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归元寺兄妹相逢　亲娘舅传授步法

 

2023-02-24 10:56:43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大家都瞪眼了。
　　张天良却劝着丁当祥与满天星二人吃酒，那小菜不是甚么大鱼大肉，蚕豆一把，豆干一碟而已。
　　真正会拚酒的人是不吃甚么大菜的，那才称得上真正的酒仙。
　　张天良与古风和尚便是一双臭味相投的酒仙。
　　古风和尚大口喝了一杯酒，对身边的白凤，道：“你们去三光门拚命，那是应该的，可是大动干戈也要想想龙帮的未来呀，万一他兄弟二人死在三光门人手中，你爹四十年的辛苦不是全落入外人之手中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要报仇龙帮人马上千，三大龙堂拨出两个也就够了，他兄弟二人只能去一人，如果你们当时稍加思索，兄弟二人怎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白凤道：“舅，父仇不共戴天，我两位兄长是为父报仇呀，谁能拦得住？”
　　“副帮主可以劝阻一位。”
　　“副帮主没有表示甚么。”
　　古风冷笑了。
　　他拍拍白凤，道：“这位副帮主有问题。”
　　此话一出，满天星就一惊，这和尚没醉嘛。
　　丁当祥也瞪眼了，丁当祥是知道内幕的，他也佩服古风。
　　古风和尚对白凤道：“本要让你去见见你的两位兄长，可是我叫他们学一种步法，只要他们熟悉了，便是打不过敌人，也足以自保了。”
　　白凤急道：“怕是来不及了。”
　　古风道：“为甚么？”
　　白凤道：“我爹百日忌一过，龙帮因为已失去两位少主，他们只好另立副帮主了。”
　　古风冷冷道：“那小子怕已迫不及待了。”
　　白凤道：“所以我要找到两位兄长快回太湖洞庭山，晚了怎么办？”
　　古风道：“距离百日忌还早吧？”
　　白凤道：“尚不足一个月了。”
　　古风笑笑，道：“没问题，我那一套步法叫“醉九仙”，一共九步二十七闪法，学得快要三天，慢了也不过五七日，耽误不了大事的。”
　　张天良吃吃笑问：“妙，听过醉八仙拳脚，你却弄了个醉九仙，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古风笑笑，道：“那要酒来换。”
　　张天良道：“一句话，我只要对城里的王大口说一声，你以后取酒不用银子。”
　　古风和尚道：“就这么说定了。”
　　他站起来了，就在神案一边，笑对着四人道：“你们仔细地看清楚了。”
　　他开始在方圆一丈之内闪动着粗壮的身子，下腿盘上身摇，双手出掌翻转拦阻，看上去就如同个醉汉一般，只不过走了二十四步之后，他的身子突然矮半截，双腿疾盘之间，忽地一声跃出圈外面了。
　　只有最后一手，张天良看不出甚么妙处，可令他大为不解。
　　在场的满天星与丁当祥相对一瞪眼，道：“嗨，有几步好像是躲暗器嘛。”
　　他二人均是暗器高手，一自然看出来了。
　　满天星不由对丁当祥道：“妙。”
　　丁当祥道：“高。”
　　古风和尚平飞而起，妙不可言地落在白凤面前。
　　白凤看不懂，她不知这一套“醉九仙”妙在甚么地方，只觉得那根本就是喝醉酒的样子。
　　张天良哈哈一笑，道：“这两天你把那两个娃儿整得也差不多了，如今他们大妹子找来，你应该把他二入叫来了。”
　　古风道：“就那么几步架式，他们走得东倒西歪还撺跤，我干脆说，我那姐夫平日里并未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下功夫，他纵容他们了。”
　　他看看白凤，又道：“太湖龙帮上千条船，想当龙头老大，不只要头脑灵活反应快，武功也须有独到之处，他们两个须下苦功。”
　　白凤道：“舅，我想见见我两个兄长。”
　　古风道：“好吧，天也快黑了，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古风大步往外走，庙后面，古风来到一个小井附近，只见白龙与白蛟二人绕着那口井错步在追逐，地上放了九块形状摆设互异的小木板，兄弟二人踩着木板追逐，却不会踩到地上。
　　古风站在一边，二人练得更勤，于是古风和尚双掌互击两下，道：“好了，身法明日再练。”
　　白龙与白蛟二人早就满身汗水了。
　　天凉出汗，那证明兄弟二人是认真地练。
　　白龙与白蛟二人向古风施礼，道：“舅。”
　　古风道：“前面来了客人，你们的大妹子找来了，快去吧！”
　　白龙吃惊道：“凤妹怎么会找来这里？她应该在洞庭山侍候娘的呀。”
　　兄弟二人说完便急忙奔到殿堂一边看，果然是他二人的大妹子白凤。
　　白凤一见两位兄长，奔上前就哭起来了。
　　“哥，上天有眼呀，你们都平安了。”
　　白龙道：“洞庭山有甚么消息？娘怎么样了？”
　　白凤拭着眼泪，道：“洞庭山龙帮总舵已经商议三次了，不见你们回去，多以为你们遭了毒手，大伙要在爹的百日忌一过，入土之后便要立石敬山为帮主了。”
　　白龙怔怔地道：“谁不知道龙帮是爹四十年心血得来的，石敬山他能吗？”
　　白凤道：“三大龙堂已有两堂在不得已下点了头，唯有黄龙堂的白堂主，他总是爹的堂弟，还未点头。”
　　白龙道：“我们马上回去。”
　　一边的古风和尚，道：“别急，等你们把那几招保命绝艺学成，你们想留下也不成。”
　　白蛟道：“舅，跟我们回太湖吧。”
　　古风和尚道：“我不想再游伤心之地，我想……”
　　他看看张天良，又道：“老酒鬼不就是你们的守护神吗？他一人就够了。”
　　不料张天良道：“去你的，我喝酒还差不多，如今他兄弟的伤已好，我也该走了。”
　　白龙忙对张天良道：“张大叔，和我们回太湖，这一辈子有你喝不完的酒。”
　　张天良道：“你们说得我心痒痒，可是很抱歉，我也身不由己。”
　　古风道：“可怜的老酒鬼呀，你的日子并不比我和尚好嘛。”
　　张天良道：“虽然身不由主，却也尽喝好酒，只要酒不断，身不由己又何妨？”
　　古风道：“真会自我安慰呀。”
　　丁当样对白凤道：“白姑娘，你已经看到你的两位兄长了，我这里是否出个馊主意你听听。”
　　白凤道：“我聆听指教。”
　　丁当祥道：“为今之计，白姑娘应尽早返回太湖洞庭山把消息带回去，至少打消龙帮重立新帮主的企图，只不过你可别说你的兄长在甚么地方。”
　　不料古风却道：“别急于回太湖，我古风要证明一件事情。”
　　白凤道：“舅……”
　　古风和尚道：“我突然想通了，我此生游戏人间，虚度着宝贵的年华，在这即步入暮年的日子里，总得为我那老姐做些甚么。”
　　白凤又叫了一声：“舅……
　　古风和尚伸手不让白凤说下去，他如今变得十分庄重的样子，又道：“我欲独自走一趟太湖洞庭山，去看看我那多年未谋面的老姐，最主要的还是要认识一下那个叫石敬山的人。”
　　他说完话，便对白龙与白蛟二人吩咐道：“你二人暂住归元寺内等我回来，望你二入学习有成。”
　　白龙、白蛟忙应是，同时也低下头来。
　　古风和尚这才对白凤道：“我带你回去太湖洞庭山，我的外甥女，你离家太久了。”
　　白凤道：“舅，三光门的人欺人太甚了。”
　　古风和尚道：“三光门乃是海上一群海盗，这几年他们被官家追剿才一变成立三光门，要说真有功夫的，也不过七八个杀手而已。”
　　张天良道：“喂，酒肉和尚，我们三人怎么办？跟你一起上太湖？”
　　古风哈哈一笑，道：“我猜想你们的任务已完成了，你们的组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判断我这外甥女能把三位找来护驾，大概出了不少代价。”
　　丁当祥怔了一下，心想：“这和尚不醉，他比清醒的人还清醒。”
　　古风却又道：“不论出的甚么代价，只要龙帮基业不落外人之手，都是值得的，我和尚这里先谢了。”
　　满天星看看白凤，他心中在激动。
　　白凤很想约满天星同回太湖，但听了古风的话，她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有些黯然了。
　　而古风和尚这时候匆匆地走出大殿，他进入禅房中，正遇上那位八旬老僧在喝粥。
　　“师父，我请几天假。”
　　“你有长进了。”
　　“师父，我凡心动了。”
　　“你有长进了。”
　　“师父，弟子老姐有难，我必须走趟太湖。”
　　“你有长进了。”
　　“师父，我办完了事立刻回寺陪师父。”
　　“你有长进了。”
　　“师父，你一直说弟子不长进呀。”
　　“古风，你过去出门是不向我说的，今日不同，所以你长进了。你诚实地说你凡心动了，这又是你的长进，你为救你姐于苦难而奔波，这是你的长进，因为你过去的日子活得迷糊，再说你不是一去不回头，所以你长进了。”
　　老僧白眉一挑，又道：“快去吧，古风。”
　　真是禅语深奥，令人佩服。
　　于是，古风对老僧深施一礼，举步便往禅房外走去，他的心情反而是复杂的。
　　大殿外，张天良迎上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见我师父呀。”
　　张天良笑道：“几次出门，你都不打招呼，今天你怎么变得礼貌了？”
　　古风道：“出远门就不一样了。”一  他把那小和尚叫过来，吩咐小心侍候白龙与白蛟二人，便与张天良几人连夜又往绍兴府走去。
　　古风和尚和张天良几人来到绍兴府正记绍兴酒馆中，果然只凭张天良一句话，以后古风和尚吃酒免费了。
　　两个嗜酒如命的酒仙当即把各人的酒袋装满之后，便往北走去，他们只有两匹马，拉着马走回头。
　　那古风和尚对白凤道：“再走七十里，那儿有小河捷径，小船也通往太湖，这样咱们躲开杭州弯，免被三光门的人碰上。”
　　满天星道：“还是大家走在一起，如何？”
　　张天良道：“小满呀，你不担心有事吗？”
　　满天星怔了一下，他不开口了。
　　丁当祥道：“白姑娘，咱们已经带你见过两位兄长，而且又意外地找到你的舅，双方也算完成交易了。”
　　白凤道：“是，这笔交易完成了。”
　　她看看满天星，又道：“有一天希望你上太湖洞庭山，我会欢迎的。”
　　满天星愉快地笑了。
　　只白凤这几句话，就令满天星高兴极了，如果不是张天良提醒他，怕帮主另有任务，他会跟着上太湖的。
　　他对白凤笑笑，道：“白姑娘，你多保重，若有需要满天星效劳之处，你就找我。”
　　白凤几乎想伸手去拉满天星了。
　　便白凤骑的马也留给满天星，分手了。四更天他们静双方分手了。
　　白凤与古风和尚在天未明的时候便雇了一艘小舟，顺小河而下，他二人便在开船不久就躺在舱内睡了。
　　白凤不烦恼了，她面带微笑地睡了，那古风和尚一边打坐，垂目不慈祥，脸色很凝重。