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24-08-13 12:51:20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像这样言笑无忌,蜜里调油,两个人已不由地情怀大动。
  忽然想到还有一个江梦君在旁边,两个人的脸更红了。
  小棉偷眼看去,江梦君坐在地上,眼光下垂,似乎对周遭事情毫无所闻。可是小棉忽然看到江梦君目中光芒点点,莹莹有泪。
  陆扣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小棉进了木头房子。
  这一夜,他们极尽缠绵,浑不知身在何处。
  不一日,江梦君的小屋也已盖好,江梦君自从住进了小屋之后,再也不见出来,每顿的饮食,都是小棉送进去。
  小棉这一段日子以来,心情愉快,以已度人,对江梦君也不愿太过欺负,就是和陆扣青说笑,也很少当着江梦君面前。
  两个人又是开垦土地,又是种菜、种稻,每日里忙个不停,小棉也没有闲心去和江梦君计较。
  这里的土地极肥,不管是什么东西种下去,收成都是大丰,这一日他们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小棉道:“我看她每日里关在屋子里,心情一定极差,我们请她来做客好不好?”
  陆扣青点头,道:“不错,她虽然作恶多端,也算是遭到报应,既然是一辈子的邻居,自然是和和睦睦较好。”
  若是在前一段时间,陆扣青说出这种话来,小棉早已反唇相讥,不知要说出多么拈酸带醋的话来,这几日两个人两情相悦,早已经心灵相通,就算是吃醋,也不过是开开玩笑。
  小棉点了点头,道:“我去叫她来。
  她推门走了出去,走到江梦君的小屋前,敲了敲门,道:“江夫人,我可不可以进来?”
  江梦君在里面道:“是小棉吗,进来,进来。”
  小棉听她的口气亲热,不由大奇,推门进去,却看到江梦君正对着一面铜镜描眉。
  江梦君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能穿了,现在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小棉带下来的。”
  小棉对衣服的要求极高,所以她的衣服都是做工考究,式样华丽。
  小棉看到江梦君此时此刻和刚刚跌下谷时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
  她现在衣着华丽,再加细心描画,已活脱脱又是一个江南第一美人。
  小棉虽然不会感到自惭形秽,却也衷心称赞,她道:“江夫人真是一个大美人。”
  江梦君轻轻一笑,道:“你有什么事?”
  小棉道:“我们多做了几个菜,今天到我们屋子吃好不好?”
  江梦君道:“不敢打扰。”
  口中虽这么说,小棉却听出她愿意至极。她看着江梦君的艳丽姿容,不由地心中一动。
  她笑道:“我们是邻居,交情自是不同,你也从来没有到过我家,今天就去看一看。”
  江梦君笑道:“也好,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也没去喝一杯喜酒。”
  小棉不由地脸儿通红,她和陆扣青虽然已经是夫妻,,可是这在谷中,自然不能办什么喜酒,所以按照规则说起来,并不能算是夫妻,听到江梦君这么一说,不禁有一点不好意思。
  江梦君打扮停当,亭亭玉立,艳光照人,她笑道:“我们这就去吧。”
  小棉点点头,两个人走进大房,一进门,江梦君就对陆扣青盈盈下拜,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道:“贱妾以前多有得罪,陆大侠不计前嫌,贱妾深感五内,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陆大侠的大恩。”
  她忽然变成这种样子,倒让陆扣青吃了一惊,陆扣青笑了一笑,道:“其实我还要多谢你呢,若不是你把我从杭州请出去,我也不会遇到小棉了。”
  江梦君一双妙目,在陆扣青脸上一扫即过,陆扣青看到她目中不再有怨毒深深,却是一番幽怨之意。
  小棉第一次以主妇的身份请客,请的虽然是以前的情敌,大对手,心里担心的成份远不如喜悦。她道:“这是我们家酿的米酒,江夫人尝一尝。”
  江梦君接过酒杯,目光忽地又在陆扣青脸上一扫,她忽然笑道:“陆大侠,这已不是我们第一次喝酒了。”
  陆扣青道:“不错,论起喝酒,夫人应该算是海量。”
  江梦君笑道:“想起上一次在林飞城林公子那里,我若不是要烧了他的房子,他能给我酒喝?”
  提起前事,陆扣青不由微微一笑。
  江梦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又笑道:“记得你第一次看到我喝酒的样子,就好像我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毒药一样,现在想来,那时你脸上的表情宛在眼前。”
  陆扣青也不由笑道:“那一次夫人的海量的确让我吃了一惊,若是抢得慢一些,就没有酒喝了。”
  江梦君嫣然一笑,道:“你是一个大男人,居然和我这个妇道人家抢起酒来,羞也不羞。”
  她巧笑嫣兮,眼波流动,不由地一室皆春。
  小棉却如坐针毡,若是换了往日,她早已将江梦君踢了出去。
  她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手中端着酒杯,笑道:“江夫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了,不过今天我还是要敬你一杯。”
  江梦君笑道:“小棉妹子,你真是好福气,你敬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顺便沾沾妹子的福气。”
  小棉笑道:“福气吗,是一定要沾的。”
  忽然间哎哟一声,立足不稳,身子倒在江梦君的怀中,手中的酒不偏不倚,从江梦君的领子里倒了进去。
  江梦君“啊”地叫了一声,小棉站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对不起,我一时足滑了,弄湿了你的衣服,我陪你换衣服去。”
  不由分说,将江梦君拉了起来。
  回到房子里,小棉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过去,脸上却笑盈盈地道:“你打扮成这种妖模怪样,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
  江梦君强笑道:“我又不知你们会请我,我本来就穿成这个样子。”
  小棉笑道:“那你又提什么以前事,又是什么“脸上表情宛在眼前”,又是什么“大男人抢妇道人家的酒喝,羞也不羞”,你当我是聋子,听不出来你的意思?”
  江梦君忽然冷冷笑道:“我就是勾引他,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是一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若是想留住他的心,为什么不多学一些东西?”
  小棉还是笑盈盈地道:“我虽然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却知道男人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男人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江梦君道:“那是什么样的?”
  小棉笑道:“就是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或是脸上刻着一只小乌龟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猜男人喜不喜欢?”
  江梦君不由地脸色大变,冷汗泌出,她沙声道:“你想干什么?”
  小棉笑道:“你猜我敢不敢在你的脸上刻一只小乌龟,或是割一只鼻子,一只耳朵?”
  江梦君和小棉相处已久,自然了解小棉的脾气,不要说是一只鼻子,一只耳朵,就是一条人命,她也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她立刻就软了下来,柔声笑道:“小棉妹子,我刚才只不过是在和你开一个玩笑,我其实……”
  小棉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我只是问你,我敢还是不敢?”
  江梦君惊惶不已,却还是道:“你自然敢的。”
  小棉忽然抓住江梦君的手,轻轻抚摸着,口中啧啧叹道:“难怪是江南第一美人,看这双手生得,这么光滑细腻的皮肤,不要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要动心的。”
  江梦君知道她不怀好意,猛地将手向回缩,小棉却牢牢抓住。
  忽听“咔嚓”一声,小棉已将江梦君的小指生生折断。
  江梦君痛极,刚要惊叫出声,小棉早已闪电般伸出手来,捂住她的嘴巴。
  她冷冷地道:“你若是敢叫一叫,我就再割掉你的鼻子。”
  江梦君连连摇头,意示不敢。
  小棉放下捂嘴的手,又笑盈盈地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若是别人看到你的手指断了,问起你来,你会怎么说啊?”
  江梦君口中连连吸气,却真的不敢叫出声出,她苦笑道:“我自然说是我不小心碰断的。”
  小棉笑道:“原来你还是想在他面前装可怜、扮娇柔,是不是?”
  江梦君道:“那我该怎么说?”
  小棉冷冷地道:“以后若是我听到你和他说一句话,就折断你的一根手指,两句话,就割掉鼻子,三句话,耳朵你就不必要了,若是说了四句,你猜猜我会怎么办?”
  江梦君不用去猜,也知道必是比割掉鼻子,割掉耳朵更可怕的事情。
  她道:“若是他和我说话呢?”
  小棉道:“我还是会折断你的手指,割掉你的鼻子,割掉你的耳朵。
  这个要求无理至极,江梦君心中除了叫苦,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小棉又笑道“你是不是累了?是不是喝得多了?是不是想上床睡觉?”
  江梦君知道大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了,她只有点头。
  小棉退了出去,反手关上门,大声道:“江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一关上门,不由地“哧”的一声轻笑起来。
  若论整人,这一次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乐趣却大大不同。
  她刚刚转身,忽然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小棉一惊,随即笑道:“小陆,你不在屋子好好地喝酒,跑出来干什么?”
  那人道:“喝酒,这里居然还有酒?”他忽然又大叫道:“人,你居然是一个人?”
  小棉猛一抬头,看到那个满脸的络腮胡子,虽然天色已晚,不过谷上圆月如镜,那人的眼睛睁得溜圆,满脸的惊讶、不解之色。
  小棉退后一步,厉声道:“你是谁?”
  那人伸出粗大的手指,搔了搔头皮,道:“我也正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和外面相通?”
  小棉道:“你告诉我你是谁,我自然会告诉你这里的事情。”
  那人虽然满脸胡子,年轻却不过三十多岁,他指了指上头,道:“我是从上面跌下来的,侥幸得很,居然跌在一大堆草堆上,总算捡了一条命。”
  小棉立刻明白,她道:“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会跌下来?”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子遭人暗算,一个打十个,自然打不过,那个王老六最狠,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却不给我一个痛快,非要逼我跳下来。”
  小棉笑道:“想不到你却因祸得福,居然好端端地没事。”
  那人笑道:“不知道是哪一个好心人在那里堆了那么多的草堆,你知道那人是谁,我一定要好好地谢一谢他。”
  小棉忽然想起,那一次自己和陆扣青跌下来时,陆扣青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陆扣青谢自己的方式是娶了自己。”
  看着前面的这个大胡子,难道说自己再嫁给这个人?
  想到这里,不由觉得好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胡子叫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虽然不是一个打十个,只是我没有好好数,八九个,六七个总是有的。”
  大胡子会错了意,以为小棉笑他一个打十个是在吹牛。
  小棉道:“究竟是几个人?”
  大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四个人,绝对是四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若是骗你,我就不姓孙。”
  小棉道:“原来你姓孙。”
  大胡子道:“是齐天大圣孙大圣的孙,我的名字叫做孙不二,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不过你住在这里,自然不知我的大名。”
  小棉道:“你叫孙不二,又叫孙大胡子,原名叫孙刚,因为你最喜欢说“老子说话,一向是说一不二”,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叫你孙不二。”
  孙不二大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棉道:“有一次你约了山西彭家五虎断门刀的人打架,偏偏你又失手被抓进牢里,约期将至,你为了守约,于是就劫牢反狱,终于没误了五虎断门刀之约,将两个彭家的人打得跪地求饶。”
  孙不二见小棉提起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不由大喜,忽又更奇,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小棉笑道:“还有一次,你遇上一个大大有名的捕头,和他约好,若是你被他再捉住,终身都不能作恶,那一战,你好像是败了。”
  孙不二道:“不过现在我躲他远远的,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让他抓到过。”
  小棉笑道:“你若是没有做坏事,为什么有三个人却要追杀你?”
  孙不二更是大奇,道:“你怎么知道上面是三个人,你……你难道是神仙?”
  他大退一步,随即释然,道:“不错,不错,你生得这么好看,一定是住在这里的仙女,我的命自然是你救的了。”
  他忽然跪下,大大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仙女小姐救命之恩,孙不二有生之年,一定大大地报答你。”
  忽然想起,既是仙女,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要自己又能做什么?
  小棉见他态度恭敬,又赞自己美貌,心里很是开心,便笑道:“上面的三个人,是不是“太极刀”赵自守,“夺魂枪”马超明,“天狼”王老六?”
  孙不二这一次并吃惊,道:“不错,这三个人是我的死对头,他们若是不杀了我,一日都不得安生,老子不杀了他们,也一日不快活。”
  他忽然想起,在仙女面前自称老子,实是大大地不敬,若是仙女生起气来,那还了得,想着想着,不由害怕,一反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道:“让你这张臭嘴,尽说胡话,若不好好打你,那还了得!”
  小棉抿嘴微笑道:“你想不想喝酒?”
  孙不二大喜,道:“仙女小姐可以给我酒喝?”
  “仙女小姐”这种话孙不二算是一大发明,不过小棉听了,还是觉得很是顺耳。
  她向孙不二招了招手,孙不二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小棉笑道:“这里有一个人,你一定想见一见,你若见到了他,一定会开心得很。”
  孙不二只觉得小棉的话高深莫测,不过既是仙女,说出的话自然有三分玄机。
  小棉推开大房子的门,道:“孙不二,你进来。”
  孙不二大步走了进去,看到房里有人,定眼一看,忽然满脸通红,回头就走。
  陆扣青笑道:“孙不二,不过来喝一杯酒,还要到哪里去?”
  孙不二满脸羞愧,却还是低着头走了进来,坐在陆扣青的面前,道:“陆捕头,你他妈的是神仙?还是鬼怪?为什么老子在这种地方,还能被你撞到?”
  陆扣青笑道:“我有仙女相助,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能将你抓住。”
  孙不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连仙女都帮陆扣青,看来自己从现在起,只能立地成佛。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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