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易成功获讯息　龙帮公主赴绍兴

 

2023-02-24 10:53:29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凤骑着马到了上海，上海果然很热闹。
　　那时候，上海大街上骑马的人最多，马车也多，而上海还有一条叫四马路的大街。
　　白凤就在四马路大街上，有人告诉她永安客栈要往南去，就在离黄浦江边不远处。
　　白凤无心看热闹，她急急的骑马来到永安客栈。大门外的场边，有两个伙计迎过来，白凤下马便问：“我要见你们的李掌柜。
　　“姑娘，你不住店？”
　　“给我的马先上料，也许会住两天。”
　　伙计一听，一人牵马走，另一人对白凤道：“姑娘，我们掌柜在后院，你跟我来。”
　　白凤这时候开始紧张了，她好像掌心沁出汗水。
　　走进大门里面是一列两层楼的房子，穿过中间房子客堂便发现是二道院，那伙计回来对白凤道：“姑娘，劳你芳驾请稍等，我去请我们掌柜出来。”
　　伙计走了几步，忽又转身问道：“姑娘，你贵姓？”
　　白凤道：“白。”
　　伙计匆匆地往一道月门走过去了。
　　白凤发现这客栈真大，也住了不少各方来的客人，单只场子上院子里停的马车就有三十多辆。
　　她在想着这姓李的掌柜甚么模样，又怎会知道几百里外发生的事情。忽然，月门内走出个中年壮汉，这人马挂长衫的很阔气，左掌上还旋动着两只钢球嗡嗡响。
　　这人后面，那伙计指着屋廊下的白凤，道：“李爷，就是她。”
　　李掌柜走出来了，他也十分愉快地看着白凤，对伙计吩咐：“送点心香茶过来。”
　　“是！”伙计匆匆地往前面走，李掌柜已站在白凤面前了，他的面上呈现着职业性的微笑。
　　“你是李掌柜？”
　　“不错，姑娘找在下有甚么指教？”
　　白凤道：“来求你为我办一件事。”
　　李掌柜一笑，道：“我能为你办甚么事？”
　　白凤道：“你能，除了你之外，别无第二人。”
　　李掌柜又是一笑，道：“我只是客栈掌柜。”
　　白凤道：“你看来是客栈掌柜。”
　　李掌柜不笑了，他改变口气了。
　　“受何方高人指点？”
　　“满天星。”
　　李掌柜面皮抽动，立刻对白凤点点头，道：“快随我屋里来。”
　　白凤也紧张了，只见那伙计已匆忙地把点心与香菜送到屋里，一切摆好便匆匆离去。
　　这屋内的布置相当华贵，但白凤却无心浏览，她也无心吃那美味的精致点心，喝了一口茶便停住了。
　　李掌柜道：“伙计告诉我姑娘姓白。”
　　“不错，我叫白凤。”
　　“听你口音，似是苏州那面的人了。”
　　“我家在太湖洞庭山下。”
　　李掌柜并不惊讶，他好像也料定白凤会来找他，他的钢球不旋了。
　　“太湖龙帮总舵就在洞庭山。”
　　“家父白长江。”
　　李掌柜起身抱拳，道：“龙帮公主到了，真失礼。”
　　白凤道：“家父遭人暗算了。”
　　李掌柜道：“我为姑娘难过。”
　　他顿了一下，又道：“姑娘可是为了令尊被杀之事方来找我？”
　　白凤道：“家父遭三光门派的杀手所杀，龙帮找上杭州弯，双方血战一场，不幸我的两位兄长一去不归，但也未遭三光门毒手，听说是受了重伤，不知今在何处？”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原以来两位兄长也战死三光门了，我是去找三光门人拚命的，但我却遇到一位好心人。”
　　“你遇到满天星了？”
　　“是的，他劝我别去三光门拚命，他叫我来找你。”
　　李掌柜道：“满天星救了你的命，如果三光门知道你是龙帮公主，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笑笑，又道：“你知道吗？三光门的人还以为是你们龙帮为了报仇而刺杀了他们门主钱唐呐。”
　　白凤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
　　再笑了，李掌柜道：“白姑娘，你希望我为你做甚么事？”
　　白凤道：“我急于於找到我两位兄长。”
　　李掌柜道：“如果他们安全，你又何必急于找他们？”
　　白凤道：“李掌柜，你不知道，龙帮就要立新帮主了，我们白家的基业四十春，怎好如此便宜给外人？如果我的两位兄长在，姓石的门都没有。”
　　李掌柜明白了，他也笑了。
　　“白姑娘，龙帮何时立新帮主了？”
　　“我爹百日忌日一过，就立新帮主了。”
　　李掌柜道：“好，我答应尽快叫你见到你的两位兄长，只不过……”
　　白凤道：“甚么条件我全答应。”
　　李掌柜道：“好，你今天住在我这里，明日一早我给你答复。”
　　白凤精神大了，她几乎高兴得怏落下泪了。
　　白凤很兴奋，因为李掌柜的口气中似乎说明他有能力叫她看到两位兄长，这表明两位兄长仍在人世。
　　只要两位兄长还活着，太湖龙帮依然是白家的。
　　白凤以为她真的不虚此行了。
　　五更天的时候白凤才兴奋地勉强睡着，她几乎一夜没睡着，却不料这时候有人叩她的房门了。
　　白凤一惊而起，道：“谁？”
　　“开门。”这是李掌柜声音。
　　白凤急忙下床，匆匆地拉开房门，不由怔住了，一位十分高贵的女人就站在门右面。
　　李掌柜低声对白凤，道：“白姑娘，我们东家来了，你有甚么要求，我们东家会琢磨。”
　　李掌柜说完，礼貌地弯腰而退。
　　那女人走进白凤房内，白凤立刻在这女人身上闻到一股醇醇的香味。
　　那女人正是汪玉人，快活帮的帮主汪玉人来了，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当先坐在椅子上，对着白凤笑笑，又拍拍一旁椅子，道：“坐。”
　　白凤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她乖乖地坐在汪玉人身边的椅子上。
　　汪玉人双手扶着白凤，她仔细地端祥着，口中“啧啧”两声，道：“看！这么文静又标致的姑娘，却在江湖上东奔西跑的，为那些可憎的事情忙个不停，多危险呐。”
　　白凤这时候才嗫嚅地道：“请问你是……”
　　“我是他们东家。”
　　“你贵姓呀？”
　　“姓汪，白姑娘，你有求于我？”
　　白凤道：“我寻找我的哥哥，他们自三光门一战之后，失踪了。”
　　汪玉人道：“人死不见尸就是失踪，失踪不一定就是死，白姑娘，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两位兄长。”
　　白凤道：“谢谢，汪东家。”
　　汪玉人一笑，道：“只不过价目很高，你有能力出得起吗？”
　　白凤道：“但求能找到我两位兄长，甚么代价不计。”
　　汪玉人又是愉快地一笑，道：“爽快，比之男人干脆多了。”
　　白凤道：“你索价多少？”
　　汪玉人道：“两个人，每人白银十万两。”
　　白凤道：“两人就是二十万两了？”
　　汪玉人道：“不错，你有办法拿得出来吗？”
　　白凤道：“汪东家，我是找三光门拚命的，我出来没有带那么多银子。”
　　汪玉人一笑，道：“这我理解，我已想过了，你可以写字据、画押，我信得过你就是。”
　　白凤道：“那要找到我两位兄长之后……”
　　汪玉人道：“一并写清在字据上，找到你两位兄长才能付银子，若找不到，字据自然作废。”
　　白凤点点头，道：“我同意汪东家的提议。”
　　汪玉人立刻双掌互击，发出“叭叭”响声，房门很快的又开了，李掌柜探进，道：“东家！”
　　“取文房四宝来。”
　　“是！”
　　李掌柜匆匆地就回头，很快的便把纸墨笔砚取来放在一张方桌上。
　　李掌柜亲自磨砚，那白凤便毫不迟疑地把一张字据写就交在汪玉人的手中。
　　汪玉人只看了一遍，遂又交在白凤手中，道：“你可以在上面画押了。”
　　白凤遂把字据摊在桌面上十分慎重地画了押。
　　白凤笑了。
　　她这些天就是等的这一天，她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收起字据，汪玉人起身拍拍白凤，道：“你安心住下来，白姑娘，我有安排。”
　　白凤道：“偏劳你了，汪东家。”
　　汪玉人走了，白凤看着汪玉人出月门往外走，李掌柜紧跟在汪玉人的身后，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甚么。
　　汪玉人又骑上她的那匹白马，缓缓地往西驰着，她神情愉快，面上含笑，一副得意的样子。
　　已经驰出市效外了，汪玉人拨马到了一片翠竹林内，她在竹林小径转了几个弯，前面忽现一座小红色屋，房不大，也是一明一暗两间房。
　　汪玉人骑马到了小屋窗前，她用手上的小皮鞭在小窗上抽打了几下。
　　只听得小屋内一声“花啦”响，很快的小屋门开了，嗬，“钱如命”丁当祥走出来了。
　　他与张天良二人自满天星住处分开之后，张天良往绍兴奔，丁当祥便赶回他的竹林小屋了。
　　此刻，丁当祥看了汪玉人，抖着掌中大制钱，道：“帮主，你有吩咐？”
　　汪玉人道：“去永安客栈，陪白凤姑娘去见她的两位兄长……”
　　她只说了一遍，小皮鞭轻挥，白马蹄声得得便又回头往上海而去。
　　丁当祥怔住了。
　　他喃喃地道：“白长江的女儿怎么会找来？她是怎么找上帮主的？”
　　丁当祥当然不会知道白凤是去在三光门的中途遇上了满天星，满天星被白凤所感动才指引白凤去找汪玉人的。
　　汪玉人也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怏。
　　李掌柜已向汪玉人报告，乃是满天星的指点，这件事汪玉人很高兴，至少满天星还没有坏了她的计划。
　　快活帮是个为了解除痛苦的帮派，如此一来，别人快活，他们便更快活了。
　　汪玉人最明白不过，江湖无风三尺浪，江湖无风船难行，也就是说，想多弄几个银子，江湖风浪越大也越有发财机会。
　　当然，汪玉人也明白，想赚银子不一定人多造势，快活帮的人取之以精不在多，所以真正为汪玉人办事的人也只有他的十二金钗与方中天等五个超级杀手而已。
　　如今汪玉人只有十一金钗了。
　　“钱如命”丁当祥匆匆地走了。
　　快活帮的杀手只要接到命令，便立刻上路，他们都是一样的作风，把事情办妥。
　　丁当祥赶到永安客栈的时候，那已经是过午了，李掌柜早就在客栈大门口等着他了。
　　有一匹备好鞍的马拴在门口马桩上，鞍袋里也早备妥了一应吃用的东西。
　　丁当祥看着那匹马，对李掌柜点点头，道：“这是为我备的？”
　　“也是你常骑的那匹马。”
　　丁当祥拍拍马背，搔一搔马头上的长鬃，立刻对李掌柜，道：“带路。”
　　他抖着手掌大制钱便往客栈里面走，“花啦啦”的钱声，听起来是清脆的，这是丁当祥最爱听的声音。
　　穿过月门，李掌柜领着丁当祥来到白凤的房门前：“白姑娘，请开门。”
　　白凤在房内正焦急地等着，闻声立刻拉开门，她发现了丁当祥，一个肩头上挂着帆布褡裢的人，看上去就像个土财主模样。
　　李掌柜笑对白凤，道：“白姑娘，上路吧，你跟这位丁大侠一同走。”
　　白凤道：“丁大侠。”
　　丁当祥吃地一笑，道：“姑娘，别听他糟改我老丁了，大侠二字我不适合，你请啦！”
　　白凤微微一笑，道：“丁大叔，你知道我两位兄长在甚么地方？
　　丁当祥道：“不错。”
　　白凤急问：“请丁大叔先告诉我，我的两位兄长如今还好吧？他们好像受了重伤。”
　　丁当祥道：“他们是受了刀伤，但他们年轻力壮，如今应该痊愈了。”
　　白凤真的高兴了。
　　她匆匆地略加收拾，立刻跟着丁当祥与李掌柜二人往永安客栈门外走去。
　　白凤的马也牵出来了，她看看丁当祥手上的大制钱，便吃地一笑，道：“你天天都把这制钱放在手上玩弄？”
　　“睡觉也不离手。”
　　“难怪每一枚都被磨得光亮。”
　　丁当祥笑笑，道：“白姑娘，看来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还不错嘛。”
　　白凤上得马，道：“丁大叔，失了兄长，白家便从此完了。”
　　丁当祥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我们走！”
　　两人骑马匆匆地走了。
　　他二人当然是往绍兴府去的，但就在二人刚要绕过黄浦江岸不远处，丁当祥忽然眼一亮。
　　因为他二人骑在马上是很明显的，所以对方也看过来了，而且也愣了一下。
　　白凤很注意丁当祥，她发现丁当祥正看向一个人，便也转而看那人。
　　那是个年轻而清秀的男子，男子一旁还有阳刚之气甚重的女子。
　　双方就在一愣之间，年轻人过来了，那位秀丽而带阳刚之气的女子也跟过来了。
　　“喂，那不是丁大哥吗？”
　　丁当祥冷冷地道：“你还是叫我钱如命吗，我的花心方少爷。”
　　丁当祥的脸上是冷漠的，他也看向年轻人身后的那个俏佳人。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快活帮的无影杀手方中天。
　　方中天带的女子也正是他的新欢小玉姑娘。
　　方中天涩涩一笑，道：“丁见，多日不见，你怎么损起我来了。”
　　丁当祥道：“咱别说别的，小方，你应该见见马上的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