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024-08-13 12:52:32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四个人都抬头看去，虽然孙不二手中的火折亮度很微，还是看到前面有一扇石门。
　　马超明道：“照我们现在这个地势，洞里极是狭窄，若是石门后面有机关，我们一个也逃不了。”
　　孙不二道：“不过这里潮湿得厉害，机关不是铁制，就是铜制，年久日长，恐怕早已损坏了。”
　　马超明道：“话虽如此，还是不能不小心。”
　　他挡在孙不二的面前，道：“你们在我身后站成一条线，就算是有机关，也不能将我们全害了。”
　　孙不二大是感动，口中道：“为什么你要站在前面，这种好事为什么就不能落在我的头上。”
　　站在前面的人极是危险，若是石门后有机关，站在第一个的人必死无疑。
　　马超明笑道：“我是你的大哥，再说，我的老婆虽然给我一顶绿帽子带，我总算也是有过老婆的人了，请问孙老二，你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
　　孙不二道：“不知道女人味道的人难道就不能站在前面，真是岂有此理！”
　　不由分说，将马超明拉到一边，想不到王老六不声不响地挤了过来，站在石门前面，道：“我要开门了。”
　　身后的三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并没有站成一排，而是分开站着，若是真有机关，大不了四兄弟死在一起而已。
　　四个人相视一眼，不由一笑，觉得人生至此，能有这般真正同生共死的朋友，也不算白活一场。
　　赵自守道：“我们不用去找田老大，已知道孙不二一定没有说谎，不过田老大却还是要找的，却不是为了证明孙不二的话，只是报仇雪耻。”
　　马超明道：“不错。”
　　就在这时，王老六已将大门打开，大门吱吱而开，只听“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从四壁上不停地发出声音，紧接着，便是箭头叮叮地落在地上。
　　四个人先是一惊，然后不由地抚胸称幸，机关虽有，不过的确是朽坏了。四个人算是又捡了一条命。
　　石门开处，洞里却一片光明，却是因为石壁上嵌上两颗极珍贵的夜明珠，将洞里照亮。
　　虽然夜明珠的光明还是不强，却比孙不二手上的火折要亮一些。
　　四个人一步步走了进去，看到地上尽是人骨，四个人都是杀人放火之徒，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石洞的正中，有一张椅子，居然并没有朽坏，椅子上坐着一具人骷髅。身上的丝衣却还是好好的。这石洞要比外面干燥得多，所以这里的东西大多完好，就连地上一些兵器也没有生锈。
　　马超明看到骷髅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卷羊皮，这个到了临死的时候，还握着这卷羊皮，自然是极重要的东西。
　　马超明刚要伸手去，孙不二道：“小心，这里机关密布，这卷羊皮一定不是好拿的。”
　　马超明点了点头。四人个分开站着，离那骷髅很远，马超明从怀中取出一根黑色的长鞭，长鞭卷处，已将羊皮卷起。
　　羊皮到手，可是并没有什么动静，四个人聚在一起，伸头看马超明手上的东西。
　　四个人一瞥之下，都不由地大失所望。
　　原来上面写着弯弯曲曲的文字，直如天书，四个人一字不识。
　　孙不二道：“我看这卷羊皮一定是天书，我们将它带在身边，总有人识得的。”
　　马超明道：“不错。”
　　将羊皮放入怀中，道：“我们四处看看，看看有没有出路。”
　　四个人分头去找，孙不二忽然道：“你们看这面墙是不是有一点古怪？”
　　其他的人抬头看去，看到西面的墙壁上有一对铜环，铜环被磨得发亮，想必是有人经常拉动。
　　马超明走了过去，轻轻一拉，忽然间眼前一片光明，外面却是小桥流水，青山隐隐。
　　四个人一阵欢呼，仔细看去，出口却是在一面悬崖之上，虽然悬崖还是甚高，不过崖壁上青藤粗壮，以三个人的身手，从青藤上爬上去，一点不难。
　　只不过若是从下面往上看，那石门却隐在青藤里，极难看到。
　　孙不二道：“出路总算给我们找到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去，总要对陆捕头说一声。”
　　马超明道：“极是，既是出口已找到，也不必急着走了，就回去和他们说一声就是。”
　　四个人兴冲冲地又从原路返回，回到谷底，孙不二忍不住大翻跟斗，大叫道：“老子快活死了，老子快活死了。”
　　其他三个人也是一样的心情，本来以为跳崖之后，必死无疑，想不到却被草堆救了一命，本以为再也找不到出路，却想不到误打误撞，又找到了出口。
　　马超明大笑道：“你们看孙不二翻起跟斗来像不像一只跳蚤？”
　　孙不二忽然蹲了下来，双手一掀马超明的双脚，马超明只有身子急仰，连翻了两个跟斗，才算站定。
　　孙不二笑道：“我看马老大翻起跟斗来，虽然不像一只跳蚤，倒像是一只蚂蚱。”
　　众人大笑。
　　四个兴冲冲地跑进陆扣青的屋子里，孙不二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
　　陆扣青笑道：“什么好消息？”
　　孙不二道：“我们已找到出口，就在前面，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陆扣青轻轻一笑，道：“哦？那真要恭喜你们了。”
　　小棉拉住陆扣青的手，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这里就是世间最好的地方，他何必出去？
　　孙不二见两个人并不如何高兴，不由奇道：“难道你们不想出去？”
　　陆扣青笑道：“出去又能怎么样，不出去又能怎么样？”
　　孙不二不如何回答才好，他们被困在这里，找到出口，本是极为正常之事，至于为什么要出去，也是根本不用想的问题。”
　　不过，出去之后，又能怎么样？
　　孙不二笑道：“外面是花花世界，有酒，有女人，还有很多的架打，这里又有什么？”
　　忽然想起，这里对陆扣青来说，也有酒，也有女人。
　　酒是自酿的酒，味道很是不错，女人是最心爱的女人，简直和仙女一样美丽，那么陆扣青为什么要出去呢？
　　孙不二叹道：“我若是你们，也不会出去了，我们出去后，以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陆扣青笑道：“等到你来了之后，你若是想和我打架，这谷里就有架可打了。”
　　众人不由大笑。
　　当天晚上，众人痛饮一醉，就连小棉也多喝了几杯。
　　直到第二天下午，孙不二四个人才醒了过来，向陆扣青和小棉告辞。
　　陆扣青一直送他们到了出口之处，孙不二道：“我们出去之后，绝不会对人说起这里，你们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你们。”
　　陆扣青道：“多谢。”
　　孙不二笑道：“不过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却一定要来了，你可要多准备一些酒。”
　　陆扣青笑道：“一定，不把你们灌得连路都认不得，我是一定不会让你们走的。”
　　马超明忽然道：“昨日那卷羊皮怎么不见了？”
　　孙不二道：“不见就不见，反正我们一个字也不识。”
　　马超明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对陆扣青道：“那卷羊皮一定还留在谷里，陆大侠若是找到了，就自己留着，不过留着恐怕也没有多大用处。”
　　陆扣青答应了，四个人扯着青藤，飞身而上，不一刻功夫，就到了山上。
　　小棉靠在陆扣青的胸口，道：“你真的要和我在这里过一辈子？”
　　陆扣青笑道：“这里又有酒，又有女人，就算想打架，也并不是没有对手，这里又有什么不好？”
　　小棉心怀大慰，两个人坐在石门前，看着外面的景物，山风吹来，带着青草的香气，远处景色，尽可入画，此情此景，非仙境而何？
　　两个人回去之时，将石关上了，回去之后，也没有对江梦君提起。
　　江梦君武功全失，就算知道出口，也难以上去，以她现在的体力，若到江湖中去，只有受人欺凌的份。
　　马超明说的羊皮卷，陆扣青和小棉都没有放在心上，想来那石洞里住着的本是一个胡人，胡人平时看的书籍，也不能和汉人相比。
　　江梦君自从那一日被小棉断了一指之后，真的不敢出门，小棉每天都送饭，看到她躺在床上，日渐清瘦，虽有不忍，不过想到此女用心歹毒，也只有狠下心来。
　　可是这几日再去看她，却发现她虽然蓬头垢面，精神却一天天好了起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小棉向陆扣青提起，陆扣青道：“想必是她想得开，又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女人的适应力远比男人强些，一个人心情放开，就不会愁苦了。”
　　小棉道：“有时候我晚上经过她的屋子，总是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念经，似乎又不像。”
　　陆扣青道：“佛学传自西方，正宗的经文，都是用梵文所书，她天资聪明，就算懂梵文，也不算奇怪。”
　　小棉道：“可是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肉跳，总觉得要出些什么事情。”
　　陆扣青笑道：“你每天闲来无事，自然喜欢瞎想。”
　　小棉道：“那个石洞里住着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看他洞里的陈设，倒像是武林中人，我听说少林的七十二绝技都是从西域传来的，西域那里，想必也和我们这里一样有江湖，有武林。”
　　陆扣青心中一凛，道：“不错，若是那个死在椅子上的骷髅真的是西域武林人物，他手上的羊皮书卷又能是什么东西？”
　　小棉和陆扣青相对一眼，同时道：“武功秘笈。”
　　陆扣青看到小棉的目中惊骇之意，明白她想到了什么。
　　小棉道：“那卷羊皮书卷一定是被江梦君拾到，我和她相处日久，从来也没有看到她读什么经卷，她若是信佛，哪里能这样心肠歹毒？”
　　陆扣青道：“你是说，她每日里口中念得是武功秘笈，而不是什么佛经？”
　　小棉道：“不错，她若是再练成什么西域的武功，第一个就要害了我们。”
　　陆扣青道：“她现在就算身有武功，也不会太高，我们就去试她一试。”
　　小棉道：“正是，千里长堤，毁于蚁穴，我们两个若是栽到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手上，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两个人来到江梦君的屋子里，小棉手里端着一碗米饭和蔬菜，陆扣青从来没有时过这间屋子里，看到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禁觉得，女人和男人就是不同。
　　小棉笑盈盈地道：“小陆今天来看你了，并且特地为你炒了几个菜，你可要多吃一点。”
　　江梦君接过饭碗，张口便吃，眼睛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小棉走过去，坐在江梦君的身边，笑道：“江夫人，有一样东西，我现在可要要回来了。”
　　江梦君冷冷地道：“什么东西？”
　　小棉笑道：“就是那卷羊皮啊，你看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小棉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陆扣青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果然，小棉在提到羊皮的时候，江梦君的目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小棉忽然一抬手，扣住了江梦君的手腕，道。“你交还是不交？”
　　她一握上江梦君的手腕，忽然觉得如同握住了一块寒冰，一股极寒之气从手心传来，她不禁啊的一声放开了江梦君的手腕。
　　江梦君冷笑声中，忽然一反手，五指成爪，扣向小棉的咽喉。
　　她这一招，极为凌厉，江湖上用爪的武功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一招。
　　陆扣青上前一步，伸指点向江梦君的气海穴。
　　气海穴是人生重穴，若是点得重了，全身武功全废，陆扣青这一招不过是逼她回救。
　　可是江梦君另一只手立刻迎上陆扣青的手指，陆扣青手指和她的手掌一触，如触坚冰。
　　江梦君忙于拆开陆扣青手指招式，抓向小棉的手爪就偏了一偏，饶是如此，还是一爪抓住了小棉的肩头。
　　小棉闷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在扣向江梦君手腕之时，另一只手早已握住了匕首，肩上中爪，她的匕首也立刻刺了出去。
　　陆扣青见江梦君武功极其诡异，小棉又受了伤，更不知小棉受伤的轻重，是以再次出招之时，已全不留情。
　　江梦君长啸而起，她若是和陆扣青缠下去，就算她练的武功再高明，也是时日日浅，绝不可能是陆扣青的对手。
　　是以她对两个人的招式皆不化解，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出门。
　　陆扣青五指扣向她的肩头，想到不江梦君身法极其诡异，这一抓竟没有抓实，只抓住她肩头的衣服，“哧”的一声，将她的一件外裳撕下一大半来，只听“啪嗒”一声，一物落地上，却是那卷羊皮。
　　江梦君对着那卷羊皮看了一眼，竟不回顾，飞奔出去。
　　陆扣青刚要追出，小棉忽然“噗。”一声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肩头上黑血泌出。
　　陆扣青急忙止步，扶起小棉，小棉却已经昏了过去。
　　陆扣青将地上的那卷羊皮拾起，江梦君的武功是从这卷羊皮练出，若想救小棉，也只能从这卷羊皮找线索。
　　陆扣青抱起小棉之时，只觉得她全身极冷，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战，她口中哈出的气吹在陆扣青颈上，也是极冷。
　　陆扣青将小棉抱回大房，虽然在房中点起火盆，又在小棉身上盖上三床大被，小棉还是冷得牙齿打战。
　　陆扣青并不心慌，他伸出手去，印在小棉的腰上，真气缓缓送过去，虽然手掌极冷，却觉得小棉身上渐有暖意，已不是刚才那样如同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