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聚一夕接使命 假扮渔郎渡太湖
2023-02-24 10:21:06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候从船尾送来的风,令一股香味飘入大汉的鼻孔里,被他闻出来了。
  “哗”的一声将罐掀开了,那大汉笑了。
  “嗬,酱肘子牛盘肠、酱牛肉卤鸡腿,我他娘的许久未吃过这些了。”
  抢鱼的大汉也过来了。
  这大汉只一看,他连罐子搬,只见他双手托起罐子往快船上大声叫:“老刘,接好了!”
  “轰……”罐子抛在快船上,被一个矮汉接个正着。
  江大姐过来了,她对那大汉摇手,道:“喂,不能全拿去呀,留些我们还要下饭呐。”
  那大汉一瞪眼,伸出巨臂猛一推,他喝叱,道:“老太婆,去你娘的!”
  江大姐本来是往湖中倒的,但她却猛一扭,扭倒向方中天的怀中了。
  江大姐暗中捏紧方中天的右腕,她暗中运力,阻住方中天出刀。
  她知道这几个人绝非方中天的对手,她也相信方中天不出三招,这些人全都会死,但她仍然不松手。
  两个大汉便在这时候跳回快船上了。
  便在这时候,快船上的船舱中走出个半百年纪的红面汉子,这人手拄铁杖,先是看看小舟上的江大姐与方中天,便放低声音,道:“你们这小舟只有黄浦江才有,怎么也远来太湖呀?”
  这话倒令江大姐吃一惊,她急忙抬头,道:“老爷子,如今黄浦江中货船多,打鱼不但不方便,鱼儿也少许多,没办法,这才来太湖碰运气啊!”
  老者抚髯,道:“我问你,可曾见过双枪快船吗?”
  江大姐道:“有,有……”
  老者面有喜色,道:“何时碰见的?”
  江大姐道:“午前不久。”
  老者急问道:“船往甚么方向?”
  江大姐遥指东方,道:“往东去了。”
  老者摇摇头,道:“那就不是了。”
  他回身对那姓刘的矮汉,道:“还有几天才是姓白的生日?”
  姓刘的搬动着手指头算时间,他一共算了三遍,才对那老者,道:“七天,七天就是十月十五日。”
  老者嘿嘿冷笑,道:“不用急,咱们一定等得到。”
  他挥挥手,又道:“把他们放走吧。”
  老者低头又往舱内去了。
  有个大汉把竹篙的钩子猛一收,顺势一脚踢在小舟上,他口中还吼叫:“滚……”
  刹时间小舟已与快船分开了,再看西天,太阳又落在湖西下面了。
  江大姐的橹摇得快,匆忙的往湖北方驶去。
  方中天站在小舟上观看着远方,他冷然的道:“江大姐,你为何拦我出刀?”
  “很简单,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好像不是好人。”
  “他们当然不是好人,只不过我可以断言,他们也不是太湖龙帮的人。”
  方中天道:“江大姐,你听出甚么来了?”
  江大姐一笑,道:“当然听出来了,小方,我猜想,那老者说姓白的要过生日的人,必是白长江。”
  方中天道:“白长江的生日是十月十五?”
  笑笑,江大姐道:“小方,原来你也听出来了。”
  方中天道:“我们应该加以证实。”
  江大姐道:“小方,在这苍茫的湖面上,我们如何去加以证实?”
  方中天道:“江大姐,咱们放船洞庭山附近小市镇,你看如何?”
  江大姐道:“你不打算在湖面上找机会?”
  方中天道:“我不放过任何杀白长江的机会,江大姐,我还有二十几天呢?!”
  江大姐道:“唉,小方,你受制于人呀!”
  方中天道:“我是甘愿的。”
  江大姐道:“一个受制于人的,这个人活得一定不愉快。”
  哈哈一笑,方中天道:“江大姐,你错了,我活得比任何人都快乐,我满足呀,哈……”
  他想到了阿红,阿红的那股子野性,也确实像个火辣辣的太阳。
  方中天只一想到阿红,就几乎想大叫。
  江大姐当然也发觉了,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方中天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刀。
  就如同江大姐也不知道快活帮一样,她以为方中天必定有问题,甚么问题,她一时间也不知道。
  小船往北驶,江大姐没有卤味下饭,只得煮了一些虾与小鱼凑和了。
  方中天干涩涩地只吃了半碗饭就不吃了。
  “江大姐,以你看,刚才那条船是干甚么的?”
  “不知道。”
  方中天道:“怎么,连你也不知道?”
  江大姐道:“从船的模样看,应是大江过来的快船。”
  方中天道:“大姐的意思是说,那条船由长江取道无锡而来的了?”
  江大姐道:“我以为是这样。”
  方中天道:“难道是白长江的甚么仇人来了?”
  江大姐道:“那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方中天道:“白长江已是我的了,何人胆敢同我抢?”
  江大姐道:“小方,且到岸上打听之后,大姐我为你出个主意。”
  方中天吃吃笑道:“江大姐,我找你出马,真的找对人了。”
  江大姐道:“也只有你才搬得动我,小方,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当成……”
  方中天道:“当成你的儿子一样看待,是吗?”
  江大姐还真的激动:“小方,这话是你说的,也是你心里话吗?”
  小方轻轻地在点头了。
  靠近洞庭山附近有个小市集,集的南边大道旁那棵柳树干上钉了一块大牌子,有人用红漆写上三个十分苍劲的大字“厉家集”。
  方中天不看大牌子,双目直视那条小街,这时候快正午了,厉家集仍有不少人在那条小街上活动。
  江大姐低声对方中天道:“小方,咱们去找一家饭馆吃顿好的。”
  方中天道:“找一家最好也最大的茶馆,我要请大姐好好吃一顿。”
  江大姐道:“小方,你怎么不看看我们两人这身打扮,能上大菜馆吗?”
  方中天不由低头看,一身穷人打扮就是这模样,他不由得笑了。
  是的,江大姐是个出苦力的摇船妇,方中天又是打鱼郎,那年头能不饿肚子就已经不错了。
  方中天道:“还是江大姐仔细,咱们找个小饭铺吧。”
  江大姐往小街上走,迎面有个大汉从小酒馆内跌跌撞撞地冲到小街上,这大汉的手上还抓了一个酒袋,看来已经喝得九分醉。
  真是冤家路窄,这人一头撞上方中天的怀里来了。
  方中天正欲闪身让,而且他已让了一半,却突然的不让了,因为方中天看清这个非别人,乃是昨日在太湖上抢他们鱼与卤味的那个大汉。
  方中天仍然往前奔,但他的足尖在下面使坏点子了。
  他把足尖稍稍在大汉的足上钩过,只见大汉的身子一个平飞,“轰”的一声整个人已冲在角边的石阶上。
  于是,大汉的头破了,酒洒了,单掌撑地未站稳,“噗通”一声又跌下去了。
  立刻,就有几个行人围上来,那大汉戟指方中天大吼又骂:“操你娘,走路不长眼睛呀!”
  他这一开骂,立刻引起几声笑,江大姐拉住方中天便走,一边说道:“这个人喝醉了,咱们快走。”
  猛古丁一声冷哼,只见个粗壮矮汉拦住方中天与江大姐的去路。
  “走?把人摔伤了就想一走了之?”
  江大姐忙上前,道:“喂,他自己摔伤的,别把麻烦往咱们身上推呀!”
  那矮汉一瞪眼,忽然哈哈笑了。
  “好哇,这不是昨日湖面上碰见的吗?”
  方中天道:“你们还抢去咱们的鱼与卤菜。”
  矮汉忿怒地道:“放屁,你把爷们当水贼呀!”
  江大姐忙陪笑,道:“爷,你去照顾自己人吧,他不是我们把他弄倒的。”
  便在这时候,那受伤的人吃力的站起来了。
  他往方中天这面走,走得摇摇晃晃,只差没有“哎呀”叫。
  “娘的,你以为老子喝醉了?你出脚勾老子的脚,操那娘的,你不敢承认?”
  矮汉一声怪笑,道:“好哇,我也看到你出脚勾他,你暗中使坏呀!”
  方中天看看江大姐,道:“怎么办?”
  江大姐道:“快道歉呀,如果你真的不小心勾倒他。”
  方中天正欲道歉——他答应要听江大姐的话。
  只不过突然又过来两个人,两个人拨开围着的人走到江大姐面前。
  是的,昨日船上的老者与另外一个中年人来了。
  那老者沉声问:“怎么一回事?”
  矮汉又对老者,道:“于爷,这小子对大力哥使坏,他们就是咱们昨日湖面上遇到的那小舟上的男女两个人。”
  姓于的老眼一瞪,冷冷道:“嗯,果然是他们。怎么的,几条小鱼一点卤菜,心不甘吗?”
  江大姐迎笑道:“老爷子,我们不敢呀,怎么会呢?误会呀!”
  老者冷冷看了江大姐一眼,他突然对方中天出手。
  真快,他够狠,姓于的右手食中二指直戳方中天双目,那指风“丝丝”,已快贴上方中天眼皮了。
  方中天未反击,江大姐却飞疾出手,她左掌上托,右手拉方中天,口中尖叫:“别动手呀!”
  姓于的指风差半寸未点方中天,方中天已被江大姐拖出三尺外。
  姓于的微微一怔,忽然一声笑,他对江大姐道:“真有你的,老婆子,咱们湖边见了。”
  姓于的话说完,立刻对矮汉道:“老刘,咱们回湖边,别在这儿出丑。”
  四个人说着,便恶狠狠地往湖边奔去。
  江大姐愣住了。
  方中天道:“江大姐,找地方吃饭吧!”
  江大姐道:“吃饭,当然要吃饭,可是咱们……”
  方中天已往附近的小饭馆走去,看热闹的人这才渐渐地散去了。
  方中天低头吃米饭,小菜两样外加一碗蛋花汤。
  江大姐吃了一碗便不吃了,她在皱眉头。
  就在这时候,这家饭馆的老板娘过来了。
  老板娘拉过板凳坐下来,她看看江大姐一笑,道:“老大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江大姐点点头,道:“原在黄浦江打鱼的,这两年黄浦江的鱼都不见了,这才来到太湖边。”
  老板娘道:“刚才那批人你们认识?”
  江大姐道:“唉,别提了,昨日抢去我们的鱼,我们带的卤菜也抢走,今日也算冤家路窄……”
  她突然话题一转,又道:“我们也想去龙帮拜码头,又听说龙帮当家的快过……生日……”
  老板娘一声笑,道:“白老爷子的寿筵还有半个月,到时候这附近也沾点喜气,你们……”
  江大姐道:“我们想在太湖混生活,不知白老当家的平日喜欢甚么,总也要找来孝敬他老人家吧。”
  老板娘摇摇头,道:“你们能够出甚么好东西?到时候寿堂上叩个头也就够了。”
  江大姐对老板娘直称谢。这顿饭真便宜,一共才三个制钱。
  方中天很愉快,从方中天的面上的微笑便知道他此刻甚为高兴。
  江大姐知道方中天为甚么高兴,因为方中天已经知道太湖龙帮的龙头老大白长江就要过大寿了。
  这是接近白长江的绝佳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方中天不担心刚才姓于的话,姓于的要在湖边会一会江大姐,这件事甚至江大姐也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江大姐却在盘算着,因为怕一旦暴露真实身份,只怕会引起太湖龙帮人的注意。
  这儿乃龙帮天下,甚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龙帮人的耳目,这是她不愿意的事情。
  “小方,咱们好像躲不过一场武斗了。”
  “是吗?”
  “刚才几个人已去湖岸等咱们了。”
  “江大姐的意思如何?”
  “我的意思?我们……唉,那老家伙已瞧出我的动作了,我拉你的动作。”
  方中天淡淡地道:“又怎样?”
  江大姐道:“万一千起来,咱们的身份若被龙帮的人认出来,就对你执行任务大不利呀!”
  方中天道:“江大姐,咱们迎上去,如果他们要打,那就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干。”
  江大姐道:“甚么地方才清静?”
  方中天遥指太湖,道:“湖面上最清静。”
  江大姐道:“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方中天道:“怎么说?”
  江大姐道:“我看他们都是水上活动的人物,咱们去湖上,岂不舍长就短?”
  方中天淡淡一笑,道:“江大姐,太湖龙帮的势力不就在水面上吗?”
  江大姐把满头灰发一拢,笑呵呵地道:“小方,你说的对,如果怕在水上动刀,这趟的任务你就完蛋了。”
  方中天道:“江大姐,置之死地而后生,咱们就把动刀的地方移往湖面去。”
  两个人这一商定,反而轻松地往湖边走去。

相关热词搜索:欲海五壮士

下一篇:第三章 五条鲈鱼作贺礼 寿星帮主命归阴
上一篇:第一章 美艳帮主汪玉人 金钗十二作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