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仁心仁术

2024-11-17 17:04:08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华慕虹瞧瞧白云飞收回去的日月宝剑道：“白云飞，现在你只有两个办法，你可以选择其一。”
　　白云飞忙道：“请姑娘指教。”
　　华慕虹道：“我本是将死之人，既然是你救了我，不妨再用你的剑刺穿我的心胸，把救了我的这条命收回去！”
　　白云飞忙道：“这是什么话，在下怎会做得出这种事来？”
　　华慕虹道：“那么，你要与荒冢仙子退婚。”
　　“这……”
　　白云飞为难地道：“在下已经亲口许了的事，如何能中途变卦，对一个女人失信！”
　　华慕虹咬牙道：“好，你不肯向别的女人失信，却肯向我失信，你侮辱了我，败坏了我的名节，却要一走了之……”
　　接着失声大哭了起来。
　　白云飞手足无措，一时实在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华慕虹哭了一阵，猛然抬起头来道：“白云飞，如果你不杀我，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白云飞苦笑道：“如果姑娘一定要向在下怪罪，就是现在，也一样可以杀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华慕虹当真从腰中掣出了短剑。
　　白云飞也当真闭起了双目，一副待戮之状。
　　华慕虹怔了一阵，扬起的短剑却又猛然收了回去，叫道：“你想一死了之，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
　　微微一顿，又道：“我要先去抓荒冢仙子，先在你面前把她杀掉，然后才会杀你！”
　　白云飞苦笑道：“姑娘能不能平静一些？”
　　华慕虹咬牙道：“我平静得很，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我所决定的事，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白云飞叹口气道：“那也只好悉凭姑娘的意思了！”
　　华慕虹大为震怒，恨恨地跺脚，转身就走。
　　白云飞心如刀绞，但他却毫无办法，只有眼看着华慕虹恨恨而去。
　　不久一—
　　伍士茫提着大包小裹，匆匆地走了回来，一见白云飞的那副狼狈状，不由奇怪地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白云飞摇了摇头，颓然地坐了下去。
　　华慕虹一怒而走，心中如同火烧一般，她痛苦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但她伤势甫愈不久，一阵激动与一阵劳累之后，不由又软弱了下来，她喘吁着向一片山林中走去。
　　因为她发觉自己的伤势并未完全康复，她必须找处安静地方治好伤势，同时她也决定，只要伤势完全恢复，立刻就去找荒冢仙子。
　　不久——
　　她步入了一片茂密，茂密得白日之间也见不到天光。她在林中坐了下来，开始调息。
　　忽然——
　　一阵猩猩的吱吱声传了过来。
　　华慕虹大感奇怪、心想这松林之中怎会有猩猿之类有动物出现？转头看时，不度然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身着紫袍，只一腿一臂的老人在一只猩猩的搀扶下，缓慢而困难地走了过来。
　　那老人生得十分瘦弱，像是久病之后就要死去的样子，颏下有一撮山羊须子，但纠结成了一团，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倒是那头猩猩，足有一丈多高，生得狞恶怕人，但搀扶着那残废的紫袍老人，却显得异常驯顺。
　　华慕虹大是奇怪，不眨眼地凝视着他。
　　那紫袍老人已经发觉了她的存在，在那猩猩扶掖下走了过来。
　　华慕虹投注了他一眼，道：“老公公是住在这里吗？”
　　紫袍老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老朽以天下为家没有一定的住处！”
　　华慕虹抛开了自己的烦恼，忽然对这紫袍老人十分同情起来，当下又思忖着，开口问道：“难道就是您一个人？”
　　紫袍老人不自然地笑道：“应该说是两个。”
　　华慕虹眸光转动，奇道：“那一个呢？”
　　紫袍老人拍拍他身边的大猩猩道：“就是大黑。”
　　华慕虹忍不住一笑道：“它不过只是一头畜生。”
　　紫袍老人点点头道：“虽然是一头畜生，但它比人还能干。”
　　微微一顿，又道：“它会煮饭洗衣甚至还能做做针线，反正老朽是个残疾人，一切都靠它来照顾，它居然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华慕虹道：“这可真是通灵的神物！”
　　紫袍老人道：“它是我自幼地把它养大的，自然是比较乖巧一些……”
　　华慕虹一时不由大感兴趣仰瞧着那猩猩发怔。
　　紫袍老人又道：“别瞧它又大又笨，它还会几手武功呢！”
　　华慕虹奇道：“是您教给它的吗？”
　　紫袍老人点点头道：“当然，它是自小被我养大的，当然是老朽教它的了！”
　　华慕虹并没放在心上，暗忖：就算它会武功，也不过三招两式，平平常常，根本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所以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但那紫袍老人却忽然笑笑道：“姑娘也是练武的吗？”
　　华慕虹点点头道：“多少学过一点。”
　　紫袍老人笑道：“姑娘如果有兴趣，何不跟大黑比画两下子！”
　　华慕虹摇摇头道：“不必了！”
　　紫袍老人笑笑道：“别怕，大黑是不会伤人的！”
　　华慕虹心头冷笑，但没表示出来，仅只摇摇头道：“我并不是怕它会伤人！”
　　紫袍老人道：“那么姑娘是顾虑什么？”
　　华慕虹道：“刀剑无眼，这猩猩虽然不会伤人，但我也许会伤了它……”
　　微微一顿，又道：“既然您一切都要靠它照顾，万一失手伤了它，岂不是把您害了，单是您这一腿一手，走路都成问题！”
　　紫袍老人大感兴趣地瞧着她，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
　　华慕虹奇道：“老公公，您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紫袍老人收住笑容道：“我笑你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
　　华慕虹不悦地道：“我怎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紫袍老人道：“大黑虽然是只猩猩，但却不逊于世上任何一位高手……”
　　微微一顿，又道：“不信你尽可以试试看，如果万一你失手伤了它，或是杀了它，我不找你赔也就是了！”
　　华慕虹勃然兴起，道：“既然老公公这样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紫袍老人微微一笑，没有开口，却向那黑猩猩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拍。
　　黑猩猩仿佛已经明白了意思，立刻一跳而起，张牙舞爪，向着华慕虹又跳又叫，一副挑战之态！
　　华慕虹兴头大起，唰的一声，拔出了短剑。
　　那猩猩一见华慕虹拔剑，蹒跚了两步，一扑而至。
　　华慕虹根本没有把一头猩猩放在心上，同时，因为见到那猩猩的步履蹒跚，更加有了轻视之意。
　　孰料那猩猩看似笨拙，实则却灵活无比，身形一扑之间，两只前爪相互为用，竟迫得华慕虹退了一步。
　　就在华慕虹一退之间，那猩猩二度扑了过来，两只前爪一翻，竟把华慕虹的短剑震得飞出了一丈开外。
　　华慕虹大为羞赧，一时恨不得放脚跑开。
　　那猩猩吱的一叫，立刻退了回去。紫袍老人阿呵大笑道：“如何？”
　　华慕虹红着脸道：“我真没想到一只猩猩能有这样的能耐？”
　　紫袍老人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华慕虹一怔道：“不知还有什么稀奇的事？”
　　紫袍老人道：“就以老朽而论，这三十多年来，见到我真面目的人，你算是第四人！”
　　“噢……”
　　华慕虹道：“您一定是位隐士了？”
　　“不……”
　　紫袍老人道：“方才我已经说过，我是以天下为家的人，走到哪里算到哪里，哪能够算是避世的隐士？”
　　华慕虹道：“那么您是一位奇人！”
　　紫袍老人笑道：“我就是我，反正比平常人有些特别而已……”
　　微微一顿，又道：“孩子，我看你好像受了一些委屈！”
　　不知为了什么，紫袍老人在她眼中，竟仿佛变得慈祥无比，一时禁不住哭了起来，尤其是紫袍老人的“孩子”二字，更是使她觉得动心。
　　紫袍老人突然伸手一招，一股斡旋的大力起，竟把她整个的卷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华慕虹并没有惊奇，更没有挣扎，反而伏在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紫袍老人轻拍着她的秀发道：“别哭，别哭，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会给你出气！”
　　华慕虹立刻饮泣着把她的遭遇说了一遍。
　　紫袍老人平静地听她说完，方道：“这是那白云飞不对，他是应该娶你的。”
　　华慕虹咬牙道：“可是我现在只想抓到荒冢仙子，把她连白云飞一块杀掉！”
　　紫袍老人笑道：“把他杀了之后，你又怎么办呢？”
　　华慕虹道：“我可以去当尼姑。”
　　紫袍老人摇摇头道：“这不是办法……”
　　微微一顿，又道：“你当真定要杀了他们不可吗？”
　　华慕虹抹泪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紫袍老人道：“如果使白云飞跟那荒冢仙子脱离了关系，再跟你成婚，你是肯不肯呢？”
　　“我……”
　　华慕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反而僵了起来。
　　良久之后，方道：“白云飞不会肯的？”
　　紫袍老人道：“你如何知道他不肯？”
　　华慕虹道：“我怎么不知道，他宁肯被我杀死，都不肯娶我，那他自然是不肯的了！”
　　紫袍老人道：“但这事我一插手，情形也许又不同了！”
　　华慕虹心头一动，忙道：“不知您……”
　　面色一红，缄口不语。
　　紫袍老人又放声呵呵笑了起来。
　　华慕虹撒娇道：“人家气都气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紫袍老人仍是笑着道：“我说过这事我一插手就会不同，难道你不相信？”
　　华慕虹道：“老实说，白云飞脾气很怪异，他不见得会听你的话？”
　　紫袍老人笑道：“你可愿跟我打赌？”
　　华慕虹道：“赌什么？”
　　紫袍老人道：“赌一千条人命！”
　　“一千条人命？……”
　　华慕虹大为意外地道：“这赌法很怪，不知这一千条人命该怎么赌呢？”
　　紫袍老人道：“如果白云飞听我的话，肯与荒冢仙子脱离关系，与你成婚，就是你输了，你就欠我一千条人命！”
　　华慕虹苦笑道：“我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欠了你一千条人命，该怎么还呢？”
　　紫袍老人大笑道：“傻丫头，哪个要你的命，我是说，如果你赌输了，就到江湖上去杀一千条人命……”
　　华慕虹道：“这倒是可以，不过，杀上一千人命，与您又有什么益处？”
　　紫袍老人忽然面色微变，慈祥之中现出了一股戾气，道：
　　“这是不许你问的问题，只问你肯不肯赌？”
　　华慕虹为他的神色所惊，不由怔怔地道：“但如果您输了呢？”
　　紫袍老人面色沉肃地道：“如果我输了，我就亲手把白云飞处死……”
　　声调一沉，道：“白云飞的一条命，足可以抵得上一千条武林高手性命！”
　　华慕虹不由有些害怕起来，一时讷讷无语。
　　紫袍老人催促地道：“孩子，你得速做决定，而且，决定了就不能更改了！”
　　华慕虹的面色一连变了数变，但最后却用右拳猛地一击左掌掌心，大声道：“赌了！”
　　紫袍老人立刻又仰天爆出了一串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