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华丽快乐窝　一夕变灰烬

 

2023-02-24 11:12:01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个人喝着酒，外面刮着西北风，刺骨的西北风。
　　方中天突然重重的放下酒碗，道：“席兄，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呀。”
　　席人凤道：“而这么多银子咱们从未听过会转到东洋浪人的手上。”
　　方中天道：“我相信满天星的话，他不会听错的。”
　　席人凤道：“我以为咱们帮主真要同那浪人决裂了，但她又如何把失去的银子弄回来？”
　　方中天道：“已经决裂了，昨夜四个黑衣人的出现，便是证明。”
　　席人凤道：“险与诈，阴与狠，我以为尚未到表面化。方兄，我们各自小心了。”
　　方中天道：“你说对了，我们也得为自己有所打算，是不是？”
　　席人凤微微笑了。
　　他笑问方中天，道：“听说你除了阿红，又有了另一位女人，是吗？”
　　方中天淡淡地道：“席兄，你在太湖见过渔鹰吗？”
　　席人凤道：“渔鹰当然见过。”
　　方中天道：“渔鹰下水捉鱼，回到船上以后却被人生生把嘴捉的鱼自喉管中掏出来，然后渔鹰再下水去捉鱼，直待渔人满意之后，才用两条小鱼让渔鹰满足一下，你不觉得渔鹰悲哀吗？”
　　席人凤道：“你这话必有感而发了。
　　方中天道：“我们与渔鹰有何分别？如果认真的加以分别，我们只是人而已。”
　　“怎么这样说？”
　　方中天道：“我们每完成一次任务，我们心爱的女人就会陪咱们相处三几天，之后便匆匆回去了，我们永远也无法与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如果说这是保持新鲜，我以为新鲜中有痛苦。”
　　席人凤笑笑，道：“所以你又找了个女人。”
　　方中天道：“不错。”
　　席人凤道：“帮主会高兴吗？”
　　方中天道：“我不会误了快活帮的任务。”
　　席人凤不开口了，他一连喝了三碗酒，放下酒碗还未站起来，忽闻得门外有人走过来了。
　　方中天面对房门，果然外面传来叩门声。
　　“方大侠、席大侠。”
　　门推开了，李掌柜匆匆的走进来，他拍着身上的雪花，道：“怎么，二位未睡呀。”
　　席人凤道：“时辰到了？”
　　李掌柜道：“我这是叫醒四位，今夜去个地方。”
　　就在这时候，张天良与丁当祥二人打着哈欠也走进来了，两个人还在扣着衣扣，显然睡得舒服。
　　李掌柜指着北方对四个人解说，道：“四位，我这就带你们四位去个地方，帮主她已经去了，但帮主临去交代，她只一声呼叫，你们四位便动刀杀，而且一个不留，杀光为止。”
　　方中天不开口，他已经知道是甚么地方了。
　　席人凤看看门外，道：“这么大的雪。”
　　李掌柜却笑笑，道：“我已为四位准备了披风，四位必会满意。”
　　四人跟在李掌柜身后走，一直走到前面正屋，桌上果然放了几件披风，全是白颜色的。
　　人若穿上这些白披风，走在雪地里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了，那李掌柜也披了一件在身上。
　　于是，永安客栈的门开了，从里面奔出五条人影，就在这三更天尚未到的时辰里，五条人影匆匆地往北方大道飞奔而去。
　　只不过转了几条大街，方中天已确定那座小洋房了。
　　走在前面的李掌柜停下来不走了。
　　张天良用力搓搓面，道：“到了？”
　　李掌柜指着二十几丈外的花园小洋房，道：“就是那幢新盖的小洋房，四位，但闻帮主的呼叫声，你们便往里面冲，一切全看四位了。”
　　他只这么几句话，说完之后便回头走，匆匆地走了。
　　张天良猛喝酒，他还大喘气地直摇头。
　　丁当祥不再抖他手上的大制钱了，他低着声音问方中天，道：“洋房里住的是东洋浪人？”
　　方中天心中不舒服，快活帮的帮主之尊，怎么会任由那大脚板的东洋浪人如此折磨？而且还把百万两银子被人弄去。
　　他有着羞辱与窝囊感觉，重重地哼了一声。
　　席人凤道：“三位，咱们怎么分工呀？”
　　丁当祥道：“我以为先找个背风地方守着，这么大的风雪，如果不动会冻僵的。”
　　张天良道：“后墙外瞧瞧去。”
　　四个人正往后面潜行着，忽闻得马嘶声，不远处来了一匹白马。
　　汪玉人来了。
　　汪玉人怎么会在此刻才来，这是令人不解的。
　　方中天就不明白，为甚么汪玉人此刻才到。
　　他们四人藏起来，只拿眼睛看远处，远处那四方的铁栅门拉开了。
　　方中天便在此时对席人凤三人道：“我先进去，这地方我来过。”
　　丁当祥就吃一惊，方中天怎么会来过这里？
　　方中天腾身跃过墙，很快的闪身到了洋房的后廊下，他不站，贴着凉凉的地板趴下去了。
　　他幸运，因为屋内落地大窗的窗帘有一角折叠住了，可以将屋内看个大概。
　　方中天屏住呼吸不出声，因为他听到粗声大笑，也听到银铃似的笑声。
　　汪玉人来了。
　　白马骑到洋房门口廊下停住，汪玉人下马左右看看，她提着小皮鞭迎向开门的大汉，那大汉已张开双臂哈哈狂笑着：“这几天哪里去了，把我想死了呀。”
　　汪玉人吃吃笑，道：“口是心非吧。”
　　这二人谁也不提杀人的事，就好像他们之间仍然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
　　那大汉正是浪人猪野雄刚，他已用力的把汪玉人抱紧在怀中了。
　　他也低头吻着汪玉人。
　　汪玉人回“咬”，她咬向猪野雄刚。
　　猪野雄刚又笑，抱起汪玉人便把门踢上了。
　　汪玉人却挣扎着站在地上，她冷冷地对猪野雄刚，道：“雄刚先生，你为我购买的火枪呢？两月前就该到了，怎么至今未见你提呀？”
　　猪野雄刚哈哈一笑，道：“你不放心？”
　　汪玉人道：“我不想受骗。”
　　猪野雄刚哈哈一笑，道：“凭我们之间的情谊，你不应该有那种想法。”这二人都不提杀人之事，虽然死了人，猪野雄刚也假装不知道。”
　　汪玉人也不提，她要逼猪野雄刚出口。
　　她冷冷地对猪野雄刚道：“我要的是火枪，我已经出了近百万两银子，却仍不见东西。”
　　猪野雄刚道：“你一旦火枪到手，立刻连本带利的赚回你花的银子了，你放心，就快了。”
　　他的双手猛一抓，汪玉人未闪开，她晤了一声，旋即沉声，道：“你……你想怎样？”
　　猪野雄刚道：“吃掉你，哈……”
　　他抱起汪玉人，但汪玉人挣扎，道：“我不去楼上。”
　　“为甚么？楼上的床……”
　　“楼上的床太脏了。”
　　“你……怎么如此说？”
　　“你把别的女人弄到床上，我永远也不上那张床。”
　　“轰！”
　　“啊！”
　　猪野雄刚把汪玉人抛在那巨大的沙发上，他出手便抓住汪玉人的一条腿，汪玉人很难闪躲，因为猪野雄刚的武功太高了，用在这方面更灵活。
　　他抓牢汪玉人的腿不是轻柔地抚摸，而是掐个不停。
　　汪玉人全身抖颤了，她口中发出“啊”声……
　　猪野雄刚刚剥去汪玉人的上衣，他咬着，就在一座火炉子前面，汪玉人似乎迷惘了。
　　猪野雄刚忽然站起来，他拾起汪玉人的皮鞭，开始抽打着。
　　他还在口中低呼道：“我要你痛苦，叫你知道你只是个女人，你怎么对我这样伟大的男人咄咄逼人？我打……”
　　一鞭鞭的抽打，汪玉人也一声声的低呼。
　　汪玉人自己也把头发弄乱了。
　　猪野雄刚抛去手中小皮鞭，他自己剥去衣裤，那一身雄壮的巨躯，看得人吃一惊。
　　于是……
　　汪玉人迎合着，猪野雄刚狂浪得宛如一头犀牛。
　　这光景至少半个时辰之久，才听得一声深长地叹息与低呼声。
　　趴在地上的方中天吃惊的暗想，似这样的亲密，还用得我们前来出刀？
　　他心中实在不是味道，真想就此回去西山。
　　他正在想着如何出去把事情告诉席人凤等三人，突然，室内有穿衣声传来。
　　除了穿衣，也有对话。
　　汪玉人还在拨头发，猪野雄刚冷冷地开口了。
　　“贱人……”
　　“你，叫我贱人？”
　　“你比贱女人还贱，你要人把你当猪狗一样的虐待，你才觉得快感，你不贱？”
　　汪玉人叱道：“你也是猪。”
　　猪野雄刚冷笑道：“你还想火枪？”
　　汪玉人道：“我已出了巨款了。”
　　猪野雄刚道：“你已见不到明天了。”
　　汪玉人道：“你想杀我？”
　　猪野雄刚一笑，道：“咱们之间早已动刀了呀，你还不是杀了我的几个贴身武士？”
　　汪玉人道：“我不想挨刀。”
　　猪野雄刚仰天大笑，道：“汪玉人，你这个太平天国的小公主，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东洋刚发明的火枪会轻易的卖给你？”
　　只猪野雄刚这一句话，几乎令方中天吓一跳。
　　他吃惊得更不敢出声了。
　　而屋内……
　　汪玉人含怒地道：“猪野雄刚，你太可恶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猪野雄刚吃吃冷笑，道：“先把你糟蹋个够，然后再出刀杀了你，汪玉人，你要为我死去的武士偿命。”
　　汪玉人也冷笑，道：“你们东洋浪人，真不是东西，我把你早看穿了。”
　　猪野雄刚忽然出刀，刀竖在右臂上，他的架式是前腿弓后腿蹬，那是出刀的前奏。
　　汪玉人再一次冷笑了。
　　她并不出刀，她拾起了她的皮鞭，道：“你真的舍得杀我？”
　　猪野雄刚道：“玩够你的人，拿足了你的钱，我还有甚么可再由你身上榨取的？”
　　汪玉人大怒，叱骂道：“去那毛的猪……”
　　她出手，小皮鞭指向猪野雄刚。
　　于是，刀声“咻”与皮鞭“刷”，紧接着汪玉人一个穿云燕，她从刀底下越过，小皮鞭的把手弹出一把小而又尖的利刀往猪野雄刚的腰下切去。
　　“哨！”
　　猪野雄刚反应奇佳，刀把拨开汪玉人的小刀之后，便连着八刀一口气出手。
　　猪野雄刚的武功不比汪玉人差，他也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他相信今夜汪玉人死定了。
　　便在这时候，汪玉人突然失声大叫：“杀！”
　　这一声“杀”声出口，落地大窗哗一声被人撞破，只见无数碎芒在一个人的驾驭之中直往猪野雄刚撞去。
　　于是，好一阵叮叮哨哨金铁撞击之声响起，猪野雄刚抖去两臂鲜血退出两丈外。
　　方中天已站汪玉人的身边了。
　　于是，又见三条人影冲进屋内，汪玉人冷笑了。
　　猪野雄刚含怒地叱道：“八个野鹿，贱女人早作安排了呀。”
　　汪玉人道：“我说过，你是一头猪。”
　　猪野雄刚道：“你以为你能活吗？”
　　汪玉人道：“你还想逃？”
　　突然，猪野雄刚奔向一个木柜边，他在柜后摸出一个短火铳子，火镜子指向汪玉人，他笑了。
　　“你应该知道，我只需动动手指头，你就休想活了。”
　　汪玉人还真吃一惊。
　　她急对方中天四人道：“小心他手上的火铳子。”
　　丁当祥冷冷道：“帮主，你退吧，这家伙成不了精。”
　　汪玉人道：“他的火铳也只能发一次，想再发火，就得重新装火药，四位，你们合力，杀……”
　　她说完之后，拔身便走，而且走得十分快，宛如消失的幽灵，转眼间不见了。
　　猪野雄刚的火铳子虽未发射，而丁当祥却抖手一把大制钱出手。
　　“王八蛋，你死吧！”
　　“轰！”
　　浓烟起处，丁当祥的一把胡子不见了，胸口一片焦黑，最重的地方却是丁当祥的一条右臂冒出鲜血，他是斜身冲上而中了一家伙……
　　于是张天良侧面扑上去了，方中天与席人凤二人出刀更快，只不过几声金铁撞击中，那猪野雄刚的上身已中了七刀，严重的一刀是在他的背上，那是方中天切上去的。
　　张天良的短刀尽力的去封住猪野雄刚的那把弯刀，就在这场力搏中，两个黑衣人从外面冲进来了。
　　“杀！”
　　席人凤回刀，他迎上两个黑衣人，而丁当祥的一把大制钱出手了。
　　五枚制钱罩向猪野雄刚，只昕得“咯”地一声，是猪野雄刚的一声怪叫，弹跳着直往外面飞速而去。
　　方中天追杀而出，猪野雄刚已不见了。
　　另一边，两个黑衣人正与席人凤扑杀中，丁当祥又是一把制钱打出，两个黑衣人立刻抱头大叫，席人凤的刀便在此刻抹过二人的肚皮。
　　两个黑衣人正是这座花园洋房的管家……他们还以为猪野雄刚寻欢呐，直到听见另一种呼杀声，他们便提刀杀过来了，只可惜二人变成了猪野雄刚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