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踪虎丘桃林间　窥见帮主虐女色

 

2023-02-24 11:08:46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门被拉开了，方中天一冲而出，他出手便抓那个在院子里坐着的女人。
　　她为甚么坐在院子里？
　　女人被方中天抓牢，她出手疾点又戳，却被方中天全都拨开了。
　　“我问你，你们这儿一共住了几个人？”
　　“就是我二人呀。”
　　“我是说今日以前。”
　　那中年女人叫了：“罗大姐，你快来，这小子违抗帮主命令，他不睡觉还要找麻烦呀。”
　　于是另一女人披着衣衫出来了。
　　姓罗的女人走近方中天，道：“咱们是一家人呐，敌人未来先内讧，不太好吧？”
　　方中天松手了。
　　他放了那中年女人，沉声道：“你们这儿是不是还住了另外一个女人？”
　　姓罗的点头，道：“有呀。”
　　方中天急问：“她叫甚么名字？”
　　“小青呀。”
　　“江小青？”
　　“不错，你怎么会知道？”
　　方中天几乎血脉崩裂了，他自言自语：“小青，小青，原来你在这儿呀！”
　　他木然的往屋中走去，他也不再理会那两个女人了。
　　席人凤吃惊地道：“小方，小方，你怎么了？
　　方中天道：“我快疯了。”
　　席人凤道：“你发疯？为甚么？为了那个叫小青的女人吗？”
　　方中天道：“小青，唉，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呀，席兄，我可以告诉你，小青就是江大姐的亲生女儿呀，她失踪三年多了。”
　　席人凤道：“小青是江大姐女儿？可是你还未看到她的本人，你怎么肯定就是她？”
　　方中天道：“帮主把小青带往另一个地方了，因为这儿就会有一场大战，席兄，我突然觉得我们来对了。”
　　席人凤道：“我们本就是听人指挥的，出刀是我们唯一的工作。”
　　方中天道：“席兄，你以为永安客栈李掌柜的话是不是一种虚设？”
　　席人凤道：“甚么话？”
　　方中天道：“快活帮的银子。”
　　席人凤道：“帮主如果真的也为我们着想，她就是一位伟大的帮主，我们为她出刀是值得。只不过我怕的是她有一天会来一个鸟尽弓藏，咱们就不是味道了。”
　　方中天道：“我本来并不在乎未来，更不去管甚么银子，我只注意阿红与小玉，但……”
　　席人凤道：“小方，睡吧，且等这次任务之后，咱们找个地方仔细地商量。”
　　方中天不开口了。
　　方中天的心中充满了江小青的影子，几年不见小青了，她到底长成甚么样了？”
　　只不过方中天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小青必然长得很好看。
　　江大姐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她生的女儿当然不会是丑八怪。
　　夜深了，深夜中霜落之后更冷，而冷与静总是分不开的，这座四合院不但冷，也静得出奇。
　　似这种既冷又静的天气，人们应该抱紧了棉被沉睡在热烘烘的被窝中才是。然而，却有人自附近的小河船上跳上岸来，飞一般地直往小小四合院扑去。
　　上岸的人一共四个——四个黑衣人。
　　如果仔细看，这四个黑衣人均属矮小精干，他们腰中插着长、短弯刀，头缠黑巾，便足上也裹的黑布。
　　四个人行动快如风，没多久便到了四合院的外墙下了，只见其中一人拔刀，另外三人也出刀。
　　弯弯地长刀双手握，四个人立刻跃过墙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了。
　　“啊哈，果然来呀！”
　　这声音是姓罗的女人的，上半夜在院子里坐地的中年女人睡觉去了，下半夜她守在大门下。
　　如今她出声甚大，当然是要呼叫方中天四人的，只不过她声音放大就成了。
　　于是，另一女人也出来了。
　　两个中年女人四把快刀手上拿，对于四个黑衣人的出现并不惊慌。
　　有个黑衣叱道：“去，叫汪玉人出来受死！”
　　姓罗的女人，道：“不在。”
　　“找死吗？”
　　姓罗的女人道：“这句话该是我说的。”
　　有个黑衣汉子突然往两个中年女人杀过去了。
　　“叮哨”之声响起，双方对杀三十六刀又分开。
　　那黑衣人“咦”一声，道：“厉害，你二人留不得。”
　　他操刀再上，身法也变了，变得虚幻奠测的样子，两个中年女人分左右，出刀却是连环杀。
　　于是，惊叫之声起处，两个女人的身上在标血。
　　“啊……唷……”
　　“杀……”
　　黑衣人得势不饶人，他一心要杀死两个女人，而另外三人却对着正屋，光景是等候汪玉人的出现。
　　便在这时候，厢房中传出喝叱声：“住手！”
　　四个黑衣人大出意料之外，立刻迎向从厢房中出来的四个人。
　　方中天与席人凤冷冷地走出门，而张天良还在大口大口地喝酒呐。
　　丁当祥伸手在肩上褡裢摸出一把大制钱，抖得花啦啦地清脆响。
　　这时候两个中年女人相互扶搀着，二人各中了三刀在肩背处，若非二人回杀得快，早死在地上了。
　　她二人不多言，匆匆地进去治伤了。
　　院子里，张天良“骨嗜”喝了一口酒，他笑骂的道：“那娃呀，你们这四个鳖儿子，八成是东洋小矮子，杀人杀到神州中土来了。”
　　有个矮子火大了。
　　“妈的，找死！”
　　张天良道：“别急呀，话说完了再杀也不迟，今天这场面，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杀个结果才是真。”
　　那黑衣人怒道：“汪玉人那贱人呢？”
　　张天良道：“甚么东西，汪玉人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他怒指四人又道：“你们来杀人的，是吗？”
　　黑衣人道：“不错。”
　　“是那个叫猪野雄刚的家伙命你们来的？”
　　“他妈的！”
　　丁当祥道：“猪野雄刚骗了咱们上百万两银子，他奶奶的不知足，还要杀人呀。”
　　四个黑衣人不知说了甚么话，忽然四个往方中天出刀了。
　　“老酒鬼”张天良站在最前面，有个黑衣人出刀也快，刀出刀芒现，张天良叫着往后退，他本来欲喷的酒也来不及喷，却咽下喉里了。
　　黑衣人挥刀一路杀，张天良退到屋檐下，他跃身上了屋，好像要逃的样子，那黑衣人跟紧了往上追，却不料张天良双足点上屋檐倒栽筋斗又反落回院里来了。
　　张天良就在半空中喝了一口酒，右手也自怀中摸出一把怪怪的把又窄、刀头宽的尺长刀子来。
　　他很少用刀，因为他也不想杀人。
　　这一回不同了，这一回奉命要杀人，再加上对方都是东洋武士，他不能再开玩笑了。
　　张天良落在地上未抬头，上身一矮便闪过当头压下的一刀，紧接着黑衣人落在地。
　　张天良不怠慢，“噗！”
　　一口酒自他的口中喷过去；对方就没有闪躲开。
　　“他妈拉巴子！”，黑衣人狂骂，伸手去抹脸，但张天良的人已幽灵似的站在廊上了。
　　“啊！”半晌，黑衣人才一声凄嗥，“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了。
　　另一边，有个像是带头的黑衣人，他找上了丁当祥。
　　丁当祥一开始就是又躲又闪，因为那黑衣人出刀太快了，快得他只有闪的机会，直待有个黑衣人厉叫，他才有机会自褡裢中抽出一把短刀出来。
　　他的短刀不但利，而且厚，想砍断他的短刀不容易。
　　丁当祥的左手哗哗响，右手短刀已拨开敌人十一刀砍，他忽然旋身间，左手五枚大制钱出手了。
　　只听得半空中“叮叮哨哨”一阵响，他打出的制钱全都被敌人的快刀击落。
　　丁当祥吃一惊，因为当敌人拨他的金钱镖的时候，他连出刀的空隙也找不到。
　　但他很快的又摸出几枚大制钱在手上。
　　他那裢裢里面有很多制钱。
　　黑衣人双手抱刀，门户封得紧，每一步好像一个足印似的，金刚怒目的往丁当祥逼过去，这光景很明显，黑衣人再出刀必然立分胜负。
　　丁当祥看穿黑衣人这一点，他不急于攻击了。
　　丁当祥以守为攻，从不急进，他见招拆招，闪跃在三丈范围之内……
　　这二人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来了。
　　要知武功高的人，如果采用拖字诀，对方再是精明，也是无可奈何。
　　黑衣人开始咒骂了。
　　丁当祥有了笑，丁当祥明白，敌人开骂那时敌人开始急躁了。
　　丁当祥不急躁，他的掌中制钱又响了。
　　再看方中天，啊，他同一个黑衣人杀得凶又残，那黑衣人的上衣几已破碎，而方中天的衣边也不见了，就好像被切掉似的整齐。
　　黑衣人与方中天在腾扑中，空中在洒血，洒热血而无人出声，便也很难看出血是从哪位仁兄身上洒出来的。
　　而方中天似乎杀红了眼，他忽然间一头撞进黑衣人的刀丛里面。
　　于是，几声“切”肉声传来，只见黑衣人蹬蹬蹬地一路往廊前撞去，手中的刀是拖着的，身子是斜着的，当他斜着仆在台阶的时候，他不走运啦。
　　不走运便是倒霉，因为他被击倒在喝酒看热闹的张天良对面。
　　似这样的机会张天良如果错过，他就对不起自己了。只见他右足尖猛一踢，黑衣人欲起未起，右太阳穴而被踢中，吭叱一声倒下去，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方中天的刀差半寸未切上张天良的脚尖，因为方中天的刀也快极了，他就是要抹黑衣人脖子的。
　　收刀。方中天看了一眼张天良，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取出刀伤药，独自敷在上臂与胯上。
　　“噗！”
　　“啊！”
　　丁当祥把与他搏杀的黑衣人引在张天良附近，张天良一口酒喷得黑衣人一声叫，丁当祥在此刻出手了。
　　一把制钱齐飞，打入黑衣人的头脸肉里就有三枚。
　　黑衣人发了狠，欲到不倒的挥着刀一路狂杀，直到他再也不能支持倒下去……真吓人。
　　席人凤并不急于取黑衣人的命，他也发现就只剩他这一个黑衣人了。
　　他乃“八臂快刀”，出刀比之黑衣人快多了，但他却十分笃定，因为大伙已“商量好”了，总得要弄个活的问问口供，他们四个人都想弄个清楚，到底那个东洋浪人他是干甚么的，他与帮主之间又是甚么关系。
　　不用商量，也不必打招呼，方中天、张天良、丁当祥三人分守三个死角，把黑衣人想逃的去路都封住了，只有席人凤一人，他舞刀与黑衣人纠缠着。
　　“朋友，你孤单了。”
　　“杀！”
　　又是金铁撞击声，然后席人凤又是冷笑，道：“朋友，你如果想活，最好别再逞强。”
　　“杀！”
　　这黑衣人根本不停手，出刀更快，但席人凤回敬得比他更快，往往刀在中途等候着黑衣人的刀。
　　这种杀法等于耍人。
　　席人凤却冷冷地又道：“朋友，挨刀是很痛苦的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有爹娘吗？”
　　黑衣人大吼一声：“妈巴子的，杀！”
　　席人凤一声冷笑，他边阻来刀又翻之间，黑衣人的手臂上立刻鲜血来了。
　　席人凤道：“说吧，朋友，你们是个甚么样的组合？那个叫猪野雄刚的家伙，他……”
　　黑衣人发疯般大敝门的往席人凤冲杀上去，这光景定想同归于尽了。
　　席人凤乃玩刀名家，他当然一看便知，任何一种回手，他都免不了流血…
　　席人凤一声冷笑，弓腰错步平飞而后闪两丈，一个大旋身便抛开了黑衣人的狂杀。
　　席人凤的身法灵活，喝酒的张天良也不由叫了一声：“啊！漂亮！”
　　玩刀搏命了，他还叫漂亮呢。
　　席人凤却沉声道：“朋友，应该心照不宣吧，你不是我对手，还是老实些，快说你们在上海是甚么样的组合，我会放你一马。”
　　黑衣人收刀，他不攻了。
　　席人凤也收刀，他等着黑衣人开口。
　　丁当祥一边冷冷道：“目露凶芒，小心上当。”
　　这是向席人凤提醒的，但席人凤不放在心上，他大马金刀的站在黑衣人前面，道：“你说吧，我说了放入，你就活定了。”
　　黑衣人嘴巴闭得紧，他根本不打算回答。
　　黑衣人只是在衡量着如何对面前这个厉害的家伙出刀，而且要一击而中。
　　就在他暗中紧抓他的刀，而另一手又按在腰上插的短刀时候，突然……
　　那突然的极光一现间，黑衣人口中发出“哎”声直冲云端，好凄厉，也好怕人的叫声。
　　叫声中黑衣人扭动着腰肢往后看，他双目几已憋出眶眶外，而最后在断气的一刻骂了句：“妈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