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4-08-13 12:02:34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陆扣青听说过许多这方面的故事。
　　他听说一个女人的手只不过被一个男人轻轻地摸了一下，结果这个女人就把这只被男人摸过的手砍了下来。
　　他还听说一个守寡的女人只不过因为别人对她提了一门亲事，她就把自己的鼻子割了下来。
　　女人经常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做出很多莫名莫妙的举动来。所以说，一个人女人如果杀了一个曾经对她轻薄过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陆扣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得很有道理。
　　女人叹了一口气，她道：“你该知道，一个女人在江湖上混，是多么不容易，她们如果不狠一点，男人就总喜欢欺负她们。”
　　陆扣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女人笑道：“我知道你叫陆扣青，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陆扣青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他明白和这种女人打交道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可惜他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女人已经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她道：“我叫秦飞羽。”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听起来也绝不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陆扣青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三个人？”
　　秦飞羽道：“我准备把他们卖掉。”
　　陆扣青道：“卖掉？”
　　秦飞羽道：“谁都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把楚九送到南宫世家去，都可以得到三十万两的金银。”
　　陆扣青道：“这个我也听说过。”
　　秦飞羽道：“欧阳兄弟虽然叫做菩萨，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一点菩萨心肠，他们的仇家也一定很多，无论是谁把他们送到他们的仇家那里去，也一定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报酬。”
　　陆扣青道：“不错。”
　　秦飞羽道：“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把这三个人送走，所以我当然只有把他们卖掉。”
　　她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
　　陆扣青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买主。”
　　秦飞羽笑道：“你很快就会看到的。”她的神情很调皮，甚至有一点可爱。
　　小剪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飞羽，这时他问道：“谁会要他们？”
　　秦飞羽笑道：“他们很快就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就有人来了。
　　这个人是躺在由四个青衣小童抬着的一张小床走进来的。
　　床上的人穿得像一个花花大少，也许就算是真正的花花大少也没有他穿得花哨。
　　他的眼睛并不太大，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有名的惠山泥娃娃。
　　可是在第一眼正好看到陆扣青的时候，眼睛却变成了一根针。
　　一根卧着的针。
　　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花花大少的时候，陆扣青不由地想起了蓝一恨。
　　其实蓝一恨和这个花花大少无疑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物，绝对完全不同。
　　可是陆扣青还是想起了蓝一恨。
　　这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属于那种危险的人物。
　　绝对危险。
　　这是陆扣青对这位花花大少似的人物的第一印象。
　　花花大少挥了挥手，小床落下，他总算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对着秦飞羽笑了一笑，他看来和秦飞羽已是老熟人了。
　　他笑眯眯地道：“现在我来了，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秦飞羽笑道：“想不到第一个来的居然是你，“九懒神龙”宫长离居然是第一个到的。”
　　这个人居然是“九懒神龙”宫长离。
　　今日之江湖一向是英杰倍出，现在的年轻人的确和以前不同了。
　　宫长离无疑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代表。
　　关于宫长离的传说有很多，最著名的一个就是他的懒。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总是在床上见到宫长离，据说能让宫长离开他的床的事情绝不会超过三件。
　　宫长离一般只有在两种情况下离开他的床。
　　入厕，杀人。
　　现在宫长离已到了这里，可是他并没有离开他的床的意思。
　　因为他现在既不想入厕，也不想杀人。
　　秦飞羽道：“我既然约你来，当然是因为有好东西卖给你。”
　　宫长离懒洋洋地道：“我好像并没有看到你的好东西在哪里。”
　　秦飞羽笑道：“难道你没有看到这地上的三个人？”
　　宫长离笑道：“我既然到了，就算我想不看到也不行，楚九和欧阳兄弟都是江湖上的名人。”
　　秦飞羽道：“这就是我要卖给你的东西。”
　　宫长离还是笑道：“他们的确是好东西，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胃口好不好，是不是可以吃得下。”
　　秦飞羽笑道：“如果连宫公子都吃不下的东西，还有谁能吃得下？”
　　“这句话我喜欢听。”宫长离笑道：“我一向喜欢别人拍我的马屁。”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出一两。”
　　秦飞羽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笑道：“现在买主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一点也不急。”
　　宫长离笑道：“难道还有第二个买主？”
　　秦飞羽笑道：“当然有，有了好东西，当然是买主越多，越有赚头。”
　　宫长离道：“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胃口？”
　　“我。”
　　这个人是走进来的，不过他并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坐在别人的肩膀上走进来的。
　　坐在别人头上的这个人穿得就像是一个叫花子，可是他的神气就好像是皇帝一样。
　　他如果站下来，一定是一个昂藏七尺的大汉。
　　他屁股底下的人却和他完全不同。
　　这个人身材瘦小，脸上的肉加在一起，绝不会超过四两，可是他却穿着裁剪精巧的锦衣。
　　他的表情当然并不神气，一个被人坐在屁股底下的人无论如何也是神气不起来的。
　　看着他驮着这么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把头上的那个大汉摔下来。
　　秦飞羽看着那个坐在别人头上的大汉，担心地道：“你真的不怕他把你摔下来？”
　　大汉笑道：“我不怕。”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豪迈，他笑道：“因为如果我被摔下来，他就要掉脑袋。”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你的拳头够硬，无论你做出什么无理的事情来都没有人问你。
　　宫长离看着大汉，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能和我抢，没有人不知道，“青海一枭”蒋福是有名的穷光蛋。”
　　蒋福笑道：“可是穷人也会成为暴发户，就像处女也会变成妇人一样。”
　　宫长离道：“现在我出的是一两，那么你出几两？”
　　蒋福道：“我没有银子，一两银子也没有。”
　　他对秦飞羽笑道：“我有的只不过是几件有趣的玩艺而已。”
　　他拿出的是一颗猫儿眼。
　　就算是最不识货的人也可以看出，这颗猫儿眼最起码值上几万两银子。
　　秦飞羽却皱了皱眉头，道：“江湖上的骗子太多，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蒋福笑道：“当然是真的，难道古华轩里的珠宝还能有假货？”
　　秦飞羽道：“古华轩？京城最老字号的珠宝行古华轩？”
　　蒋福笑道：“当然是，正是怕你们不相信，所以我连古华轩的张老板也请来了。”
　　大家不由去看那个可怜的瘦子，这个人居然就是京城最老字号的珠宝行古华轩的张大老板。
　　张老板虽然一脸苦相，可他还是道：“这的确是真的，因为昨天这颗猫儿眼还在我九姨太的首饰盒里。”
　　蒋福笑道：“张老板认为这颗猫儿眼该值多少银子？”
　　张老板道：“最起码是十万两，绝不能更少了。”
　　蒋福对秦飞羽道：“现在我出十万两，你还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秦飞羽当然不会有意见。
　　看到真正的珠宝的时候，又有几个女人有意见？
　　宫长离笑道：“看来穷人的确有暴发的时候，看来我也不得不下一点血本。”
　　这一次他伸出了两根手指，道。“这一次我出二两银子。”
　　蒋福大笑道：“二两银子，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宫长离笑道：“没有，不过秦小姐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秦飞羽笑道：“你是不是说，那个猫儿眼现在已是你的，所以你出的价是十万零二两？”
　　宫长离笑道：“秦小姐果然是我的知己。不错，我出的价的确是一个猫儿眼加上二两银子。”
　　蒋福笑得更加厉害，几乎把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他笑道：“你居然认为猫儿眼已是你的，你凭什么认为猫儿眼已是你的？”
　　宫长离懒洋洋地道：“因为我已看到了，只要是我看到的东西都是我的。”
　　蒋福忽然不笑了，他一下子从张老板的身上跃了下来，他的动作快如脱兔，敏似猿猴。
　　宫长离的动作却很慢，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
　　可是却有一柄雪亮的刀从蒋福的头上掠了过去。只是很黯淡的一道刀光。
　　这道刀光掠过之后，蒋福这个人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蒋福这号人物。
　　蒋福的咽喉上只有一道很浅很浅却恰到好处的刀痕。
　　这一刀用的力气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只是恰好可以要一个人的命。
　　这种杀人的手法是宫长离的标准作风。
　　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多出一份力。
　　现在猫儿眼真的已在宫长离的手上，宫长离把玩着手上的猫儿眼，轻轻吹了一口气，他对秦飞羽笑道：“你知道我出的价究竟是多少？”
　　秦飞羽叹了一口气，道：“你出的价当然只是二两银子而已，因为蒋福这个人已不在了，所以这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买主。”
　　宫长离笑道：“所以这颗猫儿眼当然还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秦飞羽叹道：“的确是。”
　　宫长离道：“现在不知还有没有人出价？”
　　“有。”
　　说这句话的居然是小剪子，他看着宫长离的眼神很特别，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敌意，而是一种热情。
　　就是女人见到珠宝时的那种热情，也是小孩子见到一件新奇玩具时的那种热情。
　　他挺起胸膛道：“我出十万零三两。”
　　宫长离用一种很有趣的表情看着小剪子，笑道：“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十万两银子在什么地方。”
　　小剪子看着那枚猫儿眼，道：“就在你的手上。”
　　宫长离笑了。
　　他这一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开始变了，变得就像针尖一样尖锐。
　　他冷冷地看着小剪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来了，我早已知道你来了。”
　　他这一句话虽然是对着小剪子说，可他显然针对的是另一个人。
　　宫长离的身体在床上慢慢地转过去，转向仍然趴在桌子上的穷秀才。
　　秀才慢慢地从桌子上直起身子，笑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绝没有人再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秀才，一个人的气势是装不出来的。
　　他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往那里一站，可是却让人觉得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
　　宫长离的目光就像针一样一根根地刺在秀才身上，他淡淡地道：“我们总算又见面了，这一回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绝不会。”
　　他的口气很奇怪，似乎有一点点的怨气，又似乎有一点点的欢喜。
　　可是他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他目中的光还是可以杀人。
　　秀才淡淡地道：“我爱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我什么时候想走，我就走，你凭什么管我？！”
　　他的口气也很奇怪，他的口气甚至就像是一个女人。
　　宫长离的口气又变了，变得更加奇怪，他的声音竟然很轻柔，他柔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走？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陆扣青不得不认真地看了秀才一眼，他很快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女人。
　　如果没有宫长离的提醒，陆扣青绝看不出这是一个女人，她的易容术实在太高明，更重要的是，就连他说话的声调也和男人一模一样。
　　不过陆扣青总算还是看出这是一个女人。
　　现在的世道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喜欢女扮男装的女人竟越来越多。
　　陆扣青也渐渐明白了宫长离和这个女扮男装的假秀才之间的关系。
　　这种关系任何人都是可以想像出来的。
　　秀才忽然道：“这三个人我要定了，你要是和我抢，我就走。”
　　宫长离摇了摇头，道：“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意见，可是这三个人不同，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带走。”
　　秀才一跺脚，道：“好，这一次是你让我走的。”
　　她转身，就准备走出去，但大家的眼睛一花，宫长离居然已到了秀才的面前，拦在了门口。
　　宫长离居然离开了他的床，他这一次当然不是因为入厕，也当然不是因为想杀人。
　　让他离开床的第三个理由就是女人。
　　虽然大家都看不到秀才的真面目，可是大家无疑想像得出，能够让宫长离动心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秀才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动手？我虽然打不过你，可是也不怕你。”
　　宫长离苦笑道：“我怎么会和你动手，你就算是用刀子砍下我的头，我也不会动手。”
　　秀才道：“好，那我就砍下你的头。”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手上真的多了一柄小刀，这样的一柄小刀虽然并不能砍下一个人的头，却完全可以要一个人的命。
　　刀光一闪，刺向宫长离的胸口。
　　“哧”的一声，这一刀竟真地刺了进去，宫长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秀才的脸色也变了，她的手变得发抖，手中的刀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她颤声道：“你为什么不躲？”
　　宫长离勉强地笑一了笑，道：“我说过，我不会动手。
　　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对你说谎的。”
　　秀才手中的刀“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咬牙，冲了出去。
　　可是宫长离还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秀才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宫长离柔声道：“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秀才道：“你说。”
　　宫长离轻轻笑道：“有些话别人是不能听的，我和你说的话别人怎么可以听？”
　　他捂着胸口，又慢慢地走了进来，他指着陆扣青和秦飞羽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看着傅宗云道：“可是你不能走。”
　　他的口气很平静，也很正常，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秦飞羽不由道：“你就这样让我们走？”
　　宫长离奇怪地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
　　秦飞羽道：“我只知道我辛辛苦苦地把三个人抓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挣钱的机会，你就这样让我走？”
　　宫长离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他道：“是的，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
　　谁都看到他刚才一刀刺死蒋福的情形，谁都明白，宫长离无疑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高手，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
　　秦飞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是打不过你的，可是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像我这么听话。”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扣青已在叹气。
　　宫长离问道：“谁？谁不听话？”
　　秦飞羽眨着眼睛，对陆扣青笑。陆扣青又叹了一口气，走上一步，道：“这个人就是我，不听话的人就是我。”
　　宫长离很尺度地看着陆扣青，好像到现在才看到他的存在，他问道：“你是谁？”
　　陆扣青道：“我叫陆扣青。”
　　陆扣青现在已是一个名人，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过一天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陆扣青的名字。
　　可是宫长离却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听到陆扣青的名字时，脸上的表情就像听到阿猫，阿狗这种名字没有什么两样。
　　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你看上去很正常。”
　　和宫长离这种高手作对的人无疑是很不正常的，最起码在宫长离看来是这样的。
　　陆扣青叹道：“因为我是一个捕快，这里虽然不是我管的地盘，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杀人。”
　　宫长离笑了，他是真正地笑，非常开心地笑。
　　他用一种很有趣的目光看着陆扣青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陆扣青道：“我想请你和我走一趟，解释一下你杀人的原因。”
　　他指着傅宗云，道：“也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带走这个人。”
　　宫长离没有生气，他的样子一定也不生气，他就像是在听一个很有趣的笑话。
　　他居然真的开始解释。
　　他道：“我之所以杀人的原因是因为我想杀人，我之所以带走这个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他又笑道：“我的话你是不是听清楚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无罪？”
　　陆扣青叹道：“我听得很清楚，所以我更不能让你走了。”
　　宫长离居然还是对陆扣青很客气，他好像是在凭着最大的耐心在对陆扣青道：“这件事的来头很大，绝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可以管得了的，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扣青苦笑道：“可是我已经看见了，我经常会骗骗人，可是我从来都学不会骗自己。”
　　这一次轮到宫长离叹气了，他叹道：“你是不是真的要管这件事？”
　　陆扣青静静地、慢慢地道：“是的。”
　　“好。”
　　这一个字刚刚说出，宫长离就开始动了。
　　他虽然在动，可是还是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他的动是一种不动的动。
　　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在动，可是他却忽然到了陆扣青的面前。
　　这一份轻功实在很了不起，就连那位女扮男装的秀才的目中也不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在宫长离的身体几乎要靠近陆扣青的时候，宫长离手中的刀雪花般刺了出来。
　　他一抬手，便是七八种刀法，每一招刀法都足以要陆扣青的命。
　　可是陆扣青不动，最起码别人看不到他动。
　　宫长离却好像是中了邪一样，他忽然又退了回去，咬了咬牙，又冲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刀法又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的刀法是急雨，那么他现在的刀法就是春风。
　　初春的风。
　　谁都知道冬去春来的时候，初春的风还带着寒冬的气息，这种风甚至比真正的北风还要冷。
　　宫长离的刀就是这种风。
　　谁都可以看出，宫长离的这种刀法要比刚才的那几刀可怕得多。
　　所以陆扣青总算动了他动得很少。
　　他好像只抬了抬手，好像只是伸了伸腰，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刚睡醒的人在让自己的筋骨活动一下。
　　宫长离大叫一声，身子一个后翻，已飞出了屋子。
　　陆扣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宫长离的刀果然不错。”
　　秦飞羽忍不住道：“如果他的刀法真的不错，为什么要走？”
　　陆扣青笑道：“正因为他的刀法很不错，所以他才能走。”
　　秦飞羽道：“你这是不是在夸自己？”
　　陆扣青笑道：“只要是有夸自己的机会，我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秦飞羽道：“可是宫长离为什么要走？我看出他的每一刀几乎都可以要你的命。”
　　陆扣青笑道：“正因为是几乎，所以他只有走，因为他看出，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秦飞羽笑道：“你真的那么厉害？”
　　陆扣青笑道：“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傅宗云忽然道：“我来说。”
　　陆扣青笑道：“你总算要说了。”
　　傅宗云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世袭一等护国公傅青麟的儿子。”
　　陆扣青动容道：“就是权倾朝野，官拜当朝宰相，兼兵部尚书的傅青麟？”
　　傅宗云叹道：“是的。”
　　陆扣青道：“我听说傅宰相身染重病，将不久于人世。”
　　傅宗云泫然欲泣道：“是的。”
　　陆扣青道：“那么宫长离他们为什么要带你走？”
　　傅宗云道：“因为家父死后，将由他的儿子承袭他的位子，偏偏我有一个弟弟，可是他却是二夫人生的。”
　　陆扣青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这种事情每朝每代都在发生，每天都在发生，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陆扣青却道：“看来宫长离他们都是二夫人派来的，可是如果他们直接杀了你，岂不是很简单？”
　　傅宗云道：“因为我身上带着家父的印符，如果没有这样东西，我的弟弟袭不了位。”
　　陆扣青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陆扣青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傅宗云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救我？”
　　陆扣青道：“谁？”
　　傅宗云道：“海龙王。四海之王海龙王。”
　　陆扣青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到海龙王居然和当朝的宰相有这么密切的关系。
　　傅宗云看了看陆扣青，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陆扣青道：“你想说什么？”
　　傅宗云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同意的。”
　　陆扣青道：“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你希望我送你到海龙王那里去？”
　　傅宗云道：“可是海龙王的名声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江湖上最大的恶人，所以”
　　陆扣青道：“所以我一定会送你去的。”
　　傅宗云道：“哦？”
　　陆扣青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捕快，而你却是当朝宰相的儿子，所以我就是你的下属，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这并不是陆扣青的理由。
　　绝不是。
　　陆扣青答应下来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是不是因为江梦君？
　　可是陆扣青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他自己是绝不会承认的。
　　秦飞羽忽然道：“我也要去，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陆扣青道：“哦？”
　　秦飞羽道：“因为我就是海龙王的女儿？”
　　陆扣青大惊，道：“你竟是海龙王的女儿？”
　　秦飞羽冷冷地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像海龙王这种人当然会有很多的女人，不过我的母亲是其中最可怜的一个，我倒想去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的母亲？！”
　　陆扣青无法决定，事实上，他并没有资格决定。
　　秀才忽然走了过来，她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陆扣青不由地笑了，他问道：“你有什么理由？”
　　秀才道：“我的理由也只有一个。”
　　她看着秦飞羽，淡淡地道：“因为我也是海龙王的女儿。”
　　像海龙王这种人，当然会有很多的女人。就算这里再有十个海龙王的女儿，陆扣青也不会觉得奇怪。
　　陆扣青道：“现在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秦飞羽道：“什么问题？”
　　陆扣青道：“海龙王住在什么地方？”
　　秦飞羽看了看秀才，秀才看了看傅宗云，然后三个人几乎同声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