人说到就做到，今天非得败你两人不可！”
　　于桂书发髯俱张，怒喝道：“小子别口出大言，谁死谁活还未定呢！”
　　忆君哈哈大笑，蓦地一招“风起云涌”双手一左一右分攻对方两人，跟着合身微转，左手变推为砍，斜斜向千毒鼠全维钧劈去——
　　于桂书、全维钧俱被忆君这两招攻得退后一步，但立刻两人三件兵器，又狠狠朝忆君扑来。
　　忆君这半年来经验增加不少，面对着两位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合攻，竟是有守有攻丝毫不惧，尤其他潇洒从容的姿态，是任何派也难及。
　　三人晃眼百余招过去，仍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忆君胸中血气冲动，遇着的对手一次强过一次，而自己对玄机子的武功，也一次深入一层。
　　原来忆君此回突上吕梁山是因为探知鹿加失陷祥明庄。前讲过鹿加跟随于桂书来到吕梁山学艺后，本以为至少一月以内，其身份不会被发现。
　　谁知他因一次练武时，无意中露出他斧头上的绝技，于桂书阴险异常，当时不动声色，竟突然出手将鹿加擒住，然后关在暗室内。
　　忆君一得到这消息，立刻投牒要人，因为如此一来就使得于桂书在未曾他到前，绝不能先杀了鹿加，而存充分的时间去救他。
　　但祥明庄防守森严，忆君才一进庄即被发觉，一言不合即展开血战。
　　且说忆君独战两人，一身阴柔劲展至极处——
　　晃眼又十招过去，忆君显得有些焦急，只见他右掌一挥，“灵蛇绕颈”直朝于桂书项际扫去，左足飞起先逼开全维钧，蓦地右掌收回往腰间一摸——
　　“飒！”一声——
　　忆君手中已多了条金光闪闪长鞭，正是武仙上官清仗以成名的“金蛇灵鞭”’——
　　“金蛇灵鞭”较“青霞剑”为人熟知多了，是以忆君鞭才一出，于桂书与千毒鼠俱同声惊道：“金蛇鞭！武仙是你什么人？”
　　忆君冷冷一笑，道：“武仙是我师姐，你们认命了吧！”
　　此话一出，千毒鼠面容骤变，突然他握着棒端的右手，轻轻往里一捏，只闻这黑黝黝的棍棒“咔嚓！”一声微响——
　　忆君虽然听见这细小的声音，但他不知面前两人中有一人是奇毒满身的千毒鼠，因此他毫不在意仍一挥金鞭猛攻过去。
　　忆君金鞭一出威势大增，立刻场中形势大变，鞭中抖出的丝丝内力，夹着怪特绝伦的招式，逼得于桂书两人只有闪躲的份儿——
　　但忆君忘记了刚才千毒鼠的那一奇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